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的食堂。比菜場還喧囂。


    不知道為什麽,吃食堂的學生總像餓了三五載似的,每一餐都是擠的如此瘋狂,好象晚一點就吃不上飯似的。當然最後總是伴隨著大量的浪費。


    大胖果然幹什麽都積極,我們才剛剛打好飯,已經看見他在遠角占好了座位揮手招呼我們過去。小四瞅了贏政飯盒一眼,說:“喲,看不出你還是真傷心,就吃二兩飯了,學怨婦玩瘦身呀。”然後拍了拍我,說看看人家蘭蘭,餐餐半斤飯還長得如花似玉的,身材如此有彈性。我笑著靠了一聲,說死人妖,離老子遠點。


    眾人一陣饕餮。唯有贏政一言不發,果然心情極度低落。大胖好心,對贏政說:“今兒是咋啦?平時你話最多,今天怎麽像失了魂似的,失戀呀!”小四嘿了一聲,說可不是嗎?你今天上課沒看見呀,貝兒給別人把上了。再說了,他有戀過嗎?然後輕輕哼哼,最苦莫過單相思。


    贏政忽然發火了,罵小四,你再廢話,我用飯盒砸你。小四唷了一聲,說政哥,咱也是為你著想,人家現在名花有主,拜托你也清醒一點。以前叫你追你老說推三托四的,現在後悔了吧。贏政咬牙道“把你嘴閉上,沒人當你啞巴。”


    氣氛不太對勁,我和大胖趕緊勸他們一人少說一句。小四哼哼說,我這還不是為他好,看吧,人家都這樣卿卿你我的了,身為男人要現實點,要懂得放棄,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


    順著小四眼神的方向,我們轉頭望去,隻見另一角落裏,齊思蓓和張海澄兩人視旁人如無物,正在甜甜蜜蜜地互相喂飯調笑著。美女心情愉悅的時候真是如春風解凍,很讓人賞心悅目呀。連我這種對漂亮女人有了心理抵觸的也心下一蕩,被齊思蓓的明眸皓齒給電了一下。


    大胖一陣歎息,唉呀,想不到貝兒終於也戀愛了。小四望了大胖嘴邊還粘著的飯粒,笑著說喲,咱們411怎麽啦,原來你老也喜歡這妞呀。大胖呸了一聲,說你們一天到晚在我嘴邊漏她,我能不在心嗎?


    我邊吃邊看了看贏政,隻見贏政一臉陰霾,盯著齊思蓓看了半晌,臉上的忌妒神情終於慢慢緩和了下來,最後長呼了一口氣,說道:“算了,咱一大男人,還失不起戀嗎,吃飯。”說著低頭一陣猛扒飯。小四諤了一下,說你倒想通的快。贏政嘴裏噻著飯,支支嗚嗚地道:“其實我也就是有點兒妒忌那小子,老子這麽多年也做不到的事他做到了,我服!再說了,今早上我看了半天,貝兒和他在一起是真開心,我從來沒見她這麽開心過,我認了。”大胖拍了拍贏政,說哥們,不錯呀,才一會功夫,境界升了。


    我微微一笑,說將來美女有的是,男人怕的是沒錢,還怕沒女人。小四說蘭蘭說的對,贏政說大家吃飯,管她娘的,從今後411再不許提這個女人,等老子緩過勁再說。眾人自然一陣笑。我心底亦有些感觸,忽然覺得贏政這人也很灑脫。心裏忽然有點兒欣慰,認識了這麽幾個可愛的朋友。


    然而我也知道,有很多東西是無論多少金錢買不到的,比如這份青春的感動和記憶。那怕隻是淡淡的一場。


    單相思。


    由於我坐的位置正對著齊思蓓他們,所以我抬頭的瞬間,忽然看見張海澄朝我們這瞟了一眼,眼神中帶著些示威的感覺。我輕笑了一下,拍了拍贏政,說我跟你打賭,這兩人好不過這個冬天。贏政說為什麽,我嘿地笑了,第六感!


    日子就這麽輕易的滑過。對於我,甚至根本不用在意學習,於是校園的生活總是很愜意很舒服的。馬列和思怡都有打過電話來,馬列自然是嘿嘿亂說幾句,思怡則是大呼學習太緊,連看我的時間都抽不出來,我當然巴之不得她不要來,說實在的,我現在有點兒怕見到她。


    在我的指導下,贏政的星際水平突飛猛進,上浩方菜人一般是沒什麽問題了,年輕就是好,什麽都忘記的快。才幾天功夫,這家夥好象就已經泡到了另一校的一漂亮女孩,整天晚上電話粥煲個不停。煩得小四用紙團扔他都快撕完了一本馬經。


    轉眼,一月有餘,我偶爾也有和小四大胖他們去上幾節課。本來想上許雲龍的課可能會比較麻煩,因為我實在不知道在他這種老手麵前,如何掩藏我懂格鬥技之事,上次隻是隨便說了一聲,就被他懷疑,如果上課肯定非暴露不過,非要被他逼著參加比賽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


