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萬福金安。”


    “起吧。”


    “謝太後。”景宸起身,麵上輕笑。


    而後的宣妃,與景宸一同坐在下方,而景宸下方則坐著馬佳氏,等人。


    新冊封的純妃,成嬪等人再次給皇太後請安,讓皇太後瞧個清楚。


    皇太後細細打量了下剛解禁的佟氏和鈕鈷祿氏,以及才正了身份的烏雅氏,而後很是不經心的轉眼看向純妃等人。嘴角依然是那樣的柔和,眼神依然是那樣的慈愛,語氣卻是淡淡的“入宮為妃,位分越高,就越發的要知禮規矩。女子當柔順心善,心腸要是歹毒了,不過是自個受罪,貽害萬年。哀家也不多說,隻要你們能好好的伺候好皇上,為皇家開枝散葉,便是天大的福氣。起身吧。”


    “謹遵皇太後教導。”


    純妃坐到宣妃下方,成嬪看著位置,便坐在了鈕鈷祿貴人之前,次於僖嬪之下。


    “你個懶得,哀家還以為得好一番請你,才見得著呢。”哀家轉眼溫和的看向了景宸,言語很是親近。


    景宸眉眼輕笑般,垂下眼瞼後道“瞧您老人家說的,今日這樣的好日子,太後就拿我說笑。太後可是極愛我的,這樣的日子,豈能不早早的起身準備好過來?”


    “可不是的,若是平日,姐姐可不見得會慢慢的等我才來看您了。定是著火一般,奔過來的模樣,我可是真真的望塵莫及啊!”宣妃在旁,嬉笑道。


    聞聽此事,太後恍然一笑。便是底下的烏雅氏也是忍不住笑起,更別提其他的嬪妃了。


    景宸不禁羞了臉,這個哈日珠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之前就有一次忘了請安的日子,又是睡著,想起時已是晚了。聽得太後把俄爾敦帶到了慈仁宮去,已有多時了。那個奶娘言辭也是含糊,一臉的躊躇。景宸也是著急,唯恐出了什麽意外,著火似的到慈仁宮去,可見那摸樣可把人給笑著了。事後,那奶娘也是趁此弄了出去。


    不想今日被勺了出來,竟成了說笑。


    “宣妃近日可是忙壞了,景仁宮一直給你留的點心,膳食每日堆積成山,也見不著人來。”


    宣妃一張臉苦苦的。欲言又止,眼睛閃閃的卻是轉向太後撒嬌“太後,您瞧瞧,姐姐就會挖苦我。”


    太後笑著“半斤八兩的混丫頭。”


    宣妃孩子氣的在旁,討好著。


    景宸也是轉眼,細細的打量著鈕鈷祿貴人,雖然不願相信,但的確是事實的,竟然過得極好。雖然麵上有些憔悴,恍惚,但盯著純妃不挪眼的狠毒的眼神,沒有人會覺得她哪裏有問題。隻想是之前被禁足久了,怕是受了不好禮遇,加上純妃高高在上的,飽受打擊罷了。


    誰會想到,是小樹子和小靈子每每都忍不住,跑到儲秀宮去惡作劇,是壞心眼了。這個鈕鈷祿氏,被貶後在宮中,性子越發的狂躁。也虧得因此,二小人的使壞皆因鈕鈷祿氏的性子緣故,奴才本就不大盡心,若非遏必隆的私下關照,他們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對鈕鈷祿氏三天兩頭的尖叫,失眠等狀況忽視了。要是問起來,那也是報好不報壞。


    就是皇上知道又如何?


    恨鈕鈷祿氏的人,可不止她一個,她更從未出手。不過,就是明麵上讓她吃些苦頭,至於鈕鈷祿貴人的模樣,誰都不曾明白是因何緣故,隻想許是壞事做多了。


    鈕鈷祿貴人的眼神很有氣勢,是活的人,都可以感知。景宸麵色淡淡的,眼神也未給過去“著鈕鈷祿貴人,可是親熱的。也好歹是嫡親的姐妹,如今做妹妹的進宮了,鈕鈷祿貴人想得,可是眼珠子都不肯挪眼。特意讓你二人在一個宮裏互相照應,純妃,可得趁此抽些時間,陪陪貴人才是。”


    純妃靈動的眼珠一轉,笑著看向鈕鈷祿貴人,又對景宸道“宸妃說的極是,與姐姐許久沒有好好聚過了,如今能一塊如此方便,可得謝謝娘娘。”


    鈕鈷祿貴人的狂躁氣急瞬間消失,轉而連連點頭“純妃娘娘說的極是,姐妹相聚,婢妾可得謝過娘娘呢。”


