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疾如烈風,熱血並暴力存在,這是個無羈的世界,毀壞永遠比創造容易的多。


    每個人都似瘋了,不容許見到一件完美的事物存在。


    燈火在搖弋,身影在晃動,撕心裂肺的慘叫與瘋狂的獰笑並存,有種粉碎與褻瀆的美感。


    一切都是發泄,連我都瀕於瘋狂的臨界,這一瞬間,鷹刀幫那擊向我的十數隻棍棒、女人們離我遠去時不屑的眼神、公車上那模糊的女子身影,胖警察那凶惡的獰笑、王部長那一臉的橫肉,江宜欣那鄙視的神情……一切的一切是如此清晰,竟如電影膠片般影像過我的腦海。


    那些價值不菲的巨大銀龍一條條在地上垂死掙紮,一切翻騰似熱海。


    一陣猛砸。讓人不可抑製的釋放快感。


    隻是一分鍾,這方才還裝飾豪華,格調明快的會所大廳竟然已如地獄般頹亂。


    “給我住手!”


    在刺耳的喧亂聲中忽然傳來一聲清吒。聲音清脆入耳,打砸聲漸漸息落,每個人都抬起頭來,順著聲音看過去,想看看這居然有膽喝停的人是誰。


    隻見旋轉樓梯的半空拐角,淩然站立著一女三男,那喝停的聲音清晰明快,顯然是這女子發出的。


    這女子約莫二十三四的年紀,穿著高貴的淡黑色露背晚禮服,胸前是低胸打扮,令人遐想的雪白乳溝顯露,天鵝絨質感的長裙襯出其完美的身形,頭上盤著美麗的發髻,配著簡單卻恰到好處的發飾,那雪頸上輕輕披著一條薄紗披肩,流蘇如瀑而泄,一眼望去,一種讓人淩然不可侵犯的神聖感覺奪目而來。


    手執棒球棍的眾人都是一怔,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美貌女子居然敢叫他們住手。那些方才躲縮在角落中的服務生見到這女子出現,都是臉上一喜,仿似見到救星的感覺。


    洪老三被這女子的如畫容貌和端莊氣度給壓了一下,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頭盔裏露出**邪的眼光,對著這女子嘿嘿道:“小妞,膽子不小,居然敢來管老子們的事,是不是看得興奮了,想爺爺幹你呀?”


    那女子眉頭一皺,原本溫宛如水的眼睛中暴現出一絲寒茫,瞅了洪老三一眼,冷聲道:“找死!”說著頭輕輕一點,朝身後那三個身著淺色西服,侍從打扮的人示意了一下。


    “是!大小姐!”那三個人居然是三位一體,同時發出和諧統一的回答。


    隻聽風聲一響,那三個身著淺色西服的男人簡直是心靈相通,話音同時落下,身子已經同時暴起,雙手一按旋轉樓梯的扶手,竟然淩空躍下,其中一個甚至在數米高的空中來了一個側空翻。


    我心中猛然一驚,兩個理由,隻看這三個那灑脫一致的動作,就知道是高手中的高手。另外,我聽見這幾個人叫這女子為大小姐,我忽然醒悟,看來這女子應該是蒙軍的至親,不是女兒就是侄女之類的後輩。看年紀應該和阿勇是一輩的。


