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盯著通訊裝置。


    ——你已經處於基地中心控製室,裏頭還有一個活物沒有死,你最好在他清醒之前幹掉他,否則死的可能是你。


    什麽?!


    我心頭一沉,這算什麽?引我進虎穴麽?幫他虎口拔牙麽?


    我環視四周,這個時候,我發現,中央控製台附近有一個家夥正在緩緩蠕動身軀,我將照明裝置打過去,我發現那家夥正披著黑色鬥篷,俯身在那已成狼藉的一片機器零件之上,這個時候的主控製台早已經垮了,地上除了鮮血便是極其的“屍體”。


    當光芒照射到那家夥身上時,那家夥的身體猛然一震,我嚇得急忙後退兩步,繼而,那家夥緩緩轉過身來,盯著我,我看清楚了那人的臉龐。


    他應該的確還是一個人類,一個年長的人類,隻是那雙眼中已經失去了人類的神采,他的手臂上坑坑窪窪,肌肉已經腐爛,在白色的照明燈下,那森森骨節令人膽寒。但這個家夥似乎已經不知道痛了,他的嘴裏發出如野獸般的低吼,與此同時,我還能聽見他不住的低聲咒罵:“是誰,是誰他媽的發射導彈,到底是誰,是誰不聽命令發射導彈!是誰!”


    我忽然似乎能猜到這個地方發生了什麽。


    從剛才那個給我發信的人的話語中,我基本能夠判斷出一點,那便是麵前的這個家夥很可能已經被控製了,而且應該就是那個發信者所控製的。


    此刻,這穿著鬥篷的老頭依然處於神魂顛倒的狀態。


    發信人要我趕緊滅了這個家夥,看來這家夥的實力也非同小可,我不敢怠慢,環視周圍,發現地上還有武器,於是小心翼翼的移過去,企圖撿起那把槍攻擊發動進攻,誰知道,我的手還沒觸到那把槍,突然,一樣東西從我麵前重重落下來,我急忙閃身後撤,那長條形的東西“咣當”一聲落在我麵前,狠狠的將我和那把槍擱在了兩邊,我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柄奇怪的權杖。


    權杖的主人,正是那個已經有些神誌不清,皮膚腐爛的老者。


    怎麽可能?!


    現在的戰場上,會用權杖來當做武器的,要麽是瘋子——要麽是擁有詭異能力的家夥。


    我忽然意識到,這個老者,很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或者說,我要找的感染者。


    “你想幹什麽!”他的聲音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但我終究是能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麽。


    我還沒有回答,他便又大吼一聲,橫過權杖,狠狠一揮,我沒有看錯,一股綠色的氣體立刻四散而開,那氣體十分濃稠,甚至看起來不僅僅像是氣體那麽簡單,我知道不妙,趕緊退後,果不其然,那股氣體根本具有極強的腐蝕性,所碰到的東西都開始慢慢融化。


    “你是疾病騎士!”我大聲吼道。


    “喝!那又怎麽樣!告訴我,是誰!發射了導彈!”那家夥大吼一聲。


    “你到死都不會知道了。”我一個翻身,再次撿起旁邊的一把槍,連開數槍,奈何教會的武器完全沒有反抗組織與政府軍的先進,那手槍隻足以把疾病騎士的身體貫穿,卻根本無法發生爆裂,麵前這家夥根本沒辦法被打倒。我且戰且退,那家夥卻越逼越近,每一次它揮動權杖,那權杖之內的毒液便化作粘稠輕薄的煙霧在半空中擴散,融化一切,腐蝕一切,我想,我的皮膚上隻要沾上一點點這個東西,便足以讓我殘廢甚至直接一命嗚呼。


    我單手握住槍,指著前方。


    而那疾病騎士依舊處於混亂癲狂的狀態,他時而對我發動攻擊,時而卻停滯下來,單手抱著頭,似乎正在受著某種牽製。


    我有無數的機會逃走,伸出這狹窄的通道之中,我若不逃的話也是死路一條。但這個時候,很可能也是我唯一消滅一名天啟四騎士的時候。我咬牙,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行動走向,無論他是天啟騎士還是普通感染者,終歸也不過是生命體而已,是生物就必然有弱點,他並不是真正的天啟騎士,他不是神,而是和我一樣的人類,被感染的人類,病入膏肓的人類而已。


