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資助人給安卉安排了城裏最好的學校,剛開始安卉很不適應城裏的生活,有一陣子性格變得很自閉,如果碰見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的事情就會表現的很不安,不停的咬自己的指甲,有時還會把自己的手指咬到流血受傷,對這件事情我很著急,這樣長期下去,我真的很擔心安卉的成長。我把這個情況跟接我來的陳幹事說了,不出兩天,陳幹事就安排我帶著安卉到醫院的兒科看了醫生,醫生建議我讓孩子參加一些有興趣的活動或者學些她喜歡的課程,我這才想起了她喜歡跳舞的事情,也因為這個原因才漸漸開始培養安卉學習跳舞。


    自從安卉學上跳舞,她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重新變得開朗活潑起來,也漸漸的融入了城市生活,而我也在一家酒店做起了保潔工作,生活過的幸福平和、有聲有色起來。


    不過安卉畢竟是從農村來的,小學大部分都是在農村上的,所以底子比一般孩子都差,尤其是文化課,總也跟不上,尤其是數學、英語,在幾次期中、期末考試都不及格,學校也隻好讓她重新從四年級念起,又安排了教學經驗豐富的老教師做班主任,幫她利用課餘時間補課。


    學校領導和教育局的幹事們對我們娘倆照顧有加,這恩情我不得不報,剛來城市時我沒有條件,當我領了第一個月的微薄工資後就著急的買了些水果想去謝謝她們。我先是給學校老師們送了一部分,然後又去教育局找陳幹事,可我剛到教育局門口就被看門的老大爺攔了下來,說不允許閑雜人等入內,我說我找人,可又說不清自己找誰,隻好灰頭土臉的回了住處,心想下次見到陳幹事,一定要問清他的全名和辦公科室,方便日後找他。


    安卉小學升初中考試成績很好,順利的考上了市裏的藝術附中,我也深感安慰。送安卉去新學校報道的那天,因為我頭一天上夜班,下班有些晚了,等到我領著安卉趕到學校時,來報道的新生早已經寥寥無幾,隻剩下幾個負責新生報道的老師在整理學生的資料。我趕忙帶著安卉辦理入學手續,正在我手忙腳亂的填寫家長聯係表時,恍惚看見有個熟悉的身影向我走來,當他快要超過我時,我才看清原來是陳幹事,我高興的剛想大聲叫他,突然發現,在他身後不緊不慢走著的另外一個人竟是冷軍。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快要16年了,但我仍然能夠清清楚楚的記得冷軍的樣子,這個連做夢都會在我夢裏出現過上千次上萬次的男人,我又豈能輕易忘記。十六年了,他還是那麽高大英俊,還是那麽風度翩翩,就連走起路來的樣子都沒有改變,健碩的邁著大步,疾速的向前走著。走出學校大門,他們匆匆的上了一輛小轎車,在我眼前下一秒鍾就消失了。我仿佛隻是又做了一場夢,在夢裏見到他一樣。


    從那以後,我每夜都輾轉難眠,我知道接安卉來城裏上學的好心人不是別人,一定是她的生父冷軍。可是,我該不該告訴安卉,該不該和冷軍相認。十幾年了,安卉都以為自己是個沒有爸爸的可憐孩子,她承受了多少這個年齡所不應該承受的白眼和不屑,現在冷軍就這樣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眼前,安卉終於可以重新得到父愛,難道我要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嗎?


    可轉念一想既然冷軍知道我和安卉的存在,還特意讓陳幹事把我們從村裏接出來而且安排安卉念書,但他自己這麽多年都從未露過麵,看來他是有意避開我和女兒的,他一定不想和女兒相認,不想與我相見。


    掐指算算,冷軍那時已有三十六七歲了,想必也已經成家,也許孩子都很大了,他現在正當年,事業有成,而我自己呢,隻是個在酒店給人家擦廁所的農村大姐,我們已經不可能再在一起,冷軍也不可能再對我有任何感情,現在他這樣對我和女兒,也隻不過是對當年對我失信,對女兒安卉從小沒有得到過父愛的愧疚而已,他做這些是為了想還債的,不是想認我,認女兒的。想清楚這些以後,我也放棄了見冷軍的念頭,隻是一心帶著女兒在城裏生活。


    可命運總是安排的讓我意外,有一天,我下班早,那天又正好是安卉的生日,我就想早點去學校接她放學,然後帶她去下次館子,吃頓好的。我在學校外麵等了很長時間,等到都沒有孩子從裏麵出來了還是沒看見安卉,我有些著急,就走到學校裏麵找她,想看看她是不是還在班裏。