    百般不願,鈕鈷祿貴人卻忍住了。


    尊她宸妃,還得感恩戴德的虛偽,她實在做不來。能稱呼一聲娘娘,便是不錯了。


    景宸臉色卻是猶如寒霜,眼角高高挑起,抿著唇角“謝倒不用了,本宮好不容易使個宮權,底下人給了麵子照辦了,更難得辦的還是好事。如此,本宮討了好名聲,該道謝的,應是本宮才對。再說了,後宮姐妹侍君,也是難得的好事。”


    景宸手上是有宮權的,不過是之前的情況一則是還無必要,二則太過著急了,會惹禍上身,因此景宸對宮權表麵上也是絲毫不沾手。而到了後來,景宸慘遭小產,又要重振景仁宮,還要養好俄爾敦,也實在無心,隻能堪堪把景仁宮拴成鐵桶。


    宮權,那就是護身符。


    進宮後,男人,恩寵,孩子固然重要。但前提沒有足夠自我保護的能力之下,一切都是枉然。沒有權利,若因了一時的盛寵風光而得意,也許爬的越快越了得,跌得也是更快更悲慘。入後宮,她便沒了使小性子,漫不經心的時候了。若非她在前頭做了準備,誰能知道一切將會如何?隻怕就是小產了,鈕鈷祿貴人不過是順著前朝,怕也不過禁足月餘,就是失些恩寵隻要些許耐心,過些時日,一切都會回來。


    這個孩子,從不該出世,也許也出不了世,這個理她明白。而她還猶豫不明之時,上天便直接讓他離去。冤有頭債有主,鈕鈷祿貴人原就與她不對付,她何苦反是討好?她還可以越發的順勢下手,隻是暫時不能動純妃。


    景宸越發的喜怒無常,想了什麽,說了便是,再無往日的淡然清雅。


    隻是,平日的景宸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而那清冷淡然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又讓人不能不魂牽蒙繞。卓越多姿,姑射神人且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方能形容出那一身韻致天成的氣質。而如今呢……


    景宸雙瞳似火一般,讓人看著隻想到豔如桃李,冷若冰霜。真真是一個脫俗卻又冷豔的美人。


    每每看著,都覺景宸是極不好惹的。才進宮的人,也是勢單力薄,隻求避開宸妃的氣焰才是。


    景宸言語挖苦,鈕鈷祿氏兩姐妹隻能忍著,畢竟二人不著優勢,不敢貿然行事。


    “皇後不在了,你們還能做到後宮和諧,哀家也算放心了。”


    “太後說的是,皇後生前待嬪妃極好,怎麽也不能在此後還讓您擔心才是。於此,隻怕皇後是第一個不允的。”景宸白齒紅唇,聲音婉轉輕快,聽得皇太後一個勁的點頭。


    宣妃瞧著,卻道“姐姐做一件事,太後便喜歡的不行。可憐我每日起早貪黑的,慈仁宮的奴才都比我過的快活。也不求什麽誇讚,可太後卻不聞不問,我可不願意了。”


    “你這猴子,哀家老了,可不見得糊塗!你倒說說你到底做了什麽?”


    “這遠的不說,就是這近來的封妃大典,可沒脫了我的手,凡事敲定。可見的,是累壞我了。”宣妃句句訴苦,太後卻聽得越發歡喜。


    “就算你辛苦了,可這成果如何,還得等封妃大典之後再論。”太後慈和的你一句,我一句,下邊的嬪妃也有了新的定論。


    不熟悉後宮的新主子,瞧著宣妃不得龍寵,卻很受縱容。與親近科爾沁的太皇太後關係,自然不差。而與皇太後那也是撒嬌做憨,很是吃香。就算榮嬪得寵,但如今妃位上的主子,後麵有人,皇上也不一定偏頗寵的人。


    論權,宣妃當是如今後宮第一人了。


    而論寵,烏雅貴人在皇後尚在的時候,那是直逼榮嬪,幾得獨寵。但如今,隻是與榮嬪平分秋色,不得人意的,也就是因著自身低賤,不然也是位貴主子了。


    而如今氣焰鼎盛的宸妃,論寵,論權二者那在後宮都不是第一的。


    但宸妃是正經的滿族貴女,更是蒙古貴族之後,就是兩宮太後那兒,宸妃也是當仁不讓的第一。更別說皇上至始至終對懿妃的縱容和穩固的恩寵,是闔宮嬪妃都望塵莫及的。


    端靜公主能年幼被冊封和碩,隻低了理親王一頭的尊貴,除了公主的本身,大麵上都是宸妃的緣故。


    未進宮時,都聽的皇上盛寵過榮嬪,宜嬪,李貴人,烏雅貴人等,身份低的秀女皆以為巴結了這等人便是最穩靠的。豈不知,一進宮來便是申明了不許靠近儲秀宮和承乾宮,不過是失寵之人,她們自不過問,更不願沾惹。而後便是不能得罪了景仁宮,隻一個主子娘娘在,一說自知道是誰。


