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武顯然要比苗樸多些心思,他察覺到了李慶祥他們的價值,以及運作得當所能給他帶來的收益。這位不久前還自省意識到鑽營弊端的少校,象個有些輸紅了眼的賭徒,看到機會,本能的就想狠壓一把,好連本帶利的將之前虧輸的都撈回來。


    人性那麽複雜,糾葛之中,每個人都是多麵和善變的。


    時間緩緩流淌,黑暗中,苗樸看著長相跟正常已經毫無關係的幸存者們,品味著寂靜、寒冷、和斷壁殘垣所帶來的濃濃的廢土氛圍,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自洽適然。


    從驚恐害怕到適應習慣,他發現他已經有些喜歡這樣的氛圍和環境了。這種喜歡就像是很多男人從對啤酒和香煙的拒絕到認同,不知何時上了手,也不知何時變得有些欲罷不能。


    漸漸適應災變區的這種生活,而身為學生時的過往,永遠都回不來了,隻不過因為認為美好,所以顯得格外珍貴,並且本能的希望追回。可真要細細一想,那未必就是完美。願望很多時候就是個美好的道標,之所以是最好的,是因為永遠都到不了。


    夜色漸濃,汾城這邊的夜空幹淨如洗,沒有汙染,沒有冬霾,即便月亮不出,也有斑斕星光妝點天空。


    “來了。”苗樸出聲提醒李慶祥,聲音不算低,敵人距離還遠,他的植物警戒網,已經布置到了近兩百米開外。


    參與伏擊的人們紛紛從假寐小睡中醒來,短促的一陣悉悉索索,隨後便寂靜無聲。


    氣體打火機點燃了幾根蠟燭,被當作設伏點的廳室因燭光變得明亮。兩名生化人被吊在當地,身體懸空,人是醒著的卻安靜的像兩個死人,連呼吸都微弱的難以察覺。


    苗樸隨手搬了把椅子坐在不遠處,目光在這兩個家夥身上來回掃。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他對這兩個生化人格外討厭。(.無彈窗廣告)明明比蛇派的泰坦士兵和博派的無畏鬥士看起來更人性化,體格健碩、身材勻稱、樣貌周正,連眼神兒也有更多的人情味,可就是令他不喜。這有點像美女明星數百,就有那麽一兩個氣質樣貌怎麽看都不對脾胃,似乎是天生討人愛的反麵典型。


    實際上,兩名生化人在麵對苗樸時,也是與平時不同的,那是一種帶著濃濃戒懼的厭惡和敵意。隻不過苗樸並沒有見過它們平時的表現,沒有比較,也就無從得知這種異常的存在。


    生化人的同夥們來的很快,目標明確,推進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如果有個攝影機隨行拍攝,就會發現這是一次宛如教科書般經典的特種部隊突襲行動,隻不過得加個前提:演習場中。


    簡單的來說,當這幫人鑽進了陷阱而始終不自知,那麽越是秀技術,就越是顯得悲催。


    在快捷酒店的門戶區域,最適合駐守的地方沒有見到值勤守衛,這隊人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對頭。在指揮官的手語指示下,隊伍迅速分組展開,準備將密集潛入轉變成強力突襲。


    沒有任何情況發生,這裏安靜的就好像本就沒有人。


    生命探測器、機器狗一樣的氣味分辨儀、透視熱紅感成像儀……先進的儀器用了個遍,可就是沒有任何異常。


    而,有些時候,沒有任何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


    這個道理隊伍的指揮官也懂,但目標已經近在眼前,讓他如驚弓之鳥般,行了幾十公裏趕來這裏,卻錯過最後幾十米調頭折返,他不甘心,也做不到。他不信憑借他的戰術小隊,看了這一眼就能立刻萬劫不複。


    燭火的光芒,沒有經過特別的遮掩,從門扉的縫隙透射道漆黑的走廊上,異常的顯眼。(.無彈窗廣告)


    指揮官布置屬下,守住沿途每一個可能出現敵人的門戶或通道口,發現情況,立刻示警。


    之後,他帶著人一路前行。


    跟在他身後的人默契老練的成組滯留在各關鍵點,等到了有著燭光透射的門扉外時,指揮官的身旁已經隻剩4人。


    4人足夠了,這廳堂的門雖然是左右半扇,可要同時擠進兩名披掛甲胄的魁梧大漢,仍舊顯得有些勉強。


    兩人開門,並負責策應,他帶另外兩人突入,情況不對立即退出。


    行動到了這一步,就是如此一個路數,臨門一腳,本就不需要多大花俏,該鋪墊的之前就都完成了。


    門突然被打開,三道身影在1秒內一次進入,並迅速形成180度視角覆蓋。


    然後指揮官手中威力加強版的突擊步槍對準了苗樸,其他兩人仍舊警惕的掃視著,槍口也來回遊弋。針對一個目標,一把槍指著就夠了,這是身為精銳戰士的自傲,不入流的爛仔才需要一堆刀槍相向來凸顯戰力。


    廳堂中空蕩蕩的,唯一的家私就在苗樸屁股下坐著,


    指揮官見苗樸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裏,正對著門口,絲毫不為他們的突入以及槍口相向而震動,就知道果然是被反算計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通訊頻道裏下令各組依次報告情況。


    聽到一個組又一個組報告一切正常,心這才踏實了一些。原本標準的射擊姿態所有改變,他挎著槍道:“老實配合,或許還能留你一命。”


    苗樸無視了黑洞洞的槍口,站起身,指著兩名吊著的生化人:“你的人?”


