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0日淩晨3點,荻洲立兵中將在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昨天晚上他喝多了威士忌,眼下還有點宿醉未醒,頭昏腦漲。遠遠的天邊似乎有滾雷在炸響,難道又是一場大雷雨要席卷草原了嗎?他費力地從床上掙起來,拽了拽身上淩亂的製服,湊到窗前:在初生的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上露出一點小臉,在陽光的照耀下,天上是一層薄薄的雲霞在閃耀著,並沒有什麽雷雨。


    但是,奇怪????為什麽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中將閣下!不好了!!中將閣下!”他的參謀長藤本鐵雄慌張地衝了進來,身上還隻穿著襯衣,“赤尤軍好像是發動全線進攻了!”


    沒錯――荻洲立兵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在他目力可及的範圍之內,地平線上是一團團炮彈爆炸的火球在跳躍,升騰!戰爭之神的光耀代勞了黎明女神的工作,將拂曉的天空照得通明!大地在顫抖,空氣在顫抖,桌子上的茶杯也在顫抖!???


    ???哈勒欣河平靜的水波反射起爆炸的金色光華,就像是地獄之火在靜靜地流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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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轟!轟!”


    76毫米團屬zis-3加農炮和120毫米營屬迫擊炮的炮彈,震撼著哈勒欣河東岸的全線――這兩種火炮在地球是不可能下放到這樣低級的部隊的,不過精靈的體力大大彌補了他們沉重的缺點,也就讓普遍裝備和應用成為可能。炮彈的爆炸將泥土和木石翻卷起來,將散兵坑和戰壕翻卷起來,將戰防炮和重機槍翻卷起來,將人的腦袋和胳膊翻卷起來。紅軍的炮擊猛烈而且精準,扶桑軍的士兵們縮在不知道靠不靠譜的掩體裏麵,默默地等待著自己被下一顆炸上天去。


    當然會精準了――第112特種航空中隊的偵察機花了大量的時間對日軍陣地進行航空照相,將所有的目標都進行了編號和測定。而日軍的炮兵早就被從戰場上驅逐出去,沒法進行任何反擊了。如果是平時的話,日軍士兵還可以憑借夜暗條件發動小規模的突襲,然而在炮火的映照下,此時的諾門罕亮如白晝!


    斯卡雷特連長從車長艙門探出頭來,看見一道道炮火弧線從自己的頭頂越過,變成對岸那一團團橘紅色的火球。他知道這些炮火將為自己打開通路,但是連他也不禁懷疑起來:


    “究竟是多強大的火力,能夠把天都打亮了?”


    “感覺像是祭典上的太鼓一樣。”一個扶桑軍士兵後來回憶,“我一開始還在數著炮彈的爆炸聲,後來耳朵就是一片嗡鳴,什麽也聽不見了。”


    當然,絕對平均主義,自然是要不得的,哈勒欣河東岸的扶桑軍,並沒有享受到完全相等的服務。第64聯隊,第8國境守備隊和第28聯隊不過是受到了紅軍團級炮兵的照顧,葉卡捷琳娜把主要的炮兵突擊力量全都砸在了突破口上――這些主要突擊力量包括第10炮兵師的六個炮兵團,兩個獨立炮兵團,38,57,82三個機械化師與第17坦克師的自行火炮團,還有第3近衛迫擊炮(火箭炮)旅,以及一個240毫米自行迫擊炮營。第72聯隊攤到了46門130毫米加農炮,97門152加榴炮和96門122榴彈炮,第71聯隊則攤到了32門100毫米高射炮,48門130毫米加農炮,48門152毫米加榴炮和187門122毫米加榴炮。這些大口徑火炮把地麵捶得像迪斯科舞廳的地板一樣咚咚作響!


    當然,在所有這些炮兵部隊,表現最為“猖狂”的當屬近衛迫擊炮部隊的“冰雹”火箭炮了――這種機械化火箭炮本來是為了防止遭到敵人炮火反製,所以才裝上高機動性的卡車底盤的。但是在扶桑軍失去反炮兵手段的當下,他們的高機動性也就派不上用場了,隻有不間斷地裝填――發射――裝填――發射!????


    第72聯隊2大隊的一位上等兵田中角榮這樣回憶:


    “赤尤軍炮擊的時候,我和4戰友們並排躲在防炮洞裏麵,我以為這樣是安全的,其實不是――炮彈爆炸的震蕩像大鐵錘一樣,從洞壁上傳出,砸擊我的胸腹。我沒當回事,可是忽而心口一甜,鼻孔和嘴裏居然溢出血來。我被嗆得咳嗽了兩聲,害怕嚇到戰友們,還想打趣,就說:‘聯邦軍真是下了血本了,這麽多炮彈得值多少碗蓋澆飯啊???’我那時候以為蓋澆飯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但是我的戰友們沒有回答,我以為是炮聲太大他們聽不見。等炮擊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們是已經被震死了,每個人都和我一樣,口鼻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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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軍軍部嗎?這裏是旭兵團!能聽到嗎?能聽到嗎?第六軍軍部嗎?這裏是旭兵團!這裏是旭兵團!?????”


