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潔的臉色瞬間白了下去,精心塗抹的紅唇像是雪地上的一朵紅梅。


    屋裏一片死寂,劉二家的從沒覺得時間這麽難熬。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高潔突然低笑了起來,咯咯的笑聲越來越大,劉二家的心跳也隨之越來越快。她終於按捺不住心慌,舊時的稱呼脫口而出:“小,小姐……”


    高潔全然不理她,邊笑邊喊:“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我就是個笑話,笑話……枉我處心積慮的對付那些女人,到頭來竟是這樣的結果,哈哈…”


    劉二家的見主子狀若癲狂,不敢上前勸慰,反倒往後縮了縮,她現在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多事,王爺找女人天經地義,本想著不過是一件風流小事,王妃為這與王爺鬧過許多次,但都是小打小鬧,這種事拿來討好王妃又不會太過得罪王爺,說不定還能為自家小子謀些好處。不想,這次她是捅破了天:天,要塌了。


    驀地,高潔收了笑,臉上露出極端冷靜的神色,多年的宅鬥經驗告訴她,越是憤怒越要冷靜,或者說,內宅的爭鬥早就把她的心磨得越來越無情,越來越冰冷。


    劉二家的看主子如此,趕忙正了正身子,臉色也嚴肅了起來。主仆多年的默契告訴她,她的主子動真格的了。


    對於陰謀算計,高潔早已駕輕就熟,很快她腦中就閃過了個大膽的念頭,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淡淡道:“去把小世子抱過來。”


    劉二家的心中詫異,小世子生來金貴,不管是穿衣吃奶,還是奶娘抱著的姿勢,隻要稍稍有一點不舒服就哭得驚天動地,挑剔得很,何況最近天熱,小世子熱得睡不著,這會剛剛好不容易哄得睡下,何苦再動他,鬧得人不安生。


    劉二家的雖是這樣想著,卻不敢有絲毫遲疑,忙答道:“是。”


    果不其然,當劉二家的帶著奶娘抱著小世子再次進來時,輕薄紗織繈褓裏的嬰兒已經哭得震天響,在這燥熱的天氣裏更加顯得刺耳。


    高潔微皺著眉頭道:“給本妃抱抱。”


    奶娘誠惶誠恐地上前,小心把孩子送到高潔懷裏,誰知小孩哭得更厲害了,小手還使勁掙脫出繈褓,不停亂劃著權國。


    奶娘見狀,欲言又止,還是劉二家的膽大些,道:“主子,手要高點……”


    高潔瞥了劉二家的一眼,劉二家的頓時咽下了喉嚨裏的話。


    “派人去把王爺請來,就說小世子啼哭不止,恐有急症。”高潔低頭溫柔地看著兒子,語氣裏卻沒有絲毫母親該有的焦急,“把所有的太醫都叫來。”


    劉二家的唯唯應是,隨即猶豫道:“龔太醫在二皇子那……”龔太醫是王府專用的醫術最好的太醫,劉二家的不得不提。


    高潔看都不看劉二家的,在嬰兒尖厲哭叫的背景下,聲音顯得異常冰冷,“那也得來,就連給林太傅看病的太醫都來了,就算是皇子,也得尊師吧。”


    根本就沒什麽太醫在給林太傅看病,高潔知道,劉二家的也知道,主仆多年的默契立刻讓劉二家的抓住了重點。


    因此,當劉二家的親自去二皇子休息的客房請龔太醫的時候,她就是如此說的:“二王爺和林大人一樣關心小世子呢,剛剛林大人身體不適,被王爺扶到小書房請太醫看看,聽說小世子生病了,林大人也是立刻讓太醫過去了呢,奴在此代我家王妃謝過王爺了。”


    鳳雛眼眸閃了閃,林清羽和鳳維在一起?他被扶下去後都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在小書房休息?


    在深宮長大的鳳雛立刻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對林清羽的關心讓鳳雛有些不安,何況他還和鳳維在一起,這讓鳳雛更加焦躁。顧不得其他,等劉二家的帶著龔太醫走後,鳳雛便迫不及待地帶著幾個跟班向小書房的方向趕去……


    鳳雛呆的客房離小書房挺遠,但是小書房離內院高潔的住處倒是挺近,況且劉二家的是先去請的鳳維,因此鳳維很快就到了高潔的住處。


    鳳維到時,已經有個太醫給小世子把完脈,正跟高潔說些什麽,高潔抹了抹眼淚,待看到鳳維進門,高潔臉上立刻迸發出一種找到依靠的安心又帶些焦急的神情。


    她抱著孩子幾個跨步上前,不想孩子因此更加不舒服,已經哭啞的嗓子更加聲嘶力竭,讓人擔心他會不會哭壞嗓子。高潔連忙停步,低頭溫柔地哄了兩下,便急忙抬頭焦急道:“王爺,太醫說小世子因為天熱睡不好,沾了暑氣,體內虛熱,才啼哭不止。可是小孩子身子弱,屋裏放太多冰也不好……”


