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城,承載了周朝五百餘年的無尚尊榮的天朝之都,與燕京相比,這裏多了份古樸和厚重,那是數百年來歲月的沉澱,這裏的每個地方,就算是頭頂的白雲,仿若巍峨的皇宮,透著威嚴,讓人肅然起敬,讓人忍不住想要仰視。


    與弦月剛來的那段時間相比,客棧熱鬧上了許多,門口站著的小廝,來往歡迎,臉上帶著笑容,忙的氣喘籲籲,不時可以看到有人背著包袱,陰鬱著臉從客棧內出來,想來是客棧內已滿,沒能找到落腳的地方。


    大街的兩旁,皆是高大的建築,這裏的攤販依舊會用吆喝叫賣聲吸引來往的人群,武林大會在即,各方豪傑雲集,大街上,可以看到打扮各異的人叢身邊經過,有的扛著大刀,有的手拿寶劍,有的背上背著雲槍,皆是神采飛揚。


    不愧是天子腳下,磐城的道路很寬敞,縱然街上的人川流不息,車來車往的,可道路卻不見擁擠。


    “我從來不知道,磐城這麽熱鬧。”


    寧雲煙緊跟在弦月身邊,看著往來的人群,淺笑唏噓。


    這些年來,她整日呆在皇宮,逢年過節,不過是與列位兄長,那些閑著就隻知爭風吃醋的娘娘還有擅溜須拍馬之術的大臣共赴宮宴,美酒佳肴,星空煙火還有美人的翩翩舞姿,就算是能出來,也隻能坐在馬車內,在重重禦林軍的保護包圍下,根本就沒有機會這樣近距離的看一看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


    這兩邊的房子,和自己想象的一樣,沒有皇宮的巍峨高大,也沒有那裏的富麗堂皇,可她的心情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暢快。


    弦月轉過身,剛好看到停在原處的寧雲煙,雙手微閉,雙手張開,嘴角上揚,那高貴若牡丹的嬌顏在陽光下肆意徜徉,滿足而又幸福,人群從她的身邊經過,視線像是被黏住了一般,停在她的身上,因她高貴雍容的氣質,臉上浮出一刹那的驚豔之色。


    寧雲煙的思緒開始飄飛,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直輕燕,在藍天白雲下,自由自在的飛翔,追隨著那白衣少年的蹤跡,遊遍江湖。


    弦月站在一旁,就那樣,看著她的嘴角上揚,看著來往不息的人群經過她的身邊,她站在那裏,當真就像是朵高不可攀的牡丹,變換著襯托的花花草草,隻有她的高貴不變。


    寧雲煙,弦月想,她真的是個聰慧的可人,如果她愛的那個人不是君品玉,而是哥哥的話,就算他不喜歡,她還是會讓她冠上鳳姓,比起白娉婷,她更能為哥哥分憂。


    “小姐,可以走了。”


    弦月走到寧雲煙跟前,扯了扯她的衣裳,她是偷偷溜出宮的,最多也就隻有半天的時間而已,傍晚必須把她送回去:“辦正事要緊。”


    寧雲煙睜開眼睛,如水的眼眸波光灩瀲,星星點點,朦朦朧朧:“我想逛逛。”


    簡簡單單的一句陳述,可由她說來,染上了威嚴的命令,這是她一貫的口吻。


    弦月笑著鬆開她的手,沒有反對:“隨便。”


    弦月的心情很好,自然也十分好說話。


    寧雲煙走在前邊,這是個冷靜自持的女人,相當的自製,看上喜歡,她不會像其他的女子那樣,一定要拿在手上,看上好久戀戀不舍的放下,或者費心買下來,她的眼睛會變亮,那種亮度,若是不仔細,很難察覺的出來,但也僅僅是看看而已,無論何時何地,她清楚的知道,什麽東西該要,什麽東西不能要,對於那些不屬於自己的,她會放在心上,但是絕對不會輕易去觸碰,就像她對君品玉的感情,也是同樣。


    弦月跟在寧雲煙的身後,她自然是沒有那麽多顧忌的,這幾日,她天天在街上閑逛,已經熟悉了當地小吃的口吻,看到喜歡的,買,邊走邊吃。


    “楓哥哥。”