    我死死盯著那家夥,我知道光用手中這把武器是沒把發解決他的,這家夥渾身都是腐蝕毒劑,他攻擊之時,必然是將自己手中的某種物質壓入權杖之中,經過一係列的化學反應才產生出甚至比各種強酸強堿更厲害的毒液,這種毒液卻異常的輕,釋放之後能夠變作氣體飄散在空氣之中,這一切的一切,便是最為可怕的地方,這種東西就像在風中飄散的蛛網一般,隨時都可能黏住任何人,而一旦被黏上,便會直接被奪走生命。


    我正真麽想著,突然之間,那個該死的家夥單手在權杖上一劃,瞬間,一股濃稠的液體,竟如同噴泉一般朝我射了過來,我大驚失色,駭然之下隻得迅速欺身躲閃,那股液體從我身邊激射而過,噴灑在基地的金屬牆壁上,那金屬牆壁直接潰塌下去,竟出現了一個大洞,露出其後冒煙焦黑的土層與岩石。


    我知道這麽下去,必然是死如一條。


    忽然,我看見不遠處的地麵上有一根掉落的尖銳棍。


    那應該是被腐蝕液體燒斷的鋼筋,那鋼筋原本還算圓潤,但經過液體的溶蝕,一頭反而變得極其鋒利。


    我索性一咬牙,從左側快步而前,加速,利用濃縮液的力量踏著牆壁飛身而上,順手斜身操起地麵上個鋼筋,一個翻滾,準確的將那鋼筋刺進了那家夥的頸間,隨即向下一壓,側步咬牙一劃,頓時,我覺得有一股液體自後方噴濺而出,我感覺到那液體燒灼般的存在,於是急忙向前疾跑數步,回首之間,疾病騎士已經被我用鋼筋切斷了脖頸,肩膀也被削去大半,頭顱雖未掉下來,卻隻與身體有絲絲縷縷的勾連,而那根鋼筋依然嵌在他的皮肉之間。


    腐爛的皮肉之間。


    此刻,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之中,不斷有綠色的氣體噴湧而出,空氣中彌漫著酸臭氣味。


    那氣體似乎並沒有那種極強的腐蝕性,卻絕對有著難以言喻的毒性。


    我再次屏息後退,那本該已經倒下死亡的家夥,卻緩緩轉過身,臉上掛著一絲獰笑。


    在我白色照明燈光的輝映下,此刻那表情尤為恐怖。


    他的嘴裏不斷噴出綠色的液體,卻依舊嘶吼著一句話:“是誰,是誰發射的導彈!”


    瞬間,他揮手再度揮動權杖,這一回我避無可避,他似乎已經把所有的毒汁注入了手中的權杖內,猛然間,踏步狂吼,向前狠狠一揮那沾滿腐蝕性液體的武器,頓時,一股濃烈的綠煙,或者說綠色的毒汁,向四麵八方擴散而開,飄得非常慢,卻氤氳在整個空間中。


    頓時,我竟覺得皮膚有些瘙癢感,我不由得抬起手,將照明燈光收回,錯愕之間,我發現,我的皮膚上已經開始迅速長出麻麻點點的紅疹子。


    這是什麽?!


    此刻,疾病騎士就堵在基地唯一的通道口,仿佛一個巨大的病原體,不斷的散播著各種知名的病毒,我進退維穀,臉上、身上的瘙癢感卻越來越強烈,我伸手一摸,脖子下方也變得疙疙瘩瘩,像是被小蟲齧咬後過敏一般。


    我這回真的開始害怕了,我不清楚這種毒物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不清楚病理,不清楚若是這樣下去我會變成什麽樣子,而且,我根本不敢直接撞開那巨大的病原體衝出基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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