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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死了,媚呆了!


    【這一次的船,某蘇刻意開得慢一點,細膩一點,更注重心理。因為小桐是孕婦,一切首要讓小桐克服心理障礙才好。也從這個“慢”,方更看出蘭泉的可貴。稍後第三更,揭開舊事!】


    驚見夢中人(第三更)


    簡桐陪著靳邦國離開客舍,蘭泉這才走進李淑蘭的房間.


    六十年沒見,可以想見老人乍見藺水淨之時的激動。幾位老人家都是風燭殘年,蘭泉務必小心,否則一旦三位老人因為激動而出現什麽問題,那豈不是鑄成大錯?


    李淑蘭正在等下聽唱片。老式黃銅大喇叭的留聲機緩緩旋轉,黑膠唱片在嘶嘶轉動,裏麵傳出曼妙的歌聲來。縱然經曆歲月,但是那歌聲依舊是甜美柔曼。


    溫泉山莊因是日本人修建,所以整個建築和裝修的風格都帶著濃重的日式格調。曆史變遷裏,那些東西曾經被砸爛;可是如今又都尋回舊日風味,隻為作為旅遊產品招徠遊客。


    可是對於李淑蘭這位老人家來說,卻不啻重歸舊日時光累。


    “奶奶,這歌兒可真好聽。”蘭泉輕輕走進來,緩緩說。


    李淑蘭點頭,“就像做了一場大夢,夢醒了還在幾十年前。真好。”


    蘭泉頓了頓,握住老人家的手,“奶奶,請恕蘭泉擅自做了一個主張。待會兒我會安排一位您的故友來看望您。奶奶,我先跟您說一聲,到時候您千萬別太激動。萌”


    “故友?”李淑蘭挑眉望蘭泉,“是誰呢?”


    曾經的東北是偽滿洲國,單就長春一個城市內就約有14萬日本人。當時的S市作為偽滿洲國的第二重要的城市,城市中的日本人也有很多。而這樣多的日本人,當年二戰結束之後並沒能都回去故國,更有許多日本遺孤,所以李淑蘭想當然以為可能是這樣的故人。


    蘭泉緩緩解說,“奶奶,我有一個朋友姓藺。”


    李淑蘭便是微微變色,“藺?藺鴻濤麽?”


    蘭泉點頭,“我跟小桐邀請奶奶來玩,但是也擔心奶奶跟我們這些小輩玩得不盡興,便安排鴻濤也帶著他祖父一起來玩。孫兒是想著,藺老爺子跟奶奶年紀相仿,這樣您二老還能一起聊聊過去的事情,省得悶了。”


    李淑蘭閉上眼睛,麵色已是盡白,“蘭泉你是說,即將要來的這位故友,就是藺鴻濤的祖父?”


    蘭泉看老人的反應,有點緊張,急忙握緊老太太的手,“奶奶,是孫兒自作主張了。可是孫兒想,已經過了六十年,在人間這已經是一個甲子。有什麽事這麽久了還解不開、放不下麽?孫兒一輩的年輕人心眼兒小些倒也罷了,奶奶一輩的老人家卻早已看盡了人情,心境早已豁達。”


    李淑蘭畢竟是梨本家主母,又是大家閨秀。縱然心中已經驚跳成一團,卻還是淡然笑開,睜開眼睛慈愛地望蘭泉,“好孩子。你李爺爺將你送到奶奶身邊,果然是托付對了人。孩子,奶奶明白了你的一番心意。讓你費心了,謝謝你。”.


    蘭泉放心離開李淑蘭房間,遠遠已經看見藺鴻濤扶著藺水淨走向客舍來。


    蘭泉急忙閃身進了旁邊的屋子。


    不是蘭泉不敢麵對藺水淨,而是為了避免刺激這位老人家。三位老人裏,如今以藺水淨的身子狀況為最差,所以蘭泉寧肯避開,也不能冒險激怒老人。


    藺水淨搭著孫子的手走進客舍來。一步一步踏上台階,老人已是心魂顫抖。


    客舍大門處是櫃台,藺鴻濤扶著藺水淨在一旁的藤椅上落座,藺鴻濤親去櫃台辦理入住事宜。


    藺水淨下意識轉頭四望。


    藺水淨的目光不經意坐在長廊裏,便是怔住。


    舊式的房屋帶著歲月的幽暗沉寂,門外的陽光投射進來,被沉澱洇染成了濃金色。濃金色的陽光籠罩著顏色黯淡的地板、廊柱、障子紙門,遙遙望去便仿若一條時間長廊。


    而那裏,正立著一位老太太。穿紫色真絲的和服,和服上是一隻隻純白的仙鶴。


    老太太的年紀也是大了,但是卻依舊美麗而端莊。白發盤轉在頭上,一絲不苟。老太太含笑站在濃金色的光霧裏,微微向藺水淨傾身鞠躬,“你辛苦了……”


    叮叮咣咣——


    本是寧靜的傍晚,本身安謐的客舍,卻突然一頓鏗鏘亂響!