    幸好小四說許雲龍最近煩著和各學校交流比賽的事,宣布這學期的課暫停,而專注於培訓他挑著出來的幾位參賽選手,畢竟我校是專業警校,搏擊是強項,這又是第一次以東道主的身分邀請外校選手交流,如果和其它普通高校比賽也輸了,麵子上會很過不去,在bb上知道,學校方麵的原則是必勝,所以許雲龍的壓力也很大。估計對他來說,這也是做老師以來第一次有這種緊張感覺,偶爾在食堂見過他幾次,每次都是很匆忙的樣子。


    下了幾天的綿雨終於停了,陽光刺射著大地,地麵蒸發著騰騰的熱氣。望著足球場,大胖終於舒了口氣,說:“這麽毒的陽光,看樣子下午場地能幹了,我還以為這次又得在泥地裏打滾了。”


    小四說聽說你們下午和f大的球隊有場球是不?大胖說可不是嗎!不過也不是什麽重要比賽,就一場比賽普通的友誼賽,是為我們學校的搏擊邀請賽做鋪墊,好象也是f大體育節的活動一部分。小四說那你這麽緊張幹嘛。大胖輕歎口氣,說:“沒什麽意外的話,這該是我學生生涯的最後一場比賽了,能不珍惜嗎”?小四輕輕點了點頭,說那是,我現在在學校,感覺什麽都是最後一次似的,看見漂亮的女生,總會想這是不是我最後一次見她們呢?


    這時候贏政踢著個破球從球場那邊顛著球走過來了,走到我們身邊,把球踩到腳下,喘息地說這球場可真他媽破。大胖說還算好了,下午能幹就行,贏政歎氣道:“幹了又如何,還不是塊菜地,無所謂了,反正都踢了這麽幾年了。”


    大胖用腳踏了踏破爛的草皮,說這那一樣呢,平常就哥幾個踢著玩玩,下午這可是正式比賽。聽說f大還是有幾名**的,上次的a市高校校際聯賽好象就是他們的冠軍吧。小四嗯哼點了點頭,說何止上次,上上次也是他們啦,和咱們的散打射擊一樣,足球藍球田徑什麽的可都是f大的傳統強項。說著嘿嘿一笑,“下午肯定有許多f大的女生來助威,f大的女生漂亮可是出了名的,這次咱們可養眼了”。


    贏政說養眼個鳥,你不上場當然爽了,我和大胖可是校隊的。到時在美女麵前輸了不是更丟人。小四歪著眼睛,上下掃了贏政一眼,說拉倒吧你,就你這板凳隊員還輪得到你上場,不過這也是你的福氣,下午百分百是場屠宰,與其在場上丟人,不如乖乖在場下看熱鬧。說著作出一付同情的樣子望著大胖,搖頭歎息,你好可憐哦,準備好了嗎?下午要被對方穿幾次小襠。


    大胖生氣了,上前掐小四的脖子,說你這胳膊肘往外拐的家夥,知不知道什麽叫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這很可能是咱們在學校的最後一場正式比賽。其它人我不管,反正我會盡力的。小四掙脫大胖的雙手箍紮,哼哼笑了,說:“很多事不是努力就行的。人家實力擺在那,又不是跟你比體重,這可是講究速度和技巧配合的事,你以為你一人就管用呀”。說著用手拍了拍大胖的胖腰,說:“我倒覺得你這體重,不去玩鉛球什麽的真可惜了”。隻惹得大胖一臉漲紅,伸出雙手又是掐小四脖子,兩人追鬧著跑開了。


    我對贏政說,看不出來呀,平時也不見你運動,居然還是校隊的。贏政有些臉紅,嘿嘿說道:“我這不是體力腦力兩不誤嗎?其實我也就是一替補,下午輪不到我上場的”。說著似乎想起什麽,長長歎息了一聲,說我這人就這樣,永遠都是做替補的料。說著低下頭去,說:“有件事我說出來你可別笑,其實我和貝兒高中就是一校的同學,那時候就很喜歡她了,就為她我才考來這垃圾學校的,不過這麽多年了,不管我怎麽做,怎麽改,怎麽迎合她,她都不喜歡我,這幾年甚至連話也懶得和我說了,唉”!說著大大歎了口氣。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才好,難怪那天贏政反應這麽大,畢竟,喜歡了這麽多年的女孩忽然成為別人的女友,誰都會心裏不爽的。隻能輕輕拍了拍他,說人生總是有些遺憾的,不過未來是什麽,誰知道呢?


    贏政輕輕點了點頭,望著遠處的群山,悠悠說道:“我本想在這畢業之前,鼓足勇氣再追求她一次的,然而……嘿!不說了,怪老子懦弱,說起來真他媽糗”!


