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沒有樹木、花草、人物,而是由各種色彩的元素組成的,元素在緩慢的流動著,光明魔法是白色的,火係元素是鮮紅色的,藍色的風係魔法。太多太多。他伸出手,卻觸摸不到它們。他的手輕輕揮動,魔法元素居然收到了強烈的幹擾,撲麵而來的光幕受到影響,而扭曲起來。


    博格陷入深深的恐懼,緊緊閉上了眼睛。


    看著這個方向的穆雷發現了林淮不正常的狀態——林淮兩眼放空,像是失去了視覺,竟然向他魔法攻擊的範圍裏前行。這是在找死麽。正麵撞上“光明普照”,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還能有活路?比起攻擊傷害,林淮的精神狀態更加奇怪。


    想到這個情形很大可能是受到了博格的刺激,穆雷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小子認識博格也沒多久,關係建立得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深啊,對他而言,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博格驚慌地顫抖,疼痛卻沒有來。耀眼的光芒一閃而過,如煙花,一閃而逝。他睜眼之時,隻看到了穆雷深深的諷刺,仿佛看穿了他內心最深的邪惡。


    “隻可惜,我再無恥,也不比不上你。”穆雷歎息著,似乎當真在為自己不夠絕情而難過。


    “你!”這話讓博格心如鼓擂,他剛剛的選擇確實和他一貫的說法大相徑庭,原來他也是隻會放空話的那種人。而讓博格緊張的,是穆雷的魔法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收放自如,就算比他高階的魔導士、魔導師,都沒有這種魔幻的手法。分明是法聖才能感悟到的魔法境界。


    “感謝我麽。”穆雷低沉地笑起來,博格的臉漲的通紅,感謝他知道自己是個卑鄙的膽小鬼?可是他居然無言以對。


    “嗬嗬,我會感謝你一輩子的。”而林淮卻知道穆雷是在告訴自己,因為他的拖累才中斷了魔法攻擊。林淮脫力地坐在地上,他那瞬間以為自己快死了,拉著他當□□的博格,才見了幾麵根本不了解的穆雷,對他而言根本無法承受的魔法攻擊。結果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來這個?林淮很是抓狂,又看到穆雷可惡的微笑,他切齒冷笑。


    博格無力地憤怒。


    “你究竟來做什麽?”博格咬牙切齒。


    “大概是。”穆雷望天,“拯救世界?”


    林淮往後退了幾步,離開了博格身後。博格張了張口,一句話也沒說出來。不過,林淮也沒有跑到穆雷身邊,這群蛇精病,他一個都招惹不起。


    耳邊的絨球輕輕叫了一聲,他才想起他還有個厲害的小夥伴,剛剛嚇成那樣到底在做什麽,不是說好可以鑽進空間的麽!可是真的是嚇得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空間,全都忘光了。他居然有那麽羞恥那麽脆弱的想法,他一直是家裏的頂梁柱,怎麽會感覺自己弱小得想要逃離?


    為自己的愚蠢默默點蠟。


    “你膽子確實太小了。”林淮試圖忘掉他剛剛像個可憐蟲一樣的心情,卻聽見穆雷毫不留情的插刀,“你看你的臉都白了,也就比博格的表現稍微好點。”穆雷搖頭,“這樣下去可不太好,危險這麽多,你早晚要被自己嚇死。”


    “關你什麽事。”林淮氣憤。


    “也對,你是個懸壺濟世的醫師,隻要躲在後麵給偷偷刷血就行了。”穆雷下結論。他在心裏給林淮打上標簽“膽小如鼠、技藝高超的奶媽”,“一旦照看不到很可能默默死掉”,“雖然沒什麽用還是蠻有意思的花瓶”諸如此類的標簽,而且很長時間裏麵都沒有改變這個印象。


    怎麽聽穆雷的話都不像是在誇獎他,“我沒那麽嬌弱。”


    “可惜你心腸柔軟,看人的本事卻不怎麽樣,起碼,比你的那個爺爺差勁多了。”穆雷放出一個大招,讓林淮精神一振。


    “你是說,你見過我爺爺?”林淮驚喜道。也對,爺爺克勞德在被查爾斯一家趕出去之後,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林間小屋,而那段時間,在木微山的除了來尋找暗係魔法師的博格幾人,就是那位暗係魔法師,而這位和亡靈法師有著說不清道不明關係的人,很可能知道克勞德的下落。他為了找到克勞德,和博格、安德烈混在一起,沒想到克勞德身處對立陣營,難怪一直沒消息。他早該想到的。也難怪穆雷會屢次放過他了,十有八、九就是看在克勞德的麵子上。


    林淮難過的表情變得誠摯而開心,瞪大了墨色的貓瞳,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穆雷暗想,這樣看起來才可愛多了,“確實是。”


    “能不能……”


    “不能。”


    “我這是哪裏得罪你了。”林淮無語,這家夥精神分裂麽,這高興和憤怒轉換太快,他接受不來。不過得知克勞德下落,他放下了懸在心裏的大石頭。腳步向穆雷那邊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雖然危險係數降低,但是依然是個變態。


    “你隻要知道比你現在安全多了就行。”穆雷似笑非笑,“自己都快沒命了,有空想別的事情,真是心寬啊。”


    林淮想生氣又礙於自家爺爺在別人手上,憋屈的很。


    天色突然黑了下來,但是此時還是白天。黑色像是墨色被潑到天上裏,從某個角落浸染開來,將天幕染成無望的黑色。林淮又“看見”無數彩色的光點受到吸引,從四麵八方的湧到一個黑色漩渦,身體突然變得沉重,連站立都變得困難。他還是個可憐的平凡人,現在有點技能剛剛被點亮。這個殘忍的世界,就不能同情他一下!林淮也是跪了。


    “不得不說,你離博格遠一點是對的,但是我現在勸你最好離我近一點。”穆雷突然開口。


    “這裏魔法元素被抽空了,怎麽回事?”