    藺水淨從座位上掙紮站起,驚慌之間碰落了茶幾上的茶具。


    可是他全都已經看不見,也聽不見。他此時眼睛能看見的、耳朵能聽見的、心能感受到的,隻有長廊光霧裏那高雅寧靜的老太太!


    “你,小姐,怎麽是你!真的,是你?”.


    藺鴻濤的示意下,所有人都靜靜退去。偌大客舍仿佛隻有兩位老人獨獨相對。


    李淑蘭淡定含笑一步一步走過來,輕輕扶住藺水淨搖晃的身子,“敬君,一別六十年,別來無恙。”


    藺水淨顫抖著流下淚來,“小姐,這六十年裏,天下再無敬重。”


    李淑蘭也是含了淚,“我說後來怎麽找不見你。這麽多年裏,我也曾托人輾轉打聽,雖然也找到幾個姓敬名重的人,卻都不是你。後來在京都見了鴻濤,我這才想到,原來你是改了姓名。”


    記憶裏有個人曾經這樣說:“我這人畢生的理想:不願出將入相,寧為路邊草芥……隻要站在你走過的路邊,隨風搖曳。你看了,便知是我在對你招手。不需你回複,隻要你一眼凝眸便夠了。”


    世有藺草,寧為草芥……


    李淑蘭歎息,“敬君,何苦多年不見?”


    藺水淨忽地轉身,撲通一聲跪倒在李淑蘭麵前!


    “小姐,並非敬重不想見你——敬重這六十年來無時無刻不盼望著有重逢的那一刻,可是敬重實在是無顏再見小姐您的麵!”


    李淑蘭顫抖起來,“敬重你快起來。”之前蘭泉已經婉轉告訴了老人家,藺鴻濤的父親名流風……


    李淑蘭老淚縱橫,“也是有緣,讓我在京都遇見了鴻濤。對鴻濤這個孩子我很好奇,所以也派人多少打聽了他的背景——敬君,我知道鴻濤是孤兒,他的父親已經故去多年……”


    李淑蘭哭著搖頭,“流風死了,我很難過。可是生死自有天命,敬重我不會怪你,你何苦將自己囚禁這麽多年?當年你不能來梅山,其實我都知道原因——當時便聽說梅山附近有國共兩黨的爭奪戰,我明白你來不了定然是被戰火阻隔。”


    “不是這樣的,不是……”藺水淨索性大哭,“如果隻是當時不能來,我後來自然還有辦法將流風送還小姐你手中——可是沒想到一步蹉跎,我竟然,竟然沒能救下流風!小姐,敬重的兒子藺流風是二十多年前才死,可是小少爺卻是六十年前便已經……!”“什麽!”李淑蘭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簡桐陪著靳邦國在山中轉悠了大半晌,感覺時間差不多了,這才陪著老人家緩緩走回客舍。


    藺鴻濤和杜仲都守在客舍大門前。簡桐見藺鴻濤麵色怔忡,趕緊走過去問情形。


    藺鴻濤低聲講述裏,誰能想到老爺子靳邦國竟然沒站下來,而是直接走進了客舍大門去!


    “爺爺——”簡桐驚呼,卻已經來不及。


    靳邦國走進客舍去,藺水淨聞聲轉身過來,一見靳邦國便是一聲怒吼,“靳邦國,竟然是你!”


    那年過耄耋的老人家,本已是沉屙纏身,此刻見了靳邦國,竟然如同凶猛的豹子一般猛地衝過來,直接卡住靳邦國的脖子!


    “爺爺!”


    “敬君!”


    藺鴻濤、簡桐和李淑蘭都驚慌撲過來,各自拉住兩人。


    隻有靳邦國淡定立著,靜靜望著那幾乎血染雙瞳的藺水淨,“你便是藺水淨?當年究竟何事,攤開了說罷。”


    “爺爺……”靳邦國的淡定驚著了簡桐。她以為自己一路小埋伏打得挺好,可是此時看老爺子的表情,看來老爺子根本早已經猜透了她的心思,知道此來梅山會遇見誰!