    弦月拈起最後一塊綠雲糕,香甜酥脆,滑滑的,十分可口,她舔了舔殘留在手指的碎末,老遠就看到那如豔陽般的身影,在人群穿梭,不時跳躍,一雙眼睛睜的大大,那焦急而又迫切的模樣,似是為了追尋前方那人的足跡,這張臉,太熟悉了,等同於麻煩,第一反應就是避開。


    弦月扔掉手中的裝了綠雲糕的袋子,快步上前,衝到寧雲煙跟前,拉住了她的手,一雙眼睛迅速打量著四周,找了個人最多的攤位,拽著寧雲煙擠了進去。


    寧雲煙始料不及,一頭的霧水,同是女子,弦月的力氣要大上許多,她根本就掙脫不開,隻能被她拽著,跟著她一起擠進人群。


    “人在秋陽客棧,又跑不了,楓哥哥那麽著急做什麽?”


    念小魚撅著嘴,一雙眼睛哀怨的盯著白戰楓火急火燎的身影,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


    練武之人,尤其是像弦月這樣的,耳力比起尋常人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念小魚的抱怨,一字不落的傳進她的耳裏。


    這白戰楓可真有本事,居然查到她在秋陽客棧,她當初就是擔心白戰楓這些人會找上門,所以隨便用了個名字,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這旋風般的身影,不用看也知道,他一定是怒氣衝衝的,一定是想上門質問自己為什麽不告而別,要是被他找到了,他一定會像狗皮膏藥一樣,怎麽甩都甩不掉的,沒半點自由,怎麽做自己想做的事。


    寧雲煙自然沒有聽到念小魚說的話,隻是覺得弦月這舉動十分的突然,像是在避什麽人,她轉過身,仰著脖子,隻看到一片黑色,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裙擺還能像旌旗那樣肅肅的飛揚,他的身後,一個身著紅衣的少女,五官十分明朗,陽光下,就像是一團燃燒的火苗。


    “你認識他們?”


    寧雲煙手指著消失的白戰楓和念小魚,幾乎肯定的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弦月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剛好瞥到念小魚消失的背影,鬆了口氣,看樣子,那秋陽客棧是不能再住了,幸好她早有準備,銀票都帶在身上,哥哥已經到了周王室專門接待各國使臣的驛館,等把寧雲煙送回皇宮,入夜她就進去找人,所以呢,草藥她也一直帶在身上。


    白戰楓就算扣住自己的東西,想要守株待兔,那也不可能會成功的,弦月越想越覺得得意。


    弦月原想說不認識,轉念一想,這寧雲煙不是笨蛋,她矢口否認,她定然不會相信自己,笑著點了點頭:“我欠他們東西。”


    她知道,依著寧雲煙的新性格,是不會追問到底的。


    欠什麽東西呢?告別算不算?


    寧雲煙依舊是一臉疑惑,看著弦月,卻找不到別的理由來:“那兩個是什麽人?”


    雖然隻瞥到了衣角,不過能讓弦月如此忌憚,避之不及的,想來不是簡單的角色。


    “前邊那個一身黑衣的就是楚國第一大家族,江湖前武林盟主的關門弟子,素有武癡之稱的白戰楓,你備用的夫婿之一,後邊那個穿紅衣服,追著她不放的就是前武林盟主的千金,念小魚,算是你的半個情敵,要是你選擇了白戰楓的話,她就會把你視為徹頭徹尾的敵人。”


    楚國不同於其他國家,皇室早在百年前就已經走向了沒落,取而代之的是第一家族白家的崛起,與皇室聯姻,地位早就在王族之上。


    “原來如此。”


    寧雲煙似懂非懂的應了聲,看著那兩人消失的背影,轉而看向弦月,眉宇間多了幾分深思:“我們走吧。”


    兩個人正準備擠開人群出去,這才發現,圍在四周看熱鬧的全部都是男子,正中的男子,上身穿了件白色的短袖布衣,胸膛大開,十分精壯,下邊隻穿了條及至膝蓋的短褲,露出結實黝黑的大腿。


    寧雲煙高貴清華,那一身雖然簡單,不過卻都是最上等的緞子,常年跑江湖,眼睛鋒利的和磨的光亮的飛刀似的,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有錢的主,十指纖細修長,白的和剛做好的嫩豆腐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女,這種人最是好騙了。


    他笑嗬嗬的湊了上去,手上拿了五六個小包:“姑娘,隻要你家相公吃了這藥,保準生龍活虎,神槍不倒。”


    寧雲煙看著那人朝自己靠近,眉頭蹙起,向後退了兩步,指著那人,大喝了一聲:“站住。”


