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看著伏秋蓮,很想問一句,要碘酒做什麽?


    可現在的情形卻是由不得他多問一句。隨著伏秋蓮一聲聲的吩咐落下來,他立馬招呼人,“趕緊去,依著連太太的吩咐去準備。要以最快的速度。”鎮上所有能請的大夫都被他請了過來,可每個人在試過之後都搖頭,如今隻有伏秋蓮敢試上一試。


    他如今權當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伏秋蓮看了眼傷者,皺下眉,她上前動手,直接把傷者頭下的枕頭給撤了下去,看到劉大人看過來,她挑挑眉,卻沒多解釋什麽,眸光似是沒看到劉大人般,伏秋蓮把眉頭緊皺,視線再次落在了傷者的身上――失血過多,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心裏尋思著,在一側水盆上洗幹淨的手卻是直接按在對方的傷口上。


    伏秋蓮的手不過是瞬間就布滿了鮮血。


    她抿了抿唇,扭頭看向劉大人,“麻煩劉大人和那些人要些高溫煮過,幹淨的棉布來。”


    劉大人叫過來的大夫當中一定有外科大夫。


    包紮傷口用的那些東西他們肯定有。


    自己是要不出來的。


    要劉大人開口要,誰敢不給?


    果然,劉大人一開口,便有一名大夫很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把東西遞了過來。


    伏秋蓮笑,“勞煩您幫個忙,打個下手。”


    那名大夫氣的胡子都豎了起來,讓他給個女人打下手?


    可身側是虎視眈眈的劉大人,他心裏堵了口氣,輕輕一哼,“您說。”


    “幫我把傷口包起來吧,紮的緊一些。”


    “……”


    傷口四周用碘酒仔細的清洗過,細細的塗了一層止血藥,看著四周,雖然還不確定裏頭到底有沒有異樣,但現在還不是檢查的時侯,她大約的摸了下傷口四周,挑了下眉,先是得先止血……把傷口包好,伏秋蓮在大家滿是詫異的眼神下,伸手,一巴掌直接按在那人的傷口上。


    一柱香功夫。兩柱香。一刻鍾。


    兩刻鍾。


    伏秋蓮慢慢的收了手,小心而緊張的盯著那人的傷口。


    說實話她不是不緊張的。


    幾個大夫都試過好些草藥,止血藥,萬一她這個法子也不成呢?


    按壓式止血在前世是最尋常的一種止血法子。


    可現在,大家好像都更習慣於用藥。


    “止住了,真的止住了?”


    幾名大夫都是一臉的驚奇,甚至更多的卻是不可置信。


    就這麽重新包紮了一番,然後,塗了藥,在傷口處壓上一刻鍾。


    就好了?


    這麽簡單?


    要說幾名大夫是驚奇,訝然,不可置信,甚或者是懷疑,那麽,劉大人則是驚喜。


    隻要這個人活了,他最起碼不用丟腦袋了啊。


    若是運作的好,說不得,前程還是可期滴。


    你說說,剛才他可都是心灰意冷了。絕望啊。自己可是可得了兒子,盼了這麽些年,好不容易來了個兒子,這是老天爺在憐憫他,可沒想到,轉眼就來了這麽一樁要命的事。劉大人想想都覺得腿軟,這可是差一點就掉腦袋啊。


    如今,伏秋蓮可不是救了一個人。


    而是救了他全家好幾口的人命啊。


    他看著伏秋蓮,明明那麽嬌小的身子,竟然做下了這麽多大夫都做不到的事。


    劉大人一臉的驚喜,“連三太太,你真真是幫了我的大忙。”


    伏秋蓮歎氣,“大人先別急著高興,他這能不能脫離危險還兩說呢。”頓了下,她看向在場的幾名大夫,“勞煩大家準備好一些退燒的方子吧,一會說不得病人就要高燒起來。”


    “好好,老夫這裏有。”不管如何說,伏秋蓮也算是變相給他們解決了難題,而且人家是真的解決了,之前心裏的幾分倨傲和不樂意便消了幾分,這會一聽伏秋蓮說的又是正理,便有人上前開口道,“連三太太忙了這麽久,護理的事且交給老夫如何?”


    “有勞您。”她的確是不能在這裏待一晚上,而這個晚上卻又是最危險的,有大夫主動留下來是最好的了,她笑著看向那中年大夫,“有勞您。今個兒晚上患者是最危險的,若是傷口發炎,一般就是發燒,你便找人給他擦洗全身,若是燒的厲害,直接用烈酒擦洗手腳心,前心後背,腋下等處,再輔以退燒藥,精心護理之下,想來應該不會有大礙。”


    以巾子縛額頭他知曉。


    可擦洗前心後背,腋下,甚至是用最烈的酒?


