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醫患糾紛(上)


    一個紅頭手腕上刺著隻大蠍子的混混說:“我們那是碰上了你老人家,一般人,還不是被我們打得哭爹叫娘。”


    齊日升哭笑不得的說:“我是老人家嗎?啥眼色。你說的也算不錯,一般人被你們欺負是沒辦法反抗,難道你們一輩子就配欺負一般人,遇到有二般的就草雞了,這樣下去,一輩子還能有什麽出息。”


    黃三泰說:“這位齊兄弟說的對,我們我們這個小團夥玩的都是下三濫,就這麽一塊小地盤,也玩不出多少花樣,到大街麵上就玩不轉了,那些玩的大的,也不讓我們在他們的地麵上玩,這樣下去,一輩子確實沒有什麽出息。”


    齊日升說:“難道玩的大的就有出息了,玩出了圈兒,政府照樣收拾,玩的再大,還能玩得過政府,一個嚴打,還不是嚇的到處亂鑽。”


    黃三泰見菜上來了,就說:“好了,菜上來了,倒酒,咱們邊吃邊說。”


    飯館的菜做的還湊和,味道一般,就是量比較足,也不知道是特地給做的還是素常如此。酒喝的是冰鎮生啤,2ooo年的時候西阜市時興生啤,不但西阜啤酒廠上市生啤,一個地級市的啤酒也打入了西阜市場,不但瓶裝啤酒占領了一定市場,桶裝的生啤也有相當的份額。畢竟人多口味不同,那個地級市的啤酒味道淡一些,偏偏就有些消費者喜歡味道淡點的酒。


    他們喝的是西阜市啤酒廠的生啤,預定了兩大桶,就放在包間的那張桌子上,誰喝完了有服務員給專門倒。


    冰鎮啤酒不好幹杯,那冰冷的味道喝多了咽不下去,隻能一口口抿著喝。有幾個性子急的就喊服務員拿一紮熱啤酒來,兩樣勾兌著喝。


    喝了會酒吃了會菜,黃三泰對齊日升說:“齊兄弟,你說我們沒前途,齊兄能不能給我們指條明路。”


    齊日升說:“你讓我給弟兄們指條明路,說實話,我還真說不出什麽,這要具體到各人的素質,能力,路也是自己走出來的。我現在能說的是,這些弟兄們都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將來都要成家,要掙錢養家糊口,混混這條路走下去絕對沒什麽前途,找個正當的職業幹著,家裏父母省心,也能給社會減輕負擔。”


    黃天泰說:“你說的是沒錯,可是,他們在學校裏就沒學多少東西,到社會上打拚又沒有什麽技術,最主要的是,他們幹不了工廠裏那些又累又重工資又不高的力氣活,就聚集到一塊幹些下三濫的事,圖的是個刺激,弄到錢了就揮霍,也沒想到長遠去,現在馬上要他們改邪歸正,隻怕太倉促,適應不了。”


    齊日升笑著說:“像他們這種打扮,身上的這些刺青,就算去打工,也沒有人敢要啊。“


    那個銀白頭刺龍的的混混說:“你把你的功夫給我們傳幾手,我們就有手藝了,到哪兒去當個保鏢或者保安啥的,不就是正當職業了。”


    有人開口,其他的混混也七嘴八舌的開口,讓齊日升教他們功夫。


    齊日升說:“教會你們功夫,那你們不是如虎添翼了,也可以用來做壞事啊。”


    黃三泰說:“怎麽光做壞事,就不興我們做點好事了。”


    一個混混問:“你那是啥功夫,太厲害了。”


    齊日升解釋說:“也不是什麽功夫,就是骨科醫生的一些技術手法,安骨頭卸骨頭之類的,隻怕你們學不會。”


    另一個混混說:“能學會,你教我們吧。”


    黃三泰也說:“齊兄弟,你教他們幾手,讓他們也有一些防身的本事。”


    齊日升沉吟了一下,明白他們見他的目的可能就是為這個,知道他們幹壞事有些日子了,不是他一兩句話就能勸過來的,隻能循序漸進,潛移默化,於是說:“教你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們得走正路,不要再做哪些下三濫的事,我對你們提的一個要求是,先把身上的刺青洗了,這個就是壞人的標簽,咱們就是做壞事,也不能帶個壞人的標簽,你們說是不是?”


