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醫院門前,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個高鼻梁白皮膚輪廓清晰的外國人正站在道路中間,他前額又闊又高,呈現微微隆起,胸前掛著十字架,頂著一頭卷曲的黃發,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隻見他走到一個婦女身前,用別扭的漢話說道:“神愛世人,信主得永生!”


    婦人聽完一臉驚恐的表情,就像是少女遇見了流氓一般,小跑幾步與那洋人拉開距離後,方才恢複了正常神色。


    洋人又走到一個小女孩身前,蹲下身子,咧嘴一笑道:“神愛世人,信主得永生!”


    小女孩望著他那副非人類的樣子,頓時被嚇得哭了起來,小女孩的母親正在一旁挑著大蔥,聽到女兒哭聲後轉過身,見此情景立刻拎起一把大蔥對著洋人抽了過來,洋人連忙躲閃,一邊後退一邊說著:“ok,ok,imsosorry”


    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洋人又對著身後買雞蛋的老太太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道:“神愛世人。。。。”


    他話還沒說完,老太太就麵色蒼白的捂住心髒,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他鬱悶地摸了摸身前的十字架,看來中華人民對他的神似乎不太感冒。


    這時,一個舊疆的少數民族商販推著半車切糕停在了洋人身前,吆喝道:“切糕了!賣切糕了!”


    商販見洋人咬著大拇指盯著切糕望了好一會,便媚笑著湊了上去:“哥們,來塊切糕嚐嚐?正宗的舊疆沙琪瑪,超甜的!”


    洋人微微搖頭,忽地問了一句:“你信上帝嗎?”


    “你買塊切糕我就信!”商販媚笑不減地說道。


    “額。。。好吧!”洋人把手伸進口袋,從裏麵掏出了幾枚銅板。


    商販將切好的切糕放在秤上稱了一稱,道:“一共十塊大洋!”


    洋人眨了眨眼睛,他肯定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忙道:


    “一定是我聽錯了,對吧?這麽一小塊切糕,怎麽也不值一塊大洋!”


    商販也不在意,淡淡道:“你確實聽錯了,不是一塊大洋!是十塊大洋!”


    洋人菊花一緊,立刻把切糕遞了回去,連連擺手道:“我不買了,你拿去賣給別人好了!”


    商販一把奪過洋人手中的幾枚銅板,原本媚笑的嘴裏變得凶神惡煞:“你不買了?切下來就安不回去了,你讓我賣給誰去!沒錢還敢買切糕,我看你是活膩了!”


    他話音剛落,四五個壯漢便把目瞪口呆的洋人圍了起來。。。。


    (作者考慮到此處太過於血腥,可能會引起個別讀者的不適,故將此處省略,全憑讀者自己臆想!)


    洋人被搶光了銅板,切糕也沒吃到,還挨了一頓老拳,在挨揍的過程中,胸前的十字架也被人扯斷了,他狼狽地站了起來,擦幹淨鼻血,從鞋子中又倒出了幾枚銅板,瞧見不遠處正有個賣掛繩的攤鋪。


    “老板,我要買根繩子,請問多少錢!”因為有了剛才的經曆,洋人這次先問好了價錢。


    掛繩商販打量了他一眼,客氣的說道:“兩個銅板!”


    “好吧!我要一根可以把這枚十字架穿起來的繩子!”洋人將兩個銅板遞了過去。


    “放心吧您,我這繩子結實著呢?戴個幾十年都沒問題!”商販一邊自誇著,一邊從線球上扯出一根三米多長的繩,哢嚓一聲剪了下去。


    洋人隻覺得這根繩子委實太長了些,卻聽商販開口道:“您這個錢可是沒給對啊!”


    “你剛才明明說兩個銅板的!”洋人耐心地跟他講著道理。


    商販原本客氣的嘴臉立刻變得猙獰起來:“我是說了兩個銅板,但我說的是一公分兩個銅板,這足足有三百公分,算你便宜點,給五塊大洋算了!”


    洋人當場石化,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弱弱地說了句:“我沒那麽多錢!”


    “沒錢還敢買東西?你找死啊!”商販一把搶過洋人手中剩餘的銅板,連同掛繩也一並搶了回來。。。


    (作者考慮到此處也太過於血腥,可能會引起個別讀者的不適,索性將此處也省略了!阿門!)


    可憐的洋人又被搶光了銅板,繩子也沒買到,而且又遭到了一頓老拳,他心裏這頓鬱悶,正暗自惆悵時,卻看到一個清麗的軍裝女子從他身邊經過,他立刻追了上去。


    “oh!mygod!”洋人盯著那張美輪美幻的清麗容顏,一時間語無倫次,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如此“beautiful”的東方女子。


    於宇軒和淩珊兒皆被眼前突如其來的洋人嚇了一跳,淩珊兒微微皺眉,臉有薄怒就要發作。


    洋人已經激動得手舞足蹈,他頭發上還沾著一小片翠綠的蔥葉子,樣子頗為滑稽,隻見他虔誠的歌頌道:“親愛的女神,上帝贈予你這美麗的容顏,又讓我遇見了你,我們多麽的兩小無猜啊!”


    說著說著,他竟激動的張開雙手高聲吟唱起來:“哈——————裏路亞!”


