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許是有了內力的緣故,曲寒風的五官也變得格外敏感,譬如此時房頂上的動靜,卻是已經讓他醒來。


    倒不是說那個動靜僅僅是針對他,也許房頂上的人隻是路過……


    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可是好奇心這東西,真的不是說沒有就能沒有的。


    好奇心極強的曲寒風離開了房間,出門後他才發現自己沒換夜行衣,不對,他根本就沒有夜行衣。無論是陸茗煙留下來的衣服還是後來張豔雨讓人給他定做的,都是淺色係,哪怕今天晚上烏雲很重,但是淺色係的衣服還是能看清楚的。


    本來曲寒風還糾結要是他想跟蹤的人穿的夜行衣他看不見來著,結果上了房頂後就看到了一個白影……準確的說,是被扛在肩頭的布袋是白色。


    猶豫了一會兒,曲寒風還是因為好奇心這三個字跟了上去,再不去就要把人給弄丟了。


    也虧得曲寒風吃了不少納元丹修為夠多,不然這一路飛出明月閣還跑了幾裏早就吃不消了。


    前麵的人放慢了速度,曲寒風也不敢跟的太近,在前麵人停下來時選擇了一棵大樹站住。


    “鬼一……”那人壓低了聲音,可是曲寒風還是聽出那人的聲音,可不就是他的丫鬟之一,福兒嗎?


    “怎麽又有?”


    福兒的氣息有些不勻,畢竟扛著那麽大的物件,還飛了那麽遠,是個人都會累。


    “不要問太多,大人吩咐,處理幹淨。”福兒快速的說,白色的“物件”已經交給了談話的人,“我要先回去,這裏就交給你和鬼二了。”


    “是。”


    福兒匆匆的來,又匆匆的離開了。


    曲寒風有點擔心福兒回去後會不會去“看”他,要是讓福兒知道他人不在屋子裏,說不定會直接讓張豔雨下追殺令。


    算了,他相信這時候福兒應該還沒心思去關心他的情況。


    曲寒風無聲無息的跟在那個叫鬼一的人後麵,認路什麽的完全是靠那個白色的布袋,不過乍一看,那移動的白色物體還真是讓人有點惡寒。


    鬼一的輕功比福兒要高很多,曲寒風追的上氣不接下氣,就在他看著白色越來越遠有追不上的趨勢時,白色居然停了下來,黑暗中亮起了一抹亮光。


    曲寒風急忙找了一顆樹把自己藏起來,樹夠大,整個人藏在後麵沒破綻。


    “怎麽又有了?”手中端著一盞油燈的男人問。


    鬼一搖頭,“鬼二,這不是我們該過問的事情,快點把屍體處理了。”


    鬼二沉默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竹筒,鬼一將屍體從白布袋中倒了出來……曲寒風離得有點遠,即使鬼二手中有油燈,他也看不到屍體。


    竹筒裏裝的是火油,鬼一將一些白色的粉末灑在了屍體上,鬼二則是倒上火油,燈芯扔在了屍體上……


    火勢瞬間大起,鬼一鬼二退開了一些,而樹後的曲寒風則因為他們的舉動打了一個寒顫。殺人焚屍,讓他想起了來到這個世界後遇到的第一個村莊,殺人,火焚。


    曲寒風就站在樹後,鬼一和鬼二也沒有點完火候就離開,而是等著,等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腿麻了,火焰也漸漸暗了下去。


    鬼二手中仍然一盞油燈,待屍體上的火焰暗下去之後,鬼一運了內力推出掌風,曲寒風隻看到煙灰彌漫,不過片刻就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走吧。”做完這毀屍滅跡的事後,鬼一便道。


    曲寒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堅持到鬼一鬼二離開的,夜裏的溫度很低,他冷,卻不是因為溫度低而冷,而是這種殺人毀屍滅跡的做法。


    良久,曲寒風走出了樹後。


    枯黃的草沒過膝蓋,空氣中還有著焚燒過後的煙味,隻是焚燒的是屍體……


    除了一堆燒黑色的灰渣,沒有絲毫人來過的痕跡,更沒有人會知道,這裏燒過一個死人。曲寒風想,也許是因為天色太暗,所以他看不到骨頭。


    ……


    曲寒風回到明月閣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但是他回去後還不能睡――鞋子上沾了泥。


    電視劇上精明的人都會從一些細節中看出端倪來,因此他繼續睡覺前還得把鞋子上的泥土處理幹淨,窗台上的鞋印也要擦幹淨,否則下一個被殺滅口的就有可能是他。


    為什麽明月閣會有屍體抬出去而且用那種方式處理掉?到底那些人犯了什麽錯,輕易的索取她們的性命……難道人命就真的那麽不值錢?


