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既然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了，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我說道。
林菀又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點了點頭，說：“既然是這樣，看來我隻能舍命陪君子了。”
“你可以不用摻合進來的。”我說道，“這件事，我自己完全可以解決。”
林菀沒有說話，我們一起走了一會兒，她才慢慢抬起頭，說道：“我隻是對這件事非常有興趣而已。”
我知道她是口是心非，但我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她，她做過的決定，終歸不容更改。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其實這個時候我最想問林菀的是她怎麽活下來了，她又到底經曆了什麽，她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廣州郊區那一片荒涼之中，空氣裏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的腥臭，我們緩步徐行，不知道要走向什麽地方，過了好一會兒，林菀才又打破沉默，說道：“你打算去哪裏找謝淳的女兒。”
“她就在基地。”我說道，“我們總要折回廣州城區，到時候把那個小女孩帶出來就可以了，她相信我，應該不會對我有任何戒心。”
“那其他人呢。”
“他們大概不是我們倆的對手。”我說道。
“你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絕情的。”林菀問道，“你不是一向來都很仁慈的麽？”
“我？仁慈？”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也不相信這個詞了，或許隻是因為那些人從來沒有對我有半點仁慈的結果。”
“嗬嗬……”林菀仰頭望著天空，過了一會兒，忽然轉過身，從正麵抱住我，我愕然，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要這麽做，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又說道：“你從來就沒有想過，這一次，我可能也是在利用你麽？”
“我想過……”我說道，“不對，應該說，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也許你會利用我，也許你靠近我，也僅僅是因為我所謂的價值，不過，對於我來說，為你做什麽，隻要我願意就可以了，沒有太多別的想法，利用就利用吧……隻要我能接受，利用算什麽？就算你殺了我又怎麽樣呢？”
“如果不是我殺不了你，可能我真的會殺了你呢？”林菀和我靠的很近，月光與星光之下，她的眼神有些迷離。(.)
我看著林菀，她依舊那樣捉摸不透，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說：“好吧，那就是我該死。”
“你，該死？”
“嗯，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難道不是我該死麽？”我笑了笑，說，“其實我也活夠了，如果不是有些所謂的信念支撐，我也該要死了。如果不是有你注射進我體內的濃縮液，我可能還沒有參加這場戰鬥就死了。我的命，也可以說，是你給的，既然如此，我又怨恨什麽？”
“你對我這麽坦然，卻對自己一點也不坦然。”林菀嘴角忽然勾了勾。
我沒有說話。
或許她說得是對的。
“你還記得我離開你之前，曾經很絕望的對你說，為什麽我從來沒有害過你，你卻也要拋棄我嗎？”林菀說道。
我點了點頭，說：“我當然記得……”那一天的場景我當然記得，那天我雖然隻看見一片血肉橫飛，但是卻能清晰的聽見，也清晰的記下他們所有人說的每一句話。我甚至能記下那一天那有節奏的槍聲，尤其是張子揚在對林菀射擊時狙擊槍的那一聲聲炸響，那種響動，即便是現在，也會時常在我夢裏出現。
反抗組織的那些混蛋，也是從那一刻起成了我埋在內心深處的仇敵。(.)