    但景宸不爭寵,不□□,雖是主位,但新的小主多多少少都不明白。有的目光短淺的,越過了宸妃,跑去啟祥宮榮嬪那兒,抑或是長春宮宣妃,更有去翊坤宮宜嬪,鍾粹宮惠嬪那兒的。


    隻是,宸妃卻絲毫不搭理這些,就對鈕鈷祿貴人很不過眼。當真是性情怪異,但偏偏皇太後也是見怪不怪了。


    “安貴人,你瞧著姐姐做什麽?”宣妃珠翠鈴鐺的,斜眼看見李氏看著景宸,眼中並無惡意,不禁問道“難不成是姐姐生的美麗,竟是喜歡上姐姐了不成?”


    舒穆祿氏靜貴人,對著漢旗李氏很是瞧不起,但偏偏李氏打進宮來就是聖寵不衰,就是有榮嬪,烏雅貴人在,也少不了皇上的翻牌。舒穆祿氏一個正經的滿洲貴女,性子是再直爽不過的,隻覺得李氏就是那些狐媚子,同是貴人,且一個漢旗之女,何故她卻要飽受冷落?定是李氏手段下賤,才惹得皇上不愛去她那兒,如今聽著宣妃打趣便搶道“娘娘您是不知,安貴人也是佳人,不像婢妾,皇上對李貴人平日裏自然會多幾分厚愛,安貴人又如何會舍得呢?不過宸妃娘娘絕色之姿再做打扮,可是天人一般,安貴人可是極愛美的,自然是看著錯不開眼了。”


    宣妃看向舒穆祿氏,也不知皇上是不是知道他的性情,不然怎麽會封為靜貴人呢?如此出麵,甚至挑撥,可見不是什麽安靜本分之人。


    靜貴人等著各位人得反應。卻不想太後聞之,轉眼看向景宸打量道“兆琳今日打扮,但是添了幾分顏色,不若那般素雅。”說著,竟很是滿意。


    “太後說地極是,宸妃娘娘瞧瞧打扮,更是絕代風華,婢妾瞧著,自愧不已。”安貴人麵上幾分尷尬,卻也不膽怯,身姿嬌柔,卻不俗媚,往日裏安安靜靜的,太後看著也不討厭,遂點了點頭,笑道“江南會養人,你這樣的性子,哀家也喜歡,各有千秋罷了。”


    安貴人聽著,一喜。


    太後忽視了靜貴人,這也算是揭過去了。可恨這個靜貴人,竟要如此言語陷害於她,不滿宸妃娘娘比她一個小小貴人濃厚的恩寵,就是誰知曉了,不論真假,首先便是皇上哪兒討不得好。說不定,反因此而失了恩寵,從此在後宮之中孤獨終老。這個靜貴人,不可謂不狠心。


    安貴人心有驚嚇,不放心的看向景宸。


    景宸對安貴人的印象不錯,她也是好的,性子柔善,不然皇上也不會討她來做閑暇時的溫柔花了。反是這靜貴人,平日裏還好,怎麽在今日出麵,還是這等不上台麵的手段,可見沉不住氣,更有人嫌宮中太過平靜了。


    一邊想著,景宸反是輕言道“太後說的對,安貴人這些年,可見是好的。皇上多愛幾分也是難免的,靜貴人也不必吃醋。”


    “年紀輕輕,到底愛比較。”太後笑著也道“原來隻道哈日珠拉如此,靜貴人倒也不免俗。”


    靜貴人本就被冷落,心裏慌著呢,聽著太後道便是麵色巨變,像是想些什麽了,頓時後悔得道“太後,宸妃娘娘說得極是,是婢妾糊塗急切,平添惹了事非,實在該罰。”


    靜貴人這一反應,太後卻是忍不住撇嘴,看向景宸一清二楚的眼眸,越發的愁苦。


    做什麽,都弄到慈仁宮來,不過是新人進門,她看看過過場子的事,卻還要鬧上一出。時間長了,她若不發作,這還有安寧的?想此便對著景宸狠狠地瞪了一眼,懶怠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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