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津城城防司令部內,湯兆恩敞開著襯衫的衣領,自是一番風流瀟灑,青聯黨中央政府遷都南京後,他被調任到了北津城任城防司令,也算官路亨通。


    此刻他半靠在椅子上,一個軍裝女子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挽著他的脖子媚眼如絲,怎麽瞧也看不出是軍旅出身,倒像是青樓的窯姐。


    “司令,你好壞啊,你要是再這個樣子,鶯歌可不在你這呆了!”女子移開胸部的鹹豬手,羞答答地嗔道。


    湯兆恩賊笑一聲,伸手捉住了女子的腰肢,鶯歌是他最喜歡的一個青樓姑娘,不但嘴巴甜,歌唱得也好聽,便被他安排在了自己的身邊。


    編製官李奇是跟隨他多年的部將,做事一絲不苟,即使做了城防師長後,一些低級的城防建設他都要親力親為,也正因為如此,湯兆恩防守的城池才會固若金湯,難以讓敵人滲透。


    “咳咳!”李奇幹咳兩聲,對此景早是見怪不怪,很淡定地匯報道,“湯長官,據查近日來有一夥共和黨的正規軍在向東線運動,幾個村的團防報告說,這支部隊有汽車大炮,各縣城團防皆有不測之感,恐怕是衝著我們北津城來的!”


    湯兆恩聽完後在鶯歌的臀部捏了一把,鶯歌知道他這是讓自己回避,嬌羞一聲道:“司令,我去房間等你了,你可要快點來啊!”


    湯兆恩留戀不舍地貪望鶯歌娉婷的腰肢,起身後已是一臉凝重,北津城乃是西線戰場的後方,雷震和上官長虹分兵後,城裏隻有他一萬人的守城部隊,城空勢單。


    “此事不可大意,你立刻向中央軍委作出匯報,現下我北津城布防空虛,雷司令還在前方苦戰,千萬別讓人鑽了空子!”


    李奇讚同道:“我已經讓人去查了,這支部隊全軍裝備的都是王牌美械,各團防根本無法與之抗衡,是不是要收縮兵力,加強城池防禦?”


    湯兆恩來回走了兩步,點頭道:“就按你說的辦,把西北部各縣的團防全部撤回來,盡快恢複各城門的火力防禦係統,炮彈不夠的趕緊補齊,至少要備好足夠的彈藥,方能確保北津城萬無一失!”


    “好的,我這就去辦!”李奇把湯兆恩的部署全記在本子上,轉身走了出去。


    “鶯歌小姐,你在這幹什麽?”李奇見鶯歌就站在門口,不由聯想到剛才的談話會不會給她聽進了耳裏。


    鶯歌被李奇這一問,明顯慌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沒...沒什麽啊,我在這等司令呢!”


    這時湯兆恩也聞聲走了出來,李奇皺皺眉,麵色複雜地看了鶯歌一眼,沒再說什麽徑直走了。


    “司令,人家等你好久呢!”鶯歌嗲著聲音挽住了湯兆恩的手臂。


    湯兆恩一甩手,言辭冷厲道:“我不是讓你在房間等我嗎?要不是因為你是湯兆恩的愛寵,李師長肯定會把她當成奸細抓起來!”


    鶯歌見他真的生氣了,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委屈道:“鶯歌還是回胭脂樓吧,免得哪天司令一個不高興,再把鶯歌給槍斃了!”


    湯兆恩心裏一軟,連忙哄道:“本司令怎麽舍得槍斃你呢,疼你都來不及啊,再說了,老子什麽奸細沒見過,就沒見過你這麽笨的,就算你是奸細,那也是我的心肝寶貝!”


    鶯歌含著眼淚道:“如果鶯歌真的是奸細呢?司令會槍斃鶯歌嗎?”


    “會!”湯兆恩麵色一肅,然後蕩笑道:“不過不是手槍,是下麵的槍,來吧,讓司令好好疼疼你!”


    鶯歌在湯兆恩懷裏掙紮了兩下,麵上露出一絲苦楚。


    懷來盆地處河北省西北部,燕山沉帶西端,東與北津城延慶縣和門頭溝區接壤,境內南北多為山區,中間為盆地,習慣稱懷來盆地,懷來縣就在這盆地的邊緣。


    獨立軍的行軍速度很快,到達懷來縣隻用了一天的時間,軒上將躺靠在車門邊上,愜意地吹著春風,太陽鏡上倒映著藍藍的天空和雲朵,一名通訊技術組的美軍跑了過來,用流利的漢語道:“軒上將,我們接到一份中統局發來的情報,北津城守城長官湯兆恩下令收縮兵力,方圓數百裏內武裝團都在向北津城集結!”


    似乎早有所料,獨立軍這麽大的陣容要想不被察覺,那是不可能的,大軒上將連車都沒下,推了推寬大的墨鏡,對秦武道:“全軍加快行軍速度,三天後必須到達北津城外圍防線。”


    秦武立刻拿起電話,對獨立軍各部傳達著軒上將的命令,李煒一路跑到指揮車前匯報道:“司令,前方就是懷來縣城了,不過,當地的團防武裝似乎察覺到了我們,已經棄城向北津城靠攏了!”


    “知道了!”


    軒上將微微有些疑惑,中統局的情報僅比偵查兵快了幾分鍾,按常理來說,中統掌握的是美軍情報部核心技術,不應該這樣遲鈍的,難道是城內諜探人員延遲了發報時間?


