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倩妮站在房間的窗戶口邊, 神色詭異地目送載著薛森的車尾遠去,甲蟲為甲倩妮安排的房間雖然偏僻但站在窗口卻能窺視到宅子的大門方向。


    據她這麽長時間的觀察, 這群男人從來都會主動上二樓,也幸好這宅子的設計樓梯口比較寬敞, 如果不刻意的話根本就看不到與樓梯口相接的走廊,而這會兒的保姆早就帶著孩子睡午覺了,而那人卻逼的急,這事也已經容不得自己猶豫不決,怕這怕那了。


    現在李怡跟那個男人都不在,此時是最好的時機了……


    甲倩妮步伐緩慢地走上二樓,緊繃的神經一直注意著樓梯口的聲音, 閃爍不明的眼睛卻緊盯著保姆房……


    走至書房門口時, 甲倩妮停頓了幾秒,隨即伸出因緊張而爆出青筋的手背按在門把上,想著那人手上的把柄,沉下氣頗有破釜沉舟的氣勢用力一扭門把手閃身進了書房。


    環顧書房一圈後, 雖然知道書房沒人, 卻也因心虛恐懼而刻意放緩的腳步慢慢挪到了書房中唯一的電腦邊,快速打開電腦,在電腦開機緩衝的時間內,不得不因心理因素和條件反射就算知道房內沒人也心虛地四處張望了一番才微微鬆口氣。


    摸著電腦鍵盤,抖著手拿出那人準備的u盤,哆哆嗦嗦地插進接口,按照那人教的, 把這電腦裏所有的資料拷貝下來,在這漫長的等待的時間裏,其實這的漫長也就幾分鍾而已,但是甲倩妮卻覺得沒有什麽時間比這還長,甲倩妮隨時注意著書房門口的動靜,心髒撲通撲通的感覺就像跳到了嗓子眼,拔下u盤,關了電腦,輕輕地走向書房門口,附耳在房門上一會後,扭開房門張望一番後閃身出門。


    急步朝著樓下走去,當走到了保姆房時頓住腳步,依著牆壁緩和下情緒,抬手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冷汗,經曆這一場感覺渾身虛脫無力。


    歇了幾分鍾後,抬起軟乏無力的腿腳邁步離開,還沒走兩步卻發現保姆房大開著,聽著裏頭的動靜頓了下就使出力氣快步朝著樓下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甲倩妮蒼白著臉色大汗淋漓,這一趟完全是比跑了幾公裏還累,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心理上的恐懼,心虛,擔憂,什麽都有。


    躺在床上按著似乎隻要離的近點就能聽到的心髒響聲,轉眼掃到擱在床頭上的嬌豔欲滴的綠緹子,竟然鬼使出竅似的隨手抓著幾個緹子就走出了房門。


    出了自己房門的甲倩妮並不知自己前腳才出門,後腳就有人進了自己房門……


    當走到了二樓的保姆房才回過魂兒來,頓在了房門口,轉頭望向走廊兩邊,湊近門邊打量了下裏頭的情景,停了幾分鍾後,牙齒用力咬了下嘴唇,連自己都不知抱著什麽樣陰暗心思走進了保姆房。


    原來之前甲倩妮就發現了保姆正在給小孩子脫髒衣服,她是知道保姆有髒衣服一脫就要洗的習慣,故而這會房門隻有樂樂一個人,而保姆正在衛生間裏手洗衣服。


    躡手躡腳地走進小樂樂身邊,看著熟睡中的嬰兒,眼裏閃過一絲惡毒,嘴角也掛起了一絲詭異的角度,注意著身後的衛生間,甲倩妮快速地掰開小孩的小嘴,使勁地塞了顆緹子進去……


    雪白的指尖配著嬌豔帶水汽的緹子,本該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麵,卻因為一個人的妒忌心或是別的什麽而變成了一副罪惡的凶器。