    那聲音並不是很大,卻帶著讓人臣服的威嚴。


    那小販愣了片刻,當下停在原地,其餘的人也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寧雲煙,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可是頭肥羊,那小販自然不甘心,繼續上前推銷:“姑娘,我這可是好東西,保準你家男人用了之後,一整個晚上不停,保你快活似神仙。”


    寧雲煙雖然不識情事,卻也不是一無所知,方才沒明白過來,可看四周的那些男子,皆是一臉興味的看著自己,再聯想到小販說的那些話,哪裏還能不知道,一張俏臉頓時紅了大半,看著弦月,眼睛也是一樣,像是在壓抑些什麽。


    和燕宇樓一樣,他們同是被人捧在掌心,阿諛奉承不斷,她是公主,天朝最為雍容端莊的公主,怎麽受得了這樣的氣,若非在大街上,她怕是早就動怒了。


    她隻是想看看那個高貴雍容的寧雲煙憤怒的大叫的模樣,可依現在的形勢,她隻會由著眼淚在眼圈打轉,不哭,但是也絕對不會大腦。


    這樣的人生,真是辛苦。


    弦月笑了笑,攔在寧雲煙的身前,擋住那黝黑的小販:“我們家少爺年紀輕輕,生龍活虎,根本就不需要這些。”


    弦月笑了笑,然後毫不客氣的甩開那個人的手。


    “我們家小姐喜歡動物,是想讓他們添丁。”


    眾人恍然大悟,收回那邪肆的眼神,這就難怪了,那樣雍容端莊的女子,怎麽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了,再看她年紀輕輕的,根本就不需要這些。


    眾人不由又將視線轉移到弦月身上,一身白衣,樸實無華,再無其他裝扮,她喚那人小姐,可看她的模樣,不像是個丫鬟啊,言行舉止看似隨便,可怎麽看都讓人討厭不起來,反讓人覺得十分舒心,原還覺得她身後的那女子好看,可與那白衣女子相比,卻又覺得少了些什麽。


    “原來是這樣啊,那夫人幾包啊。”


    弦月握著寧雲煙的手,轉而看了那小販一眼:“本來是想買的,不過呢,看到你,突然間就不想了。”


    拉著寧雲煙的手,兩個人好不容易擠出人群,弦月鬆了口氣,忍不住笑出了聲。


    “有那麽好笑嗎?”


    寧雲煙整理著被擠亂的發絲,一雙楚楚動人的眼眸瞪著弦月,她的聲音清冷,弦月卻覺得那裏邊是熊熊燃燒著的火苗。


    如果是一般驕縱的公主,那個人的身子和腦袋說不定就分家了。


    弦月由著她生氣,繼續笑自己了,放著寧雲煙在一旁懊惱的生著悶氣,她不擔心她會突然掉頭離開,沒有自己,她回不去皇宮,而且,她比誰都清楚,傍晚之前,她都不會願意回皇宮的,若非擔心被人發現,她今天根本就不願意回去。


    弦月的視線,不懷好意的在寧雲煙的身上逡巡:“小姐一身貴氣難掩,難怪那些人想對你下手了。”


    短短的時間,寧雲煙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恢複那一貫高高在上,常人無法攀附的姿態。


    其實,他和蘭裔軒很相配,隻是那樣的男人,就算是心有所屬,心如磐石,長久以往,你也無法抵製的住他的誘惑,心,很多時候,都是不受自己控製的。


    那樣的男子,沒心沒肺,一旦愛上,心甘情願的淪為他的工具,到最後,還能想起,是不是還能想起自己最初的模樣。


    “走吧。”


    弦月突然收住了笑聲,寧雲煙看著走在前邊的弦月,忙跟了上去。


    “天府”座落在磐城的西郊,這個地方,環境優雅,十分的清幽,對於那些喜歡清靜,不被幹擾的人來說,自然是非常不錯的居所。


    “天府”自建立到現在也有將近五百年的時間,當時天下太平,正是周朝最為強大的時候,各國番邦,對周朝忠心耿耿,毫無二心,每年拜謁天朝,便是住在則個地方。


    “這就是天府啊。”