這個時候，我不禁暗暗的想：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張子揚他們了，上次張楚出現的時候，張子揚似乎也並沒有出現，這一點倒是有些讓人詫異。
不過很快我止住了飄忽的思緒，似乎夜晚總是會讓人有些魂不守舍，我重新盯著林菀，林菀繼續對我說：“現在，我依然想對你說，我從來沒有害過你，或許有時候我是想要利用你，有的時候，我的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對你做一些多餘的事情，但是我從來沒有害過你，傷及你生命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做……”
“你……”
“你肯相信我麽？”林菀說道。
“相信。”我點了點頭。
“真的相信我麽？”林菀笑了笑，說，“你不用安慰我，我現在也不需要任何人安慰，你知道我這個人從來不稀罕那些東西，不是麽？”
“所以我也從來不會用這種事情來騙你。”我說。
林菀似乎又笑了笑，但並沒有再多說什麽，她的心永遠難以捉摸，似乎也並不希望別人猜透，我也不再去多猜，現在我和她在一起，這就足夠了。
過了一會兒，林菀說：“看來今晚我們隻能睡在野外了。”
“你怕麽？”我說道。
“對於我來說，還有什麽是可怕的麽？”林菀說，“人無非就是畏死，害怕未知。可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未知對我來說都可以探求，而死亡，我已經不止死過一次了，又怎麽還會怕死？”
我點了點頭。
我和林菀再沒有更多的對話，我們似乎都很有默契的沉默了，互相一句話也不說，找了一顆枯樹，靠著那顆枯樹沉沉睡去，睡夢中，我再次遇到了那個白色光點，他似乎又在向我傳遞什麽信息，隻是我依然看不懂，那些並非具象的文字符號，已經超出了我所有的認知範圍，甚至我可以確定，即便是超級電腦也沒辦法再短時內解碼那麽那麽龐雜而又多變的信息符號，雖然我知道那些符號並不是隨機的，而是有跡可循的，但我卻根本找不到其中的規律，把握不了脈絡，更不用說解讀他們。
然而，在那個白色的光點在輸入大量信息之後，我卻發現我體內有某種東西做了信息回饋，我忽然感覺自己倒像是個局外人，站在一旁看著兩個人對話，而且是兩個操著我根本就不懂的語言的人在對話，我感到非常茫然，隻能那麽默默的看著，不要說插嘴了，連探尋他們的表情動作的機會都沒有。
這些信息傳遞與交流之後，我看到了排山倒海般的零碎畫麵，這一次，眼前出現的畫麵就像是一個個屏幕，從一個變成四個，四個變成八個，越來越多，甚至疊合在一起，那些畫麵，居然讓我看到了一副由古至今的龐大構圖，簡直就是絢麗的史詩。
我沒有想到我在夢境中會看到這些，這把我震撼了，那麽真實而又那麽壯觀的場麵。
一切在我眼前發生又消亡，山川河澤在我眼前形成，峽穀裂縫在我麵前下陷，尖峰海溝在我麵前交替，春夏秋冬在我麵前變化，日月星辰在我麵前輪轉，還有那種種不同的生物，生生死死，我一下子不僅僅看盡了自己的一生，似乎還看盡了別人的一生，這個世界的一生，這如此龐大壯觀的畫麵信息似乎衝擊得我的頭都有些生疼，但是我卻欲罷不能的盯著他們。
我在主動接受那些信息，而不是如同原先那樣被動。
而這些畫麵信息的背後，則是不斷析出的符號信息，這些信息我依舊不能成功解析，這讓我看到的畫麵都失去了邏輯關聯性，我似乎就是一個外行，站在這兒看熱鬧。
我不知道這一切在現實世界中持續的時間是多久，我直覺的在腦海中已經流轉了上萬年。
而我，是被林菀的呼喚驚醒的。
“有人來了！”林菀壓低嗓音說，“楚庭生，有人來了！”
我當下睜開眼睛，我發覺，我睜開眼睛的片刻便立即沒有了任何睡意，雖然腦中還有些紛亂，但是卻非常有氣力，似乎渾身上下精力都相當充沛，我抬眼往不遠處看去，卻看見兩支政府軍小隊正朝我和林菀所在的方向過來。
我們倆睡在高地上頭的一個坑陷處，旁邊都是枯枝敗葉，還有一棵枯萎的大樹做掩護，還算隱蔽，不過那些家夥似乎正在進行地毯式搜尋，速度很快，範圍很廣，要發現我們並不是什麽難事兒。
我不由得探身望了望，說道：“看來隻能打了。”
林菀說：“兩個小隊，加起來三十多人，我沒有必勝的把握。”
“一個個來吧。”我說道，“分而擊之……隻有這樣了。”
“戰術上你比較強。”林菀說，“你告訴我該怎麽做。”
“等他們過來，”我沉住氣，說，“據我所知，廣州城的政府軍士兵不多，精銳更少，如果他們派來找我們的就是精銳的話，這一次解決了他們，我們就可以成功潛回到基地裏，到時候要找到七七就更加容易了。”