    “這你也知道?”穆雷居然還有心情逗趣,“你不是感受不到魔法元素麽?”


    到底是誰心大啊,這怪胎。林淮腹誹著。


    不遠處,追著高個魔法師跑出去的黑色骷髏再一次出現在他們視野裏,黑色骷髏身上布滿了裂痕,吧嗒一身,碎成一塊塊黑色碎片。


    狼狽的高個魔法師、矮胖的另一位魔法師、身嬌體弱的安德烈公爵終於姍姍來遲。安德烈手中拿著一個手掌大小的金色鑰匙狀的東西,金色鑰匙猶如饑餓的惡魔,源源不斷地吸收著周圍的元素。安德烈每走一步,他腳下的綠色就迅速枯萎死亡。


    神器。


    死亡秘鑰。


    絨球瞪大了眼睛,他認出了這個鑰匙,也終於想起來它一隻隱隱感覺的怪異是什麽了。木微山深處,魔法陣,死亡秘鑰,種種關鍵詞讓它終於從腦海深處挖出一個遠古秘辛,它真恨自己沒早點想到。“你瘋了是不是!”這句話是對穆雷說的。林淮聞言,一頭霧水。穆雷嘴角的微笑,顯得格外的詭異。


    “啊,小球球知道的很多嘛。”


    安德烈一步一步的前進,走近了,發現安德烈和兩位魔法師居然蒼老的不成人形,就是個行動的傀儡,博格手足無措地慌叫道:“舅舅,你怎麽了?”


    安德烈眼底有兩團燃燒的火焰,他麵目猙獰,表情瘋狂,直直地盯著穆雷:“沒想到,我們居然被你逼到現在的地步。可是,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你的死期到了。”他還在往前行走,站在他身後的兩個魔法師終於被抽空了力量,衰老死去。筆直地倒在地上,化作煙塵散盡。


    “是麽。”穆雷咂嘴,“我確實有點害怕呢。”


    林淮剛聽到穆雷和絨球摸不著頭腦的對話,以為穆雷有什麽深藏不露的後招。隻聽到穆雷一聲大叫:“還不快跑,坐著等死啊。”又想到林淮的膽小如鼠的屬性,衝出幾步,又返回到林淮身邊,抓住林淮就跑。


    林淮手腳並用地逃的好好的,冷不防被人拎著領子甩到背上,重重的一下險些讓他五髒六腑都吐出來。他哪裏那麽弱小!


    天色越來越暗。


    死神來了。


    魔獸森林。


    穆雷背著林淮靈活奔跑,上躥下跳,像隻矯健的羚羊,後麵黑色漩渦如影隨形。魔獸們還不知道魔鬼的降臨,黑色所經之處,隻剩下一片廢墟。五級魔獸烈焰獅,六級魔獸山猿、金剛巨狼群,七級魔獸血魔虎,不明所以地從四麵八方趕來,都化作灰燼。


    “你放我下來。”林淮妄圖掙脫掉穆雷的束縛,他被甩的快吐了,他根本不體恤被拖著林淮的狀況,林淮倒掛在他肩膀上,眼冒金星。穆雷作為一個魔法師,體力好的不科學。


    “如果你堅持的話。”穆雷直接把林淮扔下去,林淮趁勢滾了出去,渾身難受。


    穆雷眯眼看向前方:“我們的安德烈公爵快追上來了,但願你沒腿軟。”穆雷並未走出多遠,在一個高聳的山岩前停了下來,台子上有塊石碑,石碑年代久遠,充滿了古老的朦朧氣息,上麵刻著的字跡被時光侵蝕地看不真切,依然有著攝人心魄,讓人無法直視。


    “前麵沒路了。”


    穆雷看也不看林淮:“我當然知道。”


    安德烈行走緩慢,他身後荒蕪一片,不久也追了過來,冷笑道:“你們還能跑到哪裏去。”


    “也許,跳上去?”


    陡直的山岩起碼十多米高,除非長得翅膀飛過去。安德烈這一路走來,又老了幾個年輪,現在看起來,隻剩下一口氣吊著,垂垂欲死:“穆雷殿下,你不好好在神殿呆著,偏要出來找死,我真想誇你一句精神可嘉。”


    “你太客氣了。”穆雷微笑道。


    安德烈懶得回應穆雷的笑話,在他看來,穆雷就是一具死屍,不足為道。而林淮,更沒被他放在眼裏了。雖然他很想得到林淮身上的秘密,但是現在這個秘密和除掉穆雷比起來,就不算什麽。


    “他當然不會再跑,因為他已經到了目的地。”絨球緊張地自言自語,“這裏是上古神魔混戰之時留下的封印石,是聖蘭大陸和傳說中魔鬼橫行的惡靈界的交接點。這家夥是想去惡靈界找死嗎。所有去惡靈界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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