    弦月和寧雲煙兩人隱在角落,寧雲煙仰頭,看著高大建築的“天府”,內心竟生出難有的澎湃,驕傲自豪,可到最後,悉數化成了悵惘的歎息。


    昨日之日,在不可留,昔日繁華,也化成了雲煙。


    當年,五國朝賀,那該是多麽壯觀的場麵。


    弦月站在寧雲煙的身前,抬頭看著四周,正尋找最合適的入口。


    現在的周朝,不同往日,以往天府,皆是五國自帶護衛軍,自己保護自己的安全,周朝隻提供吃住,人身安全,一概不管,可現在,上至王公貴族,包括周惠王自己,下至生活在磐城五百年之久,優越感十足的黎民百姓,他們都不想破壞了現在平和的生活,他們唯恐有人在這驛館生出什麽意外,派了大量的精兵把守,不但如此,還重金聘請了江湖高手,比皇宮還要森嚴。


    “說好了,隻是遠遠的看他們一眼。”


    弦月手指著發呆的寧雲煙,那模樣,很是認真。


    若隻是潛藏在四周的江湖高手還好些,周朝最負盛名的五大公子,可都是住在這個地方,白戰楓已經離開了,剩下的這幾個都是極為小心謹慎的,尤其是蘭裔軒,那個人長了雙千裏眼,順風耳,鼻子比狗還要靈,還有那軒轅昊,雖然沒有正式接手,不過是高手無疑了,要是寧雲煙隨便出點狀況,都會把她給害死的。


    她已經差談過了,這個時辰,蘭裔軒還有軒轅昊一行人剛用完午膳,他們會聚在園子,喝茶聊天,談論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不過呢,弦月知道,他們都在試探彼此。


    哥哥素愛清靜,住在最偏僻的後院,很少與這些人接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離開,他似乎冷淡了許多。


    “神醫也在裏邊。”


    寧雲煙向後退了幾步,站在竹林中間,抬頭仰望那不可攀越的高牆。


    既然知道不屬於自己,又何必心心念念,越是這個樣子,割舍的時候也越是痛苦。


    “公主,時間不多,你該多花些時間看看自己未來的夫婿。”


    她不是喜歡囉嗦的人,不過這件事還是該小心謹慎些才好:“公主,若是被發現,你的顏麵可就掃盡了。”


    像寧雲煙這種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顏麵了,這個威脅,比什麽都有用。


    刺客,都是晚上才出現的,青天白日,根本就不會有人想到,有人會選擇在這個時辰潛進連蒼蠅都不能飛不進來的天府。


    幾天下來,弦月早就將周圍的情況勘察的一清二楚,很快就和寧雲煙停在她事先尋好的地方。


    位置自然是極好的,茂密的枝葉,不但能起到掩護的作用,還能遮擋住太陽,已是金秋十月,太陽雖不毒辣,這正午的時辰,長時間呆在太陽底下,還是會有種被火烘烤之感。


    寧雲煙和弦月兩人趴在琉璃碧瓦牆上,可以將坐在亭內品茶的那些男子看的一清二楚,整個天府的風光也盡收眼底。


    因為是供周朝其他五個諸侯國居住,這個地方的建築糅合了周朝的大氣還有各諸侯國的建築特色,每一處宮殿都是不一樣的,十分的人性化。


    “能看到嗎?”


    弦月湊到寧雲煙的耳畔,很是小聲的問道。


    趴在牆上,她可是將亭內的每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蘭裔軒依舊是一身紫衣,頭束白玉冠,腰間佩戴的腰帶看不清楚,若美玉雕成的俊臉上帶著一貫閑適慵懶的笑容,那寫在臉上的親近,隻是表麵的,手上端著一杯茶,那茶應該是雷雲剛沏好的,那個人,挑剔的要命,從來不喝涼了的茶,說是沒了茶味,不香,他背靠著湖畔,但弦月不會承認,這是副極美的畫。


    蘭裔軒正喝著茶,額頭忽感覺到一陣熟悉的灼熱質感,那視線,像是有穿透力一般,他笑了笑,繼續飲茶。


    寧雲煙自趴在牆上的第一刻,一雙眼睛便直勾勾的盯著君品玉不放,這麽多年的時間,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幹淨俊逸,沒有丁點的改變,隻是,似乎更冷漠了。


    弦月扯了扯寧雲煙的衣裳:“注意眼神。”


    感情不要太強烈了,那眼神,比太陽還要灼熱,會燒的人全身不舒服,坐立難安的。


    “看那個穿黑衣服的。”


    弦月手指著坐在蘭裔軒左手邊的軒轅昊:“他是軒轅世子,野心勃勃,年輕有為,深受軒轅子民的愛戴,你要是嫁給他,沒準將來就是天下之母了。”


    在弦月看來,若是以整個周朝作為陪嫁,他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


    “那個人是誰?蘭國的皇子嗎?”