    曲寒風自認沒那麽高尚的品格三觀,可是人命他看得並不輕,畢竟性命隻有一次,誰都沒權利剝奪另一個人生活下去的權利。


    躺在床上,曲寒風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了。


    任是誰看到那樣一幕也不可能睡著,白天幾個女人討論誰失蹤了,現在也不用去推測,那個女人恐怕跟今天的那具屍體一樣,早已灰飛煙滅。


    明天早上起來會不會有人發現又少了一個人?


    他想起了陸徵跟他說的明月閣每個月都有幾個女人失蹤的事,隻說了失蹤卻沒有說原因。前一晚看到張豔雨和福兒的對話,顯然事情是突然發生的,不然也不會匆匆的就讓福兒把“東西”給處理。怎麽說明月閣也有那麽多的護院,如果是固定的話應該有正常的渠道把“東西”處理掉,前天和今天都很匆忙,可見事出突然。


    人是張豔雨殺的,還是另有其人?曲寒風更傾向於後者。


    輾轉反側,曲寒風終究還是沒有睡著,翡翠來敲門的時候他頭脹痛的厲害。


    “姑娘,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病了?”翡翠進屋後就看到曲寒風那蒼白的臉,立刻擔憂了起來。


    曲寒風不困,就是因為大半夜沒睡覺而頭脹痛。他搖了搖頭,道:“別擔心,我隻是昨天夜裏做了噩夢,入了迷。”


    “這樣……”噩夢入迷確實讓人不好受,“那姑娘,下次你要是再做噩夢,醒了的話就翻個身再睡,噩夢就會忘了。”


    “可以這樣嗎?”曲寒風不怎麽相信。


    “可以的,我小時候做惡夢,我娘就把我喊醒讓我翻個身,第二天就忘了。”翡翠說的很誠懇。


    曲寒風心裏默默記下了,接著翡翠就給他梳頭。之前這些事都是福兒做的,翡翠來之後翡翠就接手了。現在如果讓福兒給他梳頭……莫名的想起那具被福兒扛在肩上的屍體,一陣頭皮發麻。


    “對了,福兒呢?”平時福兒總會第一個來敲他的房門,今天翡翠都來一會了,她怎麽還沒在?


    “昨天張媽媽把福兒喊走了,她今天還沒回來。”翡翠說道。


    聞言曲寒風微微訝異,張豔雨把福兒喊去,還沒讓人跟他說,張豔雨是不是已經忘了福兒是她欽賜給他的丫鬟?


    ……


    明月閣一切正常,照樣開門做生意,熟客們找各自熟悉的姑娘談天說地,或是賣弄風騷,或是舞文弄墨,反正都是男人,那點心思誰不知道呢?


    陸徵沒有來,曲寒風的第一個客人是外國人……姑且稱他為外國人好了,因為他會說嘰裏咕嚕聽不懂的西域話。


    曲寒風對西域的了解僅僅停留在玉門關和陽關以西,要說這個具體的概念,他隻能聳肩,將西域當成一個小國家……大概這樣。


    “紅妝姑娘是否還記得我?”相貌姣好的西域男人直接問。


    曲寒風不冷不熱的點頭,他記得之前這男人說是給他們少主找個美女,然後他拒絕了,這個人就和他的同伴離開了。他著實沒搞懂,劍三係統的女性人物臉放現實裏是不錯,但是絕對不是獨一無二,也沒那麽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怎麽那位隻見過陸茗煙的少主就認定了這張臉呢?


    “不知公子今日前來,是為何事?”曲寒風也不跟他兜圈子,今天來的就這一個人,之前那三個陪他一起來的人已經不在。


    “在下奉少主之命,前來給紅妝姑娘送一樣東西。”男人說著就叫一個紫檀木的盒子遞到了曲寒風麵前。


    曲寒風望著麵前精致的盒子,很想打開來看看是不是什麽寶貝,但是他的理智讓他沒有伸出手。“小女子與貴主子素未謀麵,也無任何交情,貴主子客氣了,這禮物小女子心領,還望公子代小女子給貴主子道謝。”他快把自己舌頭給咬掉了啊喂!


    男子不為所動的將盒子放在桌上,“在下今任務便是將此物交給姑娘,在下東西已送到,先行告辭。”說罷,男人抱拳,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曲寒風讓翡翠把東西送回去,結果剛出門男人就不見了蹤影。


    大白天跟見了鬼似的,翡翠莫名打了個寒顫。


    “姑娘,要不要先看看是什麽?”翡翠將盒子拿了回來給曲寒風。


    曲寒風盯著紫檀木盒好一會兒,才從翡翠手裏接了過來,打開――一塊黑色的石頭?


    “咦,這什麽東西?”曲寒風還沒把黑石頭拿出來,一隻手已經代替了他的舉動。


    陸徵,你特麽的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麽突然出現,老紙會被你嚇出蛇精病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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