    洪老三顯然也沒想到對方說動手就動手,不由呆了一下,但始終想著自己這邊人多勢眾,不由怒吼一聲,手中棒球棍已經淩空揮出,意要把這還在半空中的右邊一人給擊到。


    無料那人雖然身在半空,見到洪老三一棍擊到,竟然右腿一彈,也不知如何閃避的,已然避開了這一棍。


    洪老三這一棍擊空,也不禁心下怔然,第二棍挾風跟到。但那人那容他猖狂,身子已經穩穩當當著地,身形隨著落勢放低,已經一腿掃出。


    咣當一聲,洪老三一聲慘叫,已經被這人一腳掃腿給掀翻在地。身子仰天吃了個踉蹌,屁股上紮到了些玻璃的碎屑,不由啊的又是一聲撕心的慘叫。


    跟我一同前來的二十餘名黑衣青年見洪老三一招不到已經被擊到,不由都是一聲怒吼,亂棍向那三名身著淺色西服的男人打去。


    亂棍之下,棒影如風,如果被擊到,不死也被落個殘廢。


    但那三人根本不是他們所能對付的,雖然是空手,但三人動作矯健,步伐沉穩,隻眾人瘋也似的亂棍擊到,根本不慌不亂,三人並靠在一起齊向後退,等這一番亂棍落空,忽然似心意相通一般衝入我們當中,這一下近身,棒球棍立刻失去了作用,隻見這三人手肘彈腿並用,隻聽慘叫聲不止,凡是與他們靠邊的錢凱打手皆被手腿格檔之下負痛而開。


    站在稍遠處的我不由心中一懼,這三人任其中一人,恐怕也與我不相上下。如此三名強手竟然隻是一名女子的保鏢,這女人顯然地位尊崇。不知是何許人也!


    二十多條漢子,在這三人麵前,竟然如菜瓜一般。隻見這三人身手如鬼魅一般,簡直全身皆是威利的武器,或掌、或肘、或膝、或腳,甚至頭顱。隻聽一陣陣慘叫響起,眾人手中的棒球棍不但不能起到阻擋的作用,相反這麽多人堆在一起,連原本該有的作用也失卻了,一點都施展不開。


    隻見那其中一名淺色**忽然一張臂,一下拽住某一名錢凱手下的右臂,一個右肘擊去,一下就把他的棒球棍給搶了過去。這淺色**單手執棍,呼呼舞了個棍花,忽然一個冷笑,已經一棍擊在麵前一人的頭盔之上,如果不是有頭盔保護,這一棍之力隻怕把腦漿都給擊碎而出了。


    如開山劈水,三個人隻是片刻間就把身在附近的人給摔打開去。錢凱的一眾手下都被這幾人給驚駭了。


    動刀!


    不知道誰叫了一聲,眾人才紛紛醒悟過來似的,紛紛丟掉手中的棍棒,伸手入懷,隻見哧哧聲向,眾人竟然都攜有曲折可縮的軟刀。這種刀我曾經在夜總會第一次救阿勇的時候見他們使用過,當時黑暗之中,隻覺得是普通的西瓜刀,混沒想到竟然可以曲縮到這麽小,要不是現時見到,我根本看不出他們身上都帶有這種利器。


    一時間整個會所大廳內刀光森寒,那些見已方人漸占上風,本已恐懼漸輕的服務生忽然見到這麽多人動刀,不由皆是一陣驚呼。


    那三人居然齊齊地嘿嘿冷笑,其中一長得較英俊的冷麵人不屑地搖了搖頭,道:“三年來,你們是第一個敢在我吳曉軍麵前動刀的人。”人字的話音尚未落盡,吳嘵軍已經出手,隻見他身子似猛虎躍崗一縱而起,雙手呼呼揮動,口中一陣暴喝,已然躍至半空,然而雙手的動作卻隻是虛招,真正的招式納是那側身的一個空踢。


    啊的一聲,那麵前那人手上刀都沒來得及劈出,已經被一腳給擊中頭盔,唔的一聲摔出老遠。阿彪早已經不是職業打手了,並沒有和那些黑衣青年一樣皮夾克內揣有軟刀,這時對自己人漸落下方,不由一聲怒吼,手中一棍向剛剛一腿擊飛自己人的吳曉軍砸去。


    吳曉軍麵門冷笑:“好個不怕死的,我欣賞!”