    這時候有個身著運動外套,領隊模樣的人走過來,問大胖呢?贏政趕緊對那人說道:“張指導,有什麽事嗎”?原來這人是贏政他們的教練。


    張指導抓了抓臉,說事情有變故,本來下午要在這踢的球看來要換場地。贏政說怎麽了?張指導指著麵前這菜地為難道:“你看看這球場,都破成什麽樣了,我跟學校說過多少次要保養一下,偏說沒錢,現在好了,這走路都走不穩,還怎麽踢球。還打邀請賽,也不嫌寒蹭。”


    說的也是,警校的這塊足球場確實過於破損了些,除了兩邊周圍還有些稀疏的野草,中間和兩塊禁區內完全就是坑坑哇哇的的泥地。


    張指導搖了搖頭,說f大最近要慶祝建校八十周年,本來大家聯係好了在這打場友誼賽,不過這場球真的太差了,對方提出改到他們學校去踢,現在校長他們也同意了,叫我來通知大家去坐車呢。


    這時候小四和大胖已經跑回來了,小四哈哈笑,說你們這次慘了,到別人地頭上,被f大的女生一起哄,不是更壓力倍增,隻怕連球都拿不穩了。大胖緊緊抱住小四,說你這臭嘴,看我不收拾你,小四趕緊求饒。


    贏政哼哼說道:“去就去,誰怕誰呢。”然後對我說,兄弟你也一塊去吧,跟咱們助助威。


    f大,嗯,也好吧,忽然想起我也很久沒回那鐵皮屋了,也該趁機回去收拾一下再拿點換洗衣服了。於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說實話,在a市這麽幾年,我雖然就住在f大的附近,甚至很長一段時間,每天都要從f大的女生寢樓中穿過,但卻從來沒有進去過一次。和我上月前路過這學校有點兒變化,到處是飄揚的彩旗和懸空的氣球,似乎有什麽重大活動一般,哦,對了,早上聽他們說過,好象是慶祝f大成立八十周年。


    畢竟是全國一流大學,又是優勢項目,f大的足球場確實比警校那塊菜地好上不止百倍,完全是標準足球場地,看台可以容納萬人以上。據小四說每年的全國大學生足球聯賽這裏承擔著分會場職能。難怪看著有點像a級聯賽場地的感覺。


    f大的學生果然熱情,還沒有開賽,就已經坐了個小滿。烏壓壓的一片,喧囂至極,小四唉喲了一聲,一臉同情地對著大胖和贏政說:“兄弟,你們可真得加點油呀,輸也別輸得太難看,老實說,連我都有壓力了。”


    但別說贏政了,就連大胖看到這陣勢,先前的豪氣幹雲也消於無形了,畢竟天時地利人和,還有最重要的“水平”,已方什麽也沒有。小四看看兩人的臉色,搖了搖頭,低聲對我說:“完了,呆會不止是屠宰,隻怕是血洗”。


    這時候贏政忽然神色一變,呆呆地望著前方,似乎忽然看見什麽不愉快的東西,我們隨著他視線看去,隻見對方的隊員席那,居然坐著我們很熟悉的兩個人:張海澄和齊思蓓。張海澄身著足球短衫,露出一身彪悍有力的肌肉群。正在一邊做著熱身,一邊和齊思蓓談著著。齊思蓓伴著情郎,穿著更是迷人,粉色的吊帶和低腰的牛仔褲,展現出她無比美好的身形,一頭飄逸的長發輕輕垂下,迎風而蕩。時不時的對張海澄報之以微笑。那燦爛的笑容在人群中顯得份外耀眼。


    贏政什麽感受就不提了,連小四牙齒也咬鐵了,哼哼罵道:“商女不知亡國恨”。大胖問什麽意思?小四說這有什麽難理解的,我估計她八成就是專門來看你們怎麽輸給她老公的。大胖看了看貝兒說怕也不至於,人家也就是來看看男朋友比賽罷了。小四哼哼道,別給自己開脫了,你以為呆會他還會幫你們助威不成!大胖望了贏政一眼,做了個眼神叫小四閉嘴,果然贏政臉色都有些蒼白,也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太過於刺眼。


    這時候站在我們旁邊的張指導手機響事,他接通電話說了聲你好,聽著聽著就變色了,說道:“什麽?”


    發生什麽事了嗎?


    張指導臉都氣白了,在電話裏罵道:“都叫你們一起坐大巴來,偏說什麽先回家自己打車來,現在好了吧,自己想辦法,就是跑也給我跑來,希望可以趕上下半場。”


    大胖問道:“張導,發生什麽事發這麽大火”。


    張指導麵色沉重,搖了搖頭,罵道:“還不是張永寧、王海彬他們幾個小免崽子,說順路回下家再來,現在好了吧,大塞車,我看比賽前他們是趕不上了。”


    小四唉喲一聲,說這次死硬了,他們可都是絕對主力呀!


    大胖臉色一變,說那怎麽辦,我們這,一二三……加上替補,還好還好,剛剛十一個隊員了。贏政不由急了,說:“意思是我也得上場了”?大胖說這不廢話,你不上難道叫小四這瘦猴上!


    張指導臉都急白了,罵道:“這時候還分什麽替補不替補,就是隻鴨子也得給我上架,這事你們可先別說,韓校長,徐副校長他們都在,我可不想挨批。”


    這時候比賽監督已經走過了,問張指導可不可以按時開賽,張指導長呼了口氣,說:“開吧”!


    雙方擲幣挑場!一聲哨響,球賽開始了。


    小四大呼一聲:兄弟!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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