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太著急, 我在醫院的時候聽隔壁床的病人說了, 法律是保護軍婚的, 隻要夏夏和少陽的感情好,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江金盛捂著傷口緩緩地躺了下來, 憑他對陸家人的了解, 他們是不會輕易受外界評價影響的。關鍵還是在於女兒和女婿的感情是否穩定。


    聽了丈夫的話, 吳秀群稍微鬆了一口氣。


    吹掉床頭的煤油燈, 她摸索著脫掉身上的衣服, “今天晚上,老大老二倆口子怕是睡不著覺了。”


    其實, 現在村裏好多戶人家都通了電, 電燈不再是稀奇的事物。江家人為了節省,絕大多數時候仍然使用煤油燈。


    跟吳秀群說的一樣,此時江家大哥江瑞清正眉頭緊皺。顯然, 晚上父母的話,給他們出了一道難題。


    給踢被子的老三蓋好,江家大嫂胡小蘭推了推身邊的丈夫。


    “有什麽想法你說出來, 別悶在心裏。”


    江瑞清轉頭看了一眼自家婆娘, 輕輕地將她攬進自己懷裏, “小蘭,嫁給我,你一天福都沒有享過。都怪我沒本事,不能給你好的生活。”


    “說這些幹啥?”


    胡小蘭抬起頭,摸了摸自家男人粗糙的臉龐。為這個家, 他付出了太多。


    “我剛剛仔細想過今天晚上爸媽的話。咱家的地是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我們不僅要種,而且要種好。但是,夏夏那邊的服裝生意,也需要我們給予她支持。”


    縷了縷妻子耳邊的碎發,江瑞清有些艱難的開口,“我們兩人留下來種地,把去鎮上幫夏夏的事情交給老二他們,你看行嗎?”


    出乎他的意料,胡小蘭爽快的同意了。


    “我就猜到你會這麽說。阿清,我們是老大,理所應當支撐起這個家。你放心,我心裏不會有別的想法。隻要我們一家人好好的,比什麽都強。”


    江瑞清感動地摟著妻子。他暗自發誓,一定要讓小蘭過上村子裏人人都羨慕的生活。


    類似的對話也在隔壁江瑞福夫妻兩人的房間響起。


    他們如何不知道,跟著夏夏做衣服會比種地來得更好。種地就是背太陽過山的日子,麵朝黃土背朝天,跟做衣服完全沒法相提並論。


    江家的兩個媳婦都有一雙巧手,她們卻從來沒有自私地隻為自己考慮。


    第二天早上,當江父聽到兩個兒子爭著留下來種地,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高興不是因為看重土地,而是家裏人徹底擰成了一股繩:兄弟友愛,妯娌和睦,這是多少金錢也換來不了的寶貴親情。


    “老大和老大媳婦,就按你們說的辦。你們先留下來幫忙把地裏的莊稼種上。咱家今年就種最省心的玉米,然後種一些蔬菜就行了。老二和老二媳婦先去夏夏那裏幫忙。等我身體好了,你們都去城裏,有我和你媽在家就行。”


    經曆過生死考驗,江父很多事情都看開了。


    ————————————————


    早上天剛朦朦亮,江夏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身來。因為擔心江父的身體,她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好。


    “夏夏,你咋這麽早就起床了?”


    陳淑芬聽到廚房門口的動靜,扭頭一看,原來是夏夏正在倒洗臉水。


    “媽,早!我今天打算回一趟娘家,您看可以嗎?”昨天晚上時間太晚了,這件事還沒來得及跟陳淑芳商量。


    “沒問題,你讓少陽跟你一起回去。對了,我差點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陳淑芬放下手裏的鍋鏟,在圍裙上擦了擦手。


    “我從我朋友那裏要來了補身體的藥方,給你爸爸撿了三副中藥。回家之後,讓親家母給你爸燉雞的時候加上,對身體好著呢,尤其對他的腿恢複有用。”


    為了江家的事情,陳淑芬可沒少費神。親家提前出院,身體肯定很虛弱。


    手裏的中藥有些沉甸甸的,江夏默默地記住陳淑芬對她的好。


    由於家裏還剩下一台自行車,這次回江家自然隻能由陸少陽載著江夏回去。陸少陽怕顛簸,又給後座加了一層軟墊。


    “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江夏和陸少陽離開,陳淑芬臉上露出一絲擔憂。兒子的假期馬上就要到了,他和夏夏的感情依然沒有什麽進展。等到兒子下次回來,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轉身拿起掃帚,陳淑芬眉頭緊皺。


    坐在自行車後座上,江夏的手牽著陸少陽的衣角。他們第一次靠這麽近,她還有些不太習慣。


    “你今天什麽時候走?”江夏主動開口,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


    聽到江夏關心自己,陸少陽不由得放慢了蹬車的頻率,“晚上八點。你放心,回部隊之前,我會幫你把廠房的事情落實下來。”


    江夏握緊手中的衣角,“謝謝你,本來你休假應該好好陪一陪父母和孩子的,結果為了幫我到處奔波。”


    他們現在的關係有些尷尬,江夏一直把陸少陽勉強定義為臨時合夥人。這些天相處下來,她發現陸少陽這人話雖然不多,做事還是挺靠譜的,屬於麵冷心熱的那種。


    “這沒什麽,舉手之勞。我在家的時間少,還得拜托你幫忙照看一下我爸媽和孩子。當然,我這樣的請求可能會有些不太合適,我知道你也忙……”


    陸少陽難得有些語無倫次,他其實想說:我們可以不離婚嗎?


