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珍回到錦華苑,胡嬤嬤見她神色不同,以為是許明武責罵了她,便悄悄的吩咐了丫頭們小心伺候,她則悄悄地出去了。


    許玉珍躺至床上時才舒了口氣,今天算是徹底地惹怒了老太太,隻怕今後是再難得到老太太一絲的好臉色了。


    可是許玉珍卻並不覺得後悔,就好似多年的壓抑忽然得到了宣泄一樣輕鬆,從今往後也不過如此了。


    第二日一大早,許玉珍梳洗完後怔怔地坐著,等到小菊提醒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去了榮禧堂,杜鵑出來歉疚地道“六姑娘,老太太說讓你回去,今個兒不想見人。”


    許玉珍淡淡地笑道“我知道了,有勞你了。”


    杜鵑看了許玉珍一眼,也不知道說什麽。


    許玉妍這時從屋裏出來道“杜鵑,老太太問你呢。”


    老太太平時的飲食起居都要杜鵑不可,因此杜鵑聽了也隻能匆匆忙忙地同許玉珍道了罪便進去了。


    許玉珍和許玉妍對視了一眼,便轉身要走,許玉妍奚落道“六姐姐昨天這麽威風,怎麽今天就吃了閉門羹了。”


    許玉珍不理她,自出了院子。


    文氏讓人給許玉珍帶話,讓她過去一趟。


    許玉珍到了那裏,南媽媽早已安排好了一間靜室。


    五兒和柳兒兩個人忐忑地看著進來的許玉珍,都有些意外。


    五兒和柳兒兩個人出府的時候許玉珍才五六歲,過了這麽多年,兩人自然已經不認得了。


    好半天才想起這應該就是當時的六小姐。


    五兒卻又覺得心虛些,轉眼便低下了頭去,不敢再看一眼。


    柳兒不忘站起來請安,見五兒紋絲不動,便拉了她幾下,五兒這才磨磨蹭蹭地起來了。


    許玉珍道“我記得我小時候,有一次因為去了梅林受了驚嚇。之後病了好多天,當時出了什麽事我也不清楚,


    我想你們是清楚的。”


    說完看了她二人一眼,柳兒來時便已料到了有人要翻出當年那件舊案。隻是她沒想到是許玉珍而已,此時聽了便忙道“


    六姑娘有什麽話隻管問奴婢們,奴婢們定是知無不言的。”


    五兒沒有表態,許玉珍也不逼她,橫豎總是要說出來了。


    “聽說咱們府裏曾有個桂姨娘,是你們近身服侍的。我出事的那一年她也死了、、、”


    許玉珍的聲音緩慢低沉,五兒的臉色都變了。當初她是親近看著桂姨娘出事的,那一灘灘的血到如今還時不時在她的夢中出現。


    許玉珍早就查到當初的事這個五兒是個關鍵人物,當時她在梅林碰上桂姨娘時,也是五兒和一個小丫頭陪著,那個小丫頭在桂姨娘死後受審時自殺了,


    五兒和柳兒等人也被打發了出去,這事就再也沒人敢提。


    此時這事再被翻起,五兒的心情有些矛盾。


    等到許玉珍走後。柳兒看了五兒一眼,平靜地道“剛剛你一句話不說,可是心裏不願意同群我一道去說個清楚。”


    五兒既害怕又心虛地支吾道“這事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還有什麽不清楚的,況且咱們離了府裏這麽久,現如今是個什麽樣子都不清楚,別是最後將自己給搭上了、、、”


    話未說完,就見柳兒意味不明的看著自己,五兒說不下去,強笑道“幹嘛這樣看我?咱麽莫名其妙地被人接了來,我這樣說也是不想惹事。”


    柳兒冷言道“你是怕惹事還是心裏有鬼自己清楚。你雖然做得隱蔽,但是當時我也是時時跟著姨娘的,有些事我後麵才想起來。雖然已經於事無補了。可是如今有了


    這個機會,我是絕對不會逃避的。你這樣處處閃躲,難道我猜想得沒錯,是你幫了惡人來害姨娘的,以至於她一屍兩命。”


    五兒驚慌失措道“我沒有、、、我也不知道的,我當時隻是糊塗了。但是真的不是我做的。”


    “那你便說出來,桂姨娘對咱們都有恩情,她無端慘死,你難道就能夠這樣心安理得地過下去。你要是照實說了出來,自己也能舒服些。”


    許玉珍拜托文氏安頓柳兒同五兒這兩個人,文氏一口答應了,並保證道“你放心吧,人在我這裏,任誰也動不了,隻要你那邊一有需要,我就能將人推出去。”


    許玉珍十分感激,她本來怕自己動作過大,讓人起疑了,現在這兩人有文氏出手,自然是最好的。


    許明武臉色陰暗地看著翠竹交上來的東西“這是什麽?”


