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氣的吹胡子瞪眼,臉漲的跟猴屁股似的,“公子你這是侮辱我!”


    樓北輕扣桌子,漫不經心的說,“老爺子你誤會了,我們做賭注總要有彩頭的不是?你出名聲,我這種無名小卒出錢就可以了。”


    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公子你長的也不像無名小卒啊!這麽說真是特別的打人臉_(:3」∠)_


    “那蠱……”神算子翻著白眼掐了掐指頭,那模樣簡直叫人無語,樓北就說明明這人算命還算準,怎麽就總是被人鄙棄,原來是這動作姿態。你看那些有點本事的人,哪個不是道骨仙風裝逼十足,這個神算子……簡直特別的“接地氣”,都要接到下水道裏了。


    “在哪裏?”


    “老夫我認為,在這裏。”食指猛地點在樓北脖子下兩寸。


    他臉色微變,那裏是他鎖骨上的疤痕。


    氣氛有些凝滯,周圍看好戲的人見樓北臉色有變,也不敢出聲,心中直犯嘀咕,難道這老頭真的猜到了?


    “那便看看吧。”沉默了幾秒後突然出聲,樓北勾了勾唇,手指微微挑動一下,眾人眼前一花,再眨眼時他手中便多出了一把匕首。


    銀黑色鞘,上麵鑲嵌著七顆寶石,紅綠相間,還有不知道哪個部落族群的圖騰,像是野狼又像是展翅的鳳凰。


    還沒來得及感歎好器物,就看到玄衣公子猛地扯開衣服,一刀戳進了自己的脖子,頓時,鮮血噴湧而出。


    神算子:“…………”


    眾人:“…………”


    公子真是果斷利落之人啊【幹巴巴


    #求圍觀人群的心理陰影麵積#


    目瞪口呆的看著公子麵無表情的用刀子戳自己,神算子臉漲成了豬肝色,但很快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住了。


    樓北鎖骨上有一道疤,跟著他很久了,久到他也記不清時日,唯一知道的就是曾經有個小子作死捅了自己一下,才留下了這道疤,值得深思的是,他走過這麽多世界,換過這麽多身體,隻有這道疤痕是不曾改變的,也就是說,它其實是跟著自己靈魂的東西。


    “公子,您這傷疤肯定是當時被下蠱時弄的!”神算子表情訕訕的,嘴裏說些篤定的話可是眼神躲躲閃閃,一看就是瞎猜。


    樓北被氣笑了,這人自己剛誇完他他就掉鏈子,餘光掃了一眼被自己劃開的傷口,除了汩汩的鮮血,連蟲子的影子都沒看到。


    周圍人奚落的聲音讓神算子臉色發白,既然沒有蟲子,那他這就是招搖撞騙,還讓人家公子平白無故多了個傷口。


    樓北心煩的擺了擺手,“可以了,他隻是神算子,又不是神醫。”蠱蟲進入身體後怎麽可能會還呆在傷口處?自然是到處亂竄,甚至是鑽進心頭。


    說罷,不再看這些人,抄起桌上的銀錠子甩給那老頭兒,便徑直離開。


    留下的人麵麵相覷,這算是個什麽情況?這是賭贏了還是賭輸了?看那神算子怔愣的表情,這事兒估計還有得鬧。


    不得不說一句話,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樓北的確心情不是很好。


    何為蠱?苗疆那邊用於控製人心的蟲子。


    也就是說,他被下了蠱,被人控製了心神。無奈的閉了閉眼睛,對於那個神算子的話他不是不相信,這種被人控製的感覺從穿越起就有了,一直一直都存在。


    難不成真的有什麽東西在自己身體內?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樓北撓了撓頭發,快步朝方家走去。


    ###


    桌上的佛龕插上了些花,嫋嫋的檀香煙霧在屋內盤旋著,黃花梨和紅木的家具無一不顯示著主人的品味和家境,青石磚的地板光滑透亮,小丫鬟戰戰兢兢的端上了幾杯茶後,立刻退了出去。


    樓北端起茶杯,打開蓋子撇了撇茶,吹了口氣,輕抿一口,“明前龍井,好茶。”


    “是吧!我就說我們方家還是很會招呼人的!”方蘭生眼巴巴的看著,然後一拍大腿。他在解釋之前的事情,樓北跟著回來後連一口水都沒喝就跟著屠蘇和方蘭生出門了,兩人要查案,又不想樓北一同前去,這才有了方才一係列的事情,方蘭生有些過意不去,所以對樓北各種諂媚。


    百裏屠蘇看不下去,輕輕咳嗽了一聲,吸引了對方的目光,當樓北的眼神看過去時,他又尷尬了起來,遊移了一下,突然伸手指著旁邊的人道,“阿北,這是風晴雪,你還記得吧。”


    “你就是陵北師兄吧!”穿著藍色衣裳的姑娘笑盈盈的背著手,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有些好奇的看著樓北,像小鹿一樣靈動,“我是風晴雪呀,你以前還給我傳授過劍法呢!”


