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走錯了。”


    門口的青年淡淡的開口,然後垂下眼睛作勢要退出。


    黃瀨涼太皺了皺眉,麵前的人有些眼熟,但不知道是在哪裏見過,興許是自己的粉絲?


    包廂內的人大都是模特界的人,還有一些導演和助理,看到門口進來的人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不會是狗仔之類的吧?


    黃瀨涼太的助理赤木小姐卻雙眼放光,在眾人驚訝的眼中施施然的站起身走到青年的旁邊,“這位……先生?有沒有興趣做model?”她用下巴點了點黃瀨等人,“和他們一樣。”


    青年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又往包廂裏看了看,和黃瀨對上了視線,後者眯了眯眼睛,舉起了盛滿果汁的高腳杯對他示意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對這方麵沒興趣。”他開口。


    黃瀨堪堪移開了目光,“赤木小姐,別為難人家。”說完,又咧開嘴狀似友好的笑了笑。


    樓北:“再見。”


    退出包廂後,青年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腳下一轉走向了大門口,他打開手機給小鬆和山野發了條短信,說自己不舒服先回去了。


    在ktv門口的小賣部裏買了盒煙,萬寶路黑冰(st),他平時抽的最多的就是這一款,借了個打火機點燃,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煙圈。


    當老師的時候,他一般不會抽煙,偶爾有過兩次,還都是被人勸的,主動的更少,幾乎沒有過,高橋媽媽不喜歡這個味道,他就抽的很少。


    站在路邊待了一會兒,他看著剩下快到手指的煙頭,掐掉後扔進了手邊的垃圾桶內,嘴裏含著一口煙,仰頭吐向天空。


    時不我與。


    歎了口氣,樓北揉了揉頭發,伸手打了輛車坐了上去。


    回到家裏的時候,冰箱已經空了,他才意識到自己好久沒去超市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11點了,超市恐怕都關門了。


    猶豫了一下,他打開了冷藏,從裏麵拎出一盒冰淇淋,香草口味的,用勺子扒拉了兩下,他被甜的皺了皺眉,所以又把它放了回去。


    拿起電話打給他的學生,電話裏“滴”了三聲,對麵響起了一個低沉的男聲,“高橋?”


    “嗯。”他拿著電話窩在沙發裏,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今天的作業完成了嗎?”


    綠間真太郎在那邊眯了眯眼睛,“當然,你是在小看我?”他瞥了一眼掛在房間東邊的時鍾,時針和分針快叉成了平角。


    “沒有。”說完之後,那邊又沒聲了。


    綠間真太郎望著窗外的月亮,是個圓餅,他把電話從左手換到了右手,“你喝酒了?”


    “沒有。”


    “吃東西了嗎?”


    樓北笑笑,“這麽關心我?”


    “怕你死而已。”那邊一如既往的毒舌,綠間刻薄的笑笑,卻發現對方看不見,稍稍收斂了一下,又道,“沒吃的話趕緊吃點去。”


    “不想動。”


    “懶死你。”桌子上的牛奶看上去礙眼的很,摸了摸杯壁,發現都涼了,綠間皺起了眉頭,“你明天來嗎?”


    那邊的人聲音很輕,似乎快睡著了,等了半天才聽到對方說,“嗯,如果有時間的話,明天運動會。”


    “誠凜高校的?”


    “對。”樓北又補充道,“老師也要參加的那種。”


    綠間真太郎幸災樂禍,“誰讓你非要去那邊教課,這不是自己作死嗎。”


    等了好久,那邊也沒人說話,綠間猶豫了一下,叫了一聲“高橋”,聽到模模糊糊的一聲“嗯”,他就放下了電話,然後端起桌子上的牛奶一飲而盡。


    ###


    偌大的操場,紅色的塑膠跑道,六月多的天氣,太陽熱的像個大蒸籠,烤炙著大地。


    誠凜高校的運動會就選在了這樣的日子裏進行,一邊是教師們的,一邊是學生們的,雙管齊下兩不耽誤。


    不過這次卻有些不同,明顯老師那邊看比賽的人更多一些,而且還都是女生。


    “還不是因為那個新來的高橋老師,他要參加3000米,好多人都去看了。”


    “有什麽好看的。”一個男聲癟了癟嘴,心有不甘道,“跑步而已,又不是什麽球類運動比賽。”


    聽到他們這樣說,一邊經過的女聲嘲諷道,“有本事你也長成他那樣的臉,哦,我忘記了,就算你和他長得一樣,你也沒老師那種氣質,恐怕連學識都比不上。”


    說完丟下臉色被氣得通紅的男聲,一路小跑到跑道邊,大聲的對著那個發絲飛揚的男人呼喊。


    不出所料,男人是第一名。


    樓北站在領獎台上,氣都不帶大喘的,麵無表情的從校長手裏接過獎狀。


    和一群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們一起比賽他要是都贏不了,說出去……他還怎麽做人,不對,做人妖。


    “主人必然是最好的!”江雪左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是卻多了點……驕傲?