    畢竟是自己的骨肉,鳳維看到兒子這樣難受自然很心疼,但男子畢竟比女子冷靜,他皺著眉,有些不滿意高潔不清不楚的解釋,目光投向一邊站著的太醫。


    太醫隨即說了一大堆雲山霧罩的專有名詞,鳳維凝神聽了一會,眉頭皺的更緊了,按太醫說的,孩子隻是熱著了,又不能在房裏長久的放冰,又不能吃太多降暑的草藥,總之他也沒什麽好辦法。


    此時外麵又聚集了不少太醫,鳳維揮手示意他們上前給孩子診脈,沒一會,幾個太醫得出來的結果都差不多,總之,他們束手無策。


    嬰兒的哭聲十分具有衝破力,鳳維聽得又是心疼又是煩躁,拍著桌子大罵:“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連個暑熱都看不好?世子要是出了什麽事,本王就拿你們的孫子賠命!”


    高潔眼淚流的更凶,把孩子交給奶娘,自己拿帕子拭淚,哽咽道:“呸呸,王爺何苦說這些喪氣話,這些太醫沒用換了就是,龔太醫剛剛去給二叔瞧病了,等他來了再讓他看看,他一定有辦法的。”


    鳳維煩躁地來回踱步,客房離高潔這裏比較遠,龔太醫年老走不快,等他來還不知要多久,他不想他的兒子哪怕多哭一秒鍾。


    其他幾個太醫對視幾眼,龔太醫醫術好脾氣卻差,在太醫裏人緣挺不好,類似今天這個場景他們已經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說不嫉妒是假的不朽神荒。


    終於一個年輕些的太醫忍不住站出來說話了,“王爺,雖然用冰太傷身,但是冷玉卻不然,冷玉觸手冰涼但是極溫和,不僅對身體無害,時間久了還能有益。”


    鳳維一愣,冷玉雖好卻很稀少,他手上倒是有個冷玉做的玉佩,隻有拇指大小而且品質不太好,用在才滿月的兒子身上怎麽都不讓人放心。


    鳳維正想把管家招來問問家裏還有什麽品質好的冷玉,高潔卻在一旁驚喜喊道:“四王叔不是有個極品冷玉做的小榻麽?”


    四王叔康王是皇帝的堂兄弟,典型的富貴閑人,做事有幾分荒唐的味道,他嫌棄封地不如京城繁華,幹脆就帶著家小住到京城來了,按祖製各諸侯未經宣召是不能隨意入京的,更別說定居了,可皇帝不管他,別人也不能說什麽。


    這康王的封地是諸封王中比較荒涼的地方,因此康王的身家也不如其他兄弟,不成想旱地也有出水的時候,幾年前他的封地竟挖出了一塊冷玉的籽料,可惜籽料裏有幾道裂縫,負責雕琢的工匠便把玉切成八塊薄片,鑲嵌在紫檀榻上做成了一張隻容人半躺的小榻。


    此榻一做成便成了康王的心愛之物,其他人想開開眼界都不給看,隻有每年夏天,他才會取出小榻獨自在臥房享受。


    按理說,康王如此寶貝他那冷玉小榻,應當不舍得輕易借出才是,然鳳維卻絲毫沒有這方麵擔心。在他心裏,他是未來的皇帝,即使康王是長輩也是旁支遠親,不可能不聽命於他。


    而事實上,康王也確實得罪不起鳳維,若是在皇孫出生之前他也許還會拿拿喬,宗室王爺也不好做,做什麽都得講究分寸,太低了別人瞧不起,太高了又惹皇帝忌憚,適當拿喬是王爺必備手段。


    但是如今京城情形明朗,康王覺得下任皇帝應當就是鳳維了,此時端架子就是找死,天上掉下來的立功的機會怎麽能不趕緊摟住。


    於是康王沒有絲毫猶豫地答應了,並且親自帶著下人回府去取小榻。


    康王府和大皇子府隔著條街,因著事情緊急,他們便直接從兩府側門抄近路直接穿過花園進內院。


    途中康王有意咋呼,一張小榻用了八個人抬,恨不得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康王幫了大皇子一個大人情。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最先在園子裏的客人紛紛圍上來看傳說中的冷玉榻,接著隨著下人的口耳相傳,很快前院的人也往這邊趕來,就算對小榻沒興趣,也得對這次宴會的小主人表示關心啊。