林菀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那兩支小隊已經開始朝山上搜索過來。
我一個翻滾，落在了不遠處離那隻小隊近一些的空地處。
這個時候，我昨天晚上恢複原則的皮膚上，又出現了黑色角質與流淌的焰光……
全球變異
林菀又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點了點頭，說：“既然是這樣，看來我隻能舍命陪君子了。”
“你可以不用摻合進來的。”我說道，“這件事，我自己完全可以解決。”
林菀沒有說話，我們一起走了一會兒，她才慢慢抬起頭，說道：“我隻是對這件事非常有興趣而已。”
我知道她是口是心非，但我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她，她做過的決定，終歸不容更改。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其實這個時候我最想問林菀的是她怎麽活下來了，她又到底經曆了什麽，她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廣州郊區那一片荒涼之中，空氣裏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的腥臭，我們緩步徐行，不知道要走向什麽地方，過了好一會兒，林菀才又打破沉默，說道：“你打算去哪裏找謝淳的女兒。”
“她就在基地。”我說道，“我們總要折回廣州城區，到時候把那個小女孩帶出來就可以了，她相信我，應該不會對我有任何戒心。”
“那其他人呢。”
“他們大概不是我們倆的對手。”我說道。
“你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絕情的。”林菀問道，“你不是一向來都很仁慈的麽？”
“我？仁慈？”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也不相信這個詞了，或許隻是因為那些人從來沒有對我有半點仁慈的結果。”
“嗬嗬……”林菀仰頭望著天空，過了一會兒，忽然轉過身，從正麵抱住我，我愕然，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要這麽做，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又說道：“你從來就沒有想過，這一次，我可能也是在利用你麽？”
“我想過……”我說道，“不對，應該說，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也許你會利用我，也許你靠近我，也僅僅是因為我所謂的價值，不過，對於我來說，為你做什麽，隻要我願意就可以了，沒有太多別的想法，利用就利用吧……隻要我能接受，利用算什麽？就算你殺了我又怎麽樣呢？”
“如果不是我殺不了你，可能我真的會殺了你呢？”林菀和我靠的很近，月光與星光之下，她的眼神有些迷離。(.)
我看著林菀，她依舊那樣捉摸不透，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說：“好吧，那就是我該死。”
“你，該死？”
“嗯，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難道不是我該死麽？”我笑了笑，說，“其實我也活夠了，如果不是有些所謂的信念支撐，我也該要死了。如果不是有你注射進我體內的濃縮液，我可能還沒有參加這場戰鬥就死了。我的命，也可以說，是你給的，既然如此，我又怨恨什麽？”
“你對我這麽坦然，卻對自己一點也不坦然。”林菀嘴角忽然勾了勾。
我沒有說話。
或許她說得是對的。
“你還記得我離開你之前，曾經很絕望的對你說，為什麽我從來沒有害過你，你卻也要拋棄我嗎？”林菀說道。
我點了點頭，說：“我當然記得……”那一天的場景我當然記得，那天我雖然隻看見一片血肉橫飛，但是卻能清晰的聽見，也清晰的記下他們所有人說的每一句話。我甚至能記下那一天那有節奏的槍聲，尤其是張子揚在對林菀射擊時狙擊槍的那一聲聲炸響，那種響動，即便是現在，也會時常在我夢裏出現。
反抗組織的那些混蛋，也是從那一刻起成了我埋在內心深處的仇敵。(.)