    大夫心裏暗自捉摸了下,可現在不是發問的時侯。他便笑著點頭,“成,就依連三太太的。若是真的有發燒,我會用你剛才說的法子的。”


    “有勞。”


    折騰到現在,已經是酉時末,屋子裏早就撐起了燈,伏秋蓮動了下腳,才覺得腿有些軟,身子一晃,差點摔在地下,幸好被一側始終注意著她的連清給扶住,“娘子小心。別摔了。”


    “相公怎的來了?我沒事。”


    “別出聲,現在可以回家了嗎?”連清看著伏秋蓮一臉的倦意,可很是心疼。


    “嗯,回去吧。不知道辰哥兒可想我了沒有。”剛才隻顧著緊張倒沒怎麽留心,這會事情一忙完,伏秋蓮覺得自己滿腦子都是辰哥兒,渴了,餓了,睡好沒?雖然知曉劉媽媽定是比她這個當親娘的還要細心,可她放不下兒子啊。


    “辰哥兒好好的,你別擔心。”扶著伏秋蓮向外走,連清對著劉大人點點頭,“若是大人沒什麽吩咐,我們夫妻就此告辭。”


    “我讓人送你們回去。”


    “多謝大人,我們趕了馬車過來的。”


    正要吩咐下人的劉大人一怔,繼爾笑著點點頭,“好,那孝舉你路上慢點。”看著連清扶了伏秋蓮走遠,兩夫妻的身影被燈影拉的細長,可相依相偎的樣子看的劉大人很是感慨。


    自己雖然和太太是感情深厚,但好像也不如他們的。


    馬車上,伏秋蓮把手放在暖爐上,小口小口的啜著熱茶,頓時有一股子暖流自身上湧起來,


    她不禁就咪了咪眼,眼底掠過一抹愜意――


    有口熱茶喝,真好。


    連清幫著她把發上有些鬆亂的發釵扶正,從馬車一側的格子底下拿出一盆子點心,“累了吧,趁著還有熱乎勁,你多吃些。墊墊肚子,回家再吃飯。”頓了一下,他又看向伏秋蓮道,“劉大人和你說的沒假,你大哥雖是在牢裏,但的確沒受什麽影響。還是那麽的夷指氣使啊。”


    伏秋蓮便笑了起來,這次是真正的笑,“相公你對我真好,我喜歡你。”


    “咱們是一家人,我不對你好對誰好?”連清被最後一句喜歡給說的紅了臉,可心頭卻又多了一絲的雀躍,娘子說喜歡他呢,嗬嗬,娘子說喜歡他!


    車子行駛在街心,偶爾有叫賣的小販喲喝聲響起來。


    伏秋蓮的頭先是慢慢垂下去,繼爾,成了小雞捉米般的存在。


    一點一點的。


    看的連清心疼的不得了。


    伸手把人環在懷裏,低低的笑,“傻娘子呢。”這麽拚命做什麽?不知道累壞了身子自己會心疼嗎?估計她知道了也隻會一笑,覺得無所謂的。


    這人啊,一旦動了心,自然也時刻想著對方的心思與他是一樣的。


    所以,剛才聽到伏秋蓮那樣的話,連清很是開心。


    娘子喜歡他,依賴他呢。


    馬車緩緩的駛進院子,伏秋蓮還在睡,連清舍不得叫醒她。直接讓人把馬車放好,自己低聲吩咐了趕車的等人退下,連清自己把身子往後靠了靠,適時的給伏秋蓮尋一個舒服的地方,讓能她睡的更安慰一些,再安慰一些。


    食指在伏秋蓮的眉眼上虛虛的描繪著。


    想著剛才那一屋子的大夫麵前,自家娘子卻是半點不怯場,甚至把幾位老大夫給駁的沒了麵子,那可是鎮上最出名的大夫啊,竟然也有他說沒法子的病,最後,卻是讓自家娘子給解決了。想著那一屋子人驚訝,震憾的表情,連清就覺得過癮――


    讓你們再不信我的話,再不怕我的人……


    活該!


    兩個字的字音還沒能從他的腦海裏轉完呢,連清就看到懷裏伏秋蓮慢慢的睜開了雙眸,先是一怔,繼爾,她扶著一側的車廂坐起身子,聲音帶著幾分睡意過後的沙啞,“這是什麽時辰了,我睡多久了?”


    “娘子你睡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可睡好了?”


    “唔,其實還想睡的。不過,”伏秋蓮拍拍小腹,對著連清吐了個舌頭。


    她都這樣說了,連清這人應該不會再問下去的了。


    果然,連清看著伏秋蓮一笑,伸手,“我扶娘子下車。”


    “好啊,有勞相公哦。”


    伏秋蓮不止是餓,她還覺得肚子裏脹氣的很,下午也沒吃什麽啊,跑到茅房鬧騰了一番,回到屋子仔細淨了手,頭一件事就是揪起簾子跑到裏頭屋子去看寶貝兒子,劉媽媽正坐在腳榻上坐針線,看到她過來,笑著把手裏的針線放到一邊,“姑娘,您可回來了。您不曉得,這一下午沒看到您,哥兒怕是知道似的,哭鬧了好幾回,怎麽哄都哄不好,老奴就想著啊,咱們這哥兒肯定是懂事的了。他在怪您丟下他不管呢。”


    ------題外話------


    人在火車上,二十七號早上到廣州…二十七號的更新會在中午或是晚上。明天的我盡量早些。二十八號開始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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