    話音未落,一拳已經擊棍擊出。拳猶在空,已然變掌,竟然一把抓住阿彪的勢大力沉的一棍。而且順勢一扭,已經借力打力,拖住阿彪抓緊球棍的雙手移向自己。


    這一下變故連我都是一驚,這人的指力如此剛猛,絕對不弱於我這插過七八年鐵砂的十指。


    “小心,快撒手!”我大叫一聲。


    然而一切已晚,迎接阿彪的是吳曉軍那剛猛無濤的右膝。


    隻聽阿彪一聲慘叫,身子軟綿綿地塌了下去,顯然受了重傷。


    吳曉軍冷望了我一眼,臉上寒笑道:“又一個不怕死的。”話聲中腳步迅速移動,已然向我發動進攻。


    我全身骨節一陣暴響,力貫全身,這人顯然和我這段時間以來遇到的任何一個格鬥士完全不同,實力絕對不弱於我,隻要我一分心,就是和阿彪一樣的下場。


    吳曉軍的拳頭已經如風而至,向我迎麵擊來。


    太小看我了!當我和他們一樣嗎?我心中冷笑,步伐不亂,身子連退三步。吳曉軍顯然剛才打得太順了,以為我和這些人一樣是麵瓜,見我撤步,大叫一聲往那跑,已然身子躍起,竟然想給我一個飛腿。


    你錯的深了!竟然用出這麽華而不實的招數來對付我。


    我心中冷笑,忽然沉身一閃,隻等他在空中重心一過,已然一個劈腿,雙手搭上了他的腰際。然後身子順勢後倒。


    空中一個抱摔!這一招,玩過街霸的少年人都知道,那梳著莫西幹頭的美國大兵的至愛殺招!


    吳曉軍顯然沒想到我竟然會來這麽一招,臉上已經變色,然而身處半空,重心已失,一下再無反抗之力,已經被我淩空一摔落,砰地一聲擊落在地。


    趁你病,要你命!我深知剛才這一摔,完全是占了敵人太大意的緣故,這樣的機會失卻了就再難尋,那容你翻身再戰!我已經在自己亦落地之時,調整好重心,一個掃腿擊向他的脖頸。


    吳曉軍完全被剛才這一個空中抱摔給擊暈失措,根本沒有防備,況且他根本也防備不了。


    一聲悶哼,這一腿之力完全掃在了他全身很軟弱的一個部位。吳曉軍已然被我給一腳掃出三四丈遠。半天爬不起來,也是他亦是格鬥高手,換了普通人,被我在這裏如此狠命踢上一腳,隻怕下半生都得躺在**任人服侍了。


    這一下變故頓生,不止被這三人打得落花流水的錢凱一眾手下個個都是一陣為之興奮,就連另外兩個身著淺色西服的打手和那旋轉樓梯上的美女都是大吃一驚。他們自然知道吳曉軍是何等身價的打手,然而竟然被我一招給打傷,所驚更是非同小可。


    “好身手!”另外兩人臉上露出冷笑,渾沒有懼意,江湖群毆,誰會跟你講單挑,何況他們現在完全是站在正義的立場。兩人心到意到,已經意識到我是這一群人中最具破殺力的人。一齊向我攻來,務必要在短時之內,把我擊倒在地。


    擒賊先擒王,這是千古顛撲不破的真理!


    我雖不是王,但在這格鬥場上,絕對可以領袖錢凱這一方的個中翹楚。


    兩人和剛才被我踢傷的吳曉軍顯然是同門浸**多年,招式中露出共同的狠穩剛猛,四拳呼呼如風,已然向我發動猛攻。


    這下我馬上吃緊了,這兩人的招式是可完全不是花拳秀腿,拳拳剛勁有力,腿腿淩厲帶風。我隻得勉力抵擋,見招拆招,如此兩個單打獨鬥也不見得會弱於我的人合力攻我,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隻得邊擋邊退,每次對掌,我都感到雙手被對方擊打得酸痛無比。


    心中一陣懊惱,畢竟自己放棄了這麽多年的搏擊訓練,這幾年又過於沉於煙酒電玩,體力大不如前。


    兩人和我隔拆數十招,對我的底細已經全然了解,不由臉上獰笑,拳風漸緊,務要致我於死地。


    胸上忽然一陣巨痛,已經被對方給撩中一腳,要不是腳步收的快,隻這一腳我已經要被踢倒在地。


    兩人根本不給我喘息的機會,輪攻而至!而我們這邊,雖然倚仗著人多,但剛才幾個回合之下,已然被打翻了好幾個,其它沒受傷的,迫於這兩人的凶狠,根本不敢近身來。再這樣下去,不被打死也要累死。


    我胸口一陣緊悶,被踢中一腳的地方疼痛無比,體內氣血一陣翻疼。不由大叫一聲:“一齊上!”


