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虛驚一場


    無論怎樣,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來了美國,因為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線索,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渺小很無助……


    然而,當一個人最後一線希望也破滅時,他才知道,什麽叫絕望的滋味……


    初七家裏根本就不像有人的樣子,白色的柵欄上結了些微蜘蛛網,窗戶上也有薄薄一層灰,米媽媽那麽愛幹淨愛整潔,怎麽允許這些東西滯留?看來,他們沒有回家……


    那會去了哪裏?他再次打電話,還是一連串的關機……


    是他們的飛機晚點?還是他們壓根就沒回美國?他竟然不知道該在這等他們回來,還是去別的地方尋找,若要去別處找,那又該去哪裏呢?地球那麽大……


    他坐在門廊上,點燃了一支煙。


    在他需要冷靜的時候,必須得抽煙,他要好好想一想……


    他心頭忽然一跳,不會航班出事吧?最近幾年飛機失事還真挺多……


    這麽一想,心急如焚,即刻回到了機場,打聽是否有航班延誤或出事的消息,機場人員卻很有禮貌地告訴他,沒有……


    一顆心算是落了地,可是馬上又懸得高高的,他也不知何去何從了……


    從機場又回到初七家門口,在她家門口坐了一天一夜,電話一直打不通,他不敢離開半步。


    他知道可以先找個酒店住下,可以隔一段時間來看一看他們是否回來,那麽就不用像流浪漢一樣在她家門口蹲著,可是,他不願意。他必須等候在這裏,心中才踏實,在他們回家的第一秒就必須讓他看到……


    這一天一夜,他粒米未進,滴水未沾,不是刻意虐待自己,而是沒有胃口,那種類似於絕望的倦怠,讓他坐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


    隻是,這一天一夜,他仍然白等了……


    他靠在門廊上,唯恐自己睡著,但疲憊至極的身體卻不聽指揮,總是會不由自主地開始打盹,然而,隻要稍稍入睡,他馬上又會強迫自己醒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家門前那條路,直到眼睛望痛,望酸,也沒等到他們回來的身影……


    他終於決定,守株待兔不是個好方法,他得回程!寫了張紙條,從門縫裏塞進,大概意思是,如果回家,一定打電話告訴他


    離開初七家,準備打電話訂機票時,卻發現手機沒電了,隻好直接去了機場。莫名的,覺得手臂傷口又癢又痛。


    因為已經基本愈合,沒有再包紗布,此時低頭一看,竟然又紅又腫,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不怎麽放在心上,登機回國。


    再次回到家的時候,管家幾乎不認識他了,整個人胡子拉碴,頭發淩亂,襯衫皺皺巴巴,領子也鬆鬆垮垮,更重要的是,他臉色土灰,連平時晶亮有神的雙眼也變得灰蒙蒙的……


    “少爺……”管家被嚇了一大跳,試著叫了聲。


    也不知他有沒有聽見,雙眼直愣愣地看著前方,剛進屋,竟然就倒在了地上。


    “少爺!”管家這下慌了,叫人把他抬進臥室,立刻便給林醫生打電話。


    周遭一片黑霧茫茫,天空更是黑雲密布,除了偶爾的一道閃電,會短暫地照亮天地之外,便什麽也看不見。


    在這烏沉沉的天地間,忽然傳來飛機的轟鳴聲,緊接著,便是電閃雷鳴,那劃破黑暗天際的亮光劈在機身上,飛機著火,冒著青煙往下墜去……


    悄無聲息的,就這樣墜入海裏,不多時,海麵上浮著無數屍體……


    “七——七——”沈言聲嘶力竭地大喊,睜開眼,全身汗濕,原來是一個噩夢。


    他大口的喘息,幸好是夢……


    “我在這呢!要幹嘛?”身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再度睜開眼仔細一看,在他身邊坐著的不是初七是誰?水潤靈動的眸子是如此的鮮活……