    樓北眨眨眼睛,哦,女主角啊……那可是得記住呢。


    “我想起來你了,和歐陽少恭一起的那個小姑娘。”翹起二郎腿笑笑,“三年沒見又漂亮了,怎麽來這邊了?幽都不好嗎?”


    少女抓抓頭發,對樓北的潛台詞視而不見,“我想蘇蘇了,有些擔心他呢!而且,我現在可以幫忙壓製住蘇蘇體內的煞氣了!”說著,還挺了挺胸。


    這姑娘是真傻啊……樓北扶額,體內有焚寂煞氣這種事怎麽能亂說呢!要是有一天風晴雪被賣了他一定不會驚訝。


    倒是百裏屠蘇聽到風晴雪說壓製煞氣的時候明顯愣了一愣,然後就扭頭看樓北,目光有些複雜。


    樓北微微一怔,這是什麽意思?


    百裏屠蘇隻是想到了三年前的那個晚上,正是陵北師弟他幫助自己舒緩了體內的煞氣,不管阿北他是不是真心想要幫助自己的,還是說,隻是閑著沒事順手而已,對於他百裏屠蘇來說,那可是救命之恩,當晚若不是他,又沒有大師兄和師傅在,他一定撐不過那個晚上。


    也就是從那天起,他是真的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情緒。


    如果是陵北師弟想要焚寂劍,想要殺死自己,他完全不會反抗的。


    不過,陵北那種人,怎麽可能會在意這種東西。


    氣氛有些微妙,樓北端茶的手頓了一下,眼睫毛顫了顫,突然問道,“有客人?”


    方蘭生不解,“誰?”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投向門口,“方猴子,你們家來客人了。”


    不管方蘭生怎樣大呼小叫,樓北都不欲再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門口,見狀,百裏屠蘇和風晴雪也跟著看向門口。


    果然,沒幾秒就聽到家丁高喊說有位公子來找百裏屠蘇公子。


    “找你的誒木頭臉!”方蘭生眨了眨眼睛,“你人緣真好!”


    他在指樓北和風晴雪,但是卻把百裏屠蘇弄了個大紅臉,還被風晴雪擠眉弄眼的調侃了一番。


    來人穿著明黃色的長衫,長發散在腦後被發帶和玉簪固定了一下,眉眼如星辰般耀眼,麵部線條溫潤精致,背後背著一把古琴,倚在門邊。


    見到門內幾人抬頭,淺淺一笑,“好久不見。”


    “少恭!”百裏屠蘇和風晴雪叫道,眼睛微微一亮。


    歐陽少恭衝兩人拱手一抱拳,笑開了,“屠蘇,晴雪。沒想到你們還在一起。”


    話音剛落,百裏屠蘇沒什麽反應,倒是風晴雪羞澀的紅了臉。


    說完,他便看向了坐在最靠裏麵椅子上的男人,“陵北師兄原來也在,別來無恙?”


    男人翹著二郎腿晃了晃,玩味的抬眼看他,“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少恭,你我可不算是好久不見。”


    被樓北曖昧不明的話弄得有些不舒服,百裏屠蘇皺起眉頭,看看樓北又看看歐陽少恭,不知該如何插話,好在風晴雪問道,“少恭你怎麽來這裏了?”


    “巧了,在下也正想問你們呢,為何會在琴川?這是在下的家鄉,回來看看也不算是稀奇吧?”


    “我是來找蘇蘇的,蘇蘇他……離開天墉城了。”風晴雪背著手,用腳搓了搓地上的青石磚,話語間有些吞吐。


    歐陽少恭眯了眯眼睛,十分善解人意的不再發問,和方蘭生交談了幾句後,當晚便被熱情好客的方家大姐留下來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垂涎人家的美色……


    天色已晚,更深露重。


    秋天的夜晚,月色皎,露華濃。


    半隱藏在樹後麵的人突然開口,聲音有些幽然,“我沒想到你在這裏。”


    “自家孩子長大了是長大了,可關鍵是隻長個子,不長心眼。”樓北淡淡的開口,坐在石凳子上,桌子上麵擺著幾塊月餅,“出來吃點東西吧。”


    歐陽少恭也不推辭,徑直走了出來,目光微冷,“陵北兄這是執意要跟在我們身邊?”


    “別這麽快你們我們的,小學生嗎?怎麽還拉幫結派的……”樓北朝歐陽少恭那裏推了推盤子,示意他吃點,“況且,咱倆到底誰年長啊。”


    都是老妖怪還互相嗆聲年齡你倆也沒誰了_(:3ゝ∠)_


    歐陽少恭一梗,顯然想到了自己的年齡,如果算上神仙太子長琴的人生,那他怎麽也得上萬年了,還真是“稍稍”年長一些呢……


    “咳咳咳,阿北你這麽晚竟然也沒睡……”


    “那是,別人都要拐賣我家小孩兒了,我這做爸爸的怎麽放的下心呦。”語氣特別的滄桑特別的成熟。


    歐陽少恭:“……”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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