    樓北一愣,唇邊不自覺的勾起笑意,“江雪說什麽就是什麽,我當然是你最好的主人。”


    那邊黑子哲也和火神大我的表演賽也進行了一大半,樓北到的時候,隻看到了兩人壓製著對方的球員,簡直是不留一點情麵。


    見到樓北過來,黑子哲也還特別開心的衝他揮了揮手,火神大我哼了一聲,一個甩尾直接灌籃,狠狠的把對方的球員碾壓了一遍。


    可憐的孩子。樓北癟癟嘴,衝黑子笑了下,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的三分罰球,對方被打的抬不起頭。


    果然是表演賽,這就是單方麵的碾壓,沒別的了。


    有時候想想,還是覺得學生的日子蠻好過的,但是總有孩子們否認。


    現在卻不這麽覺得了,每一個人的每一個階段都有不同的想法,大概在那個時候,他們覺得自己不容易,是真的不容易。


    運動會結束的很早,學校破例不留作業直接放了學,連社團活動都沒有。


    幾個女生紅著臉遞上了水和禮物,朝青年鞠了一躬後飛也似的跑掉了,隻留給他纖細的背影。


    抱著一堆“慰問品”在眾人奇怪的眼神中坐上了車,樓北想了想,還是先回家換了衣服,才慢悠悠的開車去往綠間真太郎家裏。


    綠間媽媽剛好做完飯,問他要不要一起吃,樓北笑著擺擺手,說自己吃過了。


    “一起。”綠間從房間裏走出來,一米九的大個子出來的時候還要低頭,以免碰到門檻。


    樓北眨眨眼,和綠間的妹妹對視了一下,盛情難卻。


    “今天不是說不過來了嗎?”飯後,綠間從媽媽那裏拿出剛考好的蔓越莓曲奇,遞給了樓北。


    他其實很喜歡吃這個,沒幾個人知道,還是有一次綠間真太郎把曲奇遞給了他,驚訝的發現他竟然全部吃完了。


    原來你喜歡吃甜的。他自己以為很了解。


    沒有。那人歪歪腦袋,我隻是能接受這個而已,還挺好吃的。


    從那以後,綠間真太郎沒事就會讓母親做蔓越莓曲奇,弄得他家媽媽以為自己的小真什麽時候變了味覺呢。


    “嗯……運動會結束了,回去沒事幹,還能過來蹭頓飯。”那人伸了個懶腰。


    綠間看了一眼他露出的白色腰腹,立刻轉開了視線,“是誰剛才說自己吃過飯的。”


    “誰讓你媽喜歡我。”樓北翻了個白眼,打開了課本,示意對方過來,“今天做英語,快點,你詞匯量太少了。”


    “嘖。”發出了一聲感歎詞,綠間真太郎推了推眼鏡,拿起了手邊的筆乖乖的做起了題。


    “你戴上了?”見少年抬頭看自己,樓北道,“眼鏡。”


    少見的紅了耳朵尖,綠間嗯了一聲,也不抬頭。


    樓北眯了眯眼,“墨綠色很配你。”


    絲毫不理會自己調戲小男生的行徑,樓北笑嘻嘻的翹起二郎腿,手中轉了轉筆。


    “……”你哪裏像個老師啊喂!綠間在心裏瘋狂吐槽。


    “對了,下周……我們秀德有比賽,你,去不去?”猶豫了一下,綠間真太郎開口。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總是想要親近他,一天見不到高橋北,心裏就有些不舒服,皺起眉頭去想,答案是無果。


    那天晚上,樓北回去之後,綠間真太郎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晌也睡不著覺。


    伸手在床頭摸了摸想開燈,卻意外的摸到了一個硬框,才意識到那是自己的眼鏡。


    一想到眼鏡,那個人的臉頓時就浮現在眼前。


    上揚的丹鳳眼,漆黑的瞳孔,俊美英挺的麵龐,平時總是一副禁欲的模樣,笑起來卻痞的不行。白色的衣服很襯他,那種獨樹一幟的氣質,別人怎麽也學不來。


    綠間想著想著,渾身竟然開始發緊,那人衝他輕佻的一笑,他就心跳的厲害,下身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感覺,硬的發疼。


    綠間猛的睜開眼睛,神色有些詭異,似乎是訝然,又好像是氣憤,更多卻是連他自己都看不見的欲.望。


    一閉上眼睛,全都是那雪白色的腰段,綠間臉騰的一下紅了,狠狠的咬了咬牙,想要把這景象從腦海裏甩出去。


    黑夜裏的靜謐讓一切都無所遁形。


    終於,綠色頭發的少年額間冒出了細細的汗珠,他把手伸向下麵,嘴中嗚咽著。


    釋放的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麽,失落又滿足的矛盾感,讓他隨著心中的大石頭一起墜落深淵。


    嘴巴張了張,喊出了心中壓抑的名字。


    “……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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