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五分鍾,楚雋都沒有開口,心頭又開始犯疼,所以我再次邁開步伐朝前走去,直到等到他身邊的時候,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狠狠的將我拉的停下腳步。


    楚先生,你想要做什麽?


    我隻是來看看你,卻不知道你早就不需要我了。他的語氣聽起來帶著滿滿的自嘲感,容華,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們真的結束了?


    結束?我笑嗬嗬的看著他,疼痛已經將我徹底麻木,看著他眼裏的不信任,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做。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說完我就想掙紮他的手離開,可是楚雋卻不肯放手,掙紮之間一個不小心盒子掉在了地上,蓋子打開,裏麵的東西滾了出來。


    我當即大驚,發了瘋的掙紮出來,然後蹲下身去,用雙手捧住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放進了盒子裏,十分的緊張,還碎碎念到,孩子,沒事的,不疼的,我們馬上就回家。


    容華,你別瘋了。你的孩子已經沒有了!你清醒點好不好?


    清醒嗎?我很清醒。我重新蓋好盒子,將盒子緊緊的捧在胸口,任何人都碰不得。


    我知道今天我徹底毀了我的孩子,可是孩子的父親依然不肯認他。但我不怪任何人,隻怪自己做的時候太衝動,造就了這一場悲劇。不過你也放心,不管怎樣,我都會告訴孩子,他的父親是好人,不是不要他,隻是接受不了。


    龍天這個時候走上來,將我拉入了他的懷裏,一字一句明確的告訴楚雋,我和容華是清白的,但她不再屬於你。


    楚雋緊緊的皺著眉頭,努動著嘴巴,久而久之才對我發出一句問話,這個孩子真的是我的嗎?


    這個就看你自己的認知了。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朝前走去,我不知道楚雋為什麽就是不信我,但事已至此都無所謂了。


    直到走出走廊,轉彎去電梯前時,我聽到了身後傳來的玻璃碎裂的聲音,然後就有個護士大叫,先生,你怎麽可以砸醫院的玻璃,先生,你冷靜點。


    我看著電梯樓層數一點點的變化,心裏卻越發的寒冷起來。


    如果注定了現在的痛苦,為什麽當初就不肯相信呢?如果兩個人在一起能夠多一些的信任,那麽是不是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誤會?


    可是我明明說出了誤會的所在,可是那個男人就是不肯相信。


    眼淚被一個溫柔的手指擦去,龍天捧起我的臉蛋,看著我的淚水,第一次蹙著眉頭,帶著心疼的對我說,一切都過去了,孩子不會怪你的。


    我死咬著嘴唇,心頭的痛楚再也承受不住,一頭撲進了龍天的懷抱。對此刻的我來說,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帶著一定的目的才這樣做的,對他的溫柔和關懷,我舍棄不了。


    我需要一個人的安慰,需要一個人時刻不斷地在我身邊陪著我度過這個痛苦的時候,可是顧圓昏迷不醒,楚雋不在,隻有龍天,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在我身邊,時刻不離。


    我知道我必須抵住這個寬厚的懷抱,但是請讓我放縱一次,就這麽一次,在他懷裏哭泣。//


    為什麽你要對我那麽的好?


    哎!龍天將我抱緊在懷裏,磁雅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因為我是那個愛你的人。


    我一頓,眼淚更多的流了出來。


    回去倒頭就睡著了,醒來後,才發現媽媽抱著寶寶也回來了。她說我需要休息,就提早和醫生說了出院,醫生沒有反對,然後就問我要不要吃東西,她煮了湯。


    我搖搖頭,一點胃口也沒有,身心疲憊真的不是好受的。這兩天我承受的事太多,太悲哀,我總覺得很累,力不從心了。


    就算當初知道唐墨研背叛開始,直到他落網,我也沒有覺得有這樣的累,僅是一個孩子的存在,僅是一個不信任的隔閡,卻叫我像是經曆了幾年一樣,難以度過,每一秒都在煎熬。


    我想起床,但是媽媽說我必須好好臥床休息。但今天我想給孩子下葬,必須施行。媽媽沒辦法,知道這件事觸犯了我的底線,不由著我,肯定不行。


    你先把湯喝下去,然後吃藥,我去跟龍天說一聲。媽媽把湯端給我,然後起身給我拿了衣服,今天天涼,穿暖和點出去。


    媽,龍天還在嗎?


