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淑太妃派了幾位嬤嬤上門,老太太同著說了幾句話,便讓人將許玉珍等姐妹叫來,讓王府的人見了。


    來的四個姐妹,王府的人待許玉珍卻是更親熱些,老太太心知肚明,臉色和緩了許多。


    許玉珍被人圍住,問這問那,心裏頗有些不耐煩,也隻能生忍著。


    好不容易幾姐妹脫開身去,許玉芬不禁抱怨道“王府的嬤嬤竟個個都是話嘮,說來說去也沒個完。”


    許玉妍道“六姐姐隻去別莊住了一段時間的,王府的人都快把門檻踏破了。”


    許玉婉道“老太妃是十分想念六妹妹了。”


    許玉珍隻淡淡說了一句“老太妃慈祥,說起來我也是好些日子沒有給她老人家請安了。”


    許玉芬同許玉珍要好,心裏雖然撓心撓肝,卻也知道她心煩,沒提什麽話。


    許玉妍卻是冷笑道“六姐姐自來多討得老太妃喜歡,如今聽說王府裏有喜事,六姐姐怎麽不知道嗎?”


    許玉婉有些不自在,這兩人素來都是不對盤的,自己身份不同,這兩人自己都唯恐避之不及。


    “是什麽樣喜事?七妹妹說給我聽聽。”


    許玉妍見許玉珍雲淡風輕的樣子,心裏更是一股火拱上來。


    “壽王殿下新娶了位小妾,可是馮家的小姐呢,六姐姐竟沒聽說、、、”


    許玉婉有些坐不住了,匆匆站起身慌亂道“看我這記性,姨娘說了要我過去幫忙穿線來著,我竟給忘了,我就先走了。”


    許玉妍怎肯放她,尖刻道“四姐姐怎麽總也柃不清。四姐姐是什麽樣的人,是正經的主子,哪有總往奴才那裏跑的道理。咱們姐妹這樣一處是正道,沒的跟些低三下四的人,辱沒了自己身份。”


    這話說得難聽至極。就是許玉婉這樣的人也不禁有了些怒氣。


    她自小因庶出身份在眾姐妹麵前抬不起頭,又不善言辭,相貌才氣都一般。本就因此自卑自怨自艾,心裏也頗有些怨怪錦姨娘丫頭身份。可縱然是如此,自己親身母親被許玉妍這樣一口一個低三下四、奴才地說出來,讓她怎麽忍受得了。


    隻麵色發白,嘴唇咬得生緊地站著,既不說要走,也不回應許玉妍的話。


    丫頭們麵麵相覷。都有些心驚膽寒。


    許玉珍道“錦姨娘是府裏的老姨奶奶了。人人敬重。父親也時常誇讚。怎麽你眼中竟成了低三下四的人,你既會說辱沒身份的話,倒是先想想自己什麽該說什麽該做,不然也白擔了個好名。”


    打人不打臉,許玉妍出口惡毒,不過是遷怒而已,但是如此口無遮攔。全不顧他人臉麵,實在讓許玉珍無法忍受,這還是一家子姐妹。


    許玉妍本就是針對許玉珍,怎肯放過,冷笑道“姐姐倒是有個好名,如今人家家裏娶了個美嬌妾,姐姐這臉麵又該放到哪裏去。我隻盼著姐姐顧好自己的臉麵,不要鬧出笑話才好。”


    話說得粗俗,許玉珍氣得渾身發抖。


    “這話是你該說的嗎?我既沒做什麽有失家風的事,就不怕鬧什麽笑話。”


    許玉妍鮮有能氣到許玉珍的時候,不禁有些大快人心,乘勝追擊好好地嘲諷了一番。


    “馮家的小姐六姐姐也是見過的,是個頂尖的大美人吧。聽說殿下愛得不行,每日裏連、、、”


    話說的順溜,其他人竟至插不上話。


    許玉珍倒有些搞不清她是去哪裏知道得如此詳細,竟也不知顧忌地在這裏誇誇其談。


    被她這樣一刺激,許玉珍卻逐漸平靜下來,許玉妍見她閉口不言,以為捉到了她的痛處,心中不無得意。


    還是最後文氏聽聞風聲,趕了過來調解。


    四姐妹不歡而散後,許玉珍漫不經心地去了甄氏那裏。


    甄氏有些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七妹妹又說了什麽難聽的話?你可別放在心上,王府的事父親和老太爺會做主的,再不然還有宮裏娘娘在呢。”


    許玉珍這些日子早將這些事看淡,歸根究底,從門當戶對、家族利益等方麵來說,許家、許玉芳包括自己,當時都覺得壽王是個不錯的聯姻對象,所以才會有今日得窘境,若深究起來,也怪不得人。


    壽王這個人如何,她當時不在意,如今自然也不該有什麽忿忿不平。


    若是合適,那便聯姻,若不合適,以自家如今這如日中天的氣勢,也不必一定要同眾人爭這香餑餑。


    這樣一想,心中的那種難堪、鬱悶倒是去了不少。


    “我並沒放在心上,王府的事同我有什麽關係,她也不知道去哪裏知道得這麽詳細。”


