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從他闖蕩以來,乃至現在,他所獲得的都是一把把威力各異的“槍”,卻幾乎從沒有得到過所謂的“彈夾”,他搞成現在這副自削自砍實力的慘樣兒,就是因為能量缺口越來越大所導致的。


    他答應羅芷晴對母樹下手,其中一大重要的私人原因,就是他本身也很眼熱地下世界無處不在的攝能植物體係。地熱也好,水也好,異能也好,見到沒見到的,這個吸收轉化能量的植物體係,才是他最看重的東西。


    槍無限,哪有子彈無限好?這個道理苗樸當然知道。想當初他多麽風光,動不動暴走,肆意揮霍能量,用異能補充消耗,可現在呢?扣扣索索,各種算計,能省一點是一點,各種不敢火力全開,宛如得了前列腺疾病的老男人,尿頻尿急尿不盡就不說了,還得擔心自己應付不了自己的諸多老婆。


    像紅魔、綠魔乃至玄靈、噬能者這些東西,一旦他的能量儲存頂不住正常消耗,一下子來個連環奔潰,那事件就大條了。綠魔、紅魔都跑了,噬能者也解放了,玄靈都得餓死,他也完蛋了。


    現在又多了個耗能大戶,而且不是一個,而是一個係列。所以明明得了這麽牛掰的植物元素因子,他卻是沒法兒讓自己高興起來。


    無奈的歎了口氣,苗樸悠悠的說:“好了,現在我們至少明白,這些植係怪物,也不過是依附在一個超級龐大體係上的寄生蟲而已。”


    羅芷晴點點頭道:“無處不在的攝能植物,巨大空洞,這些恐怕都是這超級龐大體係的一部分。等等……”她忽覺腦子裏有靈光一閃,急匆匆的說:“你說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我們見到的所有母樹,其根源,都是出於對遺跡核心的那株奇樹的研究。經曆源化,它們成為了植係怪物,可它們卻都是不完全的,隻有那十萬年的奇樹,或許才是真正的完全體,這個超級龐大的體係,就是它的一部分。”


    “非常有想象力真相也可能就是這樣。但你知道麽,越是覺得這個可能是真的,我就越覺得不寒而栗。掌握了這麽多能量,它的敵人很可能會被活活砸死。”


    羅芷晴接話道:“也可能是活活困死。”


    “所以,我們最好是能在安全的距離上確認。然後至少將它的能量來源毀掉。”


    “既然已經有主意了,你為什麽還是愁眉不展。”


    “我擔心真相揭露有難度,等我們確認了,自己也被困住了。而如果現在就大肆破壞……”


    “擔心做無用功,而且工作量太龐大。”


    “正是如此。”


    羅芷晴笑道:“事情總是這樣,需要不斷的在兩難中做出選擇。”


    “行了,無論怎麽樣,總是要將這些炮灰利用起來吧,希望接下來我們會順利。”


    苗樸當然不會選擇利用這些爬行動物去戰鬥,那實在是件缺乏效率的選擇,還不如他自己來做更合適,盡管它們比起植物犬乃至炮灰怪都要更強大一些,但苗樸覺得它們還是適合當馱獸,而現在也確實需要馱獸,用來馱運母樹體係所需要的營養。(.)


    這樣的選擇很不安全,未經處理的異能,多數情況下都屬於易燃易爆品,但苗樸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他所要去的地方,是植係怪物所使用的能量網絡真空區。


    在路上羅芷晴道:“就象我們之前談論的那樣,想象總是跟現實存在差距,我們現在更像是給自己增加了一堆負擔。”


    “我倒是覺得還不錯,事實證明,它們很適合成為代步工具,象獵豹一樣矯健,比騎馬更平穩,尤其還是在這種崎嶇的洞穴中行進,這真的很難得。”


    苗樸所言屬實,隻是有些情況他沒提。比如衍生怪種類單一,沒有指揮型,使得這些怪物根本無法外出捕獵,而隻能守著巢穴,並且規模也較小,單以實力論,可以說是已知群落中最弱的一個。


