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縱和李浩一麵麵相窺,莊繼華的這個提議也太匪夷所思了,這兩個部門是可以合起來嗎?能夠合起來的嗎?李浩一臉色陰晴不定,唐縱傻傻的看著莊繼華,心裏琢磨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楊主任,您看是不是給委員長上個建議,建議在重慶地區黨務調查科和特務處合二為一,使權限責任清晰,避免這類事情的再度發生。”莊繼華一本正經的向楊永泰建議道。


    “文革,這事恐怕不好辦,”楊永泰假意思索,非常凝重的搖搖頭:“特務處是監督軍隊和黨政機關的貪汙**,黨務調查科查處異黨,他們的工作範圍規定得很清楚,可具體執行時就出問題了,可要合並為一個部門,這個部門的權力也太大了,委座恐怕不會輕易下決斷。”


    “這樣好不好,我們先問問戴笠和陳立夫,看他們什麽意見。”莊繼華的建議還是那麽一本正經,楊永泰卻明白,這兩個人才是他想敲打或提醒的對象。


    唐縱用楊永泰為遮擋違背莊繼華的命令,擅自采取行動;李浩一則一直與莊繼華為首的開發對高層有舊怨,為重慶****所排斥,李浩一也明白,他很難取得莊繼華杜聿明洪君器他們的諒解,因此也幹脆不報這樣的幻想,把心思全放在調查科內,一門心思的抓人立功。莊繼華這次是要向陳立夫和戴笠發出警告,如果他們管不好手下人,那他就要采取措施了;合並雖然很難,但接下來他可以采取的措施很多。


    可是唐縱卻不完全是戴笠的手下,他是蔣介石派來的,而且唐縱這次雖然違背莊繼華的命令,可在某種程度上卻也給莊繼華留了麵子,因此楊永泰判斷,莊繼華這次真正要針對的是李浩一下。他還在判斷是否應該出手幫李浩一一次,為以後收留他做準備。


    “莊長官,合不合並我不管,徐處長那裏自然有決定,”李浩一不陰不陽的說:“在沒有明確命令之前,我還是屬於特別調查科管轄。”


    楊永泰立刻明白他該怎麽做了:“我看這樣好不好。昨天的事說明共c黨潛伏分子已經滲透到你們中間,唐局長李科長,你們回去清查整頓,盡快把這個內奸找出來。以後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我一定清查到底。”


    “是。”李浩一和唐縱雖然同是回答,但語氣卻完全不一樣,唐縱很是有些沮喪,李浩一卻是得意洋洋。


    “乃健精神點,畢竟你還是有功的。”莊繼華在唐縱身後提醒到。唐縱聞言精神陡然一振。


    等他們出去後,莊繼華才轉頭對楊永泰說:“我一直沒搞明白,委員長為何派這樣一個家夥來重慶。在廣州我就明白。是個利欲熏心地家夥,根本沒什麽道德品質,無論是在共c黨還是在我們這邊,他都是混蛋。”


    楊永泰心中暗說。蔣介石把這個人派來。還不是因為你;但這隻能意會不能言傳。因此他微微一笑:“委員長怎麽考慮地我們不要去管。這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給戴笠和陳立夫發封電報。讓他們自己處理。”莊繼華沒好氣地說:“電報我來擬。”


    隨後莊繼華擬了封措詞強硬地電報發到南京。陳立夫接到電報後找來徐恩增。兩人商議後。感到目前最主要地對手還是藍衣社。其次是楊永泰。對莊繼華可以做些讓步。


    “這個李浩一真是不懂事。開發隊地幾個主要頭頭。都是他當年在武漢想殺地。放這麽個人在重慶。恐怕我們就是想得到莊繼華地支持也很難。我看必須換人。”徐恩增建議道。


    “你說地沒錯。不過李浩一是委員長點名派去地。也不能輕易換。”陳立夫思索著說:“不過鑒於目前四川地區地匪情嚴重。從總部派個特派員去。督導四川地區地異黨查處。”


    “高。這個方式兩不得罪。”徐恩增擊掌大笑。陳立夫心裏很是受用。不過他麵上卻沒露出來。而是反問道:“你知道派誰去嗎?”


