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吧,他骨子裏都有著一種懶惰的因子。


    就比如賀茂保憲,他打著避物忌的旗號,一連逃掉了陰陽寮的工作好幾天,久到賀茂忠行都完全看不下去了。


    平安時代避物忌這個東西還是很管用的,有時候貴族做了噩夢,請陰陽師來占卜祭祀神祗,盡量減少外出的次數,飲食更要注意一下,甚至是將寫有“物忌”字樣的柳葉和紙片記在草葉上,插在帽冠上以避災害,這就叫做避物忌。


    但是像某人這種打著旗號翹工作的人是絕對不可饒恕的。


    安倍晴明黑漆漆的眼睛盯著頭對頭躺在榻榻米上的兩個男人,目光裏閃過一絲鬱悶,師兄翹班光明正大,但是他就不行。


    “師兄,忠行大人讓你過去一下。”他彎起嘴角惡意的笑了笑,既然自己沒有辦法讓保憲去陰陽寮,忠行大人總有辦法的。


    一身簡單白衣的男人猛地彈起來,哀嚎道,“不是吧……”


    保憲暗自歎了一口氣,認命的去了府前。


    隻見自家的爹安安穩穩坐在正位上,細細品著茶,手中還翻閱著一卷關於占卜天文的古書。


    他頓了頓,還是走了上前,行了一禮,“父親,您找我?”


    賀茂忠行抬眼看了看保憲,摸了摸胡子,“保憲,聽說你最近在避物忌?”


    這語氣聽著怪不懷好意的……


    賀茂保憲心下一顫,遲疑道,“啊,是的……前些日子做了個不是很好的夢。”


    賀茂忠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好兒子,就看你怎麽編下去。


    “我猜著也是,前些日子我觀天象,發現這二十八星宿雖各司其職,但這七政中的土星卻有些異動,指不定你這物忌所避的,就是這鎮星呢!”


    土星,又名鎮星中央戊己土之精華,主成長與養育之能力,是五星中移動最慢之星。


    保憲嘴角一抽,心說你兒子還沒娶親呢就要生育了嗎!


    爹你一定是看不過去我了對不對qaq


    但沒有辦法,他撒了謊還沒發反駁,隻能憋屈的點頭,“是……父親說的有理。”


    賀茂忠行嘴角一翹,“既然如此,那保憲你替我去看看吧,這鎮星已到東南方位,你便去山頭看看,說不定會遇上鎮守之神。”


    “……是。”


    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一聲,保憲低下頭想離開,結果餘光一掃看到了門外的白色衣角。


    “父親!”保憲挑眉,“既然是曆練,那不如叫上晴明一起吧!”


    門口白衣青年無辜躺槍:“……”


    賀茂忠行略一思考,誒,也是在理的。


    於是第二天晚上,保憲和晴明就出門了,當然,還有那個吊兒郎當掛在保憲身上的式神。


    “我說保憲,你這物忌避的不行啊……”樓北打了個哈欠,相當有自知之明的表達了嫌棄,“大晚上不用來睡覺,偏要跑出來占星。”


    晴明也是一臉哀怨,“師兄你為什麽要把我也叫出來……”


    保憲揮手打哈哈,“嘛嘛~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晴明我不是看你最近很閑嗎,想說叫你出來溜溜彎,消消食兒~”


    去你的消消食兒“敬謝不敏。”安倍晴明一口老血卡嗓子裏出不來,默默的看了神經病主仆二人組一眼,他哪裏閑,明明是保憲翹班,他還得替那家夥批公文。


    “說起來,阿北你最近的形態略有改變啊……”賀茂保憲調戲完自家師弟,目標轉向了樓北。


    隻見那人掀了掀眼皮子,懶懶道,“啊,隻是覺得既然在人世,就要像人一點嘛。”


    他不喜歡在異世界呆著,那裏太傷眼了,怪力亂神什麽的,完全都混為一談,天不是天地不是地的,哪有人間好。


    所以他掩去了一身的裝逼氣息,綁起了一頭長發,穿著簡單的狩衣,就像個普通的貴族人家的少爺一樣,跟在保憲身邊毫無違和感,不知道的以為是賀茂家又收了新徒弟呢。


    安倍晴明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撇撇嘴,心下有些不以為然。


    單看樓北的樣貌就知道他一定不是普通人類了,哪有正常人類長了一雙獸瞳的!


    東南角的山沒有名字,或者說沒有人給它命名。


    很多百姓都在傳言說這是一座鬼山,進了山的人都再也沒有出來過。


    “無稽之談!”當時的貴族大臣們冷斥道。


    但村上天皇卻很信奉鬼神這一套,他命令賀茂家族去查探一番,發現果然是有些鬼怪在作祟


    便沒有在命人接近過這裏。


    雖然是鬼怪聚集之地,這山偏偏靈氣很足,用來占卜祭祀是再好不過的。


    所以賀茂忠行便請命說想要代為看管這裏,如果有占星事宜,那麽這倒是一個好去處。


    村上天皇微微一思考,就同意了,將這裏交予賀茂一家子管理。


    山頭不是很高,但是卻布滿了茂密的樹木,平安時代的天氣很溫暖,非常適宜柳木和槐木的生長。


    柳木屬陰,本身就招鬼。而槐樹又稱為鬼槐,樹幹上長有很大的瘤,是附著鬼怪的好去處。


    走到半山腰兩人就感覺到有些陰氣森森,霧氣漸漸濃稠了起來,今晚月色不明,但卻有星星,整個山林都彌漫著一種古怪的感覺。


    樓北腳不沾地,淡淡的囑咐,“小心一些。”