    “你說的不錯,這話要是傳到老太太耳朵裏,又是一個事,七妹妹如今說話越來越不經心了,好好的姑娘家、、、”


    許玉珍沉默下來,甄氏安慰她道“這事說起來也不算什麽,快別想了。七妹妹那裏,你今後也該避著些,我隻怕她帶累了你。”


    許玉芬將姐妹間的口角同李氏說起。


    李氏不屑道“妍丫頭如今是越發瘋魔了,滿口的胡話,也不知道羞,你以後離她遠著點。”


    許玉芬撇撇嘴道“當我不知道她的打算,她巴不得六妹妹落下來,她好頂上去。當時在王府,她那個巴不得出頭的樣,哼,今個兒把四姐姐都給氣哭了。”


    李氏轉了轉眼珠道“她們嫡親姐妹,愛怎麽鬧便怎麽鬧,你可得給我安分點。這過了年就該預備選秀的事了,你也不指望這個,隻要這選秀已過,娘就趕緊給你訂了親,嫁了人也能好好地磨磨你的性子。”


    饒是許玉芬平時大大咧咧,此時也不禁羞紅了臉道”我才不要急著嫁人,我就呆在家裏,日日煩著你。”\


    許玉珍自同老太爺別莊回來後,於王府的事越發不上心,老太妃讓人來接也都找借口推脫不去,出門也盡量減少了。


    這本是臨近選秀世家女子正常的反應,老太妃卻總覺得許家有些過於冷淡,心中猶疑不定,隻能越發地往兒子房裏塞人,想壓製住新入門的馮素卿。奈何適得其反,這越不讓壽王親近,壽王卻越發覺得馮素卿溫柔可人,老太妃恨得牙癢癢,至臘月時,馮素卿竟傳了喜訊。


    老太妃氣得不行,萬料想不到此女竟能避過嬤嬤們每次的無子湯藥。


    思來想去,能在她眼皮底下避過的隻唯有壽王幫忙了。


    老太妃大發雷霆,當時就便叫人送藥過去,要了結了此女。


    壽王如今又哪裏舍得馮素卿,少不得以死相逼,倒把老太妃給氣倒了。


    最後還是宮裏馮貴妃親自出麵,將馮素卿給保了下來。


    正月老太妃入宮覲見時,馮貴妃一口一句問著壽王府添丁的事,老太妃、禮親王妃對著高位上的皇貴妃有苦難言。


    其他世家女眷都有些同情望著李老太太等人:選秀未開始,馮家就率先將人送進了王府,本來無名無分不過一個侍妾也算不得什麽,偏偏這侍妾是與壽王有極深的情誼的,甚至現在竟然有了身孕,等到王妃進門,侍妾的孩子差不多能走了,這置未來的王妃於何地。


    許家女兒要加入王府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這不僅是皇貴妃、老太妃表示出來的意思,更重要的是,曾經死去的太皇太後以及當今的皇上,已經對這樁婚姻表示了認可,許家的女兒選秀不過是走走形式而已,各世家在認準了皇上的意思後,早已歇了競爭正妃的心思,能想的也隻是剩下的位子。


    許玉芳模不著馮家丟盡臉麵也要將女兒送進王府的意圖,因為從任何角度來說,不管這個馮素卿今後如何得寵,她入府的身份是絕上不得台麵的,也絕對不能撼動堂堂壽王妃的地位,除了給許家添堵,惡化許家同王府的關係外,馮家還想得到什麽。


    朝見後李老太太等人被皇貴妃留了下來。


    “她們姐妹有些日子沒見了,聽說一直在由嬤嬤們教導規矩,都學得如何?”


    李氏忙稟道“兩位老嬤嬤十分盡心,姑娘們也學得認真,她們幾個姐妹規矩禮儀都進步不少。”


    皇貴妃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咱們家的幾位姑娘,說起來都是不錯,可若要論長相,我上次一看,倒還是妍兒最出色。年紀是小了些,若是再大兩三歲,等全長開了,不知道是個怎樣光芒萬丈的美人。”


    若說許家的幾個女子,雖是許玉妍相貌顯得更美豔些,其他如許玉珍、許玉芬也並不差到哪裏去,怎麽皇貴妃竟這樣刻意誇讚,李氏猶豫瞬間,自己的兒媳婦文氏便已接口道“可不是,七妹妹是生的是好。這都拖了娘娘的洪福,咱們家的姑娘個個都生的如花似玉,在京中的這些女孩中,不敢說翹首,也是上上等了。”


    許玉芬李氏已經打定注意要另擇佳婿,且以人品相貌來說,許玉芬並不能算多出色,而許玉珍,是皇貴妃的同母胞妹,皇貴妃疼愛非常,勢必會安排好,許玉婉是庶出,人才平庸,入不了皇貴妃的眼,剩下的一個許玉妍,上次覲見特意表現,皇貴妃豈會看不出來,可是、、、


    “其他的到也罷,隻是這姑娘家光是相貌好也是不夠,這人品、禮儀、談吐是樣樣不能少,咱們家的姑娘於這方麵是萬萬不能有失的。妍兒我看雖可雕琢,但是性子卻要好好磨一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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