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從未做過飯也顯然沒有什麽天賦的牌九被蓮肆甩了一根紅線扔了出去,蓮肆臉色陰沉地看著一桌子黑漆抹烏的東西,手指一動,一堆盤子立馬飛了出去,砸在還懵著神揉屁股的牌九腦袋上。


    銀裝為洛淩霄重新挽了發,然後被吩咐去找素果等人。出佛安院院門的時候,看著牌九狼狽不堪地頂著一腦袋焦炭和菜湯,站在那束手無策、周圍的人卻都裝成沒看見的樣子,她“噗哧”一聲就樂開了。


    牌九站在那,狼狽不堪地頂著一腦袋的焦炭和菜湯,束手無策,他想找周圍那些個侍衛誰借塊帕子什麽的,但是一則一群大老爺們誰身上會帶帕子,二則這群白眼狼看到他是被千歲爺給教訓的,都當作沒看見他一樣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


    就在他苦著臉,低著頭,看滴滴答答的湯汁從自己的鬥牛服上滑落而一籌莫展的時候,一方淺蘭色的帕子出現在他麵前。他沿著帕子往上看,入眼是一隻瑩白的小手,五指纖細,修剪齊整的指甲並未施蔻丹,半透明還帶著粉紅色的光澤,再往上,便是銀裝努力抿著唇卻仍然克製不住笑意的臉龐。


    銀裝是聽了洛淩霄的吩咐,去找素果等人所以出的佛安院。一出門就看見牌九一臉窘迫的樣子。她被他抓耳撓腮的那樣給逗樂了,遂而好心地從懷裏拿了自己的帕子給他。


    自從牌九等人成為蓮肆的下屬之後,蓮肆除了安排任務,對他們的私人生活並不多加幹涉。再加上跟著蓮肆的人,隨意出一個都是身家百萬,他們自然是從成人開始就不缺吃穿女人。牌九哪裏可能是例外。隻是,他看到銀裝含笑的一對小小梨渦的時候,就覺得有種說不上的感覺,很舒服,比起青樓楚館裏的那些粉頭舒服上千萬倍不止。他不由細細打量了銀裝幾眼,卻不想,銀裝素來少見外男,被他這麽一看,羞得雙頰緋紅,如同抹了胭脂一般鮮妍。她匆匆把牌九沒接去的帕子塞到他手裏,道了句“不用還了”,然後就趕緊離開,去往洛淩霄和素果他們約定之地。


    而牌九,則拿著那方帕子站在原地,目送著銀裝的背影,久久不曾離開。


    ――


    佛安院內。


    洛淩霄自銀裝出去之後就再度陷入沉默。直到蓮肆說:“過來。”她才抬起頭,看著已經半臥金絲楠大床上的蓮肆。


    小狐狸被他召了人進來帶出去洗澡了,此時房內隻剩下他們二人。她看著蓮肆黑漆漆的眸子,腳步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邁出多少。


    “過來。”蓮肆又重複了一遍,洛淩霄這才走到他身邊,坐到了床沿上。


    誰知道蓮肆竟然就這樣將她扯了過去,再次把銀裝給挽好的頭發弄散了,然後讓她強製躺下。兩人之間距離不過半壁,惹得洛淩霄又是一陣臉黑。


    隻是她這會兒心裏有股子無名之火,像是對蓮肆又像是對對蓮肆妥協了的自己。她順從地背著蓮肆躺著了,便嗅到蓮肆周身的獨特氣息,一點一點在吞噬著包裹住她的那層外衣。這個距離,甚至於可以讓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吐息,這是一種別樣的感覺。


    第一世為楚琰的妻子,她身體孱弱,楚琰事務繁忙,難得有好時候能與他共處一榻;第二世作為國安局特工,她獨來獨往更不知人氣為何物。


    洛淩霄閉上眼睛。若此時,她不是洛淩霄,他也不是蓮肆,她與他隻是尋常人間的尋常人,那所感受到的又是怎麽樣的氣息?柴米油鹽?細水長流?


    隻可惜世間沒有如果,她現在是被他一時興趣綁在身邊的一隻寵物,隻等著他失去興趣玩夠了,她方能回複到她的仇恨之中。


    “小東西,本座覺得你甚好。”蓮肆忽然開口誇了她。


    “多謝九千歲誇獎,淩霄深感榮幸。”她隻是敷衍地回答了他。


    “假話少說。”蓮肆掬起她一縷頭發把玩著,將青絲纏繞在他玉一般的手指上。“小東西,你真的不認識老毒物?”