    唐寧根本不知道他身處的花園正暗流洶湧,此刻的他迷路了,花園裏竟找不到半個人影。


    幾刻鍾前,原本他正清靜的喝茶想心思,不想被外麵突然冒出來的兩人逼得哭笑不得。


    “哥,你竟然讓我去做人家的填房,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哥啊?竟然把親妹妹往火坑裏推!”一個清脆卻嬌蠻女聲尖利的吼道,這聲音唐寧沒有聽過。


    “我哪有,妹妹,我是為你好,你這都老大不小了,不說比你年紀大的,就是比你小一點的少爺公子,這會也都定親了,再不然就是條件還不如他的。人家好歹也是個狀元郎,還是三元及第,背景又深,以後的前程都能看得到的,你嫁給他,將來封個一品誥命是妥妥的,真的不委屈啊,何況他長得……”


    這個男音唐寧卻是認得的,正是幾年前帶著贗品參加喬涵韻舉辦的賞畫會的丁光啟。


    聽他們的對話,這個女音應該就是他的妹妹了,而他們所談論的對象正是藏在假山肚子裏,與他們一山之隔的唐寧。


    唐寧摸摸下巴,這個妹妹不會就是上次媒婆說的那個丁家的掌珠吧?他都已經拒絕了,丁家人怎麽還不死心,何況這個妹妹貌似也不情願嫁給他呢,他們一定有所圖謀暴君劉璋。


    唐寧微一點頭,肯定得給自己的推理定下基調,但是他們圖謀什麽呢,他明明得罪了丁光啟,丁光啟怎麽還想著把妹妹嫁給他,而丁勻竟然也同意,當年的事丁勻應當知道的。


    好歹也在官場混了幾年,又被林清羽帶在身邊教導了段日子,對於這些權謀算計,唐寧心中也有些成算。


    丁光啟的心思很好猜,看他妹妹這副德性就知道了,嫁妹妹什麽的絕對是為了給唐寧添堵。


    至於丁勻,唐寧自覺沒什麽好讓他圖謀的,倒是丁家幾十年來一直試圖拉攏林清羽,直到現在丁家還不知道林清羽已經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因此他們仍然沒有死心,看林清羽對他十分上心,就把主意打到他的頭上。


    聽著外麵兄妹的爭吵,唐寧眸光一冷,嘴角翹起一個譏誚的弧度,周身氣勢頗具威儀;他不知道,此刻的他與當初的那個懦弱彷徨的自己相去甚遠,此刻的他像極了林清羽。


    肩上沉重的責任迫使唐寧在短短幾年內迅速成長為一個頗有威勢的大家長,一個家族最堅實的頂梁柱。


    假山外,那女音不等丁光啟把話說完就不耐煩地打斷道:“你都說了多少遍了,聽得人耳朵都起繭子了。男人長得好有什麽用?能當飯吃?他一個木匠生的兒子能比表哥這個皇子還好看?鄉下出來的鰥夫,還養著前麵的老丈人,還有個嫡長子,還對前妻念念不忘,二哥你腦子有病吧?”


    女孩後麵三個“還”一聲比一聲高,幾乎要刺破唐寧的耳膜,唐寧掏掏耳朵,突然看到假山一端的出口處突然現出一片朱紅的衣角,他背後一緊,微覺不妙。


    唐寧也顧不得看什麽熱鬧了,連忙悄悄起身,打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是他自戀啊,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萬一那丁家小妹看到他以後改變主意了怎麽辦。


    假山的那一頭,丁光啟已經被妹妹逼得又退了兩步,正好對著假山洞口,幸而這時唐寧已經出了另一邊的洞口,正想鬆口氣,不想旁邊綠樹掩映中,突然冒出一個男聲:“子安,怎麽躲這來了,可讓我好找啊。”


    唐寧暗道一聲不好,連忙幾個快步上前拉住謝白筠的衣袖,右手食指迅速在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抵在他自己微嘟的嘴唇中間。


    謝白筠看得呆了一呆,這一愣,後麵兩人便出現在假山洞的另一頭,唐寧顧不得其他,連忙鬆手,隨便找了個花草茂盛的方向逃去。


    謝白筠看著唐寧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綠樹掩映中,回過頭來時,臉上已經帶著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眼中寒芒一閃,他刷一下打開折扇,攔住追上來的兄妹……


    於是就有了唐寧此刻的迷路,正好他估計著這會林清羽那邊早該散席了,不知為什麽林清羽一直沒來找他,不如自己去找他。唐寧轉悠了一會,竟然沒見著一個人影,好在他總算想起他還有個暗衛,手一招墨一就蹦了出來,唐寧吩咐了下。沒一會,墨一抓著個下人回來一問,說是林清羽身體不適,被王爺扶到小書房歇息了。