    寧雲煙手指著抿唇品茶的蘭裔軒,視線從君品玉身上移開的第一眼,他淺笑著撞進他的眼球,那般的雍容高貴,天下再無第二人。


    軒轅昊?寧雲煙轉身瞧了眼那個滿身尊貴,一身霸氣的男子,這樣的人,確實更像一國之君,更像是能在亂世成就一番霸業的人。


    弦月搖了搖頭:“不是,他叫蘭裔軒,周朝五大公子之一,十分神秘,身後那兩個,一個叫雷雲,一個叫雷安,你要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麽身份,可以從他們二人身上下手。”


    不過她猜測,就算是把他們的嘴巴都撬開了,也休想從他們的嘴裏得到任何訊息。


    “其他人呢?”


    寧雲煙手指著其他的男子。


    “不知道。”


    既然想嫁的最好,那兩個人就是最好的選擇了,其餘的人,雖然長的也不錯,也有幾分本事,不過和蘭裔軒軒轅昊,相差的何止十萬八千裏。


    雷雲轉過身,片刻的功夫,手上多了個棋盤,遞給了蘭裔軒,蘭裔軒轉身看著君品玉和軒轅昊,指著手中的棋盤,笑著說了幾句話,弦月猜測,應該是邀請他們一起下棋之類的。


    這個人,永遠都是這樣,走到哪裏,都是一副從容不迫,不緊不慢的姿態。


    “怎麽沒看到鳳國的太子殿下?”


    其實,寧雲煙的心裏早有主意,賠上一生的幸福,賠上周朝的未來,賠上了所有所有的一切,她要為自己找的,不但是可以終生依附的對象,還有他們整個皇室的安定。


    方才第一眼,她看中的是那個叫蘭裔軒的男子,誠然的,那個人就和君品玉一樣,他給不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蘭國的皇子沒來嗎?寧雲煙抿著唇,有些不悅。


    “他喜歡清靜,再加上身子不好,很少與這些人往來。”


    弦月看著寧雲煙的反應,頓了片刻,很是滿意的看到她微蹙的眉,繼續說道:“我看他個性似乎很冷淡。”


    若在太平盛世,身為一國之君,他可以霸道,冷淡,甚至殘暴,亂世中的梟雄,需要鐵血的手腕,無人可比的謀略,還有籠絡人心的智慧,弦月笑了笑,她其實有些好奇,身邊的這個女人,她所做的一切,有多少是為了周朝,或者,更多的,她隻是不想失去現在無尚的尊榮。


    高傲的女人,她離不開權勢,她是不是曾擔心,若是有朝一日,國破家亡,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隻會淪為卑賤的奴婢。


    寧雲煙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追文,她不像弦月,一身功夫,隔著這麽老遠的距離也能將人看的清清楚楚。


    正午的時辰,陽光太過刺眼,背著光,她根本看不清楚那些人長的什麽模樣,隻能感覺的到他們身上尋常人沒有的氣度。


    亭內,蘭裔軒和軒轅昊正下著棋,原本坐在桌上的人紛紛站了起來,分別站在兩邊。


    也不知寧雲煙是想要將誰看的清楚些,身子不停前傾,腳下,是清理的幹幹淨淨的琉璃碧瓦,纖塵不染,十分容易打滑,寧雲煙腳下才空,整個人突然滑了下去,她瞪大眼睛,嚇了一大跳,就要尖叫出聲,弦月整個人跳了下去,拽住她的一隻手,另外一隻手閃電般的緊緊捂住她想要尖叫的嘴巴,讓她重新在原來的位置趴好,那邊,拿著黑棋的軒轅昊皺眉,朝著這邊看了過來,其餘的人也是同樣,朝著弦月的這個方向看,隻有蘭裔軒,兩指優雅的夾著棋子,看著棋盤。


    現在好了,藏不下去了。


    “別亂動,後果你自己知道。”


    弦月手指著滿眼驚慌的寧雲煙,看著她使勁的點著腦袋,掀開掩蓋的枝葉,跳了下去,笑嘻嘻的朝著涼亭的方向,一蹦一跳:“蘭公子,好久不見,軒轅公子,君品玉,近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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