    “????71聯隊!71聯隊!請回話!你那邊情況怎麽樣?!請回話!請回話!???”


    “????是64連隊嗎?是山縣大佐嗎?能聽見嗎?這裏是師部!????”


    指揮所外,炮聲的轟鳴響徹雲霄,指揮所內,報務員們撕心裂肺的吼叫此起彼伏,然而,小鬆原是團長的頭腦裏麵卻是一片異常的寧靜――電話線已經被鋪天蓋地的炮火炸成了一節一節廢銅絲,無線電頻道裏麵則全是摩擦黑板一樣令人後背冒汗的嘈雜聲音。作為一個指揮官,他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摸不著,他成了聾子,瞎子,啞巴,給砍掉了手腳,摘除了神經,變成了殘廢。


    “還是誰都聯係不上嗎?”小鬆原焦慮地問。


    “請稍等師團長閣下!”報務課主任還在倔強地堅持著尋找可用的頻道,“馬上!馬上就能接通了!――喂?喂?是第六軍軍部嗎?這裏是旭兵團!”


    報務主任的辛勞還是見了效的:在他的調試下,從頻道裏麵傳出來的噪音漸漸地減弱了。然而隨即便是一個女人的歌聲以刺穿耳膜的音量蹦了出來――如果那還能稱之為歌聲的話:


    “???啊~啊~――哦呃!!啊~啊~――哦誒!!阿薩滴!阿薩都!阿薩達給滴給都!――阿薩滴,阿薩得個――都!!!~~~~~~?????”


    即使在吵吵嚷嚷的指揮部裏麵,著聲音也夠吵的了。“快關上!關上!!”大家一致地抗議了起來。小鬆原隻能用苦笑來安慰泄氣的報務課主任。


    “好好地見識,一下什麽叫真正的電子遮斷吧!???”在戰場的另一邊,莫斯卡連科娃對自己的工作感到十分滿意,“尤其是某些剛學會剪兩根電話線的人????”


    “這樣看來,真是要進攻了吧????”


    這樣的寧靜,讓小鬆原感到氣悶,感到無奈,感到失望。不過也不能說這樣的寧靜對他全無好處:就是在這樣的寧靜中,小鬆原麵對結果恍然大悟了;就是在這樣的寧靜中,他終於從諾門罕戰事發展至今的所有紛繁的細節和瑣碎的戰事中,理出了埋藏最深的那條主線:“婦人中將”並不是怯戰,絕不是。她之前的行動,全都是在為這最後一擊做準備。紅軍將要在進攻中使用的一切手段,他都已經在明了於心了――因為所有這些手段,其實都已經在過去的戰事中試驗過了。


    大規模的航空兵攻擊,試驗過了。集中的炮火突擊,試驗過了。戰車的集中衝擊,試驗過了。多兵種協同進攻,也試驗過了――隻不過在試驗的時候,它們是單獨運用的,而現在,葉卡捷琳娜卻要把這些組合起來了。


    小鬆原於是慨然說:“傳達我的命令:赤尤軍方麵即將發動攻勢,堅守陣地不要動搖,務必注意敵人戰車部隊!――岸穀君!”


    “到!”一個年輕的曹長應聲立正。


    “無線電和電話都已經不能指望了。”小鬆原語重心長地說,“我將命令交給你,你務必要把這條命令傳達給第64聯隊的山縣大佐,不管其他方麵出了什麽事,隻要位於中央的64聯隊還能堅持,局麵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我明白了,師團長閣下!”岸穀看上去很是血氣方剛的樣子,“我一定將命令親手送交山縣大佐!”


    “很好,去吧!”聽了這話岸穀便要轉身,但是小鬆原卻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這也讓他不由立住了腳步。然而小鬆原一副百感交集的樣子醞釀了半天,最後還是隻說出了一句:


    “岸穀君――拜托了!????”


    岸穀曹長聽了這話,向小鬆原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便大步走了出去――外麵響起摩托車發動的聲音,小鬆原重新踱回地圖前麵,準備繼續思考????


    “邦邦梆梆!!???”外麵是一通劇烈的爆炸聲


    “什麽?!???”小鬆原驚訝地轉過了臉。


    眾人向門外看的時候,隻見岸穀和他的摩托車已經被炸成了燃燒的殘骸。天空中傳來“白色惡魔”標誌性的嘯叫――原來是隆隆的炮聲蓋住了發動機的轟鳴,而在火光的照耀之下,紅軍的戰機完全可以輕鬆地發現地麵上的獵物?????


    他們怎麽找到這裏的?難道是憑借無線電測向?說起來容易,但是實際做起來?????


    小鬆原猛地一拍桌子:


    “大家快走!這裏不安全!!”


    3分鍾以後,這個指揮部就被一串火箭彈貫頂打穿,整個天花板都被掀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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