    胳膊上刺龍的那個混混說:“我們這個刺青也不是容易弄的,也算個藝術品,原先刺的時候不但受了疼,還花了不少錢,現在洗又要花錢,太可惜了。”


    齊日升問:“除過他,你們還有誰覺得可惜的?“


    大多數混混沒說話,隻有有兩個混混小聲表示可惜。


    齊日升說:“我教給你們功夫,就等於咱們有了名分,我不願意看到學我功夫的人身上刺著刺青在大街上晃,讓人笑話。如果你們誰不願意洗,我也不勉強,就等於咱們沒有緣分。”


    黃三泰說:“洗就洗了,你們今後都要走正路,留著刺青有啥好處。”


    吃完飯分手,齊日升回他出租屋的時候一路上想,這些混混還是有利用價值的,隻要他們聽話,將來弄個什麽賺錢的產業,揮他們的作用,關鍵時候遇到什麽事,也是一支力量。


    第二天早上齊日升起得遲了些,匆匆洗漱完,早餐也沒顧上吃,就趕到醫院,走進科室走廊的時候,就聽見了爭吵聲。


    醫生辦公室附近散亂的站著十多個人,有病人,也有病人家屬,他們都是看熱鬧的,怕打起來血濺到身上,好奇心又讓他們想知道生了什麽事,該怎麽處理,所以都離著一段距離。


    齊日升走到跟前,伸頭一望,看見一個中年婦女正在呼天搶地,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人正在用手指著劉芳菲,讓她把張海峰交出來,另外還有三個光頭懶散的坐在醫護室的木長椅上,幾個護士嚇得直哆嗦。


    “我們隻是同事,我怎麽知道張海峰在那兒,醫院辦公室的人馬上就過來了,你們有事具體和辦公室說,好不好?”劉芳菲的聲音雖然還是陰冷,裏麵卻含了點顫抖和膽怯。


    “不行,就是你們把張海峰藏起來了,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找的是張海峰,不交出人來,出了什麽事,你們要負責任。”中年人不依不饒。


    “你們講點理好不好,解決問題不是你們這樣的。”


    “你們把病人看死了,還不想讓我們說話是不是?還有天理沒有?”


    這是個插曲,十年前沒有生過這樣的事,不過,在他以後的醫生生涯裏,這類事不少,醫患關係緊張的問題,在兩千年以後愈演愈烈,醫療糾紛不斷生,已經是司空見慣了,這個事情,有醫院的原因,也有患者的問題,不能一概而論。長椅上坐著幾個光頭,一看就不是好人,雖然懶散的坐著,也不說話,卻不由人感覺到陰森,這可能就是壞人的氣場吧。他們顯見得是家屬請來鬧事仗膽的。


    齊日升本來不想管這事,他的原則是誰屙的屎誰擦,醫院出麵處理也與他沒關係,但是,看見那個五大三粗的中年人用手指著劉芳菲的鼻子,心裏就有氣,走進去給劉芳菲解圍,說:“怎麽回事,有話不能好好的說,這麽吵下去解決什麽問題。”


    這時候,三個懶散的光頭忽然一下精神起來,其中一個濃眉一軒,手指著齊日升說:“你是幹什麽的,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滾出去。”


    齊日升才來,還沒換上白大褂,隻是一個長袖黑體恤,胸前印著一個白色骷髏頭,光頭把他當作一個管閑事的了。


    齊日升有點生氣,你找張海峰解決問題,在別人身上撒什麽氣,幾個光頭黨,明顯就是來鬧事的。“怎麽是瘋狗,逮誰咬誰。我說你管我是什麽人,這種事人人管得,誰也不能在醫院裏隨便撒野。”


    “吆喝,他媽挺橫的呀,想死嗎,哥們成全你。”三個光頭同時從木長椅上站起來,一個光頭上來采住了齊日升的領口,向身前一拉,膝蓋就往上頂,這是流氓打架的一個連續動作,被膝蓋頂在襠部,問題是很嚴重的。


    憑齊日升的身手,哪能讓他得逞,雙手迅向那隻采住領口的手腕上一搭,撤腿彎腰,手上一用扭勁,“嘎巴”一聲,隨著一聲怪叫,那隻手腕就脫臼了。


    另外兩個光頭見有人吃了虧,站起來上步揮拳向齊日升招呼過來,齊日升甩脫那個斷手腕的,退一步起腳點在一個光頭的左肘,一個協調動作,又直踩另一個的膝蓋,一個膝蓋脫臼了,歪身倒在地下,一個胳膊耷拉了,雖然沒倒,但是臉色蒼白。


    “你……你……你們醫院怎麽打人。”那個五大三粗的中年人色厲內荏的手指著齊日升。


    “把你的爪子收回去,信不信我給你折斷了?”齊日升渾身散出強大的氣勢,向那個中年人走去。


    中年膽怯的後退幾步,靠上了牆,把指著的手收回去了,聲音顫抖的說:“打……打人……可是犯……犯法的。”


    那個哭天搶地的老年婦女這時也止住了哭聲,看見齊日升的威勢,就來抱齊日升的腿,齊日升閃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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