    “爺爺,對不起。”簡桐難過垂首。


    “傻孩子。”靳邦國一笑,轉頭望杜仲,“如果此行不是與藺家有關,又怎麽會有杜仲自動請纓來保護我?小桐啊,你的心思爺爺已經明白。都是入土一半的老頭子,沒有什麽不能麵對。”


    靳邦國說著轉頭望藺水淨,“藺兄,你我早過熱血年紀,不如冷靜下來,一起坐下來喝杯茶,撫今追昔,說說當年。”


    【三更完畢,今天先更到這裏。某蘇爭取明後天再給大家加更。昨晚上來那個啥了,今天實在坐立不安~~~】


    謝謝藍、jupiter、兔兔、月亮等親們的好幾個大紅包;謝謝開心小寒、琦芸、qazwsxsusu等親們的月票(周末紅袖抽死了,就打開1頁記錄~~統一謝謝大家)


    欠你一世情(更①)


    1947年,長春.


    1945年日本人戰敗,1946年蘇聯結束托管,長春終於回歸了祖國的懷抱,不再是遊離在“中國”之外的屈辱京城。人們的快樂自然溢於言表,直到此時依然能看見整個大街上喜氣洋洋,許多臨街店鋪上“慶祝光複”的大紅標語還沒拆下,可見中國人有多痛恨當亡國奴。


    已是入冬,天空陰霾,零零星星有雪花從天空落下。


    遠遠地走來一個女子,穿中式棉旗袍,一條大圍巾裹著頭臉,手上拎著柳條編織的箱子。那女人步履有些遲疑和蹣跚,仿佛與整條大街上未曾褪盡的喜氣格格不入。倒像是整個天地裏隻有她一個人更加應和陰雲落雪的天氣。


    孤單、淒冷累。


    城市還是那個城市,大街還是那條大街,卻已經迥異了情態。


    當年抬眼望去,滿大街的日本旗與日本人,就連街上拉車的黃包車夫都會用日語招呼和應答乘客,賣煙卷賣報紙的小童也能伶俐分辨出中國人與日本人。而如今,所有與日本相關的痕跡都被狠狠抹掉,除了這些當時的建築不能立即拆除,否則已經全然找不到了當年的記憶。


    曾經一切,恍然一夢萌。


    那女子堅持走到曾經的北滿映畫工廠大門前去,隔著大街上的人和車,遙遙望著那大門前的空地。曾經就是在那裏,她歡天喜地第一次見了偶像李香蘭,並且獲得了與李香蘭合影的機會。卻沒想到兩人的合照卻變成了三個人,李香蘭那邊合照的少年,根本沒有去看李香蘭,而是傾下了身子,聚精會神地偷看著她……


    這身形委頓、腳步蹣跚的女子正是李淑蘭。


    隔著歲月,隔著車流,李淑蘭對著當年的自己,微笑。


    當時年少,何曾懂得愁滋味?那與秀一初見的最美妙一刻,竟然被自己懵懂地給錯過,後來隻能從照片裏重新去描摹、揣度當時情境。


    是不是這也注定了她與秀一的情深緣淺?


    其實說緣淺,倒也不算,畢竟她此時已經是秀一合法的妻。隻是縱然已是合法夫妻,卻無緣相守。此時伴在秀一身畔的,已是秀一新納的側室。


    那個女子她見過,也是名門之後,與梨本家一樣,在戰敗後被削掉了貴族名號,淪為平民。那家要更淒慘一點,否則那家的女孩也不至於要做人的側室。


    不管怎樣,那女子總歸是不差的,否則也入不得梨本家的法眼。至少從這一點來說,她為秀一感到欣慰。


    她此次是偷偷離開。其實也說不得是偷偷離開吧,因為梨本家那些人恐怕私心裏巴不得她離開,所以縱然有人看見她悄然離開山上別墅,也不會有人阻攔。整個梨本家,唯一如果知道消息而不讓她離開的,隻有秀一。而秀一此時正在蜜月中,根本沒有機會注意她的行蹤。


    她一路輾轉,打通了許多關節才得以回到中國來。中國人此時最恨、最不屑日本人,所以她自己當初也曾猶豫,真的要回到中國來麽?她並非沒有其他的選擇,比如可以去美國,可是她還是回到了這裏來。


    因為這裏是她第二故鄉,是她長大的地方,也是她邂逅秀一的地方。


    如果說一個人一輩子一定對某一個地方極為留戀的話,那麽對於她來說,這個地方不是日本京都,而是中國長春。


    還有一個原因,她回來這裏可以找到敬重.


    當年戰敗,所有日本人都倉皇離開,敬重站在機場流了一臉的眼淚,第一次不顧一切地握著她的手,“我會永遠在這裏。如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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