    小樂樂因為小喉嚨被緹子堵住而引起的窒息感而醒來,張嘴想哭,卻是發不出半點聲音,整個小臉憋得通紅,眼淚隨著張大的小嘴不停的流……


    而甲倩妮看到這幅畫麵卻變態似地張嘴無聲嘿笑,李怡你不就是母憑子貴麽,我看你沒了這個子還怎麽貴!哈哈……


    就在甲倩妮沉浸在這變態的享受欲中,身後本來半開的房門卻被人從外‘哐’地推開……


    奔進來的男人一把扯開還沉浸在美好幻覺中的甲倩妮,看到小孩漲紅漸紫的小臉,又驚又怒,從著小孩嘴裏甚至能看到緹子的影子,飛快地抓起孩子腦袋朝下地控製力道地拍著撫著。


    這時候的保姆聽到響動從衛生間內走出來,看到這幅場麵心裏‘咯噔’下,打量著旁邊的驚魂未定的甲倩妮和四散在地上被踩碎的緹子,還有男人手中抓著孩子的動作,噔時紅潤的臉色褪的蒼白一片,口中忙急切的道:“快,快,快拍,翻過來,翻過來摳出來,電話,打電話叫醫生。”哆哆嗦嗦地從褲子口袋裏翻出手機,抖著手撥打120急救。


    男人見孩子的臉色越來越紫,臉色驚怒慌張手中卻穩穩地把孩子翻過來看著孩子嘴裏緹子的影子,手指絕對是摳不出來的,集中思想把手放在孩子的喉嚨上用力地推著孩子軟軟的皮膚上,急


    切地想把葡萄從喉管裏推出去。


    眼見著孩子快沒氣了,男人急怒地慌了手腳,一手推刮著孩子的下顎,另一隻手竟然按壓在孩子的肚子上,就這一下竟然還就把緹子從小孩的喉管中擠了出去……


    緹子是出來了,但是小樂樂看起來還是不知道呼氣的樣子,男人慌不擇亂地掰開樂樂的小嘴做起了人工呼吸……


    當薛森與李怡趕到宅子的畫麵就是大廳裏頭甲蟲拿著□□喝罵欲開槍被攬著的摸樣,而甲倩妮萎縮在地,發絲散亂看不清摸樣。


    薛森陰沉不語渾身散發著暴怒欲發的氣息中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慌亂緊緊抱住正處在極度惶恐崩潰邊緣的李怡走進了宅門。


    雖然在路上已經來消息說樂樂的情況已經穩定,但是沒見著孩子的二人,沒有半分鬆懈,一走進宅子李怡便用力掙開薛森的鉗製,絲毫不理會大廳劍拔弩張的氣氛,使出全身力氣跑向樓上。


    當打開保姆房門的時候,房內隻留了一個醫生和保姆,走進躺在床邊小小地埋在被子裏幾不可見的小身軀,李怡坐在床沿上輕撫著兒子的已經漸漸消散卻仍然白中泛紫的臉頰,指尖泛白地抓住床單,她好想緊緊地抱著自己失而複得的兒子,卻不敢,兒子臉上還帶著嬰兒專用的氧氣瓶,如果不是透明的小罩子上兒子呼出的點點白霧顯示著生命象征,李怡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麽事來!


    同樣跟在身後的薛森,看著兒子,眼眸裏浮現一層透明薄霧,用力抹了把臉,無聲地以眼神示意醫生跟自己出去後就率先放緩步伐邁出房門。


    得到兒子及時吐出堵住喉管的堵塞物而引發的窒息也得到及時的救援(人工呼吸),甚至醫生還表達了這事上的奇跡,按理說這麽小的孩子被卡住了喉管又沒有醫療設備的情況下是絕無生還的可能性,但是這孩子竟然使出這麽大的力氣把堵塞物吐出來,真是一個奇跡。現在的氧氣瓶隻是小孩還在剛才的窒息中還沒完全恢複過來,隻需帶著半個小時就能取下來才撫著跳動不安的心揮別了醫生,沉著氣下樓。


    “砰——”


