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淩寒第一次如此耐心地跟她解釋,甚至可以說是哄。然而,他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不容忽視的霸道和強硬,雙手更是緊緊圈著懷裏的人,黑沉沉的雙眸銳利得直戳心胸,她心裏麵的小九九就算不說出來,也被看個底朝天,無所遁形。


    最後說道:“你既然是我的omega,那我的發情期理當由你來解決,難道你希望我去標記其他omega?”


    “你敢!”顧曉曉脫口而出,瞪著麵前一本正經的男人,勇氣“突突突”地猛漲。


    和其他女人共用**什麽的簡直無法忍受!這是她的底線!


    淩寒挑了挑眉,眼底藏著點點笑意,臉上依然非常嚴肅,繼續說:“發情期得不到舒緩的痛苦,你也是有體驗的。唔,夫妻之間,不就是同甘共苦的嗎?所以,我的問題,就應該由你來解決。”


    這也算是……同甘共苦?!


    顧曉曉內心略略淩亂,這樣說來,好像是她太自私了――怎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呢?


    “但是……”糾結著,努力搜索正確恰當的反駁理由。


    淩寒則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似笑非笑:“但是什麽?”


    顧曉曉在腦子裏反複思量,猶猶豫豫,雙手無意識地將整整齊齊的衣領揪成皺巴巴的一片。


    許久,終於抬起眼簾,認真地看著對方,沒有絲毫的躲避,說:“我討厭發情期,討厭像無知的野獸那樣無法控製自己的欲望。一旦發情期到來,理智就會喪失,變成惡心的淫蟲,除了交配還是交配!”


    她的語速比平常說話還要慢上幾分,像是怕說得太快淩寒會遺漏一樣。


    顧曉曉每次回想起發情期中的自己,都有一種無可奈何的厭惡感――完全被欲望控製,一次又一次地哀求對方進入。絕對的臣服,廉恥、尊嚴在欲望麵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不是她想要的魚水之歡,這些無法反抗的欲望,和因為情感而產生的生理衝動截然不同。前者隻是單純的泄欲。而後者則是是心甘情願,心靈與共,是兩個相愛之人的交融。


    房間裏靜悄悄的,陽光從窗台躍進來,在地上投下一片淺淺的光影。


    淩寒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陰沉的臉色。


    “你覺得,和我**是一件惡心的事情?”陰冷的聲音,隱隱約約的怒氣。


    “……我隻是說發情期。”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怒氣幾乎要控製不住。


    ……


    顧曉曉從來不知道淩寒已經別扭到如此地步,費勁口舌。把記得的肉麻情話通通說了一遍才消停,到最後默默認定,她和他的角色肯定是調換了。


    淩寒猶不滿足地哼哼兩聲,捉住她的嘴巴狠狠懲罰了幾遍,等到兩個人心平氣靜。再次開口:“最多延遲一個月。你現在的發情期隻有四天,再過三個月,應該就剩下三天。”


    顧曉曉先是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這這算是他小小的妥協?


    欣喜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那、那他們……”


    “這個你不用操心了。”淩寒揉揉眉心,有點無奈,“p射線和Ψ射線能夠將omega身體素質改變為bata和alpha。這一點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是極大的好事,但縮短發情期,減少懷孕機會,帝國是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


    “生育對於你來說,有多恐怖和厭惡,以至於你從和我匹配到現在。一直在抗拒?”淩寒冷不丁地拋出這個問題。


    顧曉曉忽然開始心虛。換做以前,她可以理直氣壯地以年齡小做借口。但在帝國生活了大半年之後,發現這個借口簡直不能再爛,因為很多十六七歲發情的omega,一旦和alpha匹配之後就開始懷孕生子。淩寒沒有強迫她已經很好了。


    況且,兩人這麽久相處下來,說沒有感情那是騙人的。生活中每一個小小的細節,每一次爭執和磨合,淩寒對她的包容足夠多了。


    有自己的孩子,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隻是,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恐怕就沒辦法控製。那種不能有自己的事業,全心全意依賴alpha,專門在家帶孩子的生活想一想就會下意識地反抗。


    麵對他咄咄逼人的氣勢,顧曉曉支支吾吾:“不是這樣的……”


    某人冷哼一聲:“放心,我說過給你時間培養深厚的夫妻感情。”故意咬重“感情”兩個字。


    顧曉曉馬上識趣地親了親他的嘴唇:“親愛的,謝謝你。”


    等她不需要依賴其他人,足夠強大的時候,會給淩寒滿意的答案!


