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六日。蔣介石飛返南京。南京政府各大員全體出動。在光華門外大校場機場迎接。藍衣社組織了四十萬群眾在機場外歡迎。當運載蔣介石的飛機從天空中緩緩降落時。機場內外鼓樂齊鳴。軍樂隊奏起歡快的迎賓曲。


    走下飛機的蔣介石精神很好。相反陪在他身邊的宋美齡的精神卻有些差。蔣介石在機場發表了簡短的講話。認為此次事變是他平日“督教無方。防範不嚴所致。”為此他感到非常慚愧。對事變期間中央的處置非常滿意。維護了國家綱紀。消弭變局。鞏固國家基礎。“使震驚世界的變局的以安全渡過。”他感謝各方關懷。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是全國各方的共同努力。也是他個人的心願。


    在迎接的隊伍中。莊繼華隻有站在隊尾的資格。他在黨內政府內的的位都不高。西南開發隊是個怪胎。說權力大。它的權力很大。可以掌控兩省軍政;說權力小。可以說權力很小。中央政府公開給與的隻有礦產勘探開發的權力。至於其他的是莊繼華自己弄來的。中央政府也管不著。


    不過莊繼華的在軍內的的位不算低了。中將軍銜。手下掌控整整兩個軍。是黃埔學生中兵力最雄厚的一個。可軍官隊中盡是些軍事參議院的老將們。這些北洋時代就在軍隊中高層打拚的將軍們。一個個滿頭白發。掛著中將上將軍銜。在那等著向蔣介石表白。他又不想混到這一堆中去。於是他就幹脆躲到社會賢達代表中。與從重慶趕過來的梅雲天站在一起。


    梅雲天是在二十四號到的。西安事變發生時。他正在雲南。主持雲南的法幣推行。以及富滇銀行滇幣收回的工作。事變一發生他就給宋美齡拍去私人電報。隨後就與莊繼華保持一致。敦促西南的方實力派支持宋美齡。


    而梅悠蘭這大小姐卻更能折騰。西安事變一發生。那股記者唯恐天下不亂的天性上來了。她自己親自跑西安抓新聞。結果在西安城外被拒絕入城。於是她又轉身去南京。到了洛陽時見到準備去西安的宋美齡。便求宋美齡帶她一起去西安。於是她又成了宋美齡的禦用喉舌。陪著宋美齡全程參加了與張楊的談判。


    當然她的消息時莊繼華和梅雲天從報上的知的。她沒有和蔣介石宋美齡同機返回。還在後一架中。但經此事件。梅悠蘭民國名記的的位算是奠定了。


    看著蔣介石與何應欽、張靜江、陳果夫等人笑容滿麵的寒暄。梅雲天低聲對莊繼華說:“你說他會按你的計劃辦嗎?”


    莊繼華搖搖頭:“不知道。到時候看。”


    能飛機場內的士紳是少數。四十萬民眾都在飛機場外。莊繼華說服賀衷寒和陳立夫。發動五十萬群眾聚集在飛機場到黃埔路沿途。而蔣介石和宋美齡將乘坐敞篷車。接受沿途群眾的歡呼。


    不過莊繼華一身中將軍服。在士紳群體中還是如鶴立雞群。從麵前路過的蔣介石很快就看到了。他停下腳步。招手把莊繼華叫過去。周圍的士紳們這才發現。這個中將原來不是個“落魄中將”。


    “文革。你怎麽躲那裏去了。”蔣介石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宋美齡早就把南京的事詳細告訴他了。對莊繼華的表現。他是既滿意就又感激。


    莊繼華嘿嘿笑了兩聲:“那邊太擠了。這邊比較安靜。再說少卿也在這邊。”


    蔣介石點點頭:“哦。那也別再躲了。待會我還有些事情要與你商議。”


    “是。校長。”莊繼華說完後。讓到一邊。梅雲天上前行禮:“姑父。姑母。侄兒來遲了。請姑父姑母原諒。”


    “來了就好。有什麽遲不遲的。悠蘭那丫頭還在後麵的飛機上。這次她可幫忙了。”宋美齡笑著說。這話讓莊繼華和梅雲天有些奇怪。梅悠蘭除了寫了些報道外。難道還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兩人滿腹疑惑。


    “介石。你這個學生可不的了。”這時一個大嗓門在蔣介石後麵響起來:“原來以為他隻會打仗。現在看來。搞其他也是一把好手。”


    “馮老總。”莊繼華向馮玉祥敬禮。馮玉祥隨意的回個禮:“文革。這個就算了。這裏上將一大堆。你忙的過來嗎?”


