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再世為人的後遺症,許玉珍覺得自己對於每一件事都喜歡深究,這些事情包括了內院和外院的事。


    以前在許家,仗著許老侯爺和許明武的寵愛,多多少少朝廷的一些東西她也能知道一些,也因為當時許家有了許玉芳這個榜樣在,有心栽培她。


    現在到了武成王府,嶽峰偶爾還是會跟他說一些自己的事,比如要遠征西北,嶽峰是早早告訴了她有這個可能,她的心裏準備也還算充分,可惜越臨近到那一日心裏越緊張。


    要是一個不好,她可就守寡了,許玉珍越想這個可能越心驚,幾乎想開口問嶽峰能不能學嶽二公子那樣,不去了。


    當然許玉珍的理智沒有讓她這樣做,可是深究時事的毛病卻犯了。


    嶽峰過了幾日之後回府之後想要關心自己的小妻子時,發現許玉珍已經將他要帶上的東西準備了一箱又一箱。


    “這一箱是藥,我從長春道人那裏求來的一些,一般的刀傷箭傷聽說敷上去就見效了。這些是解毒的、、、”


    嶽峰看她準備的一樣樣藥啊、護膝、護脖,心裏不是不感動。


    雖然在外出征帶這麽多東西影響不好,但是實在不能拒絕她的好意,笑著看她一樣樣的分派。


    許玉珍見他隻用柔柔的眼光瞅著,有些不好意思道“出門在外不便,該帶的東西還是多帶一些,有備無患嘛。要是嫌太多了,就把那一箱減去好了。”


    嶽峰拉了她的手坐在塌上。


    “沒有,我都帶著、、、”


    許玉珍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這些日子她打聽西北的事,越聽心越怕,但是這時卻不是尋求他安慰的時候。


    嶽峰看著她一瞳秋水隻時不時抬起頭瞥自己一眼,心裏被瞅著化成了一灘水。


    將她拉起來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頭倚著她肩膀喃喃道“爺這回定能給掙回個大榮耀。”


    誰指望什麽大榮耀。隻要你平平安安地回來。


    許玉珍眨了眨眼,輕聲道“你要保重好,我在家裏等你回來。”


    嶽峰這回聽了出來,這丫頭是在害怕。


    將她轉過身,果然臉色沉悶,看似有些小委屈。


    “傻丫頭。還怕你的爺回不來不成、、、”


    許玉珍嚇得趕緊用手捂住他的嘴。


    嶽峰輕輕地拿下。放在嘴裏挨個手指親了個遍。


    “放心,爺肯定好好地回來。”


    纏綿的時候許玉珍光顧著想那句好好的回來,一晃神的時候嶽峰就折騰地越發厲害。直把她撞得三魂六魄去了九天雲外、、、


    完後,兩人也不梳洗,相擁著在一處聽著對方的心跳。


    好一會兒,等嶽峰的呼吸平順下來,囑咐似地對許玉珍道“王妃人笨,做事不知道變通,有些事你不用理她,也不要處處依著她。”


    嶽王妃的性子,照嶽峰的話說。應該是一根筋到底,人沒有手段,偏偏又想顯出有本事的樣子。柿子挑軟的捏,碰到個許玉珍自然就想擺婆婆的款,骨子裏卻自卑得很,許玉珍隻要稍微表現一點就踩了她的雷區。


    嶽王妃就是這種自己沒本事但是又沒有容人之度量的。所以嶽王爺這些年一直看不上,反倒十分寵愛幾房妾室,從二公子的生母到如今的裴紅,哪個都得到嶽王爺的喜歡。


    嶽王妃大概是瞅準了許玉珍是個好性子的,一進門就想拿捏住她。沒想到卻把嶽峰給惹到了。


    許玉珍睜著晶亮的眼神看著嶽峰“你放心,我會好好侍奉王妃的。”


    嶽峰的維護還是讓她頗為感動,本來她碰上這種事已經做好了十分伏低做小的準備,媳婦熬成婆,可不都是這樣的,沒想到嶽峰完全不按理出牌,她十分樂得享受他的這份寵愛。


    至於嶽王妃,許玉珍隻能說她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大概是一開始的定位太低,以至於雖然後來跟著嶽王爺水漲船高,這大家之母的風範一直立不起來。


    許玉珍覺得從上次開始自己對待嶽王妃就有了心得,這種人倒不用你鬥智鬥力,就是難纏得很,而且這一回嶽王妃生了她的氣,許玉珍可以肯定她這輩子對自己心裏都有根刺,很難再回轉過來了。所以許玉珍決定還是該怎樣就怎樣,嶽王妃自生她的氣,她照做她的事。