    當然,若非如此也不會如此輕易的被俘獲,而它們之所以在這種地方建立巢穴,也並非偶然。總的來說,苗樸在恰當的時候,選了一個最好拿捏的目標,這是馬到成功的主要原因。


    從地河到乙號前沿研究所,路程漫長而曲折,並且要途徑不少怪物出沒的高危地區。


    苗樸和羅芷晴都做好了殺出個黎明的準備,但他倆很快就發現,有母樹為伴,他倆根本不用為怪物的攻擊擔心,不論是植係怪物,還是其他類別的怪物,對他們一行都視而不見,甚至主動讓路。


    “難怪爭先恐後的控製母樹,原來還有這樣的好處啊。”


    苗樸聞言看了眼正在“減肥”的母樹,點頭道:“哼哼,這的確是出人預料。”


    母樹有巢穴和行動兩種形態,可即便是後者,很多地段對於它而言仍舊顯得太過狹窄,想要通過,最好的辦法就是它去適應環境,而不是反過來,否則一路上浩大的土方作業量根本就吃不消。


    苗樸通過玄靈充分的了解了母樹的結構之後,本打算再度孕育催生一個精煉版的母樹,但這個願望在幫助母樹催生了一枚樹種果實之後,便作罷了。


    不是不想,而是無法辦到。


    便是為了這枚樹種,苗樸就耗掉了自身所有的生命能量還不夠,又搭上了所有無法隨隊離開或本就打算舍棄的母樹一係功能型植物以及衍生怪物的性命,才算堪堪成功。


    最後的結果就是樹種作為了新的植物元素因子,而母樹隻能是靠自己了。


    無奈之下,苗樸隻能給操控母樹的玄靈下達了新命令:“隻要不死,無論用什麽手段也得把三圍減下來。”


    就外觀上看,母樹看起來跟藤蔓植物是有些相似的,根、枝,就是它的腿和臂,數量有些多,也不似藤蔓植物觸須式的肢體那般柔韌靈活,可以說,單就形象而言,母樹著實無法跟異形的母皇相提並論。


    實際作戰能力如何,苗樸也沒親眼見過,所以也不好判斷,隻是根據玄靈反饋的信息,粗略的估計一下,它的戰力要在異能怪之上。其中,能量的狂態和虛態應用,是戰力評估加分最多的兩項能力。


    “陽穀礦事件之後,我一度因為自己勉強掌握虛態能量而感覺站在了頂級覺醒者的行列,這才多長時間,虛態、狂態竟然都如此的不值錢了啊。”苗樸感慨的說道。


    羅芷晴聞言玩笑口吻十足的道:“其實根本沒必要吃這種醋,如果將這裏比作遊戲副本,那麽無疑是當前版本最高端的那個。如果這樣的形容仍舊讓你覺得空洞,那麽換種說法,組織在源文明研究是投入了巨大人力、物力的,在某些方麵取得的成就,時至今日,仍比不過你個人的獲得,你覺得誰更有抓狂的資格呢?”


    苗樸聞言嗬嗬笑道:“謝謝你的安慰啊,沒想到你會用遊戲來做比喻,你玩過那玩意兒嗎?”


    “哼,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這不是為了讓你聽得懂嘛,你們這幫大學生天天不就是泡在那上麵嗎?”