    這下唐寧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忙讓墨一帶路,花園挺大,也不知道唐寧剛剛亂跑跑到哪個犄角旮旯裏,反正等他快步走到小書房是,唐寧已是汗流浹背,臉上熱得紅撲撲的。


    唐寧喘著氣,看著麵前不遠處的小平房,極其普通的樣子,誰又能想到這是整個王府的核心呢。他喘勻了氣,走近幾步,兩旁樹木中突然跳出幾個人影攔住了他。


    唐寧也不驚慌,整整因跑步而有些淩亂的衣服,拱拱手道:“下官唐寧,聽說林大人身體不適,在此休息,特來探望,不知你家王爺可在裏麵……”


    話沒說完,他就住了口,因為他認出其中一個侍衛後麵探出的臉,正是二皇子鳳雛的貼身太監校園狼牙大隊全文閱讀。


    “你……”


    唐寧後麵的話隨著麵前幾人的倒地而消音,他無奈地看著麵前一臉憨憨的墨一,為自己看人的眼光默哀一秒鍾,誰說墨一老實的。


    事情已經這樣了,唐寧也不糾結,抬腳就往屋門走,不想屋門推不開,唐寧退後一步,墨一隨後一腳踹開木門。


    唐寧一腳跨進,雙眸一縮,手上反應極快的甩上背後的門,把後麵跟著的墨一關在門外。


    屋內,鳳雛還保持者跨坐在林清羽身上的姿勢,側著臉淡定地看著唐寧。


    唐寧皺著眉道:“二皇子,這是怎麽回事?”


    鳳雛轉回頭,鎮定地把林清羽的衣襟整理好,小心跨過他的身體,接著跳回地上,臉上沒有絲毫被撞破的窘迫,好似剛剛的萎縮動作不是自己幹的。


    唐寧也不管他,自己走到榻前探看林清羽,林清羽此時神誌不清,臉色潮紅,屋內彌漫著曖昧的腥味,不用想都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事,唐寧的一顆心沉到了穀底,難道他們已經發生了關係?他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正當唐寧伸手摸向林清羽額頭時,屋頂突然響起一聲大吼:


    “有刺客――啊――二皇子――”


    還沒等唐寧反應過來,鳳雛突然扯開他,把他甩得退了好幾步,一直撞到書桌才止住,而就這一會的功夫,鳳雛已打橫抱起林清羽,一個縱身躍上房梁。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鳳雛又跳了下來,他一臉陰沉地摟住唐寧的腰,把他押到榻上,兩手扯開唐寧的衣襟,露出他精致的鎖骨和細白的肌膚。


    “你瘋了!啊――”唐寧話還沒說完,鳳雛已經一口咬在了他的鎖骨上。


    這一痛也讓唐寧一下子明白了過來,這一清醒,他身上的力氣一下子鬆了,他深深歎了口氣,明白這是目前唯一的解決辦法。


    他們這是落入別人的圈套了,剛剛屋頂的喊聲恐怕就是抓奸的前奏,估計不一會就會有人破門而入,不,都不需要破門,門栓已經被墨一給踢斷了。


    此時天氣悶熱,這屋裏的腥味散發不出去,怎麽都瞞不了人,就是想裝作他和二皇子再次閑聊都不成。


    而設計這個圈套的人想抓的也不是他唐寧的奸,而是二皇子和恩師林太傅的!


    男人和男人、學生和老師,若是被人發現了,這種擾亂綱常的悖德之舉不僅會讓二皇子遠離皇帝的寶座,更會徹底毀了林清羽的一生,他的地位,他的清譽,他的尊嚴都會被今天這一幕給摧毀的幹幹淨淨,殺人不過頭點地,今天這一招遠比殺人要陰毒得多。


    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他唐寧來背負,好歹他和二皇子隻是君臣的關係,而且他們都年輕,誰沒個風流的時候,最多被人說兩句閑話罷了。


    少了倫常,整件事情的性質就會徹底的不一樣,斷袖而已,整個京城好男風的多了去了,就連皇帝身邊不也有個高潤麽。


    唐寧想得通透,閉上眼,不去想高潤處境的艱難,不去想也許他會比高潤更加艱難,不去想未來。


    終於,刺目的陽光隨著屋門的倒下,湧進了悶熱的屋內,就如門外許許多多的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放心,不會太虐的,這章我十多天以前就開始碼了,一直到今天才放出來,其中細節都揣摩過,隻是寫作需要沒有寫那麽詳細而已,也許下一章會解說解說,也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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