    雖然心中隱隱明白著,可是到底是不願意相信。


    “這是太太身邊的東西,也是蘇姨娘藥裏頭多出的那一點。”


    許明武瞪著雙眼道“你倒是同蘇姨娘說的一樣。這東西你是從哪裏得來的,你既然說是太太的,太太又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翠竹知道許明武雖然厭惡王氏,可卻不是個糊塗的人,這是在懷疑她同蘇姨娘聯手對付王氏了。


    她是王氏的陪嫁丫頭,怎麽看都應該是站在王氏這一邊的,可是她現在卻反咬自己的主子,任任何人看來,都是心居叵測、忘恩負義的行徑。


    可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她這一生隻因生了個兒子就早已同王氏恩義全斷,若是這時能抓住這個機會,或許許華敏還能夠好好地成人。


    “老爺若是不信我,便去查查當年桂姨娘死的事,也是拜這種藥所致,幸好蘇姨娘這回不是真的有孕了,不然恐怕就會和當初桂姨娘一樣。”


    “這些陳年舊事,我早已下過令了,永遠不許再提,難道你都忘了嗎?”


    翠竹流著淚道“奴婢沒有忘。奴婢當時也想著這事過去就過去了,奴婢什麽也不知道,可是到了這會兒,這東西居然又出現了,而且八爺他,八爺他眼見著這麽多年都不會說話,


    身體也不好,奴婢身份卑微,可也不能就此看著八爺廢了。”


    這話說得許明武倒是有些信了,姬妾們所仗的不過是子女,翠竹提出許華敏比什麽桂姨娘蘇姨娘要可信得多。


    許明武請了當年的胡太醫來看,確認了這個東西同當年在桂姨娘燕窩中發現的東西是同宗。


    許明武便有些左右為難,想要徹查這事,可是當年的燕窩是牽連到老太太的,若是波及了老太太那就是大大的醜事了,要是不查,蘇姨娘口口聲聲有人要害她,翠竹更是明指王氏毒害庶子,以至於許華敏差點成了傻子。


    老太太知道許明武關了王氏,便天天鬧著要將人放出來,處處維護王氏的模樣好似婆媳之間的齷齪從來就不存在一般。


    許玉珍想到老太太如今深恨自己,不免想著保住王氏來同自己抗衡,要讓老太太撒手,也隻有一個辦法了。


    老太太時不時地遣人去問王氏的事,許明武遲遲不肯鬆口,老太太也疑惑起來,難道真是什麽了不得的事,便派人細細地打聽了。


    丫頭婆子們的嘴並不是那麽嚴的,有些話隱隱的就傳到了老太太的耳裏,老太太心中大驚,卻也有些不敢置信。


    連聲叫了許明武來問,許明武自然是不願透露,老太太心裏就更不安了,同賴嬤嬤道“你說這些話是怎麽傳出來了,這到底是有心人傳出來的還是真的,當年桂姨娘死的事你可還記得?”


    賴嬤嬤斟酌了半晌不敢答話,老太太急著催道“你倒是快說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太太,依我看這話雖有些空穴來風,可是您看這幾日二老爺的樣子,想是有些來頭的。桂姨娘當初死的蹊蹺,二老爺本來說過要查清楚的,可是後來卻輕輕放過了,這裏頭的事還真是難說。”


    老太太聽到這話坐不住了“我要問問老二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賴嬤嬤忙道“恐怕就是問二老爺他也不肯說,二老爺孝順,要是能說他當年早就說了。”


    老太太有些心慌意亂道“不行,這事不能由著老二,他不弄清楚,我也要弄清楚的。總不能我白白地給人擔了這冤孽。”


    賴嬤嬤默然,老太太道“你去問問翠竹,是不是真有這回事,她要是敢亂說,我就立刻亂杖打死。”


    賴嬤嬤為難道“的二老爺那裏怕是不許人去見、、、”


    老太太拍著桌子道“他敢,已經這樣了,他還想瞞到什麽時候去,我倒是不知道當初到底是誰借了我的名頭去做這種事。”


    老太太雷厲風行,立刻就讓人帶了翠竹過來問話,翠竹並不是當時直接涉及給桂姨娘下藥的人,隻是說出王氏的和周媽媽當時的一些蛛絲馬跡,而這些就已經夠讓老太太震怒的了。


    “混賬,合著這些年是我給她擔了罪孽。查,給我好好的查,我倒是想知道這事是怎麽辦成的。”


    老太太早已憤怒得失去了理智,桂姨娘當初的死,人人都知道有貓膩,她自己自然也想到了,本以為是王氏嫉妒下的手,桂姨娘一有些不好彩,所以大人和小孩都沒了。因為這事她也曾冷落過王氏一段時間,許明武當時壓下這個事,她也隻以為是因為這個家醜不可外揚。


    現在知道事實的真相還有可能是自己,老太太自然就出離憤怒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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