    夢中的恐懼重新籠罩了他,再度相見,竟如死而複生一樣。他猛然坐起,將初七抱入懷裏,緊緊的,唯恐她下一個瞬間就會消失了一般,同時,眼眶亦**辣地痛。


    “喂,你的手……小心啊!”初七莫名其妙,被他這麽用力的抱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不知他突然發什麽神經。


    情緒漸漸平複以後,沈言放開了她,腦子也開始慢慢清醒。好啊,很好!害他包個飛機滿世界去找她,她卻好端端地在家裏?她這是在玩的哪一出?而她現在一臉茫然的樣子更是勾起了他的怒火,一聲暴喝,“你上哪去了?”


    “我……陪我爸媽去看望一個朋友啊!怎麽了?”初七不知道他為什麽發這麽大火,一回來就聽管家說他病了,傷口還感染。不是都好得差不多了嗎?怎麽還會感染?


    “看朋友要把衣服都帶走?還要去機場?一去幾天沒消息也不跟我說一聲?手機也打不通?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沈言怒火難平,他想到了第一次初七離開他和於深海離開時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時隔一年,在他無數次強迫自己去忘記的時候,她又來上演這麽一出,她以為他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初七沒想到他會發這麽大火,愣愣地看著他,不知從哪裏說起,“我……”


    “我什麽我!問你話你不回答?”沈言瞪著她一雙水霧迷蒙的眼睛,心裏尋思著是不是真要給她一次教訓,不然自己老是被她這樣的眼神吃定。


    “你問了那麽多,要我答哪一個啊?”初七也被他激起了怒火,他昏迷了一天一夜,她整整在他身邊守了一天一夜,累得睜不開眼,卻莫名其妙被他一頓爆吼。


    “一個一個答!去了哪裏?”他的語氣像審訊。


    “都說了陪我爸媽去看一個老朋友!我媽不是要你買機票回美國嗎?你那麽忙,媽就說等你有空再說,回美國之前先去看個朋友,前幾年搬去南部了,所以當然要坐飛機啊!那要去好幾天,不要帶衣服和洗漱用品嗎?”初七雖然很不滿他現在的語氣,但想到他是病人,將就一下他,耐著性子向他解釋。


    聽了這番話,沈言的怒火才有所平息,“那怎麽把言言也帶走了?”


    在他看來,把言言也帶走,就意味著她已經離開了……


    “我好久沒和它玩了,想它了不行嗎?想和它親熱親熱!”她一臉的委屈,不知怎麽惹到這尊大神。


    “那你總得和我說一聲吧?”他的無名之火又上來了,心裏還泛著酸意,什麽意思?都叫言言,同人不同命啊!不對!它不是人!是狗!可他卻連一隻狗都不如!才去威尼斯幾天?就想言言了?就要和它親熱?那他呢?


    “我不是給你留了字條嗎?”初七指指書桌,那張便條還好好地壓在筆筒底下,一動沒動過呢!


    沈言朝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瞥見一張白紙,他當時太慌亂了,居然沒有看見……


    “你不會給我打電話嗎?”他對她這種通知他的方式無法評價。


    初七雙眉一挑,不做回答。要她怎麽說?他是接了文靜的電話出去的,她不想打擾他和文靜的小別勝新婚啊!


    如果不是林醫生進來,他還會癡纏不休地問十萬個為什麽,初七如見了救星,把座位讓給林醫生,而後在林醫生身後吐了吐舌頭。


    “感覺怎麽樣?沈先生?”林醫生笑問,拿出體溫表和聽診器。


    “還行!有點累!”沈言隻記得自己上飛機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頭暈目眩的,飛機上的東西一點也激不起他的胃口,還生平第一次出現了暈機的現象,下飛機後簡直不知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跨進家門的那一刻,實在撐不下去了……


    林醫生聽了聽他的心跳,點頭,“嗯,還不錯!比昨天好多了,發燒覺得累是正常的,現在這樣子應該是退燒了,量下體溫。”


    說完又打開紗布看了看他手臂上的傷口,頗為疑惑,“你這傷本來快好了,怎麽會感染?你去哪裏了?”


