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林菀,以最快的速度穿過樓道,看都沒看地上那具屍體,便來到了安全出口附近。


    萬幸,這裏沒有警察。


    雖然我覺得有些不合理,但還是沒有多想什麽,帶著她衝進了漆黑的樓道之中。


    三層的樓梯,我感覺像走了三十層一樣漫長,衝到樓外的時候,我發覺身後不遠處一片混亂,我意識到,是那嘈雜和混亂給了我們逃走的機會,但是我不敢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是反複告訴自己,一切都和我無關,沒必要去看……


    我沒頭沒腦的向前衝,林菀明顯體力不支,我幹脆把她抱了起來,說實話,林菀很清瘦,屬於那種高挑身材的女孩,我平時並非全不鍛煉的那種人,所以抱著她壓力也並不是很大,但是,經曆了剛才的種種恐怖事件之後,我隻覺得腿肚子有些轉筋兒,跑起來居然有些步履混亂。


    我隻能強打精神,往路口跑去,隻要跑到路口公交車站,到了車來車往的地方,我們就安全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我心中雖然似乎計劃的十分完滿,但上天卻又給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我剛跑到公寓外的小路上,一個高大的人影,忽然出現在我麵前,我定睛一看,借著昏暗的路燈,我隻看見那家夥穿著雨衣,包裹全身,顯得無比神秘。


    我心裏咯噔一下。


    哪有人會在這晴朗的夜晚穿一身雨衣出來的?!


    來者不善!


    可他就擋在路中間,阻斷了我們的去路。


    “誰!”我大聲質問,趕緊伸手去掏包裏的六四式。


    而對麵的“雨衣人”也開始行動一步步朝我走來,伸手挽起了一邊的雨衣袖,露出一隻手臂。


    ----那是怎樣的一隻手臂!


    那手臂,沒有手腕、手掌,甚至前臂也隻剩下一半了,然而,那斷裂的手臂中,血肉模糊的傷疤裏,卻岔出了一條白森森的臂骨,那臂骨仿佛經過處理,從中間被削斷了,在四周暗淡光華的印襯下,那臂骨就如同一柄鋒利的長劍,長劍之上,還帶著點點血痕----難道,這就是把“喪屍”劈成兩半的凶器麽?!


    我手忙腳亂的從包裏拿出那把六四式來,那穿著雨衣的家夥已經劈麵一“劍”斬了下來,我護著林菀向旁邊一撤。


    都說身處絕境的時候人的潛力容易被挖掘。


    連我自己都覺得,這一刻,我的動作似乎比平時迅捷了許多。


    我來不及研究那把槍,隻是憑借感覺,慢慢摸到一邊的保險柄上,打下保險柄,接著上膛,平舉手槍。


    我的手在顫抖,我也不知道我扣動扳機能不能順利射出子彈,不過我知道,就我這個狀態怕成射不準。


    麵前那家夥往後退了幾步,手槍多少有那麽一點兒威懾力。


    “你……你別過來!”我結結巴巴的說。


    那家夥寬大的雨衣後頭,忽然發出幾聲悶笑,緊接著,那家夥居然再次快步上前,似乎已經不把我手裏的武器放在眼裏了。


    我一咬牙,狠狠扣動扳機。


    手原本已經不穩,這一槍打出去的片刻,我隻感覺整個手掌都震顫了一下,而更加覺得腿軟了。


    對麵的雨衣人,也僅僅是怔了片刻,便緩過神來----這槍打偏了!


    我感覺自己快要哭出來了,記憶裏六四式手槍好像隻能裝六法還是七發子彈,那警察生前肯定已經打完了幾發,現在這槍裏的子彈可謂比金子還珍貴,我卻偏偏沒打中。


    那家夥再次朝我撲過來,我拉著林菀轉身往旁邊雜草裏逃了一段,順便抓緊上膛,準備開第二槍。


    可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卻傳來了幾聲呼喝:“幹什麽!誰開槍!別跑!”


    我立刻判斷出,是警察追過來了。


    說實話,這個時候我心裏有些慶幸,但一旁的林菀卻在這一刻對我大聲說:“快跑!不能讓他們抓住!”


