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戰告捷後,軒上將正式被任命為共和政府軍務總長,政務係統仍由淩嘯川一手把持,還是延續原來的舊模式,但軍務係統已經標新立異,他漸漸放開了部分權限,把自己的長官部侍從秘書室,以及侍從醫官室、侍從參謀室、檢點參事室等軍務侍從機構都劃給了軒上將。


    就像那時的粵軍一樣,葉軒轅把持政務,陳少遊統領軍事,但有一點不同,不管政務還是軍務,共和政府隻有一個黨,一個主義,沒有資產和無產之分歧,它會比粵軍崛起的更快,比中央政府發展得更加迅猛。


    清晨,枯黃的葉子被風一吹就飄落下來,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了衛兵帽子上,獨立軍司令部的院子隻隔了一夜,便已鋪上一地的黃色。


    侍從秘書們以及軒的部將們的生活,幾乎都是圍繞著軒的安排時間表來轉,大家都起早睡晚,秘書們經常以“鐵甲將軍夜渡關,朝臣蔬漏五更寒”的詩句形容將領黎明起床,趕到司令部外邊,聽候召喚的情景。


    軒的每天生活,都是頭天晚上由檢點參事擬出次日的時間安排,經副官秦武同意批“可”後,照作息時間表進行活動,侍從機構有專門管理書籍,處理文書的秘書,副官的主要工作是記錄,呈報軍務和照料軒的生活起居。


    一般隻要過了七點軒會準時醒來,也有例外,比如天氣不好的時候,他會貪睡幾個小時,起床後,他會在秦武的服侍下完成洗漱,便開始批閱由秦武呈送的電報和重要文件,十點至十一點半參加晨會。


    所謂的晨會,是委員長淩在統一時間召開的會議,各縣都有無線電聯絡,淩嘯川在魔都政府大樓用電台講話,綏遠各縣都能聽到。[]


    朝會內容大都針對每天所發生的一些重大問題或傳達或議論,淩嘯川因事未能出席時,大多由鳳岐煌等政務高官代理主持,各專、縣朝會都由當地駐軍的軍師長或地區統委、專員領導。


    軒聽完朝會後就到了中午,他會靠在院子裏的一顆梧桐樹下看看書,不看兵法,不看時報,隻看一些歐洲詩人的詩集,這時,秦武會搬出從美國引進的留聲機,唱片多是西方古典音樂,鋼琴名曲,也有著名歌劇,都是些很有洋範色彩藝術精粹。


    在共和黨的軍政高官中,崇洋媚外的不在少數,可像軒這樣癡迷卻很少見,他甚至會叫來威廉斯派克,然後虛心地學習英語,很多將領都看到過他在深夜背單詞的情景。


    而軒的許多工作形式,卻都帶有濃厚的封建色彩,他的講話,稱為“訓話”,他看過的信,批“上閱”,他要親複的信,批“上複”,他的手批,稱“手諭”。


    這點源於他曾做過宣政府保安局局長一職,那是他第一次身居軍政係統高官,宣政府冠之以幹支韻目,便成為什麽“戊卯手諭”、“寒壬手諭”等,這便成為了一個習慣。


    從早上到晚上,閑哉悠哉,在這個戰略時期,主要是吸引中央軍全部主力進入西線戰場,他的生活時間安排大都如此。


    秦武打好了熱水,備上毛巾,牙具等洗漱用品一一陳設在桌上,就等軒上將起床了,低頭看了下手表,七點一刻,當秦武在抬起頭的時候,軒上將已經走出了門,隨手拿起牙具,擠出牙膏開始刷牙。


    “司令,中央軍的主力已經開進大同,正向我境內東線防區進軍,還有晉綏軍的第二主力第六軍隨同,我擔心雲超會守不住張家口!”秦武一邊匯報著,一邊打開了院子中的電台。(.)


    軒上將吐出漱口水,把牙具放回桌上,拿起毛巾道:“雲超多勇少謀,心性高傲,此戰全當挫一挫他的驕氣!”


    想讓這些淩係將領言聽計從,打心裏去服從自己的指令,軒上將就必須得立威,所謂槍打出頭鳥,雲超現在已經太過出頭了。


    秦武猶豫著道:“少帥身邊的人你應早作防範,少帥耳根子軟,如果有人在耳邊吹風,難免有所猜忌!”


    秦武的顧慮並非杞人憂天,自古以來朝堂將相必有不合,爭鋒吃醋在所難免,何況軒上將又非是淩嘯川嫡係出身,又和青聯黨中央政府多有瓜葛,雖在眼下存亡之期,人人團結同慨,但難免日後遭人構陷。


    軒上將莞爾道:“昨日呈報給委員長的信函就是組建國防保密局的議案,如果審批下來,更有助於我監管全軍!”


