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微風帶著醉人的熏熏暖意,夏姬枕著自己的手臂趴在窗沿,欲睡未睡的眼睛顯得有些迷離,一看就是在發呆的樣子。


    身後有熟悉的氣息靠近,伸手拂去落在她發上的櫻花瓣,隨後整個人貼上來,將她整個人納入溫暖的懷抱。


    夏姬眨了眨眼,微笑著側頭任由輕柔的吻印在自己唇畔:“醒了,感覺怎麽樣?”


    伊爾迷摸了摸她的手背,發現已經被風吹得有些涼,皺著眉關了窗,抱著她回到床上。


    夏姬笑得無奈:“我哪有這麽脆弱。”她的體溫一向偏低,根本沒有什麽問題,何況因為消耗過度昏睡了一天一夜的人可是他。


    逐星在戰場上的表現似乎給了伊爾迷不小的刺激,也讓他對自己愈加嚴苛,從前揍敵客家的那套訓練法已經滿足不了他。想要比任何人都要長久地陪伴在姐姐身邊,伊爾迷已經決心去接觸他所不知的另一個世界。


    收攏手掌,感覺到來自虛空之地的力量在血液中湧動,伊爾迷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相較而言,身體上的疲憊根本不值一提。


    l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房間裏:“夏姬,可以出來一下嗎?”


    夏姬抬眼看到不知何時安在天花板上的小型播音器,眯了眯眼,l不至於還順手裝了監視器吧?低頭整理衣服的瞬間告訴卡裏法去排查一下房間裏的東西,夏姬親了親伊爾迷的臉頰:“先去洗漱吧,我出去看看。”


    走出房門已經看到一堆人圍在電視前。


    ——“可以確信這盒錄影帶絕對是基拉寄來的。”


    夏姬挑眉,第二基拉,是彌海砂。


    但沙利亞已經去找過她,明明知道替她報仇的人不是基拉,為什麽還要暴露自己?


    直播還在繼續,坐在中間的男主持麵色嚴肅,話語裏卻泄露出壓抑的興奮。


    “我們絕對不是為了欺騙或者迎合大眾的興趣,請大家理解。”


    “而且基拉還有麵向全世界的傳話……”


    搜查總部的成員們皆是難以置信,真心希望這不過又是一場惡作劇。


    但事實讓所有人震驚,不僅擁有筆記還交換了死神之眼的彌海砂,對殺人一事更是毫無忌憚,殺人預告連續實現。


    被變音器過濾的聲音聽上去陰冷無情:“日-日間主張基拉是罪惡而不斷報道,這就是報應。接下來還要再製裁一人。”


    l皺緊了眉:“要是不立刻阻止這個節目就糟糕了。”


    “這就打電話給櫻花電視台!”


    “沒用的,基拉事件能給電視台帶來多少收視?他們怎麽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夏姬說著按住宇生田的肩膀,“既然是基拉選擇的時間地點,主動權就在對方手上,說不定他正在電視台那裏等著你們自投羅網,冷靜一點。“


    已經準備衝出去的宇生田狠狠一拳捶在桌子上:“那也不能就讓他這麽囂張下去!”


    l捂著嘴沉思,夏姬說的沒錯,基拉應該早就有準備,現在去櫻花電視台完全就是找死,但任由基拉的宣言發表下去隻會為他帶來更多的“信徒”,必須想辦法阻止!


    氣氛陷入僵硬,夏姬突然提議:“不如我去走一趟。”


    “那怎麽行!”


    不出意料地得到激烈的反對,對這群正義感超強的警察來說,如果是連他們都無法預料的危險,又怎麽能讓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去麵對。


    l有些焦躁地啃著指甲,他對夏姬的了解顯然比其他人更多,她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生,甚至她比大多數人都要更敏銳也善於利用自己的優勢。隻是她一向對基拉的調查不是特別熱衷,即使住進調查總部也隻是在他需要的時候才給予幫助,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免不了多想一些。


    夏姬將目光從粗糙的“kira”字符上移開,坦然回視他暗含揣測的眼神:“不能就這樣置之不理,不是嗎?這段時間已經出現了不少基拉的‘信徒’,放任他擴大影響力的話,icpo和fbi也會給你很大的壓力。”


    l思索片刻還是點頭,他對夏姬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即便她還隱瞞著什麽,也絕對不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麵。


    “這種時候竟然要一個女孩子去麵對,總覺得很失敗啊。”相澤看著姐弟兩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他深知此時保存力量的重要,卻無法不心懷愧疚,對抗邪惡本該是他們這些警察的職責,如今卻依賴一個和他女兒一般年紀的小姑娘。


    如果他知道犯下滔天罪行的兩位“kira”也不過是年紀輕輕的少年少女,又不知會做何感想。


    櫻花電視台對街不遠處的大樓裏,彌海砂盤腿坐在椅子上,一隻手舉著望遠鏡,失望地盯著人們頭頂上一串串的名字和壽命。她等的人還是沒有出現……


    雷姆沉默地守在一旁。


    即便是死神也沒有看穿過往的能力,她不知道海砂口中的那個“天使”究竟做了什麽,也不知道海砂抱著什麽目的。但她為了守護海砂而來到人間,無論海砂想要做什麽,她都不會阻止。


    “切,又是一個大放厥詞的討厭家夥。”原子筆在夾在指尖打了個轉,彌海砂撇了撇嘴,又寫下一個名字。她的錄音可是還沒播放完,怎麽能讓人進去阻止?