    “哈你妹啊!誰跟你兩小無猜了,滾開!”淩珊兒嗔怒地說完,把手按在了腰部的軍刀上,準備嚇唬一下這個神經錯亂的逗比,於宇軒忙她拉到了一邊,勸慰道:“算了,我看他也是無意冒犯,沒有惡意的,我們走吧!”


    淩珊兒看都懶得再看洋人一眼,挽著於宇軒朝醫院走去,洋人望著那抹款款的身影對身邊同樣俊秀的男子有說有笑,他抬眼望天,做出祈禱的手勢,一臉傷心狀!


    不過他生性豁達,很快便將這些不愉快的事忘得一幹二淨,眉開眼笑地繼續對路人傳遞著神的旨意。


    醫院裏,於宇軒望著病床上昏迷的唐嫣月,對淩珊兒感激地一笑,道:“謝謝你了,要是沒有你,事情真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淩珊兒溫柔地撫摸著他修長的手指,輕聲道:“你放心好了,這是一家由美國教會出於人道設立的醫院,裏麵的醫護人員全是洋人,她在這裏會很安全!”


    秦武麵無表情地背對著二人,冷眼旁聽著他們的輕聲細語,即使不情願,他還是會聽從淩珊兒的吩咐去為她做任何事,無條件的為她舍棄了人格,背叛了自己的信仰,甚至忤逆了淩嘯川的意願。


    離開醫院後,兩人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著,秦武在後麵遠遠地跟著,直到路過這家名為“藍色雅閣”的西餐廳,才雙雙停下腳步,對視一眼,就推門進去。


    餐廳裏人不多,服務生懶洋洋地坐在吧台裏,昏暗的燈光下,淩珊兒神色嬌慵地倚在桔黃色的長椅上,俏臉上泛著一抹潮紅,白皙如玉的手裏端著晶瑩剔透的高腳杯,纖長的食指與中指恰恰夾在高腳杯最纖細的杯柱上,隨著手指輕柔的撩撥,杯中玫瑰色的紅酒緩緩地轉動著,她卻沒有喝,而是抿著薄唇,靜靜地聆聽著舒緩的音樂,仿佛已經入了迷。


    音樂的前半部分深情款款,仿佛情人間的竊竊私語,充滿了柔情蜜意,而後半部分則加入了明顯的重金屬元素,鏗鏘有力,高潮迭起,前麵那段音樂恰如綻放的玫瑰,美麗而芬芳,後麵則似槍炮轟鳴,轟炸著人們的視聽感受。


    於宇軒心緒一時難以平複下來,而淩珊兒的眸中更是隱約有淚花閃動,幾乎所有女人都不願去想倒黴的事,隻是這音樂卻在不知不覺中,左右了她的情緒。


    她,真的太在意他了,她,真的太害怕失去他了!


    “什麽時候動手?”淩珊兒把杯中紅酒一飲而盡,臉色越發紅豔豔的,眸光溫柔似水,卻沒有望著於宇軒,而是將頭偏向窗外,外麵已經淅淅瀝瀝地下起了蒙蒙細雨。


    “三天後。”於宇軒此時已經喝了七八杯杯葡萄酒,神態裏也帶出一絲醉意。


    淩珊兒不再做聲,而是默默站起身子,轉身向外走去,於宇軒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昏暗的街燈下,兩人軍裝警服都已濕透,雨水從臉頰上輕輕滑落,卻毫不在意,步履閑適從容。


    腳步聲輕輕叩響樓梯,警衛一一舉手敬禮,又很快地放了下去,在房間門口,兩人就都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淩珊兒靜靜地站在那裏,不知在想些什麽?於宇軒則點著一根煙,倚著樓梯扶手,慢慢地吞雲吐霧,煙氣就在空氣中漸漸彌漫開來,虛無縹緲中營造著某種曖昧的氛圍。


    一根煙抽完,於宇軒輕輕把煙頭扔掉,用腳尖踩過去,用力碾壓幾下。


    似乎有種某種微妙的默契,就在於宇軒丟掉煙頭的瞬間,淩珊兒也終於把手伸向腰邊,取出一把鑰匙,右手微微顫抖著將鑰匙插進鎖孔裏,在“稀裏嘩啦”一陣亂響中,房門被輕輕打開,接下來便一言不發地走進客廳。


    於宇軒把門帶上:“哢嚓”一聲把門反鎖上,他顫抖著手從背後緊緊抱住了淩珊兒,黑暗之中,沒有燈光,亦沒有星光,隻有兩雙明亮的眸子,燁燁閃爍。


    似乎有什麽東西晶瑩滴落在手背上,那是溫熱的眼淚,帶著三十六點五攝氏度的體溫迅速冷卻,他把她輕輕翻轉過來,溫柔地吻去她連上的淚痕。


    “宇軒,對我溫柔點!”淩姍兒伸出了纖纖玉手,緩緩撥解著他的衣扣,聲音如水樣溫柔,於宇軒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瞬間被融化,低頭吻了下去。。。


    房門外,秦武敞開著軍服,靠著牆頹廢地坐在樓梯口,身後不遠處,瓶子裏依舊汩汩地灑出酒來,樓道裏彌漫著刺鼻的酒精味。


    窗外,纏綿的雨濕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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