    我已經到了體力的極限,雖然這樣以多打少在我以前看來完全是不恥之事,但現在根本別無它法。


    “去死!”對方中一人見多邀約一眾揮刀人共同吹殺,不由臉上一陣殺氣,在我撫住胸口緊喘之際,已經一腳漂亮的側踢。


    我雖然看在眼裏,然而體力畢竟到了極限,竟然沒有辦法移開。


    隻覺得腦門一陣悶痛,耳際如刮過一陣冰冷的寒風,這一腳,實實在在地踢在我的頭盔上,叭的一聲,我頭上的頭盔已經被對方給擊飛出去,露出我的本來麵目。


    體內一陣撕心的疼痛,一口鮮血湧將上來,我知道,我已經受了極大的內傷。


    “砍他們!”我方中有人大呼一聲,亂刀湧上。


    這兩人迫於刀光,隻得退後幾步,不敢再衝上前補我幾腳。


    我一口鮮血吐將出來。腦門稍清醒了些,知道我們這次雖然打砸成功,然而根本敵不過這兩人了。隻得大喊一聲:“撤!”


    這時候,那兩人已經又打倒了我方幾人,這一下我方已經是一片潰敗。


    兵敗如山倒,再打下去隻會是全軍覆沒。


    這時候,我們這邊已經隱以我為尊,見我說撤,那還敢再呆下去,不由各自拉起身邊被打倒的同僚,紛紛往門外逃去。


    “想跑?”那兩人獰笑,疾追而至!


    我揮力一推,把門前一扇巨大的雕木屏風給推向兩人,意要阻住兩人追勢。


    “不要追了!”


    發話的卻是那一直站在旋轉樓梯中處觀望的麗人。那兩人一愣,說聲了:“大小姐?”那麗人冷笑,說道:“他們跑不了的,警察來了,抓人的事讓他們去做。”


    我心中一愣,已經聽見耳畔響起警笛的刺耳鳴聲。再沒空聽這麗人說話,腳下趕緊一陣撤退,再不跑自己被警察抓到,那可是糗大了。


    媽的!我剛剛撤到大街上,已經看見四五張警車疾向我們衝來。街角處錢凱的座車早已經閃的不知去向,顯然已經知道我們出事。


    十餘名警察跳下車,疾向我們衝來。


    機車一陣轟鳴,不管跑得動的,跑不動的,誰都沒空再想其它,抓住空車跳上就逃。沒有跳上車的都是慌不擇路,那裏好跑往那裏跑,一時間整條大街上氣氛漸緊,機車的發動轟鳴與警笛聲交匯。


    我撤得稍為慢了一點,再沒有摩托機車可乘著跑,眼有見一眾真正的同僚已經向我猛撲而來,我隻得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街道對方衝去。


    天無絕人之路,對麵正停著一輛看熱鬧的的士。我一馬掀開車門,跳了上去,大叫一聲:“給我讓開!”


    那司機一愣,渾沒想到自己隻是看看熱鬧竟然惹上事,我已經一手擰了過去,抓住了那司機的後領,大叫一聲再不開我殺了你!


    那司機顯然是嚇住了,唯唯諾諾地應了聲好好!


    油門一踩,車在夜風中疾馳而去。從幾輛警車的旁邊一閃而過。我的心一陣狂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變得如此懼怕警察。


    車開出幾百米後,我才回頭望了一望,再沒有警察追來,心下不由一鬆,滑落在後座上。心中一陣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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