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攙著大虎娘,急匆匆地走在漆黑一片的屯子街道上。她倆還沒走出多遠,忽然聽到後麵一陣急促的狗吠聲,兩人一回頭,驀然間看到幾個魑魅魍魎般的黑影,急速向這邊撲來……


    杏花和大虎娘一驚,大虎娘說:“不好,杏花快跑!”大虎娘說著,拉起杏花便向家的方向跑去。


    可是,剛剛跑了幾步,大虎娘就跑不動了,腳下又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便跌坐到地上。


    杏花趕緊扶起大虎娘還要繼續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黑影馬上就要到近前了。


    大虎娘推了杏花一把說:“杏花,快跑,他們一定是衝你來的!”


    “不,娘,我跟您一起走!”杏花堅持說。


    大虎娘又推了杏花一把,急促地說:“快走,你這孩子咋這麽擰呢,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可是,杏花並沒有自顧逃命,她毅然扶著大虎娘向前跑著,她們又跑了幾步,便被那些人包圍了……


    那些人全都蒙著臉,大約有四五個人。果然,他們的目標很明確,沒有理會大虎娘,而是將杏花攔腰抱住,然後抬起來便急忙向村口跑去……


    杏花一陣驚悸,她身子被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連忙向大虎娘喊道:“娘……娘……”


    這突然的變故,令人驚駭不已。恰似晴天霹靂和沙漠颶風,驟然間把月亮震碎、把星星卷走一樣,弄得大虎娘差點昏厥過去……


    片刻之後,大虎娘才緩過氣來,瘋了一般大聲喊叫起來:“救人啊,杏花讓人抓走了!救人啊,杏花讓人抓走了……”


    她的喊聲震驚了整個屯子,不大一會兒,大虎娘的跟前便聚集了很多村民。


    有人問:“發生了什麽事?”


    又有人問:“大虎娘,怎麽回事?”


    大虎娘氣得哆嗦著身子。指著屯子口那邊說:“杏花,杏花……她她她……她被人抓走了……”


    這時候,趙大虎也被吵醒了,他沒睡醒似的帶著酒氣跑過來。分開眾人走到他娘的跟前,問到:“娘,您這是咋了,杏花呢?”


    大虎娘急了,伸手就打了兒子一個耳光子:“杏花被人抓走了,你還不快追!”


    “啊?”這一記耳光把趙大虎徹底打醒了,他大吃一驚,急忙組織大家向屯口攆去……


    不久,屯外的大草原上便亮起了無數個火把,響起了一聲聲呼喚:“杏花……杏花……”


    大虎娘也跟大家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草原上尋覓著。幾次險些被地上的荊棘和馬蓮棵子絆倒,幸虧走在她身旁的劉大嬸每次都扶住了她。走在她們身旁的高德全爺爺說:“大虎娘,你還是回去吧,別太傷心了,等我們找到杏花。立馬就回去。”


    大虎娘又走了一會兒,才在鄉親們的勸說下,跟劉大嬸回了屯子。到了家,大虎娘歎了一口氣,說:“她嬸子,你說能是什麽人幹的?”


    劉大嬸說:“沒準還是那個大色鬼座山包造的孽!”


    大虎娘一臉悲哀地說:“要是那樣的話,這孩子可就凶多吉少了。”


    劉大嬸勸道:“沒事的。咱們那麽多人找她,說不準驚動了土匪,把她扔下呢。”


    大虎娘唉聲歎氣道:“嗨,杏花這孩子命苦啊!”


    那天晚上,屯子裏的人們在大草原上整整找了一夜,也沒發現杏花的蹤影。一種恐慌和不安的情緒。再次籠罩在屯子的上空……


    第二天下午,大虎娘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尋找杏花的人們拖著疲憊的雙腿,一個個陸陸續續返回了屯子。可是卻沒有人帶回一點杏花的消息。她的心在煎熬著,兩隻癡呆的眼睛怔怔地看著屯子口……


    站在她身旁的劉大嬸想勸慰幾句,可並沒有找到合適的話語。大虎娘在盼望著。因為兒子還沒回來,她便把最後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了……


    深秋的草原天高雲淡,沒有一絲雲彩,秋草黃了,野花凋落了,遠遠看去一片荒涼。那刺目的陽光撒在草原上,白茫茫一片,晃得趙大虎的那雙大眼睛眯縫著,迷離地看著腳下的路。


    他領著一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們走了一宿零半天,走出很遠的路程,也沒有看到杏花的半個蹤影,後來他把屯子的人全都攆了回去,自己一個人繼續尋找。


    此刻,他的心頭正在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昨天,他還在屯子外麵的草原上教杏花射箭打獵,可現在她卻沒了蹤影,他獨單一人,焦急萬分,發瘋般地衝上一座小沙包,對著廣闊的大草原,張開嘶啞的喉嚨,瘋狂般喊道:“杏花!杏花!你在哪裏呀!?”


    然而那茫茫草原上,除了草浪翻滾,沙嶺塵煙,榆木樹枝,聽不見任何的回答,他一下子癱坐在沙丘上,突然感覺雙腿沒了力氣。


    昨天晚上,他在睡夢中被他娘的叫聲驚醒,急忙衝出了屋子,趕到他娘的麵前一切都來不及了。他記得自己還是頭一次被娘打得那麽重,娘一定是急壞了。要不是自己貪酒,雪兒就不會被搶走了,娘也不會被嚇成那樣。想到這兒,一種強烈的自責和負罪的情感在灼燒著他的心……


    他從沙包上站起來,四下張望了半天,忽然感覺這樣忙目的找下去是徒勞的,便決定回屯子,跟鄉親們好好商量一下。


    黃昏時分,趙大虎回到了屯子,擔心娘看到他傷心,便徑直走進了高德全爺爺家中。


    高德全爺爺見大虎一個人回來了,問道:“怎麽樣?杏花找到沒有?”


    趙大虎放下手中的弓箭,搖搖頭沒作聲。


    高德全爺爺說:“大虎,你一定是餓壞了吧?我去給你拿吃的。”


    老爺爺走到外屋,揭開鍋,將熱氣騰騰的一鍋圈大餅子拿出來,放到大虎的麵前。


    大虎拿起一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幾口就造掉了半個大餅子。他這才有力氣問道:“老爺爺,您說杏花是被什麽人綁走的?”


    高德全爺爺說:“傻孩子,這還用問,十有八九是座山包的人幹的。”


    趙大虎一聽,恍然大悟,說道:“對,一定是胡子幹的,我這就去救杏花!”說著,他就抓起弓箭,走了出去。


    高德全爺爺追出來的時候,大虎已經甩開大步向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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