    “嗬嗬,那倒是,看來你還是挺了解外麵的世界啊,這我倒是沒想到。”


    “…”羅芷晴沒有繼續下去,她的生活不是靠幾句話就可以描述的東西。


    不知道是因為羅芷晴的刻意,還是兩人確實合拍。苗樸偶爾會覺得,他跟羅芷晴在一塊兒,的確有種多年老友的感覺,說話不必斟酌,很自然的就聊起來,哪怕有些尷尬的話題,也可以很快忽略,而不影響彼此的心情和談話的興趣。


    沒有怪物的騷擾,一路尚算順利,隻是進入蜂窩地形區域後,介於運載能量的不穩定性,速度大大降低,等最終回到乙號前沿研究所,已經是6號的早晨。


    見到苗樸收編了一個巢穴的植係怪物做小弟,康大年他們很是目瞪口呆了一會兒。不過很快他們就喜歡上了這些家夥,因為植係怪物的存在,使他們的綜合戰力得到極大的強化。


    對康大年他們來說,影響戰力的最大問題,就是攻擊力不足,以及速度不行。前者不容易提升,後者卻比較容易滿足,有壁虎怪作為代步工具,機動力大大強化。隻不過實驗證明,用現有的壁虎怪當坐騎,康大年他們還有些玩不轉,保證自己在怪物背上不會被甩掉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們沒有覺醒者的精神感應能力,無法跟怪物溝通,而怪物的智商相對低下,自如操控的難度太大。


    好在苗樸一早就料到了這點,將植係怪物變得能夠使用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所以他並不急著鼓搗出什麽成果,而是先讓母樹將這孤堡般的前沿研究所變成新的巢穴。


    完成這個步驟,至少需要24小時,這還是隻將最重要的部分完成,而且關鍵輔助植物是由苗樸像培養藤蔓植物般催生出來,否則至少得一周的時間。


    羅芷晴建議趁著這功夫,去遺跡核心區域偵查下,苗樸以消耗過大,需要恢複而拒絕了。


    而實際上拒絕的真正原因,是他的植物元素因子體係發生了新的巨大變化,在穩定住該體係之前,他無暇分心做別的。


    體係變化的最終結果,就是從原本的樹狀網,變成了橄欖球形狀的網,之前的怪物之種元素是一個頂端,母樹之種元素是另一個頂端,兩者構成了橄欖球形狀的關聯網,並各代表兩個極,它們各自分出枝於,他收集的其他要素,就分布在這些枝於上,宛如一個個結點,把持著要位承上啟下。


    這個圖譜其實就是各種植物要素特性、等級、功能的一個係統化、圖形化了的體現,它本來就是隨著苗樸的意誌而生成的以方便他更好的了解自己能力的一個立體關聯圖,所以將之完全搞明白,並沒有花費苗樸太多的時間。


    大體上來講,他的植物元素分為兩個派係,區分的標誌,就是陽力和陰力,陽力加生命能量,這是怪樹一係需要的,陰力加生命能量,這是母樹一係的需要,越是接近極端的,偏重越明顯。象母樹種子,想要孕育它,陽力一點都不需要。而怪樹之種,則恰恰相反。


    以前光有怪樹之種時,這種特性還不明顯,可如今卻格外鮮明,這不光是一種單純的對立,而是代表著成長。就像是上學,初級階段是中庸的,進級便分了文理科,再進級會分的更細。越高級,越純粹,大約就是這樣。


    這個變化自然是喜人的,盡管它看似不及以前那麽多變,可以混搭出很多變化,但目的性更明確,功效也更具威力,而不像以前,多數搭配是無意義的。他原本以為那是因為他的體係還不夠完善,要素還不夠多,但現在他有了更深刻的認知,很多方案,都有類似正負對衝的嫌疑,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產生的結果,堪用才是有了鬼。


    母樹跟怪樹是一個級別的,潛力無窮,遠非他所能一口吞下,所以同樣是以萌芽形態顯現,代表著他現階段的不成熟。怪樹原本是種子來的,現在也發了芽,這是提升的直觀體現。


    如果說最靠近怪樹的是藤蔓一係的【食金藤】,那麽最靠近母樹的就是苗樸新獲得的另一個植物元素因子【魔蕪菁】,這個名字純粹是以貌取人,看長得像就借用了,為了區別,加了個魔字,也意欲它的類別不夠陽光正派。