    夏姬站在一片陰影裏,冷眼看著捂住心髒痛苦倒下的人,直到周圍猛然爆發出巨大的尖叫才搖了搖頭。


    彌海砂也好,夜神月也好,得到了力量就認為有了否決他人生命的資格,這才多久,就已經完全拋棄了慣有的道德感。總有一天夜神月也會失控,隻要反對他的人都會被推上死亡之路,死亡筆記永遠不可能成為正義的刀鋒。隻有聰明的頭腦而沒有包容之心,這樣的人無論如何走不了“王道”,更遑論成神?


    不過是少年偏執的妄念。


    趁著人群混亂的片刻從側門閃進了電台大樓裏,等彌海砂猛然起身趴到玻璃上的時候,隻能隱約看見一點黑色的發尾。


    “天使——”


    彌整張臉都貼在玻璃上,像是想要離他們再進一點。連夏姬也沒有預料到,她和彌海砂的“初次見麵”會如此順利,普通人的視力跟不上她的動作,交換而來的“死神之眼”卻清清楚楚地看見了跟在她身後的金發天使!


    恍然回神,彌海砂靈巧地跳到椅子上,歡快地踮腳轉了個圈,絲毫不擔心這個高難度動作會不會讓自己摔下去,甚至還意猶未盡地蹦躂了兩下:“太好了!雷姆你看到了嗎?那就是天使,是神的使者哦!大人一定就在他身邊,真是太棒了!”


    雷姆心中一片陰翳。它也看見了那個天使,以及,幾乎是同一時間穿牆而入的卡裏法。為什麽要故意接近海砂?她們想要利用海砂做什麽,又或者,僅僅隻是玩弄而已?


    無論哪一種,都是雷姆絕對不願意看到的。可是此時阻攔已經太晚,更何況,她從來無法真正拒絕海砂的願望。


    用力攥緊手中的黑色筆記本,彌海砂深吸一口氣,壓下想要立刻進去那棟大樓裏的心思。警察一定會調查櫻花電視台,那個偵探l據說很厲害,她不知道自己的行動能被分析到什麽地步,現在還不能冒著暴露的危險去拜見那位大人。至少,要等她引出基拉之後……


    夏姬還不知道彌海砂的人生目標已經完全歪到了另一個極端,當初讓沙利亞去接觸彌也不過是一時興起,想看看失去助力的夜神月會有什麽表現,怎麽可能真的指望這個傻姑娘去和夜神月唱對台戲。論腦子論心性,彌海砂都完全是個“豬隊友”的典型。


    電視台裏每一層的拐角處都有幾張小圓桌和軟椅供人歇腳,這個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直播室那邊,坐在這裏雖然突兀卻也暫時不會有人注意。夏姬一邊聽伊爾迷說著在虛境曆練的心得,一邊分心注意著直播室裏的進度,就這麽過了小半天,沙利亞才輕聲提醒:“夜神總一郎快到了。”


    夏姬捂著嘴打了個嗬欠,從醫院到電視台,夜神局長這時間也花得夠久了。


    拿到剩下的錄影帶當然不難,催眠術可比警官證要好用太多,但要怎麽離開電視台卻是個問題。如果就這麽輕鬆地完成任務,l大概又會疑惑她為什麽能避開基拉,是幸運還是有所隱瞞?倒不如隨著原本的劇情走。


    撐著病體衝進直播室的夜神總一郎眼神眼神銳利地瞪向導播,才發現放送已經停止,導播和播音員都一臉恍惚地反省著自己的罪過,一腔怒火梗在胸口不上不下,又覺得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再抬頭才看見抱著紙盒站在前麵的伊爾迷和夏姬,紙盒裏正是全部的錄像。


    身在搜查總部的l皺緊了眉,他也從新聞上看到了直衝進電視台的那輛救護車。那個標誌,正是不久前才去過的醫院。夏姬身上的微型聯絡器一直沒有信號,如果闖進去的人的是夜神局長,或許也可以找到她……


    兩個手指捏著手機拎到耳邊,l沒有注意自己握著杯柄的那隻手已經滲出汗水。


    “喂,夜神局長嗎——”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快樂~\(≧▽≦)/~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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