    指揮官聲音冷了三分:“我說過了,投降,立刻!”


    “確認就好。”


    “確”字剛一出口,指揮官便開槍射擊,他的警告就是兩次,隻要對方沒做出明顯的投降動作,便立即予以實質的打擊。他瞄準的是苗樸的右腿大腿。


    雖然隻是一顆子彈,其威力卻絲毫不弱於從巴雷特狙擊步槍射出的穿甲彈,更難得的是有一定的破能效果,哪怕對付以防禦力見長的土係覺醒者都沒有懸念。


    可這一槍在苗樸身上沒能找到應有的顏麵,子彈僅是讓苗樸的右腿微微向後挪了一下,就這還是苗樸並沒有動用洪荒之力,僅靠漢軍旗的力量,否則連這微挪都不會有,至於子彈,根本就沒能穿透隻有不到2cm厚的絲藤纏繞的編織層,實際上是沒能過的了雙層之間的虛態能量層這一關,哪怕這一層看起來薄如蟬翼。


    一槍就足以試出水深淺,這指揮官並沒有在此刻犯渾,認為一槍不行,多射幾槍就可以解決問題。他立即意識到,眼前這個穿著大約是束身藤甲的人,實力比普通覺醒者要高著整整一個層次。而這一個層次的差別,比之幼兒和成年人的差距還有大,與這樣的對手進行正麵對決是對自己及麾下的一種極不負責任行為。


    “2!”關鍵時刻的命令從來都是簡短且深具含義。


    接到命令的左右手,其中之一立刻射出突擊步槍下加掛的榴彈發射器中的槍榴彈,那是一顆新式閃光彈。


    強光在下一瞬出現在廳堂之中,熾白的亮度是電焊光芒的十倍,並且有能量幹擾效果,可以象電磁輻射幹擾微波訊號般幹擾覺醒者的精神力感應。雙重致盲,這也是災變區的作戰需要,否則單純的閃光彈效果會大打折扣。


    閃光彈的持續時間不到2秒,然而站在門口早有準備的三人卻沒能利用這時間成功逃出門外,因為門竟然在他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封死了,封死的原因是門仿佛有了生命,邊沿生長出無數細藤,糾纏扣鎖在了一塊兒。


    “植物異能者!破門!”指揮官說罷抽出了腰間的戰刀。其左手旁的戰士也做出相同動作,兩人所用的戰刀,竟然都帶著附能光芒,可以看得出,這已經不輸於當初從鮑三爺那裏獲得的附能矩陣所能為武器提供的鋒銳值。這表明,在這個小隊中,這樣的冷兵器附能效果已經被普及化了。


    兩個人用新式開山刀劈砍,另一個則將槍的扳機一扣到底,向苗樸射擊。


    射擊確實有些效果,子彈雖然無法傷害到苗樸,但連續射擊的子彈動能卻能形成一股無形的推力。虛態能量雖強,卻不能象蛛絲防彈那樣,靠著無比強悍的韌性,將子彈動能在防彈麵料的漾動過程中全麵化解,因此一時之間,苗樸確實被頂的前行艱難。


    悲催的是,這戰士一梭子子彈射完,槍械也因承受不住此種連續射擊而呈半報廢狀態,因為這不是新一代槍械,隻是舊有基礎上的強化版,為了提高威力而放棄了使用壽命。可他的兩位同伴卻仍舊沒能劈開那扇門。要知道,以兩人手中開山刀的鋒利,就是一顆一人難抱的大樹,在兩人瘋狂的劈砍下,也差不多該伐倒了。


    這名戰士體現出了過硬的素質,子彈打完,彈夾都不換,直接棄槍,然後拔出開山刀就向苗樸衝了過去。


    開山刀上青光鋒銳,又添了橘紅光芒,那大概是火係異能的顏色。


    頭盔後麵,苗樸的眉毛挑了挑,不是因為對方是火係異能者,而是為對方的開山刀在不影響原本附能的基礎上,還能加持新的異能而感到驚訝。這個技術,就要明顯高於鮑三爺出售給他的了。假如鮑三爺沒有撒謊的話,眼前的這個技術,組織中各派係也是沒有的。這讓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翟武之前的介紹:“南天門這個研究團體,背後站著的是海外華裔,不過這裏邊水到底多深,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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