    怎麽能不在!媽媽似乎有些生氣,要不是他可以克製點,你也不會受這份苦。


    是他告訴你的?


    想想也就他了。你和楚雋不是沒什了麽!


    我微微一笑,看著媽媽出去。也是,自從楚雋出來後,我們之間隻有一次是楚雋在媽媽麵前將我帶走的,但之後幾次楚雋來的時候媽媽都不在了,所以媽媽會這樣以為,並不奇怪。


    我訝然,龍天竟然替楚雋承受這個莫須有的責任?他會這麽好心嗎?


    稀裏糊塗的下床穿衣服,然後下樓,龍天坐在沙發上,抱著寶寶。


    我看著他低頭認真的樣子,有種錯覺,坐在那裏的人是楚雋,而楚雋以往每次來我家,都是喜歡坐在那個位置上抱著寶寶。


    隻是這是不是已經不可能了?


    我單手摸上小腹,那裏的生命已經完全沒有了。我拎著那個小盒子,心裏再次犯疼。


    好了?龍天看到我下來,將寶寶放回嬰兒車裏,朝我走來,那我們走吧!伯母,我們先走了。


    對吧,哎!早點回來,別受涼了。


    我一路沉默,龍天開著車,並沒有講話。我也不知道和他講什麽,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腿上的盒子裏,然後就是手機。


    手機的電量一直都是滿的,聲音也是一直開著的,可是那個人的電話始終沒有打過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是這樣的日子真的很煎熬。


    手指上還戴著他給的戒指,還是在那般痛楚的情況下戴上的。他給了我,沒有給我言語的承諾,卻用行動來表示了。


    隻是到底還是沒能躲過誠信這一劫數。我不知道如果楚雋打電話過來,我會怎樣子,但肯定是會接的,似乎隻要聽到他的聲音,我都會覺得開心。


    隻是這個期待,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因為有一段的路,所以龍天打開了廣播,上麵正好穿插著今天的新聞。裏麵播放的是關於新穎詐騙公司的審理結果。


    就在今早十點,審核判決下來了,王翔和唐墨研確認犯罪屬實。王翔沒收全部財產,剝奪政治權利終生,判六年有期徒刑,緩刑一年。


    而唐墨研因外加殺人犯罪屬實,被判無期徒刑終身監禁,立刻行刑。兩人供認不諱,沒有任何的反駁。


    但據說唐墨研在法庭上提議要見我一麵,法庭已經認同,但楚雋的一番話卻叫法庭收回承諾,直接對唐墨研行刑。


    那句話廣播裏沒有播放出來,但卻是楚雋說的無疑。我不知道他說了什麽,但總覺得是為了我。


    楚雋,如果你當真是為了我好,為什麽不肯相信我呢?如果你不曾懷疑我,現在陪伴在我身邊的人就是你了。


    而我也隻希望這個角色是你的,可是你卻不在這裏。


    墓地早有人在那裏等著,等我們到了之後,一係列的禮儀就開始了。但是他們從我手裏接過孩子的時候,我真的很難過。


    這個東西?要不直接用盒子埋著吧?


    他們估計也不知道我要埋的不過是個這麽小的孩子,一時也都愣了,畢竟他們是按照一般小孩子死的禮儀來做的。


    我點點頭,看著他們接過去,把孩子放下。因為是選擇土埋,看著小盒子入棺材的時候,我真的很想陪著他一起去。


    真的很對不起。


    除了永無止境的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儀式的時間不長,可我卻仿若度過了一整個春夏秋冬,那種煎熬,恐怕一生之中也難以承受幾次,卻在這段時間內,全部品嚐到了。


    墓碑上,你們要刻些什麽?


