第十八回柳依依獻鴛鴦陣,韓芳死一屍兩命(一)


    程家老仆見程輅吐血不止,慌亂中跌跌撞撞地出家門去大呼救命。(.無彈窗廣告)


    韓芳聽聞,起先到底心虛驚惶,留下一句,“可見是他們家罪有應得,現世的報應。”說畢,帶著她的人倉皇而去。


    程家鄰裏到底不忍心,請來大夫,可惜程輅已氣絕,大夫縱是醫術高明,也不能治了。


    程輅素日裏雖清高自詡,但同鄰裏還算和睦。


    鄰裏街坊見程輅最後得如此結果,喟歎之餘湊了幾兩銀子幫助,另又備了奠儀,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那時,程落薰還不知父親已故,正在劉家坐小月子。


    還是那位老仆為程輅行過送殯掩埋等事後,一身麻衣素服跪在劉家門外,大呼程輅死不瞑目,驚動四鄰,劉家上下和程落薰才知道程輅死了。


    程家老仆是自幼便為程輅書童,早年雖也成親了,但妻兒無福都先他而去,如今主子也去了,老仆再無念想,故而孤注一擲,泣血痛訴,罷了,毅然觸柱而亡。


    那時程落薰才趕來,就見程家老仆麵目猙獰,血流如注,依著梁柱慢慢滑到在地。


    臨死前,老仆似乎也瞧見了程落薰了,口中無聲道:“小姐……老爺……死不瞑目啊!”


    程落薰正小月,最是氣虛虧虛之時,那裏受得住這樣的情景,當下便仰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一簾籠之隔的上房內,劉太夫人、劉夫人和韓芳都是婦道人家,那裏見過這等慘烈之事,自然也都受驚不輕。


    劉太夫人更是一時心疾複發,險些便要了命去了。


    家中女眷是病發的病發,受驚的受驚,隻剩下劉平勳尚能主持內外。


    可劉平勳那裏經過這樣的事兒,一時也沒了主意,慌亂中隻記得趕緊打發人去回明威將軍府。[.超多好看小說]


    彼時,韓悼滑與韓束皆不在府中,花羨魚正在瀾庭閣理事,借著府裏準備去收租子的事兒,掩護花家轉移部分家財。


    就在這時,曾輝家的來回,說:“劉家來人了,氣色不成氣色的,問起隻說出人命了,要趕緊見家裏老爺和爺的。”


    “出人命了?”花羨魚略驚,又暗道:“可不是韓芳不聽勸,把程家姑娘給害了吧?”


    花羨魚忙道:“快去把人帶來。”


    待劉家人把事情原委一說,花羨魚才知道,竟然是韓芳先把人辱罵致死為起因的,一時也大驚失色,但到底還記得先打發人去告訴韓悼滑和韓束,再親到韓太夫人那裏去回這事兒。


    韓太夫人聽說後,歎了一氣,對花羨魚道:“也是知道我太過護短了,才讓芳姐兒敢這般肆無忌憚了。可你死去的公公就剩下芳姐兒和詩姐兒了,我不護持著她們,還有誰能的。也罷,讓老大和束哥兒看著辦就是了。程家那裏再送五十兩銀子過去。”


    花羨魚道:“程家……已經沒人了。”


    韓太夫人又長歎一氣,道:“到底都造了什麽孽的。那就給那位程姨娘送去吧。”


    花羨魚得了話回到瀾庭就把事情辦了,想起從此程落薰再無依無靠了,不禁也感歎,道:“真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那裏韓悼滑聽說了劉家的事情後,不覺得是多不得了的事兒,便隻讓韓束去了。


    韓束還能如何,隻能依命幫著劉家收拾這爛攤子。


    最後韓束隻給韓芳留了一句話,“再仗勢欺人,將軍府隻會聽憑你的死活,再不管。”


    雖然韓芳成日家自持身份,對出身不如她的人多有打壓,可到底是大家出來的,火頭上說要讓程家父女生不如死,也未曾想過會鬧出人命的。


    經此一回,韓芳早嚇破了膽子,那裏還敢有下回的。


    程家老仆在眼前觸柱而死,劉夫人雖也受驚不小,可最後不論是劉平勳,還是程落薰都安然無恙,劉夫人那裏甘心的。


    此時劉夫人再想起神算子的話,兒子劉平榮實則是受劉平勳所克,後來雖把劉平勳分出去了,可到底遲了,劉平榮再難回天了。


    這些讓劉夫人越想越懊悔,越不甘,為何自己的兒子會那樣死去,讓劉平勳這樣的一個不成器的活了下來,生生把原屬於自己兒子的東西都霸占了去。


    且劉平勳竟然還敢在劉平榮頭七之日,和程落薰私相幽會,全然不把亡兄放在眼裏,劉夫人再不能忍耐,這才私下攛掇韓芳鬧個都不得安寧。


    隻是劉夫人沒想到,韓芳並未先拿劉平勳和程落薰這對奸夫淫婦是問,而是把程輅給逼死了,讓劉夫人不得不另外再做算計了。


    而程落薰,隻因小月中身子虧虛,直到起更方幽幽轉醒。


    才醒來的程落薰還有些不清楚,見劉平勳正坐床沿照看她,心內才要喜歡。


    就在這時,程家老仆的慘死,父親的死不冪目,如驚濤駭浪般襲來,程落薰這才恍然,霎時悲從心來,猛地起身撲向劉平勳懷中大哭了起來,“父親死了,此處要隻剩下我一人了。”