    疑惑與踟躕糾纏心間,但偏偏眼前的一切卻不容我思考。


    我一咬牙,頭也不回,繼續朝那草叢裏跑去,一麵跑一麵回頭張望,這個時候,我發現,那個以臂骨作為利劍的家夥,居然已經轉身離開。


    這絕對是人類,喪屍沒有那麽好的腦子。


    這家夥是想直接讓警察來幫他解決我們。


    警察裏,有著他們的同黨,一個殺人,一個取血。


    我和林菀不斷向草叢深處跑去,由於這裏是郊區,後頭就是延綿的山坡,因此,越往裏走,道路就越狹窄,四周樹也越多,自然也就越發的黑暗起來。


    而我們的後麵,那兩名警察窮追不舍,不斷的大聲吼叫:“別跑,再跑我們開槍了!”


    聲音清亮,在靜謐的夜空下極具穿透力,我似乎已經能想象到子彈穿過身體的感覺。


    “開槍!”惶惑之間,我身邊的林菀,卻忽然開口說出令我震驚的兩個字。


    “什麽?!”我停住了腳步。


    “開槍!”林菀又重複了一遍。


    我急切的說:“那可是襲警!”


    “哼……襲警。”林菀居然身後搶過我手裏的槍來,說,“到這個時候了,你不開我開!”接著,她一個箭步跑到旁邊的樹後頭,由於進入了林子,周圍幽暗非常,那兩個警察腳步也慢了下來,林菀抬手用槍對準不遠處挪動的人影,我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而這個時候,林菀的手臂明顯也在顫抖。


    就那麽僵持了幾秒,我深吸一口氣,抬手拿下了林菀手裏的槍,說:“犯罪的事情,我來做吧。你也不會開槍……”說完,我像剛才做的那樣,上膛,平舉手槍,對準了離我們越來越近的兩名警察。


    “跑。”開槍之前,我轉過臉,對林菀說。


    “什麽?”


    “你單獨跑,往那邊那個方向。”我低聲說著,用手指了指左側麵,“到公交車站等我,如果十分鍾之內我沒來,你就一個人走。”


    “你……”


    “趕緊走,演電視劇呢?”我說。


    這時候,我已經想好了,對方是兩個人,我槍法很差,甚至可以說不會用手槍,就算能僥幸打中一個,另一個也完全有能力抓住我,我隻有用槍聲來吸引那兩名警察,才有可能給林菀留一線生機。


    林菀沒有跟我過多糾纏,轉身離開,看著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我的槍口再次指向了那兩名警察,那兩名警察顯然不太熟悉這片林子,走得很慢,而且這個時候已經走錯了方向,不過,林子不大,他們要抓到我非常容易----要抓奔跑的林菀也非常容易。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們是不是已經聽見林菀逃走的聲音了。


    沒有時間了!


    我的手搭在扳機上。


    開槍的刹那,我的槍口卻向下移了移----我還是不想濫殺無辜----並不是我裝逼,很多事情,隻有臨到了自己頭上,才能夠真正理解。沒有誰能問心無愧的幹掉一個無辜的人,我也一樣,或者說,我也沒那個膽子。


    “啪!”我一槍打在不遠處的地麵上。


    “那裏!”那兩個警察顯然一驚,緊接著,朝我所在的方向飛奔而來。


    我轉身朝黑暗裏跑去,原本我和警察就有一段距離,我返身奔跑,在這一片密林之中會給他們造成很大麻煩。


    這時候我唯一害怕的就是他們開槍。


    然而,我害怕什麽,往往就來什麽。


    “砰!”第一聲槍響。


    這應該僅僅是鳴槍示警而已。


    我嚇得腿軟,一個趔趄撲倒在地上,但沒敢停止,連滾帶爬的繼續向前,好一會兒才勉強站起身來。


    這時候,我隻管跑,生死都交給了上天。


    我知道他們隨時可能開槍打死我,而且我現在的行為是襲警加拒捕,打死我算除掉了個悍匪。


    不過,林菀這個時候大概已經到路口了吧?很快就能到公交車站,等她混入等車的人群裏,就安全了。


    想到這裏,我居然有點兒欣慰。


    “呃……啊!”突然,淒厲的慘呼從我後頭傳來。


    沒有等來槍聲,卻等來這“撕裂行雲”的尖叫,我不由得頓住腳步,閃身到一旁的樹後,悄悄回頭。


    借著林間暗淡的光芒,我隻看見,一個中等身材的人影,將一名警察按倒在地上,手臂一揮,居然硬生生的扯下了那警察的頭顱。


    另一個警察的身影我並沒有看見。


    我也不敢看了。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自己看見的是不是幻覺。


    我轉身狂奔,當時我已經渾身不聽使喚,就差失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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