    大顆大顆的淚珠砸在床單上,無聲地哭泣,哆哆嗦嗦抓著兒子的小手不停撫摸,驟然聽到一聲巨響的李怡擦幹眼淚,看了眼兒子漸漸紅潤起來的臉色,挺直蒼白瘦弱的背脊走出了房門。


    薛森走進大廳的時候,甲蟲正被幾個男人押著,以甲蟲的力道保準一拳就能把甲倩妮給打廢了,但是其餘的人可不會管這麽多,本想等老大下來再做計較,但是看老大跟大嫂這一時半會陪著小樂樂也下不來,憋著氣的這群已經是忍不住了,但是被路開攔住隻讓小智與救了小樂樂的男人動手,就算打的再有分寸也架不住這麽多人一人一拳,說了句注意分寸後才放行。


    這已經不是打不打女人的問題了,甲倩妮完全引起的公憤,如果不消這氣,估計這一幫子大老爺們成天晚上都睡不著——怒的。


    首當其衝的便是救了小樂樂的男人——塗嚴嵩,一腳踢在甲倩妮的腹部,不管腳下的女孩麵目猙獰的抱肚呼痛求饒,狠狠地用拳頭砸在女孩的肩上,不屑似地甩了甩手,收起手臂讓身後的小智上來。


    小智並沒有用腳或者拳頭而是抓著甲倩妮的臉道:“我一直以來都很討厭別人說我像娘們,我今兒個就當回娘們,我聽說你們女人最在意的是一張臉,你說,如果你沒了臉皮會怎樣……?”後半句靠在甲倩妮的耳邊刻意緩慢地吐出。


    絲毫不理會甲倩妮恐懼地求饒,用巧勁輕鬆地抓住甲倩妮因恐懼想靠蠻力甩開他手的頭,慢慢地伸出多日沒有修剪的手指,用力在甲倩妮臉上一刮,不管她臉上涔涔流著血絲泛白皮的肌膚,甩手一掌力道十足地pia甲倩妮的臉上,還是小智實在忍受不了這麽不來勁的打法,而站起身蓄著力道踢在甲倩妮身上。


    也不等路開阻止小智還想手腳並用,但是卻突兀地停了下來,因為大夥都已經看到樓梯口的——薛森。


    薛森不是沒看到自己的屬下正在毆打甲倩妮,緩慢地走進大廳。


    誠然大廳所有人都看到了薛森,包括躺在地上劇痛不止的甲倩妮,看著薛森緩慢的腳步,大廳靜謐地‘嗒嗒’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的聲音從來都沒有過現在這麽清晰過,就像一腳一腳踩在自己心髒上,拖著渾身的劇痛緩慢地在地板上一寸一寸地向後挪動,隻想離那人更遠些——


    提起剛才被隨意丟在茶幾上的□□,滿身爆裂的陰鬱氣息,抬手就往甲倩妮的方向射去……


    還是旁邊的路開見不對勁用力撞向老大拿槍的手臂,使得這槍偏了——當也打中了甲倩妮的大腿。


    路開使眼色讓人捂住甲倩妮淒慘尖銳的叫聲,使勁全身力氣捆著薛森的手臂,阻止了薛森再開槍的舉動,附耳在薛森耳邊說了幾句,順勢搶下了薛森手中的槍。


    這幾句悄悄話卻是阻止了薛森打死甲倩妮的行動,但卻引爆了薛森內心深處所有的負麵情緒,推開了路開,在所有人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薛森反手一拳揍在自己臉上。


    是他過於盲目——


    又一拳,


    是他太輕敵——


    再一拳。


    是他不夠深思熟慮——


    反手又一拳,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們母子!!


    沒等這一群上來阻止老大自殘的行為,薛森是被身後一具嬌小此時卻冰涼的身軀抱住,卻也是這副柔軟的身軀阻止了他的自殘。


    李怡握著男人因為怒氣和使出的力道而泛起青筋的拳頭,使勁力氣掰開了緊握的拳頭,撫摸著冰冷的大掌,並沒有言語。


    待薛森不再自殘,李怡慢慢地走向了甲倩妮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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