    軒上將此舉其實就是在向淩嘯川索要剩餘的兵權,他不希望自己在前線作戰的時候,有人在台前幕後拆他的台,若要挽救危局,黨國上下必須要達到高度統一的行兵調令,不折不扣地執行他的戰略方針。


    除此之外,國防保密局的成立更有著維護軍隊內部穩定的重要作用,有類似於宣政府保安局的特性,就連段係保衛監察處也是在他的理念上組建的。


    “經軍事委員會決議,國防保密局今天正式成立,隸屬於軍隊序列,由共和黨軍務總長軒上將兼任局長,各部應高度配合,服從軒上將的戰略方針,貫徹落實軍事委員會下達的作戰指令.....”


    電台內傳出了淩嘯川鏗鏘有力的宣讀聲,秦武轉過身道:“看來少帥的確很器重你,我還是第一次見少帥這麽放權給一個人!”


    軒上將沉吟了一下,道:“光是如此還不夠,委員長身邊必須要有一個我們自己的人,以免日後將帥離心!”


    他說完之後,忽地微微一笑,開始懷念那段當保安局局長的日子,甚至有些想念那個嘴邊時刻帶笑的副局長——龐文龍!


    可是,有人卻比他更懷念那時的時光,那人此刻正躲在某家“青樓”內灑水拖地,他穿著一身夥計的衣服,不時有窯姐從他身邊走過,很不客氣地道:“死胖子,你小心點,水都濺到老娘的裙子上了,我可告訴你啊,這可是上好的老莊綢緞,弄髒了你可賠不起!”


    “是,是,姑奶奶教訓的是,小的眼瞎,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小的一般見識!”


    龐文龍堆著笑臉,哪裏還有半分曾經當官的樣子,他現在隻是個受人驅使的小小夥計,不光要打水掃地,還得幫窯姐們搓洗肚兜褻褲,想起原來的威風,他可是流著淚的懷念啊!


    張家口,共和黨第二軍軍部。


    “軍座,這國防保密局一成立,軒司令可就是明朝時的錦衣衛了,我們還是收斂點為好!”軍參謀出言提醒道。


    雲超抬手關掉了電台,冷笑道:“本軍長偏就不信了,好像隻有他於宇軒會打仗一樣,我父親跟大帥打天下的時候,他算個什麽東西,少帥之所以器重他還不是因為大小姐,看我這次把中央軍打得落花流水,也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羞恥!”


    軍參謀警惕地望了眼門外,關上門道:“軍座,鳳秘書長私下裏對我們的訓誡難道你都忘了嗎?這個名字是委員長的忌諱,以後千萬不要再提了,若是傳到了委員長的耳朵裏,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雲超滿不在乎道:“怕什麽,他於宇軒既然投了我們黨國,還會怕他身在曹營心在漢嗎?涼他也不敢對黨國有二心!”


    在雲超說這話的時候,軍參謀不住地對他做出噤聲的手勢,但軍參謀這個手勢卻讓他更加不屑:“我看你這麽膽小以後也別在我第二軍呆著了,趕緊去找少帥告密去!”


    軍參謀連忙道:“不敢,不敢,您就是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跟委員長去告密啊,我鐵山是那種人嗎!”


    “看你也不敢!”雲超哼聲道。


    雲超仗著父親的赫赫戰功狂妄自大,不止一次地在人前對軒上將吐槽,他一點都不擔心有人會外傳,因為用不了多久,他便會大顯神威,把中央政府號稱主力的中央軍擊垮,他特別有自信。


    到了晚上,軒上將坐在太師椅上翻著一本莎士比亞的歌劇,他身前有個男子不停地說著什麽,說了好半天才停下來,等候指示。


    “他還說什麽了?”軒上將仍舊看著書,語氣平淡。


    那人道:“他說您的遊擊戰術他早就想到了,就是沒說而已!”


    見軒上將沒什麽反應,那人隨即表態道:“司令,我鐵山就看不慣他那副自大的樣子,都這種時候了,他還跟您唱反調,這樣下去不但對您不利,對黨國,對委員長都不利啊,您不能再繼續忍氣吞聲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軒上將微微皺眉道。


    “可是....”


    軒上將這次卻是打斷了他的話道:“沒什麽可是的,所謂驕兵必敗,三日後他會來求我的!”


    鐵山猶豫了一下,又道:“可是,您要是繼續姑息他的自負,等他丟了張家口,就什麽都晚了!”


    “無妨,若你們軍長連張家口都守不住,他還有什麽自傲的本錢!”軒上將對雲超才能還是很欣賞的,但凡極傲之人,必定會有兩把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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