這個時候，我不禁暗暗的想：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張子揚他們了，上次張楚出現的時候，張子揚似乎也並沒有出現，這一點倒是有些讓人詫異。
不過很快我止住了飄忽的思緒，似乎夜晚總是會讓人有些魂不守舍，我重新盯著林菀，林菀繼續對我說：“現在，我依然想對你說，我從來沒有害過你，或許有時候我是想要利用你，有的時候，我的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對你做一些多餘的事情，但是我從來沒有害過你，傷及你生命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做……”
“你……”
“你肯相信我麽？”林菀說道。
“相信。”我點了點頭。
“真的相信我麽？”林菀笑了笑，說，“你不用安慰我，我現在也不需要任何人安慰，你知道我這個人從來不稀罕那些東西，不是麽？”
“所以我也從來不會用這種事情來騙你。”我說。
林菀似乎又笑了笑，但並沒有再多說什麽，她的心永遠難以捉摸，似乎也並不希望別人猜透，我也不再去多猜，現在我和她在一起，這就足夠了。
過了一會兒，林菀說：“看來今晚我們隻能睡在野外了。”
“你怕麽？”我說道。
“對於我來說，還有什麽是可怕的麽？”林菀說，“人無非就是畏死，害怕未知。可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未知對我來說都可以探求，而死亡，我已經不止死過一次了，又怎麽還會怕死？”
我點了點頭。
我和林菀再沒有更多的對話，我們似乎都很有默契的沉默了，互相一句話也不說，找了一顆枯樹，靠著那顆枯樹沉沉睡去，睡夢中，我再次遇到了那個白色光點，他似乎又在向我傳遞什麽信息，隻是我依然看不懂，那些並非具象的文字符號，已經超出了我所有的認知範圍，甚至我可以確定，即便是超級電腦也沒辦法再短時內解碼那麽那麽龐雜而又多變的信息符號，雖然我知道那些符號並不是隨機的，而是有跡可循的，但我卻根本找不到其中的規律，把握不了脈絡，更不用說解讀他們。
然而，在那個白色的光點在輸入大量信息之後，我卻發現我體內有某種東西做了信息回饋，我忽然感覺自己倒像是個局外人，站在一旁看著兩個人對話，而且是兩個操著我根本就不懂的語言的人在對話，我感到非常茫然，隻能那麽默默的看著，不要說插嘴了，連探尋他們的表情動作的機會都沒有。
這些信息傳遞與交流之後，我看到了排山倒海般的零碎畫麵，這一次，眼前出現的畫麵就像是一個個屏幕，從一個變成四個，四個變成八個，越來越多，甚至疊合在一起，那些畫麵，居然讓我看到了一副由古至今的龐大構圖，簡直就是絢麗的史詩。
我沒有想到我在夢境中會看到這些，這把我震撼了，那麽真實而又那麽壯觀的場麵。
一切在我眼前發生又消亡，山川河澤在我眼前形成，峽穀裂縫在我麵前下陷，尖峰海溝在我麵前交替，春夏秋冬在我麵前變化，日月星辰在我麵前輪轉，還有那種種不同的生物，生生死死，我一下子不僅僅看盡了自己的一生，似乎還看盡了別人的一生，這個世界的一生，這如此龐大壯觀的畫麵信息似乎衝擊得我的頭都有些生疼，但是我卻欲罷不能的盯著他們。
我在主動接受那些信息，而不是如同原先那樣被動。
而這些畫麵信息的背後，則是不斷析出的符號信息，這些信息我依舊不能成功解析，這讓我看到的畫麵都失去了邏輯關聯性，我似乎就是一個外行，站在這兒看熱鬧。
我不知道這一切在現實世界中持續的時間是多久，我直覺的在腦海中已經流轉了上萬年。
而我，是被林菀的呼喚驚醒的。
“有人來了！”林菀壓低嗓音說，“楚庭生，有人來了！”
我當下睜開眼睛，我發覺，我睜開眼睛的片刻便立即沒有了任何睡意，雖然腦中還有些紛亂，但是卻非常有氣力，似乎渾身上下精力都相當充沛，我抬眼往不遠處看去，卻看見兩支政府軍小隊正朝我和林菀所在的方向過來。
我們倆睡在高地上頭的一個坑陷處，旁邊都是枯枝敗葉，還有一棵枯萎的大樹做掩護，還算隱蔽，不過那些家夥似乎正在進行地毯式搜尋，速度很快，範圍很廣，要發現我們並不是什麽難事兒。
我不由得探身望了望，說道：“看來隻能打了。”
林菀說：“兩個小隊，加起來三十多人，我沒有必勝的把握。”
“一個個來吧。”我說道，“分而擊之……隻有這樣了。”
“戰術上你比較強。”林菀說，“你告訴我該怎麽做。”
“等他們過來，”我沉住氣，說，“據我所知，廣州城的政府軍士兵不多，精銳更少，如果他們派來找我們的就是精銳的話，這一次解決了他們，我們就可以成功潛回到基地裏，到時候要找到七七就更加容易了。”
林菀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那兩支小隊已經開始朝山上搜索過來。
我一個翻滾，落在了不遠處離那隻小隊近一些的空地處。
這個時候，我昨天晚上恢複原則的皮膚上，又出現了黑色角質與流淌的焰光……
全球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