    保憲和晴明了然的點頭,“這霧氣……”


    “有毒。”


    保憲皺皺眉,拿出了符咒放在胸口,一邊的晴明照做,畫了桔梗印放在手心。


    父親真是給他找了個好差事……


    保憲輕歎一聲,夜深露重,他的身上已經沾滿了濕氣。


    忽然,周圍的草叢輕輕一動,一股奇異的味道傳了過來。


    樓北小聲道,“來了。”


    保憲和晴明頓時睜大了眼睛,捏著符咒警覺的盯著四周。


    兩人都是天生的陰陽眼,輕易的就能看到周圍的情況。


    隻聽到很密集的“啪嗒啪嗒”之聲,從一點慢慢的變大,以至於到後來四麵八方都能聽到啪嗒啪嗒的聲音。


    “是山精”晴明冷靜的說道,“數量很多。”


    保憲嘖了一聲,“看那邊,哪裏隻是山精啊!”


    他稍稍退了一步,掩去樓北的身形,用下巴點了點遠處,樹後麵突然露出一張臉。


    晴明一愣,目光和那隻麵容醜陋枯槁的人的眼睛對上了,他上半身探了出來,而下麵卻隱藏在樹後麵。


    看到晴明和後,那怪物古怪一笑,然後幾乎在肉眼可見的範圍內慢慢膨脹,整個身體變得巨大無比。


    “見越入道!”他訝然。


    山精怎麽會和見越入道混在一起?


    樓北冷笑了一聲,“恐怕是別有所圖。”


    保憲心下讚同,隨手扔出一張符咒,那符咒像是長眼了一樣,一下子貼上了正想要撲上來的見越入道頭頂。


    那個龐然大物顯然一愣,然後嗷一嗓子倒在了地上。


    樓北看的一愣一愣的,這東西要是扔到自己頭上……


    他咽咽口水,往後退了兩步,決定還是離那男人遠一點比較好。


    保憲像是明白了樓北在想什麽,嘎吱嘎吱扭過頭看他,然後咧嘴一笑,露出白生生的牙齒


    “呦~阿北你也想要來一發嗎?”


    “……”老子幹死你呦凸==#凸


    晴明抖了抖袖子,雙手立刻結印,霎時,眼前的小鬼就被固定住了。


    兩三隻瘦骨嶙峋的小妖眼珠子咕溜咕溜直轉,毛發很長,還在腦後麵炸了起來,樓北抿嘴一笑,還頗有些宇智波家二柱子的風範呢_(:3ゝ∠)_


    保憲淡淡的看著眼前被束縛著的小妖,問道,“你們為何在此作亂?”


    保不準那些想要上山一探究竟的人都是因為它們而失蹤的,不管是見越入道還是山精,都是些小妖小鬼,興風作浪到說不上,但是小偷小摸害個人什麽的,它們可是家常便飯。


    那山精妖異的很,又機靈,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兩位陰陽師而那見越入道是個粗鄙之鬼,很不屑和陰陽師交談,而且脾氣暴躁,一點就著。


    “陰陽師!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哦”保憲玩味的笑笑,“我不該來那你就該來嗎?”


    “這是我的地盤!你說呢!”他眼睛瞪得有銅鈴那麽大,氣呼呼的鼻子噴氣。


    晴明小小翻了個白眼,和保憲作對,這怪物腦子不靈光吧。


    果然,這個平日裏算的上好脾氣的男人含笑點頭,“啊,我說錯了,這是您的地盤。”


    見越入道正想要點頭,隻見那人又說,“那可不可以告訴我您在您的地盤上都做些什麽呢?”


    大塊頭一梗,麵色入土。


    樓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保憲,你這樣問人家太明顯了吧,怎麽可能告訴你。”


    保憲委屈的癟嘴,“那怎麽辦我很想知道啊……”


    玄衣男人眯著眼摸了摸他的頭頂,眼角撇過一旁嚴陣以待的晴明,對著那見越入道朗聲,“我說,不如你就告訴我吧,同為非人類,我保你免受皮肉之苦。”


    山精一聽,明顯心動了,但是大塊頭梗著脖子,很生氣的大喊,“你和我們都是鬼怪!怎麽能和陰陽師在一起!你這個叛徒!”


    樓北一聽就樂了,“誰規定我不能和陰陽師在一起的?”


    “而且,我記得陰陽師一般信奉的是神道教吧。”他摸了摸下巴,朝保憲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後者點頭後者點頭應允。


    隨即,晴明朗聲問,“快說!那些失蹤的人是不是你吃的?!”


    見越入道不在意的應了,樓北咧嘴一笑,“不好意思,灑家信佛,道不同不相為謀。”


    說著,腳下輕輕一點,猛地衝了過去,速度快的像沙漠裏的雄鷹上去就是一巴掌,見越入道被甩懵了,混合著靈力的巴掌將他的臉化了很長一道血痕。


    他回頭看那個被打傻的大塊頭,朝對方比了個手勢,“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我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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