    沈言看了眼初七,有點難堪,“去了趟美國……”他想起自己在她家門廊坐了一天一夜的情景,那地方花草繁盛的,又許久沒人清理了,不知感染了什麽細菌還是被什麽給咬了……


    “沈先生,在沒拆線之前要注意衛生,現在發炎了,引起發燒,再者,好像你體力很差,別太累了,上次我就警告過你,錢是賺不完的,要注意休息,你這樣子,倒像是虛脫了……”林醫生再一次給他傷口消毒,重新用紗布包好,叮囑道,“這幾天洗澡的時候要注意了,千萬別沾水,我明天再來給你注射,這幾天就在家裏休息,這樣下去你會垮的!聽見沒有?沈先生?”


    沈言嗬嗬一笑,“知道了!你比我媽還囉嗦!”


    林醫生和沈家關係密切,可以說是看著沈言長大的,見他這麽不愛惜自己,也是罵在嘴上,痛在心裏。


    “知道就好!”他起身收拾好東西又對初七道,“七小姐,這幾天要辛苦你照顧他了,我每天都會來的!”


    照顧?要怎麽照顧?初七打著嗬欠送走林醫生。


    她已經照顧了他一天一夜,她不知他好好的怎麽會病成這樣,全身滾燙,嘴唇幹燥起了泡,卻一直在做夢說胡話,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麽,隻偶爾聽見他在叫她的名字,“七……七……”


    每次他這麽叫她的時候,都讓她心跳加速,如果一個男人在病著的時候,在做夢的時候還在叫你的名字,這個男人是不是值得眷念?


    那顆堅決要離開的心差點動搖了……


    隻為他而感到心疼,一整天,她不斷用棉簽沾了水,一點點地滋潤他的唇,時刻給他量著體溫,唯恐發燒會反複,直到他突然大喊一聲坐起來,把她抱入懷裏……


    送走林醫生,她回到臥室,踱著方步,微眯的眸子閃著略微邪惡的光,一縷叫做陰險的笑再唇邊蕩漾,“喂,你去美國幹嘛?”


    沈言悶了聲,不回答。


    “該不是……你真的以為我們回美國了,去美國找我吧?”她猛然低下頭,邪惡的笑容再繼續……


    他死鴨子嘴硬,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說呢?我會嗎?”


    初七長歎了一聲,“就知道你不會!所以,我爸媽已經去拿機票了,定了下周的,那時你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們走得也放心!”


    “真的假的?”沈言眉尖微跳。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等他們回來問啊!其實,是我媽愛瞎操心,我們早點走,你就可以把文靜叫來侍候你,林醫生不是說洗澡不能沾水嗎?如果靜靜不來給你洗,那可怎麽辦啊?!”初七顯得憂心忡忡,托著腮凝思,“要不……讓管家來給你洗?話說你真該洗澡了,全是味兒了!”


    初七捏住鼻子。


    沈言目光斜斜地,“讓我在一個男人麵前脫光衣服,我會覺得怪異……”


    “這麽說,沈公子隻擅長在女人麵前脫衣服了?”初七靠近他的俊臉,笑容裏幾許嘲諷。


    “這個問題,你比我清楚……你上次怎麽說來的?看著我什麽器官長大的啊?”他的熱氣便噴到了她臉上。


    “誰知道你給多少女人看過?”初七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把他的臉推離自己。


    他看著她沉下來的笑臉暗笑,“這個問題很重要嗎?你不是說它就跟嘴巴鼻子一樣,是個器官而已,這嘴巴鼻子可是天天裸在外麵……”


    初七眼珠一轉,好,這可是你說的!正好報了上次他所謂的S/M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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