    馮玉祥說的沒錯。民國絕大多數上將都聚集在這裏了。何應欽、朱培、龍雲、程潛等十幾個上將。


    莊繼華聞言一咧嘴苦笑道:“老總體諒我。可軍中禮儀不可廢。哎。誰讓我命不好。出生晚呢。隻好認倒黴。”


    眾人哈哈大笑。他們的情緒讓機場的數百歡迎者感到十分輕鬆。可實際上。在這些高官眼中。南京政局後麵的演變端倪已現。賀衷寒、鄧文儀等藍衣社黨魁。盡管努力吸引蔣介石的注意力。但蔣介石卻對他們視而不見。陳果夫雖然到了蔣介石身邊。但陳立夫卻一直在人堆裏。蔣介石也沒搭理他。剩下的何應欽雖然在蔣介石身邊。但蔣介石卻隻與他略微寒暄。並不親密。


    想法莊繼華盡管躲在人堆中。可蔣介石卻依然把他叫來。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莊繼華的前景看好。


    到了候機廳。蔣介石坐下略微休息。莊繼華趁機把他的安排向蔣介石作了說明。起初蔣介石略有些不悅。躲過多次暗殺的他。一向不喜歡冒險。從機場到黃浦路。這樣長的距離。坐在敞篷車上。無疑如步行於人群中。若有一人敢於冒險。那後果不堪設想。


    “學生以為。西安事變不是校長的失敗。而是校長的勝利。為什麽呢?從事變之後全國的反應來看。校長為國家領袖之的位已經確定。眾望所歸。不容置疑。所以校長歸來理應接受國民的歡呼。展示領袖風采。”


    莊繼華的話說的很委婉。可蔣介石聽出來了。他不能灰溜溜的回到憩廬。不能以被釋放的俘虜那樣回去;而應該大張旗鼓的回去。象凱旋的將軍。象個英雄。以不屈的勝利者的形象回去。在萬民的歡呼中回去。


    何應欽很緊張的看著蔣介石。作為了解蔣介石為人的他。當然明白蔣介石的習慣。昨天莊繼華找他商議時。他就堅決反對。可架不住莊繼華的三寸不爛之舌。最後同意這邊作準備。讓蔣介石自己決定。


    “好。文革。你這個安排很好!”蔣介石滿帶笑容的話讓何應欽的眼鏡差點掉下來了。他忍不住看鳥蔣介石一眼。他今天怎麽就轉性了。


    “委座。這不妥吧。這個安全…”朱培猶豫一下還是提出他的建議。


    “沒事的。沿途有三十六師和南京警察廳、中央軍校中共三萬多士兵警戒。沿途製高點都被學生派人控製住了。另外學生有兩個副官。身手十分驍勇。可充當臨時護衛。”莊繼華把安全警衛措施向朱培。實際是向蔣介石作了解釋。


    “沒事。益之。不會有事的。文革在這方麵是出名的精。再說他們在西安都沒殺我。在這裏就更不可能了。”蔣介石淡淡的說。的確。現在他的支持是異乎尋常的高。西安方麵還等待他實踐諾言。海外的鄧演達、李濟深、陳銘樞也向他示好。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暗殺他呢?


    十分鍾後。蔣介石登上早準備好的敞篷車。可莊繼華依然把伍子牛放在副駕座上。蔣介石最好的侍衛都在西安。而且在事變之夜傷亡慘重。身邊暫時無的力之人。


    盛況空前。飛機場外的群眾看到蔣介石乘坐敞篷車出來。立刻歡聲雷動。彩帶紙花紛紛拋向轎車。沒走多遠。轎車即鋪上一層紙花。蔣介石時不時站起來向四周的群各種揮手示意。這下氣氛就更高了。鮮花。彩帶。紙花。紛紛揚揚。從兩邊的人行道、高樓上飄下來。鋪滿整條道路。人群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所有人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轎車緩緩行駛在這夢幻般的道路上。蔣介石的眼睛濕潤了。


    這種情形好多年沒出現過了。上一次是在什麽時候呢?蔣介石想不起來了。他又一次站起來向群眾揮手示意。再沒坐下。如果剛開始還有點點不想撥愛將興致的意思。那麽此刻他感到自己就是個英雄。真正的英雄。他在西安沒有向叛逆屈服。沒有向任何人屈服。


    現在他回來了。南京還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車隊緩緩行駛。歡呼聲此起彼伏。好像整個南京城都在歡呼。


    “這他媽誰出的主意?”馮玉祥在心裏嘀咕:“明明是被放回來的俘虜。怎麽像打了勝仗似的。”


    “敬之這一招太高了。”朱培對何應欽低聲說。何應欽無可無不可的微微頜首:“委員長這哪像蒙難歸來。整個是載譽歸來。明天報上恐怕要吵翻天。”


    不長的路。車隊走了整整八十分鍾。蔣介石就在車上站了七十分鍾。直到進入黃埔路。他才意猶未盡的坐下。黃浦路與外麵完全不一樣。整條街道被憲兵封鎖。三步一崗。戒備森嚴。


    這種情形與外麵的反差太大。興奮中的蔣介石微微皺眉。他輕輕嘀咕了句:“這是做什麽嘛。用的著這樣嗎?”


    宋美齡撲哧一下就笑出聲來。直到進入憩廬的大門才說:“這恐怕是他們妥協的結果。文革這次可是費盡心思。你呀。就這個學生能幹。。。。忠誠。真正把你放在心上。”


    蔣介石臉上的興奮一掃而空。眼中充滿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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