    “其實盡早回去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帝國軍部那邊。”淩寒把她放下,起身站在窗邊遠望,上半身被大片耀眼燦爛的陽光籠罩,寬大結實的肩膀似乎強大到能撐起任何危險。


    “回去以後,我不會再束縛你。”他淡淡地說,沒有回頭,


    她怔怔地看著,有那麽一刹那的恍惚。


    提起軍部,顧曉曉不可避免地想到俞大師和柯亥,以及新理念模型結構,不禁歎氣:他們一定是認為自己和淩寒死了吧,而且還是死了不見屍體的那種。


    不知道回去以後,會不會把人嚇一大跳。她彎起嘴角,看向窗外,看見不遠處正在空中玩飛翔機的omega們,有一瞬間的迷茫,有句話從心底深處浮起來,好似一粒正在等待萌芽的種子――


    你是蒂拉星係的公民,沒有人可以束縛你。艾達如是說。


    顧曉曉抬起手,想摸摸脖間的標記,然而抬到半空又垂下。


    “圈圈,幫我查關於蒂拉星係精神契約的所有相關資料,特別是解除方法。”


    下午,顧曉曉回到久違的異獸醫療所。說是久違,其實也就是四五天的時間,凱地雖然看起來嚴厲,實際上很通情達理,當然,這通情達理也要有讓他相信的理由。


    像她這次的發情期,是omega人種就無可避免,醫療所也經常有人因此請假,所以複職的時候,凱地臉色如常,說了些注意身體之類的話就揮手讓她出去,順便提醒她要到醫療所的培訓中心接受薩倫老前輩的培訓。


    凱地這樣好說話,其他人不一定這樣想,特別是和她一起在1區工作的人,雖不至於羨慕嫉妒恨,但總歸是不服氣。確實,不說顧曉曉來到醫療所隻工作了半天就連續請假多日,最重要的是,一個外來者,沒有任何證件,剛進醫療所就成為三等獸檢師,這讓其他苦訓已久卻仍然掙紮在四等、五等甚至是六等位置上的獸檢師如何心服口服。


    於是閑言碎語慢慢傳開,其中靠關係這點說法“廣為流傳”,最被人接受,還有另一種比較不合理的說法,就是用錢買來的職位。


    顧曉曉無語,她是窮人,哪裏來的錢買職位。況且,這家醫療所明顯檔次不低,連柏尼子爵的戰獸都送過來治療,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進來,她一個小小的外來者不要說沒錢,就是有錢也不一定能進來工作。


    艾達說過,凱地看中的,是她精純的內在力,這點對檢查和治療戰獸至關重要,所以才有這份工作。


    閑話說說也就罷了,大家不過是工作累了之後過一把八卦口癮,說真的不服氣,也隻是抱怨幾句。但有些人的抱怨、不滿是記恨在心裏,總要做點事情來發泄。


    在醫療所工作的第三天上午,顧曉曉正在為一隻四階木係寵獸清理腸道內壁的細微廢物,艾達神色匆匆地跑過來,臉色十分難看,上氣不接下氣:“快、快跟我來!”


    經過薩倫老前輩的那一次“驚嚇”,顧曉曉已然淡定許多,不慌不忙地從寵獸體內收回內在力,這才問:“出什麽事了?”


    艾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著人就往前跑:“是小白!你快跟我過去檢查!”


    “什麽!”顧曉曉臉色一變,立刻跟著跑。


    她們都是在1區工作,艾達隻是負責護照柏尼子爵的戰獸,顧曉曉則要檢查1區所有戰獸身體情況,另外幾個等級比她低的獸檢師也要重複這種檢查,確保萬無一失。


    至於每個區的兩名高級獸檢師,除非普通獸檢師無法檢測戰獸內部的問題,一般是不怎麽管理的,因為他們忙著做科研,搞實驗,得出比現在更好的成果。


    “立刻請高級獸檢師!”


    看艾達的臉色就知道小白情況不妙,按柏尼的地位和對戰獸的重視程度,應該馬上報告凱地,帶本區的兩個高級獸檢師火速過去才對。


    至於責任,她肯定是要背負的!但這時候最重要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小白,柏尼喜愛的戰獸不能出事,不然連帶著她們這片區域的獸檢師、飼養員等等都要受到處罰。


    艾達氣喘籲籲:“不……不行!我們、區域的正在開、開會!”


    這麽一說,顧曉曉想起昨天聽到幾個護士聊天說的,加卡星那邊來了三個重量級大人物,據說都是科學界的強人。


    他們這次來開展學術研討會,那就是醫療所的大事,冒冒失失闖進去請人,簡直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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