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振翔!”陳曉鷗試探的叫了一句,男人馬上回頭警覺的看著她。


    “田振翔!”陳曉鷗激動的大喊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可找到你了。”


    田振翔看著眼前這個瘋女人握著他的手好像見到親人一般的激動,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不認識你!你是誰?”田振翔一把推開陳曉鷗。


    “我是受人之托來找你的!”陳曉鷗對田振翔推開她有些不悅。


    “哦?誰?”


    “這裏說話不方便,走,咱們找個地方坐坐。”


    “我不去,你有話就在這裏說吧,我又不認識你。”田振翔越發的不耐煩。


    “那你總該認得這個吧?”當田振翔看見陳曉鷗攤開的手掌中間擺放的黑色紐扣時,臉色變得鐵青,顫抖的說:“好。”隨即跟著陳曉鷗走出了藥店。


    茶室裏昏暗的燈光下,陳曉鷗與田振翔相對而坐,兩杯剛沏的綠茶升騰著冒著嫋嫋的白氣。


    “我今天來找你,是受人之托把這個還給你的。”陳曉鷗將紐扣放在茶桌上,推到田振翔麵前。


    “我以為這件事已經到此為止了。”田振翔平靜的說。


    “對,隻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該來的總要來的,你問吧。”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能給我講講嗎,事情的經過。”


    田振翔沉默了許久,好像陷入了沉思。接下來的時間裏,田振翔向陳曉鷗講述了一段他永遠不想回憶卻也永遠都忘不掉的經曆。


    “其實,爺爺去世的第四天我就回到了西田村,隻是沒有回家,我藏到村子西麵很遠的一間草屋裏,這裏荒廢很久了,一般不會有人來。那天,我提前躲藏在村裏去往小學的必經之路上,那裏有一片樹林,大約20多分鍾,村裏的孩子們陸續下學,可李立一直都沒有出現,我心裏很開心,正打算離開,可遠遠的看見一個男孩向我走了過來,是李立。我隻好從他身後襲擊他,用準備好的毛巾將他捂暈帶回草屋裏。”


    田振翔有些哽咽,雙手握住茶杯,低著頭接著說:“後來我又將他帶到爺爺的靈堂裏,放到棺材內,用水泥釘釘住他的雙手和小腿那時候李立還是活著的,隻是處於昏迷狀態,我並沒有殺人,最多隻是傷害了他。”田振翔急切的向陳曉鷗解釋,想說明自己並沒有殺人,可當他看到陳曉鷗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時,隻好繼續說下去:“後來我就離開了,我也不想這樣,真的。回到市裏以後,妻子在洗衣服的時候發現我衣服扣子不見了一顆,我就一直再擔心會不會是在樹林與李立糾纏的時候弄掉的,我很擔心會不會留下什麽線索,可又實在不敢再回去。”


    “可你為什麽這樣做?你一直強調自己不願意這樣做,可你的確這樣做了,是有人逼你的?”陳曉鷗問道。


    “我沒辦法,我欠這個家太多太多了。尤其是我爺爺,從小把我帶大,我爸媽那時候為了掙錢,一直在外麵打工,幾個姐姐也都長大成人,可以分擔一些工作,爸媽就帶著他們走了,可我還小,他們走的時候我才6個月大,所以我是跟著爺爺長大的,別人家的孩子先學會叫媽媽爸爸,我是先學會叫爺爺的。我奶奶在我沒出生前就去世了,所以一個男人帶著個小孩子就更辛苦,還省吃儉用的供我上學,每當我拿著考試卷給爺爺看時,爺爺總是特別的高興,用粗粗的大手不停的撫摸我的腦袋,雖然爺爺不會說什麽話表揚我,可我知道,他心裏為我驕傲。這也是我學習成績一直很好的原因,就這樣我一路走來,上了大學,考上了注冊會計師。


    我今年剛剛升職,做了項目經理,接手了市裏的大項目,這個項目完成後就會有很可觀的收入。我本想拿到錢就可以在市裏買一間大一些的房子,把爺爺接到市裏享幾天清福,可是,爺爺卻離我而去,我都來不及回家看他最後一眼。


    也許正因為爺爺的死是個意外,讓大家都意料不及,當然也包括他自己。那天,我因為一些很混亂的賬務沒有處理完,所以獨自在單位加班,一直到晚上1點才處理完,正打算收拾好東西回家的時,卻突然發現辦公室的門打不開了,我沒有鎖門的習慣,我以為是門鎖壞了,這時候單位又沒有別人,沒辦法,我隻能使勁的搖晃門鎖,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門弄開。”陳曉鷗回想起來,剛才去的那間辦公室的門一推就開,原來是他弄壞的。


    “我正打算離開,屋內卻傳來隱約的腳步聲,撕拉撕拉,是鞋在地麵上摩擦的聲音,我轉身環視屋內,並沒有看到和聽到什麽,但卻發現西麵牆靠窗的角落裏有一個一人多高的黑色影子,可我知道那裏並沒有放置什麽物品,不可能形成那麽大的影子。


    我正嘀咕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叫著我的乳名,狗蛋。是爺爺,隻有爺爺這麽叫我。我以為是最近工作太累,聽錯了。


    剛一轉身,又聽到了爺爺叫我乳名的聲音,一聲連著一聲,一聲比一聲清晰,我越來越確定這不是幻覺,我走到屋子的中間,輕聲回答著,爺爺,是您嗎?