    嶽峰走的那日,許玉珍沒有能去送行,這種場合當然不允許老幼婦孺在場哭哭啼啼,影響多壞。


    大隊人馬開赴西北,皇上倒是發表了一通振奮人心的演講,隊伍士氣大漲。


    許玉珍聽著的時候惆悵不已,這回來的日子不知是什麽時候。


    好在這時她有了十分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嶽王爺全家的麵表示要將家裏交到她手上。


    感到震驚且無法相信的除了嶽王妃外還有許玉珍本人,至於二奶奶等人,雖然吃驚,但卻還達不到震驚的地步。


    嶽王爺是以十分強勢決絕的姿態宣布了她的這一決定,嶽王妃的臉幾乎可以算得上絕望了,她再也沒人任何機會可以作為一個真實存在的當家主母了。


    許玉珍接受這管家的權力接得是膽戰心驚,雖然隻不過是內院的事,而且這王府部分的人是內務府的,行事自有一定的章程,可許玉珍仍是覺得這是個燙手的山芋,謙虛了又謙虛也沒能推出去,嶽峰現在不在,也不能幫她說話,嶽王爺一錘定音,她要是再不接,可就連嶽王爺也給惹毛了。


    其實許玉珍是有點懷疑嶽王爺的想法,她嫁入武成王府沒多久,論做媳婦的資曆不如二奶奶等人,何況她的丈夫現在出征在外,她現在連個子嗣也沒有,嶽王爺也敢這爛攤子交到她手上,會不會太看得起她了。


    難道是因為認準了嶽峰是他的繼承人,所以也急著將內院的事交給她。


    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許玉珍硬著頭皮接下來後也隻能一樣一樣地抓起來。


    首先是這王府裏的人,皇上賜給這府邸的時候也是按照皇家的規矩從內務府配了人過來的,雖然隻是定置的人數,可也不少了,這些人中有一些年老的嬤嬤,還有太監,有一些皇家的奴才,許玉珍將這些人擼了一遍。


    首先是那些年長的嬤嬤,內務府派進來的時候幾個大嬤嬤許玉珍還是十分有印象的。


    將一個大嬤嬤和嶽家自己西北帶來的一位媽媽派去管理庫房,嶽家的那位媽媽許玉珍挑了年長穩重的一位繡媽媽,這人是嶽家十幾年的老仆,更重要的是許玉珍打聽到了這人十分得嶽堯的信任。


    這庫房的事交給這兩人,許玉珍也不怕她們打起來,還可以起互相監督的作用,而且嶽家的行事大有一股西北粗獷作風,若是隻讓嶽家原來的奴才管著,大概這規矩也立不起來。


    本著平衡之意,許玉珍在重新分派人力的時候都是按照一部分內務府一部分嶽家的奴才的原則來的,當然也有一些例外的,比如管理主子入宮事宜的就隻派了原內務府的人,貼身伺候主子的人都不動,免得惹了哪尊神。


    許玉珍將庫房的賬冊收到手的時候倒沒有吃驚地感覺,其實庫房也就一些皇上賞賜的東西,許玉珍能肯定應該沒有原來嶽家的一些家產,財不露白,嶽王爺也不會那麽傻,那些私下的東西大概目前暫時不敢往王府搬,所以許玉珍在整理庫房時還是覺得很輕鬆的,隻是將登記、造冊、領取等規矩重新訂立了一遍。


    王府很大,許玉珍問了嶽王爺的意見,大概是嫌棄京中一家子的生活太累,自己也不願意做大家長,於是依著嶽王爺的心思,各房各院自設小廚房,小廚房的份例是一定,像嶽王爺就是每月200兩,王妃是160,其餘的依次減下去,裴紅姨娘養著一個公子一個小姐,小廚房的份例就翻了一翻。


    小廚房包括各房衣裳、首飾等等的份例是按著目前王府的明麵收入來的,每月超支的各房自己貼。


    這麽一安排,嶽王爺還是頗為高興。


    他實在是煩那些世家動不動就要擺一些譜,剛開始搬進來的時候因著給內務府這幫人麵子,王妃又不給力,隻能忍著,現在就輕鬆了。


    一頓整頓下來,許玉珍的臉就尖得像把剪刀,嶽王爺倒是越來越滿意。


    這不成規矩不行,外人看了笑話,進宮他也要沒臉,而且說出去,還能治他個不敬之罪,這太有規矩了,嶽王爺自己就先受不了。


    許玉珍一出來管著,嶽王爺明顯看到了成效,覺得許玉珍果然是個不錯的,既有大家閨秀的手段,呃,還知道照顧他們這些人的具體需求,不容易啊,是個會來事的。


    嶽王爺一歡喜,覺得皇上直接封嶽峰為世子,又將許玉珍指給他也是有理由的,皇上什麽眼光,自己在西北多年,還不是乖乖地回來了,不回來不行啊,皇上太厲害了。


    許玉珍得到了嶽王爺的一通誇讚,還賞賜了自己的好東西,氣得王妃立刻就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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