    雖然有這樣的憂慮,但軒上將卻無心幹預中統內部的事情,既然淩嘯川已經把中統情報局全權交由鳳岐煌掌管,除非事態危急,否則他不會輕易插手,就算是提醒,也不能由他口中說出來。


    “委員長身邊應該放一個我們的人了!”汽車走出了很遠,軒上將悠悠地歎出一句,青樓中正在擦地的龐文龍忽然打出個噴嚏,心裏暗襯,誰在想我呢?


    南京黨部,葉軒轅正在和王懷安商談北津城防禦事宜,就在剛才,雷震從西線發來電報,他認為共軍極有可能會攻擊後方城鎮,借以轉移西線壓力,希望軍委務必守住北津城,以防後門起火。


    可是眼下,中央軍已經捉襟見肘,能用上的兵力都用上了,北津城又突然告急,戰事一息之間由優轉劣,如果沒有重兵護衛西線後方,等於給人家開了個後門。


    “為今之計,隻能調用董青城的川軍了,他的部隊在滄州整合編製,距離北津城隻有四個小時的急行軍!”葉軒轅想來去,最後把希望寄托在了川軍身上。


    王懷安躊躇道:“用川軍防禦北津城固然很好,可是,董青城他會甘願加入西線戰場嗎?”


    葉軒轅早已把這些軍閥諸侯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他篤定道:“董青城的部隊從七萬人擴充到三十萬,隻怕他現在比我們還窮酸,這三十萬人的軍費開支,可不是四川一個小小的地方政府能夠承受的!”


    “主席是準備用拉攏西北軍的方法,讓川軍也參戰嗎?”王懷安聽出了他的意圖,可是這樣一來,就又給裁軍計劃增加了難度,非但沒有削弱地方軍閥的兵力,反而把他們養得越來越肥了。


    葉軒轅無奈地一笑,原本他是打算剿滅了淩嘯川之後,再回過頭收拾這些軍閥,要知道北伐結束後,全國軍力已經超過了250萬,也就是說一場北伐大戰打下來,當兵的反而越來越多,種地的卻越來越少,結果導致全國各地區經濟大蕭條,這無疑是與葉軒轅的革命初衷是相違的。


    從解決綏遠問題,全國裁減兵力,恢複經濟生產,建設國防力量,收複關北失地.....葉軒轅所有的藍圖都被卡在了第一道門檻上,空有一腔複國心,卻對眼下的時局深感無力。


    沉悶了許久,葉軒轅又掏出了香煙,頹然歎聲道:“這隻是權益之計,當初我們都覺得就要畢其功於一役了,可誰也沒想到,淩嘯川竟比北宣政府還難打!”


    “是啊!打皇浦中正我們才用了五十萬人,那時人人齊心,可現在不一樣了,人家都在養精蓄銳,等著落井下石呢,若再分不出勝負,首先撐不住的就是國家和人民!”王懷安深深擔憂道。


    葉軒轅默默無語,他心裏已經想到了,隻是他不想說出來,仍對綏遠問題抱有僥幸,可他心中忌諱的事,卻被王懷安說了出來:“主席,不如和談吧!”


    葉軒轅麵色冷了下來,盯著王懷安道:“你說什麽?和談?跟誰和談!跟共和主義嗎?跟資本主義和談嗎?你忘了你的革命信仰嗎?現在就說給我聽!”


    “是!”


    王懷安倏地站起,右手握拳至眉的高度,鏗鏘有力地道:“自加入青年軍人聯合會之日起,我把解放全世界的勞苦大眾為己任,反剝削,反壓迫,以共產國際為奮鬥目標,堅定不移的跟黨走,一個強大的、全新的中華民族將會屹立於世界之東。”


    葉軒轅微微點了點頭,緩聲道:“懷安啊,困難都是暫時的,我知道你憂國憂民,不忍人民繼續承受苦難,可我又何嚐不是呢?這革命就像醫病,隻要能取出子彈,再大的傷口也有愈合的一天,以後這和談之事,還是不要再提了!”


    王懷安緩緩放下手臂,低聲道:“是,懷安知錯了!”


    葉軒轅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把一包沒拆封的香煙拍在了他手裏,勉勵道:“革命乃救國之本,蘇俄不是有成功的先例嗎?我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回去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有什麽問題再來找我談!”


    “好!那我先出去了!”


    王懷安出了辦公室後,緊緊攥著手裏的煙盒,未了,一聲歎息,搖著頭下了樓。


    葉軒轅在窗邊站了好久,直到李晟敲了敲門,他才回過身來,苦笑道:“我的財神爺啊,這次又得向你伸手要錢了。”


    “唉,我這錢包剛鼓起來沒幾天,就又被主席給惦記上了!”李晟笑著坐下道。


    葉軒轅喟然道:“沒辦法啊,三軍要餉,銳利難擋,等過些日子還得我親自去國外跑跑經費!”


    李晟訝異道:“這些事不是懷安兄在做嗎?主席何須親自出麵呢!”


    葉軒轅依舊苦笑著道:“革命尚未成功,我們的國防外交部長已經開始朝秦暮楚了!”


    李晟啞然,王懷安在私下裏已經跟他提過好幾次議和的事,還慫恿他向葉軒轅勸諫,他心裏不由在想,懷安兄他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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