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夫人許久不答,初夏沉默下來,她蜷著身子縮在車廂角落,心情慢慢平靜下來,這幾年的經曆已讓她讀懂滄桑,小臉露出不屬於她小小年紀的沉穩,她捏緊拳頭,既來之則安之,適者生存。馬車行了近一個時辰停下,初夏跳下車,這是一條小溪邊的空地,前麵是一片樹林,想必馬車是穿過樹林來到這的,草地上站著幾位身穿黑色勁衣的彪悍男子。初夏想起夜裏的那個夢,不由心下警惕。二夫人下了馬車在初夏身邊站定,她冷冷的打量著為首的黑衣人。黑衣人並未蒙麵,為首的黑衣人年齡已過半百,濃眉大眼,胡須花白,看見她們下車,隱去眼裏的情緒,盯著二夫人聲音洪亮:“你就是如茵之女?”二夫人麵無表情,冷冷的盯著他。如茵是許青畫生母尚書府側夫人之名。初夏看看黑衣人,再看看二夫人,一個念頭閃過,她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二夫人忽然回轉身,朝樹林走去,初夏來不及思考緊緊跟上。一個黑影出來攔住了她們,黑衣首領快步上前:“孩子!我是你的親生父親!”二夫人停下腳步,怒意已達眼底:“讓開!一群匪寇!”黑衣首領眼底閃過一絲血色,猛地上前卡住她的脖子:“住口!我是你的生父!如今你娘已死,你隨我回塞外!”二夫人聞言狂笑起來,她扭曲著臉,直笑到滿眼淚水溢出,她瞪著黑衣首領狠狠地道:“我的父親是當朝尚書許知墨許大人!你們逼死了我娘,又陷我於如此境地,我於你們不共戴天!”黑衣首領聞言猛地放開她:“我沒有逼你娘,我找她隻是為了探尋我孩子的下落,若不是宏兒年初死在中原人手裏…”他麵露痛色,“你如今是我唯一的子嗣,否則我也不會千裏迢迢來中原尋你!”二夫人跌跌撞撞一個不穩摔倒在地,初夏上前扶住她身子:“娘!”,黑衣首領看向她,目露慈色:“小丫頭,你叫什麽名字?”


    初夏抬眼迎上:“初夏!”想了想接道,“我是席初夏!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娘!”


    黑衣首領低歎一聲,眼底是濃濃的憂傷:“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是你的外祖拓勒遲雄!阿木,帶她們去客棧!”


    “是!”初夏還沒反應過來,人已被托起,黑衣人幾個跳躍飛身出了林子。到了客棧,初夏被放了下來,叫做阿木的侍衛對她拱手道:“小郡主,阿木就在門外,您和公主有事喚我便可。”


    “好!”初夏點點頭,阿木輕輕退了出去。二夫人一聲不吭的坐在床前,眼神空洞。


    “娘!”初夏依著她坐下,靠進她懷裏,“娘,不要嚇初夏好嗎?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初夏隻要娘好好的!”


    二夫人看向她,眼裏有了神采,她緊緊地摟住她,喃喃道:“初夏,對不起!娘本來想給你好的生活,如今看來娘辦不到了,娘不但辦不到,娘自己的生活也毀了,毀了,一切都毀了。”


    “娘那個老爺爺真是我外祖嗎?”初夏心底疑惑,到底忍不住問了出來。


    “他不是!他不配!我不會承認的!”二夫人身子顫抖起來:“我是尚書府的女兒!我是侯爺的妻子!不可能!這是一個笑話,笑話!我絕對不會是蠻夷的女兒!不是!”二夫人的聲音越來越低,她捧著臉無聲的抽泣起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侯爺…”半晌她抬起頭,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初夏解釋道:“我娘臨死前派人給我送了一封信,信中說我的身世,她說她隻有一死來贖罪,她撒謊,她撒謊對不對?後來他們找到侯爺,侯爺說他一看見那拓勒人,他就明白了,他從小就覺得我與眾不同,原來竟是這樣,哈哈哈哈!侯爺給我一封休書讓我走,侯府我呆不下去了!”說到此,二夫人目露凶光:“他們休想帶走我!我死也不離開盛安!”初夏後背發涼,見二夫人神色不對,她迅速站起來,二夫人此時已從身後摸出一把匕首,她捉住初夏衣領道:“初夏,娘對不住你了,娘不能讓你做拓勒人!你先去,娘馬上下來陪你!”說完握住匕首用力朝初夏刺去,初夏大驚失色,猛地朝二夫人推去,二夫人畢竟身居深閨,手無縛雞之力,初夏幼時練過跆拳道和冬筱又學了些皮毛功夫,這一推救了自己一命,二夫人身子甩了出去,匕首哐啷掉在地上。初夏大叫:“阿木!阿木!”,阿木聞聲衝了進來,二夫人見勢已去,撿起匕首在阿木的震驚中插向自己胸口。“娘!”初夏撲了上去,二夫人的胸口和嘴慢慢溢出鮮血,她扯開嘴角笑了,斷斷續續地道:“初…夏,娘走了,你…你好好…活下去吧!”


    拓勒遲雄和侍衛聽見響動奔了進來,看見地上的場景,拓勒遲雄愣住,身影無比的淒涼:“你何必執念如此,是我害了你和你娘!”


    二夫人看著他,嘴角大量鮮血湧出,再說不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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