    劉平勳一則對程落薰心懷愧疚,二則見程落薰這般無半點妝容,麵色黃黃的,又哭得可憐,一時間生出多少憫惜來,便伸手抱住了程落薰,撫慰道:“莫哭,還有我不是。”


    程落薰聞言,從劉平勳懷中抬起頭來,哽咽道:“郎君,你要休了韓芳,休了韓芳那個毒婦。父親是被韓芳逼死的,郎君為父親學生,要為父親討個公道啊!”


    劉平勳才生的憐惜之心,立時因程落薰這話給散了,在者就算他有心也不敢的,將軍府絕不能饒他,所以劉平勳掉過臉去,就變了臉,道:“你在渾說什麽,奶奶她不過氣不過去罵了幾句。”


    程落薰不禁激憤道:“怎麽不是她。若果不是她有失身份,到我家去罵街,我父親又怎麽會活活被她氣得吐血而亡。”


    見程落薰這般非要不依不饒,劉平勳也不再耐煩,“夠了。說起來,先生是被你氣死的。”


    聞言,程落薰身子頓時僵。


    劉平勳又道:“別忘,若不是你不聽我的話,私自前來尋我,又怎會有這些個事情?”


    程落薰聲咽道:“可……可我已……有了身子,再……再瞞不過去了。”


    說起那裏的事情,劉平勳卻覺著委屈了,道:“那裏不會暫且先躲起來,待我家中事情完畢,定會去尋你的。當日你若能如此思慮周全,必定不能讓太太和奶奶當場拿住,先生也不會知道,以至於氣得同你斷絕父女之情。到最後,我不但還是沒了長子,先生也因你吐血而亡。”


    程落薰對劉平勳最是一心一意的,不然也不會明知劉平勳娶親了,還自甘墮落做小,隻為能同劉平勳相守。


    也是程落薰過於天真了,想著程輅隻有自己一個女兒,事發雖然會生一場大氣,久了到底也會舍不得自己的,沒有不原諒她的,那時候就什麽都妥了,所以程落薰這才敢不顧程輅,一意孤行。


    可事到如今,她程落薰是如願以償,能同心愛之人相守了,可父親死了,她腹中的孩子也沒了。


    程落薰很是害怕,她不敢想,覺著隻要把一切罪過都推到韓芳身上,她才能好過些。


    可最後,劉平勳卻把種種罪名都加在她程落薰頭上了。


    頓時多少負罪愧疚之感洶湧而來,將她程落薰包圍,令她窒息,“不,不,不是我,是韓芳那個賤人。”


    程落薰發瘋了一般大喊大叫到。


    劉平勳唯恐程落薰這些瘋瘋癲癲的話傳到韓芳耳朵,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情來,劉平勳趕緊上手捂住程落薰的嘴,“住口,你發什麽癲狂的,仔細我回頭就讓人送你回程家。劉家可不要得瘋婦,丟不起這臉。”


    一聽,這話程落薰果然不再瘋癲,一時就不動,隻怔怔地抬頭看著劉平勳,失魂落魄道:“你……你要休……我?你……我……你當初是……怎麽說的……執子之手……不離不棄……”


    劉平勳正在氣頭上,那裏還有心思去聽程落薰的失心瘋般地喃喃自語,“好了,隻要你日後安安分分的,我定不負你。”說罷,一摔手便走了。


    程落薰見劉平勳要走,那裏還顧得上別的,她什麽都沒了,隻剩下劉平勳了,所以她想起身去留住劉平勳,卻被被褥絆倒,從床上摔下在腳踏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劉平勳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時間,程落薰覺得好恨,她恨奪了她心愛之人的韓芳;恨害了她孩子的劉太夫人;恨撒手而去,讓她從此孤苦在世的程輅;恨負心薄幸,花言巧語欺騙了她的劉平勳;最後她也恨自己……


    可這裏頭她到底更恨誰,程落薰自己也不知道,她隻知道她好恨,恨所有的人,恨不得都去死。


    與此同時,在將軍府裏,花羨魚和韓束正在說話。


    “怎會鬧到這步田地的?”花羨魚道。


    韓束道:“日後姐姐她若再不改這性子,終會吃大虧的。”


    這日的話,韓束也沒想到日後會一語成讖的。


    隻說出了七月,八月秋闈在即。


    想到要入試的傅澤明和花淵魚,康敏和傅家老太太到同泰寺去連做了七日的法事,花羨魚亦湊了分子。


    九日、十二日、十五日,各省都考了三日,後隻能靜待桂榜公布。


    可粵省太遠,就算有信兒也不能及時知道,所以這一月花家連中秋都不能安心過。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有事要很晚才能回,所以趕緊碼出來的一章提早更新了。親們有空就幫忙抓下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兼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才下眉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才下眉頭並收藏重生之兼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