    “嗯,你放心吧。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聽到江夏的回複,陸少陽並不開心。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麽,索性把注意力都放在騎車這件事上。


    鄉間道路坑坑窪窪,便是陸少陽騎得再小心,也會有些繞不開的坑坑窪窪。


    “路有些不平,你抓穩了。”


    陸少陽話音剛落,坐在後座上的江夏因為顛簸失去平衡,嚇得她立刻扶住陸少陽的腰。


    這一瞬間,陸少陽感覺到一股電流從腰間傳入心髒。他整個人如同觸電一般,好半天沒回過神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江夏掌心傳遞過來的溫度,暖暖的。


    “要不然,我下來走一段?”江夏剛才也被嚇了一跳,從車上摔下來可不是好玩的。


    “不用,我會騎慢點。”


    陸少陽果斷拒絕,害怕自己回答得太快引起江夏的反感,陸少陽補充道:“走路太耽擱時間,我想你也希望早一點到家。”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扶著陸少陽的腰有些不妥,江夏連忙將手放了下來,改成握住後座前方的鐵架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夏錯覺,她總感覺陸少陽後半段路程騎得飛快,顛簸倒好還,就是遇到上坡他也不讓自己下來,硬是給騎了上去。


    江夏到家的時候,隻有江父一個人在家,其餘人都下地忙農活去了。


    她仔細地看了江父的臉色,說話語氣仍然有些不放心,“爸,你怎麽這麽早就出院了?我很擔心你!”


    “夏夏,爸爸沒事。我的身體我清楚得很,再過一段時間,我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少陽,你把水桶放下,等你哥哥們回來,他們會去挑水。”江金盛坐在屋簷下,見女兒和女婿回來,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陸少陽大步向門外走去,“爸,您和江夏說會兒話,我馬上就回來。”


    他一方麵是想幫江家做點事,另一方麵也是給他們父女留出說話的空間。


    江金盛點了點頭,張羅著讓女兒在自己身邊坐下,“你二哥回來把你們去廣州的事情都告訴了我。夏夏,都是爸爸對不起你們。我要是當時再小心一點,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


    “爸,您別這麽說。”江夏端了張小板凳坐在江金盛旁邊,說話的時候幫他拉了拉蓋在腿上的毛毯。


    江金盛今年不過五十三歲,然而他看起來跟六十多歲的老頭差不多。歲月在他的臉上刻畫出深刻的年輪,然而他的目光依然堅定有神。


    看著桌上江夏帶回來的藥材和收錄機,江金盛慈愛地看著女兒,“夏夏,替我謝謝你婆婆。收錄機你拿回去,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拿去賣了還能有筆周轉的錢。”


    女兒和女婿有這份孝心,他已經很滿足了。


    “爸,二哥跟您說了您應該知道,這東西在廣州很便宜的。您這段時間在家裏養病,正好有時間聽聽新聞,了解一些外麵發生的事。現在國家政策好了,我們的思想也不能落下,是不是?”


    江金盛拗不過女兒,隻能同意。


    父女兩人相視一笑,這種心靈相通的感應讓江夏格外珍惜。


    陸少陽挑水回來,江夏正在跟江父說自己未來的打算。一個說得仔細,一個聽得認真,陸少陽停下腳步,將這一幕錄入腦海。江夏雪白的小臉在陽光下散發著瑩瑩的光,她就像一個小太陽,照亮了江家和陸家。


    原本江夏還擔心因為自己想要開服裝廠這件事,會跟家裏的安排發生衝突。當江父說了家裏的打算之後,江夏點頭表示同意。


    大哥和二哥能夠分工協作,這再好不過。


    她沒有自大到讓家裏人放棄一切跟她去鎮上,事情慢慢來,現在隻是一個過渡時期,相信很快她的服裝廠就可以辦起來。到時候,家裏的田地雇人來種也是可行的。


    為了不給家裏添麻煩,江夏去田裏跟家裏人打了一個招呼,連午飯都沒吃,就跟陸少陽一起返回陸家。


    “排長,你可算是回來了。”徐誌每次見到陸少陽,總是忍不住站直身體,一副隨時待命的狀態。


    陸少陽從江家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民兵連長徐誌。他在去廣州之前請徐誌幫他調查關於康學斌的信息,現在想來應該有結果了。


    “康學斌的父親康有亮收買了雷副支書和王會計的家人,兩人在法院改口,稱他們的行為跟康學斌沒有任何關係。證據不足,所以康學斌無罪釋放。但是,排長您看這個,我還真沒想到,康學斌的膽子這麽大!”


    看完徐誌遞過來的資料,陸少陽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麽大的變化。


    利用造紙廠采購員的職位,康學斌辦理虛假采購合同,侵占國家資產多達一萬餘元。更令徐誌詫異的是,他竟然跟有夫之婦有染,還禍害了不少年輕女子。


    “排長,您說怎麽辦?我都聽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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