    正是因為有了魔蕪菁,苗樸獲得了新的生命係能力,而不至於因為缺乏該類元素因子而尷尬到什麽具體應用都沒增加。


    這兩個能力,都源自被他複活的這支植係怪物體係的特色,具體來說,就是魔蕪菁賦予的個性能力。一個被他命名為【魔腱】,另一個被命名為【腦針】。


    魔腱就是製造類似肌腱的植物,它能極大的改善目標的力量和速度,壁虎怪之所以能象獵豹般矯健,能在峭壁間甚至側壁和頂壁上爬行,魔腱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腦針則是強化精神力感應的,壁虎怪的額頭都有一個凸起,看樣子像是未能長出角的鼓包,實際上它就是腦針的運用。它的作用就像是將一個普通手機,換成大功率的,可接收和傳輸信號的衛星電話。


    這也是為什麽母樹明明沒有異能怪和混生怪級別的怪物,卻可以指揮衍生怪的原因。就這一點,苗樸和羅芷晴之前一直存在認知誤區,以為壁虎怪隻會守家,在很有限的區域內活動,實際上它們的活動範圍要比兩人估測的要大的


    至於母樹要素,作為和怪樹要素一樣的綱領性存在,它暫時沒有讓苗樸獲得具體的應用級能力,主要就是進一步完善了體係,還有就是強化了幾項已有的基礎能力。


    比如融合:


    各要素融合,誕生最適合當下需要的植物,這是苗樸生命係能力的一個特征,該能力也是很有說道的,並不是所有的要素都可以完美融合,而母樹的加入,強化了融合的兼容性,同時也清晰的列出了哪些要素的兼容性最好。


    又比如節能:


    這個功能的提升,讓苗樸很是欣慰,節能這件事兒,現階段提升多少都不會讓苗樸覺得滿足。上次提升,是因為怪樹的樹狀體係建立,這次則是橄欖球狀體係建立。由此可見,這種基礎性質的提升是多麽的困難。


    再比如吞噬:


    怪樹增強了苗樸吞噬融合的能力,這使得可獨立的藤蔓怪物出現變成了可能,像之前苗樸收集自異化怪,藤蔓怪物不能消化的那種黑暗能量,現在可以了,而且是大補。


    至於衍生物塑形,基因解析及融合,半血肉半植物混生什麽的,那是母樹的高級能力,他現在還沒法掌握。


    他用不成,可母樹可以,這裏就有現成的母樹,這些能力在一番統合策劃之後,很快就推出了實用方案,植裝。


    簡單的來說就是將植係怪物,以機動裝甲的模式製造出來,然後任何人都可以作為填充物,跟這怪物合一,再以腦針進行控製。


    在這個方案的設計過程中,羅芷晴還突發奇想的提議將康大年它們的源化甲胄作為材料,讓母樹吞噬。更誇張的是,周帥他們受羅芷晴的啟發,試圖連槍支彈藥都想給母樹吞了。


    “喂喂適可而止啊,當它是3打印機啊……”


    “試試嘛,吃不了就吐掉嘛,沒關係的,對吧?”


    “我次奧,這東西遲早得被你們玩壞”苗樸雖然嘴上這麽說,其實他也想看看結果,好奇是人的共性。


    事實證明,母樹產物基本上就是到冷兵器截止了。在這裏出現了一個很明顯的分水嶺,人類熟知的科技,在冷兵器之上體現為熱兵器,而源文明,則體現為能量附著。


    另外一個情況就是,或許是因為母樹本身不夠完整,又或者是缺乏某些至關重要的配套型植物,它所製造的產品,在精確度方麵明顯不足。它的產物,是靠生長過程中的不斷協調來完成契合的,而不象軸承之類的物品,靠的是規格的精確。


    其實,這是源文明技術和人類科技的一個直觀區別,很具普遍性。當然,在中低端領域貌似是如此的,高端的源文明技術到底是什麽樣兒,人類還沒有接觸過,殊途同歸隻是一個很有市場的猜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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