    沒多久,那個聲音就開始回複道,是我,狗蛋,爺爺死了,死的冤啊,臨死前都沒來得及見見你,放不下你呀,這麽多孫子裏,爺爺最稀罕的就是你,你跟爺爺也最親啊。”


    “爺爺,這是怎麽回事,您怎麽會?”我發現聲音是從那個黑色影子的方向傳來的,很虛渺,很空曠。我不確定是怎麽一回事,隻能搭腔問問。“我不甘心,去年咱爺倆還說好等你閑下來陪我去縣城裏逛逛,我一直等著你回來呀。”這個約定是我去年過節回家的時候跟爺爺定下的,當時身邊沒有其他人,所以隻有我跟爺爺知道。我一下子緊張起來,不知不覺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別哭,好孫子,爺爺能來看看你也算是了了一份心願了。”我突然覺得一陣冰冷的氣息迎麵撲來,圍繞著我的身體,輕輕的在我的頭部漂浮。是爺爺在撫摸我的頭,像小時候那樣。


    慢慢的冰冷的感覺散去,一切恢複到平時一樣,隻剩下我自己站在屋裏,角落裏的黑影也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家裏的電話,父親告訴我,爺爺去世了,希望我回去。我在電話裏弄清了爺爺去世的經過,知道這確實是個意外,也明白昨天晚上爺爺一直強調自己死的冤的原因。可不巧的是,我負責的這個項目到了關鍵時刻,我不在的話萬一出現什麽問題,就會將項目部所有人一個多月的努力付諸流水,我不能這麽不負責任,既然父親說解決這件事還需要幾天才能達成協議,而且老家的習俗老人去世要停喪4日後才會發喪,我就跟父親說好3天後再回家。


    接下來的這2天我依舊向往常一樣工作,晚上也加班到很晚,一直都沒有再見到過爺爺。我想也許爺爺見了我最後一麵,他的心願已經完成,現在已經到天上去了吧。我心裏很難過,妻子和孩子也在忙著請假,整理回老家的東西,打算陪我一起回老家。


    沒想到第三天晚上,爺爺又來找我,這次爺爺哭的很傷心,爺爺跟我說了李家背信誓言的事情,更埋怨起父親的懦弱。我也很氣憤,也許是被怒火埋沒了理智,我竟然答應了爺爺不擇手段、不管後果的也要讓李家孩子為爺爺披麻戴孝。我隻是想抓住李立,讓李立為爺爺做孝子賢孫而已,並沒有傷害他甚至殺了他的想法。所以我第四天獨自回了老家,後麵的事情你也應該都知道了。”


    “既然你沒想過要傷害他,那為什麽要把李立釘在棺材裏?”陳曉鷗想起李立在棺材裏的那幕慘狀,心裏像被針紮一般。


    我抓住李立後,本想第二天在爺爺出殯時,給李立穿戴好孝衣帶著他一起送爺爺最後一程,沒想到,李立家竟然找不到孩子就遷怒於我父母,把我父親打傷,更把我母親氣得心髒病複發,病倒在家裏。爺爺很生氣,就要我把李立帶到棺材內,用鋼釘釘住手腳,要帶著李立一起上路。


    至於用鋼釘釘住手腳,是源於一個很古老的習俗,那就是黃泉伴路人的傳說。其實就是陪葬,隻不過這些陪葬的都是未成年的男孩。


    舊時的人相信,死時若有男童同棺陪葬,那下輩子投胎就會投到富貴人家,享受榮華富貴。還有個說法,黃泉伴路人是替主人去陰間受責罰,主人在世時難免會做些見不得人的醜事,甚至作奸犯科,死後又怕到了陰曹地府受那些上刀山下火海的酷刑,所以要找一個伴路人,替自己去受難。如果想給已故人找一個黃泉路上的陪伴人,就要讓這個陪伴人一同入棺。


    入棺的陪伴人要生生世世給棺材裏的人為仆,即使是到了陰間也要替主人在陽世裏所犯的罪孽受罰。舊時能有資格找伴路人的家庭都是有權有勢的地主,財團,買了貧苦人家的孩子做伴路人。為了顯示以故人與伴路人的身份差別,伴路人要趴跪在棺材內,呈現出叩拜之姿。現在是新社會,已經不允許用這種殘忍的手段為以故人找伴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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