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上,一條條黃色的綢帶隨風而飄,隨風而舞,一條條在微風著柔順地舞出自己的風采,鋪天蓋地的黃綢帶,係滿了本來一片單調的枯枝。就像是黃花,朵朵開在枝頭,嬌嫩而鮮豔。整棵樹,被黃綢帶掩蓋了原本的醜陋和滄桑,呈現出一片春色迷人,甚至把周圍遍地野花都給比了下去。


    "你知道這棵樹的名字嗎?"楚景沐笑問,眉梢一片輕鬆,清潤的眼中溢滿柔情,似乎要溢出眼眶,緊緊地纏著綠芙的眼光。她搖搖頭,看著眼前的一片鮮黃色,隱約之中知道這棵樹一定有一個淒美的故事。


    楚景沐看著她,笑了笑,轉頭,眼光看著滿樹飛舞的黃綢帶。心情平靜極了,緩緩地道,"這棵樹叫無花樹,聽說很久以前它是開花的,開滿黃花。可是傳說中,有一男子,他是一個孤兒,從小跟著師傅長大,一身武功都是跟著師傅學的。他們情同父子,那時候是個以武為尊的年代,他的師傅一身武功,不斷地挑釁天下群雄,想爭個天下第一。男子後來娶妻了,他很愛她的妻子,為了她,放棄了他的一切,身份地位還有他師傅賦予他的理想。妻子的父親也是個武癡,也想一心爭個天下第一,夫妻兩個很擔心,有一天,兩個長輩會對上手,兩個都是享譽武林的高手,不可避免的,果真,最後真的對上了。比武前的一天,妻子的父親突然身體不舒服,初步斷定是有人下了毒,雖然後來沒有事,可是造成他精神不佳,根本就沒有精力參加第二天的比試。他很氣憤,一口咬定是男子的師傅做的,比試不能因為單方麵的身體不適而取消,那不是點到為止的比試。妻子很擔心,想了個辦法,在男子師傅的飲食中加了迷藥,想讓他昏睡,錯過了比試的時間,不動聲色地阻止這場比試。可是,妻子沒有料到,男子的師傅吃了晚飯之後突然暴斃。因為他師傅常年閉關修煉一種叫天山絕命掌的武功,有些東西不能亂吃,不然會導致體內陰陽不調,以至走火入魔。迷藥中,剛好有了一樣禁忌,所以,男子的師傅死了。後來這件事被揭發,妻子也承認,她是無心之過,導致夫妻兩反目成仇,破鏡難圓。男子一恨之下,帶著妻子來到無花樹下,指著樹說,除非無花樹能開花,否則,這輩子,他也不會再原諒妻子,然後轉身,頭也不會地離開了家..."


    蘇綠芙聽得癡了,不管真假,的確是一個令人悲傷的故事,"後來呢?"


    "後來,妻子就在無花樹下癡癡的等,希望有一天樹能開花,丈夫能原諒她。可是,在她有生之年,無花樹沒有開過花,她的丈夫也沒有回來過。"


    "很淒美的故事,蒼天作弄。"蘇綠芙感慨。


    楚景沐偏頭看著她,笑道,"這本來就是騙人的傳說,她的丈夫在說的時候,意思已經很明顯,不會再原諒她,無花樹,怎能開花?"


    蘇綠芙走近那顆傳說中的無花樹,黃綢帶,絲絲條條,仰首,真的像滿樹開滿黃花。楚景沐走在她身後,也仰首,狀出回憶,"我是前兩年知道這個傳說的,這些綢帶是前些天係上,本想帶你來看,卻聽冰月說,你回了幽城。"


    蘇綠芙渾身一震,漆黑的眼眸驀然睜大了,心裏閃過某些快得抓不住的東西,隻遺留一個疑問,"你係的?"


    良久,久到她以為楚景沐不會回答,他才淡淡地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麽,冥冥之中,我知道,我一定會在涼城碰見我的妻子,我希望有一天遇見她。能帶她來這裏,讓她聽一聽這個故事,讓她知道我親手把黃綢帶係上了無花樹。雖然不是真花,可是,在我心裏,我希望,我和我妻子站在這裏的時候,它是一樹黃花。"


    黃綢帶,在鳳天的傳說中,還有一層意思,代表了思念。


    他想讓她知道,他心裏隻有滿滿的思念,不會再去執著什麽仇恨,活著的人永遠比死去的人重要。能讓她幸福,才是他一生要做的事,而不是,親手斷了他們的姻緣。


    隻是想告訴她...他在想她,早就原諒了。


    "景沐..."本以為的歎息,不經意中溢出紅唇,送進了楚景沐的耳中。


    痛苦、悔恨、驚訝、感激、滔天的愛意,被浪翻上心頭,瞬間膨脹至幾乎將胸膛漲破,讓一向隱忍堅硬的楚景沐也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低聲喊出那個一直以來狠狠煎熬著他的名字,"芙兒..."


    他小心翼翼的,唯恐驚嚇到她,顫抖的手慢慢地從後麵抱住她,深深地,似乎想把她揉進血肉中,狠狠地抱緊著。蘇綠芙能感受到他渾身的顫抖和激動,通過熟悉滾燙的胸膛,通過失序的心跳,完完整整地傳給了她。


    "五年前,你給我下藥,迷迷糊糊中,有句話,來不及告訴你,隻能看著你眼睜睜地從我眼前離開。我想告訴你,我原諒了你。可是迷藥下得重,你要離開的絕望堵塞在胸口,我說不出來,隻知道要說點什麽,卻不知道要說什麽。後來,恨過,怨過,才知道,自己想說的是這句話。芙兒,當時,如果我能說,或許我們就不用分開五年,我想,當時的你,一定很想聽到我說這句話,雖然晚了五年。"


    "芙兒,我原諒你了!"


    蘇綠芙的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她當時最想聽的是這句話,同時也感受到當年鳳君政心中是如何的煎熬。


    "不恨了,真的不恨了,所以,求求你,不要再躲著我了,好不好?"麵對她,楚景沐已經數不清自己這是多少次低聲下氣,可依然無怨無悔。


    "好。"蘇綠芙含淚微笑。


    他俯首,吻住她的唇。


    "芙兒,知道為什麽我叫東方情嗎?"淺淺地退開來,楚景沐呼吸有點急促,一手攬緊她一手撫摸著被他吻得紅腫的唇,微笑問道。


    蘇綠芙搖搖頭,他笑道,"楚景沐,字東方,一生隻守一段情!"


    帝後大婚,國之祥兆。


    晉王倒台後,鳳君蔚冷酷地肅清了亂黨,皇城還是一片風聲鶴唳之中,這一片喜氣倒也衝散了很多沉色。給黑蒙蒙的皇城上空添了一絲喜色,鑼鼓喧天中,繁雜的禮節讓悠若一天都顯得小心翼翼。頭上的七彩鳳冠壓得她的頸項有點酸軟的疼痛,她的脖子一天下來,幾乎都是這樣沉沉地被壓著,動彈不得。


    夜色如稠,淡而朦朧的月光溫柔地籠罩著這一片雄偉的建築上,讓它在夜色中顯得更加金碧輝煌和霸氣十足。


    鳳君蔚在怡寧宮的簷下慢慢地走著,清風吹拂著一股羅蘭和晚香玉的香氣,馥鬱的暗香緩緩地流動著,縈繞在鳳君蔚的鼻尖。


    他的心情很愉悅,白玉般的俊臉上輕蕩著一股浮動的紅暈,不知是因為酒氣的原因還是喜氣,他向來冷清的眸子蒙上了一股迷離。腳下的步伐輕鬆而愉快,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的新娘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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