    洛淩霄心中微顫,臉上不顯,隻是淡淡道:“當真。”


    蓮肆狠狠揪了一下她的發絲,冷哼一聲,卻沒有說信不信,隻是道:“那本座就給你講講孤鶴那老毒物。”


    “洗耳恭聽。”雖不知道蓮肆為什麽忽然有這個雅興,但是自己聽著便是沒錯。反正她也的確對忽然出現又莫名消失的這位師傅深感好奇,興許蓮肆說的的確是她需要的消息。


    “五十年前,老毒物還年輕,仗著自己那點兒破本事,毒倒了無數的武林人,然後出了名;後來他自己又做出了號稱可以解盡天下之毒的‘入骨相思’。誰知道這個老毒物玩心不斷,一口氣把七國的皇帝全部給藥倒了,然後才消失得無隱無蹤。彼時天下隻剩下一顆‘入骨相思’還在外流傳,所以七國之爭是在所難免。結局便是七國隻剩四國,除了東雲的皇帝得到了解藥,其他存活下來的三個國家,都統統換了國君,改朝換代。”


    “後來,四國之中,有一國的皇帝愛慕上了一個叫做‘息’的人,息身份特殊,是被皇室所顧忌的對象,且息並不愛皇帝。”說到這,蓮肆嘲諷地笑了笑,“怎麽可能愛……皇帝求而不得,便給息所愛的對象指了一門婚事,隻想讓息死心。息的確死心了,還找了個地方躲起來,沒有人能找得到息。皇帝為了逼迫息出現,便對息愛的人下了毒手。息不得不為保護愛人出現,皇帝便將息囚禁起來,還封息做了皇後。息所愛之人最終還是離世,息從此消沉。老毒物一直以為這天下沒有人能擋得住他的毒,直到他聽說有一個古老家族,血脈均是百毒不侵。息,正好就是那個家族的唯一後人。”


    “他找上了息,下了無數種毒之後,果然沒有一種能夠毒倒息。息一心求死,隻是皇帝囚之於深宮,不讓息有任何尋死的機會。息發現了老毒物之後,便給他一張隻寫了一半的毒方,告訴他這是這世上唯一可以殺死他們這個家族之人的毒藥,隻是因為流傳多代而遺失了一半。老毒物花費了無數經曆,終於在三年之後補全了那張毒方。息吞下他送來的毒藥,果真毒發。隻是,因為並非原版的毒方,並不完美,息沒有死,隻是成為了一個活死人。皇帝大怒,四海之內尋找老毒物給息解毒,隻是老毒物已經失蹤,沒有人可以尋找到他。”


    蓮肆的聲音,綿緩悠長。他是第一次說這麽長的話,似乎帶著很深的追憶和一種讓人看不清的埋怨。洛淩霄在他的話中,緩緩進入到了故事裏麵去。那個叫做“息”的女子,決絕的麵孔,與愛失之交臂的悲痛,被囚深宮的冰冷孤寂,一點一點,浸透到了洛淩霄的心內。


    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緩緩闔上眼睛,陷入了睡眠。隻是當蓮肆神色複雜地說完這些的時候,已經發現身邊的小小少女呼吸綿長,身子起伏均勻。


    “小東西……你知不知道,阿息是多想好好看看你……想到,讓我都嫉妒了……”他坐起身子,看著洛淩霄難得恬靜得像初生嬰兒一樣的臉龐,喃喃自語,已然不用“本座”來自稱,黑眸之中,盡是自嘲和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蓮肆身上的返魂香帶了催眠作用,洛淩霄這一覺睡了很久很久,而且一直是無夢沉眠。


    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一起來,肚子就發出一陣響聲,像是在控訴她已經睡過了飯點。


    蓮肆並不在屋內,這讓洛淩霄莫名鬆了一口氣。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旋即暗罵自己為什麽會在蓮肆身邊睡得那麽死。


    她甫一開門,就看見坐在門口的銀裝。銀裝聽見開門聲,轉身看是她,便站起來喜道:“小姐,您醒了!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洛淩霄的確是餓了,便道:“隨意端一些上來吧。”這裏不是洛王府,過了飯點估計也難找吃的,都得自己做。她也不想再麻煩銀裝了,畢竟抄了這麽天書,銀裝也算是辛苦了。


    銀裝卻笑笑,道:“早就準備好了。”隨即離開。再回來的時候,卻是拿著一個足足五層的大食盒回來。


    銀裝將食盒裏的東西一一擺出來,兩個素,兩個葷,一個湯,一份甜品,還有一滿碗碧粳米飯。


    洛淩霄以為是她事先做好等著她起床的,便道了句“銀裝辛苦了”,才開筷夾菜。誰知道夾了一箸筍入口,那美味到了極致的口感卻是陌生。


    “這是誰做的?”她詫異問道。


    “是上午在小姐這裏的那位蓮公子親手做的,就放在佛安院邊上那個小廚房溫著。小半個時辰之前他還差了人來告訴奴婢,說這會兒如果您還沒醒就讓奴婢進去叫您一聲。”銀裝捂著嘴笑,“蓮公子說是對他弄碎了您的簪子的賠禮,本來奴婢沒見到菜之前還覺得像他那麽俊的公子爺能做出來什麽菜,就想著自己去小廚裏給您做兩個菜備著,誰知道過去一看,就知道沒有奴婢什麽事了。”


    ------題外話------


    好累啊~咖啡店超級忙的說。


    大家暑假都要充實地過呢,不過也要注意防暑休息啊,不要像彭彭一樣,因為忙得像陀螺一樣轉啊轉沒時間休息,導致中暑暈了一整天qaq


    麽麽噠,大家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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