    就寫:吾兒/女容心之墓。


    心,埋葬!


    那人很明顯的一愣,我自嘲一下,因為我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也許孩子自己也不知道,他本來期待著這個世界,可是轉眼間就死了。


    這是一種罪,一種這輩子都無法消弭的罪孽。


    我在墓碑前待了很久很久,直到天空飄起了小雨,我也不想回去。頭頂的雨水被什麽遮擋,我抬頭一看,是龍天用自己的衣服給我擋雨。


    下雨了,回去吧!你的身子不能受涼。


    好。我點點頭,艱難的站起來,再一次看了我的孩子就離開了。人人的墓碑上都有照片,可是我的孩子除了一個名字,什麽都不能給他,甚至連這個名字也沒有得到證實。


    一路下去,等到停車場的時候,我赫然發現有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那裏。是楚雋的沒錯,難道他也來了嗎?


    既然來了,為什麽不來找我?


    上車吧!


    我朝著山上的墓地看去,似乎看到雨中有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那裏,雨水帶起的氣模糊了一切。


    我沒有等待,就坐上了龍天的車子離開了。


    回到家,我就有些感冒了,加上剛流產所以身體很差,媽媽讓我躺在床上不要下來,一切飲食起居都是靠著媽媽一個人承擔的,她要忙著照顧爸爸還有寶寶,現在還要憂心於我,我真的很難接受。


    多少次的提出,都被媽媽否決了,我家的親戚沒什麽大事是不會來往的,這都苦了媽媽。幸好龍天會時不時的過來,幫媽媽一下。


    我就這麽的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個禮拜,而這兩個禮拜當中,楚雋的電話一次都沒有響過,他沒有來找我,更沒有關心我,似乎已經悄然從我生命裏消失了。


    月光下,我一把拉開窗簾,看著外麵的星空,看著幽黃的路燈照耀的漆黑,明明在黑暗麵前,都是那麽的渺小,可是他們都選擇了堅強的活著。


    即便最後是死,也要燃燒光輝的一生。所以我不可以這麽頹廢,往後的一切還需要我走下去,我的媽媽爸爸,我的寶寶都需要我,所以我必須堅強。


    如果當真有可能,就會有機遇。若此生到此為止,那麽愛過了我也不會後悔,至少曾經那麽的用心。


    就在我準備拉上窗簾睡覺的時候,我赫然發現樓下的路燈下站著一個人。


    楚雋?


    一身漆黑的西裝,淡淡的站在路燈下麵,抬著頭看著上麵,看到我的時候,他也沒有閃躲。


    我知道這兩周以來,龍天以振陽企業壟溝其他大小型公司,形成了一個屏障,封鎖了半個城市的業績。


    而他正是用這些來打壓楚氏集團。


    自從楚氏集團出事以來,也有好幾個禮拜了,卻一直毅然不倒,不單單是常年的基業在那裏,也是有著一定的威嚴的。


    隻是本來就被新穎給重重刺了一刀,內部機密還一度被爆出,現在還被振陽企業打壓,好不容易稍有的恢複毅然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也聽說楚雋的爸爸想要和汪家攀上關係,要得到汪家的支持肯定會事半功倍。這件事那天從白沛林的電話裏聽說了。


    汪家有個女兒,兩個月前離婚了。如果汪楚兩家可以聯姻,自然是最好。隻是據說楚雋不肯答應,依舊到處找關係。


    甚至有記者說,他現在還帶著戒指,是不是放不下前妻?


    楚雋卻搖頭對記者說,那是因為我的心裏一直藏著一個女人,這枚戒指就是為她戴上的,如果哪天看到相同戒指的人,就是我最愛的女人。


    我當時聽著感動並不是沒有的。隻是既然如此,為何不來找我呢?既然你依舊把我當做心愛的女人,為何我最需要你的日子,你不在這裏?


    楚雋,楚雋,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麽,這樣子的愛情太累了,我怕自己堅持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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