    “王小山或者李安國。”徐恩增眨巴一下眼睛說道。


    “嗯。還是王小山吧,責任辦事穩重。膽大心細,和莊繼華一個臭脾氣。”陳立夫淡淡的說道。


    王小山在上海抓捕鄧演達不成,就被閑置起來,陳立夫一直等他來向自己求情,可他卻似乎根本沒有這種意識,每個月按時領工資,然後什麽事都不做,日子過得很逍遙;而李安國被派到甘肅去了,一時半會脫不開身。


    於是在蔣介石到重慶的前兩天,王小山出任調查科四川特派員,四川包括重慶十六縣在內的調查科均歸其指揮。


    戴笠做得卻很簡單,直接給莊繼華回了封電報,告訴他特務處在重慶人員如何處置由他決定,事後給他通個信就行。


    “小山,你啥時候找個借口把李浩一這王八蛋給宰了。”伍子牛似地眼珠子有點紅,說話的口氣噴出一股酒味。


    王小山穩重的笑笑沒有回話,他到重慶地當天就跑到基地來見莊繼華,莊繼華見到他自然是樂壞了,把宋雲飛、趙漢傑、杜聿明這幾個七連舊部都找來,就在招待所為他接風。


    “子牛,別瞎說。”杜聿明連忙製止,他盡管很看不起李浩一,但也很難接受這種明目張膽的要求,畢竟李浩一現在是重慶的一號人物。


    “不是不殺他,”王小山慢慢的說:“而是現在動他,會給長官帶來麻煩的。”


    莊繼華點點頭,王小山算是徹底成長起來了,伍子牛在這方麵還差得很遠,於是他也笑笑說:“小山說的沒錯,這個人不能動,小山你把他管住就行,別再鬧出什麽事來就行。”


    王小山眼中透出一絲溫暖,他們這些人能有今天全靠莊繼華當初的提攜。他與花春在南京經常在一起閑聊,一致認為這幾年生活雖然比以前好了,可全然沒有莊繼華帶給他們的**;在調查科看到的黑暗麵太多,他們地心也逐漸冷了。


    “王哥,把嫂夫人接來,把家搬過來,重慶的生活要比南京好了。”趙漢傑咽下一口菜後說道,他的家人來了後,全被安排進工廠,弟弟和一個妹妹也進校讀去了,生活一下就全變了。


    “嗯,過幾天他們就來,”王小山也有這種想法,他早不想待在南京了,甚至不想在政府裏幹事了,可他又沒別的本事,因此又不敢走,可現在既然把他送到莊繼華身邊來了,那他就有選擇了。


    “花春也想過來。”王小山忽然對莊繼華說。


    莊繼華想了想說:“你轉告他,暫時不忙,你剛過來,我又去要花春,立夫會有別種心思的。”王小山點點頭,明白莊繼華的意思,莊繼華忽然又笑道:“花春是不是還那樣風流?”


    “撲哧”王小山一下笑出聲來了,笑聲中說道:“他娶了個比他小十歲的女學生,寶貝得不得了,可這女學生有個毛病,就是好妒,花春吃飯喝酒可以,但不許找女人,甚至不許與女同事多說幾句話,他現在就算走在大街上也不敢多看兩眼女人。”


    “哈哈”伍子牛和趙漢傑、宋雲飛同時大笑,花春是當年七連和情報科裏最喜歡女人的。


    陳立夫的眼光很毒,王小山地到來立刻改變了莊繼華對特務處一邊倒的支持,可對莊繼華來說他的選擇也更多了,對重慶的控製也更牢靠了。


    王小山到後沒兩天,康澤率領最後一批別動隊隊員入川。對康澤,莊繼華非常重視,早在黃埔時康澤就是孫文主義學會的積極分子,在與青軍會的論戰中就嶄露頭角,他曾經在公開辯論中擊敗過餘灑度,惜敗於蔣先雲;這兩年在江西幹得風聲水氣,他推行的連村自保、保甲連坐之策掐死了共c黨的經濟,把共c黨和農民徹底割裂開來,蔣介石的三分軍事七分政治地七分政治就是康澤在推行,可以說第五次圍剿地成功有三分之一到一半要記在他身上。


    但別動隊推行的策略與重慶地現行政策是完全不同的,莊繼華也不敢輕易把他們放出去,而是集中在杜聿明的軍營中,美其名曰照顧他們旅途勞頓,實則要與康澤談判,要求他不要幹擾重慶的社會改革。


    莊繼華到碼頭時,船已經靠岸,士兵們正有條不紊的在搬運物資,莊繼華有點納悶,他沒有看到軍官。


    “康隊長在那?”伍子牛拉住一個士兵問。


    士兵扛著箱子用下巴朝船上示意:“那不是。”


    伍子牛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一個軍官,正有些惱怒,隨同前來的別動隊中隊長苑忠勇卻衝他叫道:“那,在那!抬箱子那個。”


    伍子牛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穿著一身有些舊的士兵裝,腿上打著綁腿,腳下登著一雙草鞋的人,正與士兵一起抬著一個大箱子在跳板上一步一挪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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