    當我走進班裏推開門的那一霎那,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以為坐在明亮教室裏認真上課的安卉,此時正蜷縮在教室後麵的一個角落裏發抖,腦後兩個可愛的麻花辮子也被扯得亂七八糟,身上早上剛剛換洗的幹淨校服也被一大堆汙穢之物弄得不堪入目。


    我走到安卉身邊,用隨身帶著的手絹幫他擦抹身上的髒東西,又想用力把她扶起來,可她竟驚嚇的連聲慘叫,更將我推搡在地,我猝不及防的摔在地上,腿被桌子腿磕到,痛的叫了一聲,安卉這才定睛看清,剛剛要扶她起來的是我,驚慌的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用手足無措的擦自己身上的髒東西,把兩個歪歪扭扭的小辮子扶正,這才跑來扶起我坐在椅子上。


    我看她這個樣子,心裏不知有多難過,我活著都是為了她,可她的童年卻是因為我而遭人白眼,這好不容易來了城裏,還以為能讓她過上好日子,卻還是這樣,甚至不如村裏人,村裏人都不會動手打她,這城裏人怎麽這麽野蠻。


    我忍痛問她怎麽回事,她隻是低頭小聲的哭,我憤怒的抓著她的手,帶她找了校長。


    學校了解了一些情況以後沒費多大的力氣就查清了欺負安卉的學生都有哪幾個,並叫這幾個孩子一起來到校長辦公室,當著我的麵給安卉賠禮道歉,並且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前幾個孩子都低頭認錯,也都給安卉賠禮道歉,隻有最後一個女孩子一直用眼睛狠狠的瞪著安卉,就是不肯承認自己做錯了。校長教育了半天也不見成效,被這個小女孩氣得臉都綠了,要讓她打電話給父親,請她家長來趟學校。


    小女孩一聽要叫家長,竟然更放肆的衝校長大笑起來,校長氣憤的問她笑什麽,她不屑的說:“叫我家長,我怕叫來我家長你會吃不了兜著走,你是不想當校長了?”


    剛剛還一本正經訓斥這幾個孩子的校長聽了女孩這句話,突然沉默了,快步走到她麵前,輕聲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得意的回答:“冷菲絮。”


    校長更加恭敬的問道:“你父親是?”


    女孩露出鄙視的神情,翻著白眼傲慢的回答:“冷軍。”


    校長默默的轉過身,看著我,然後說道:“恩,這個,那個,這件事情學校會好好處理的,你先帶孩子回去吧,好好休息幾天,過幾天再來上學。”


    其實校長並不知道,當知道這個女孩的父親叫冷軍的那一刻,我的震驚程度並不亞於他本人。


    沒想到冷軍的孩子已經這麽大了,而且還跟安卉是同學,還帶頭欺負安卉。我腦袋一陣空白,立刻帶著安卉離開學校。


    這件事之後,我沒有再去學校過問此事,更沒有再見過那個女孩。但我已經將她的名字深深的印在心裏,冷菲絮,飛絮,她也是在春天柳絮紛飛的季節出生的嗎?我與冷軍在十六歲情竇初開的春天定情,又在十七歲的春天生下安卉,春天對我和冷軍來說都是個極美的季節,可那天在我麵前那樣刁蠻任性的女孩,竟然是冷軍的女兒,那安卉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怎麽可以讓我目睹姊妹相欺的事情,我該怎麽跟安卉解釋這個叫冷菲絮的女孩和她之間的關係呢?我無法將真相說告訴女兒也不能告訴她。


    陳曉鷗被蕭山的愚蠢行為惹的心煩氣躁,生了一肚子的氣沒處撒火,隨意走進街邊抬頭看到了一間名字十分獨特的酒吧。


    “黑色紙鳶!這個酒吧的名字真獨特呀,黑色代表暗夜、欲望,紙鳶又是風箏的意思,代表了自由,這名字起得還真有些文化底蘊,比其他的那些以尋找激情為主的曖昧酒吧好的不知道多少。”


    陳曉鷗走進小店坐下來點了些酒水喝,酒吧在剛剛入夜的時候並沒有什麽生意,店裏除了一個調酒師和一個年輕的服務員外基本上沒有什麽顧客,幽暗的燈光、低靡的音樂、高度的酒精讓陳曉鷗緊張的神經稍稍得到放鬆,她越喝越起勁,要了一瓶又一瓶,沒到一個小時就已經喝高了,迷迷糊糊的說著些酒話,趴到吧台竟然上睡著了。


    當明亮而溫暖的陽光灑滿房間時,陳曉鷗睜開了迷蒙的雙眼,她感覺自己頭疼欲裂,身上也疼痛的要命,她一邊揉著自己昏昏沉沉的頭,一邊用盡全力的坐起身,右手下意識的朝床櫃上拿起手機看時間卻差點把自己從床上閃到地上,這一下把陳曉鷗徹底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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