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李默做到自己身邊,仆人們端上了飲料和水果,她繼續說:“我們三人都是朋友,也不用想著誰和誰之間可以說,誰和誰之間不可以說。我告訴你吧——”


    茹芷婷抬頭瞧了一眼我,例行性地征求我的表態,我想點頭,其實她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唄,有什麽不好說。


    茹芷婷說:“其實吧,瑥儒雅先生的確有行竊的意圖。”


    李默像是讓電打了一樣,哆嗦一下,不要說她了,就算我也嚇了一跳。她怎麽可以這麽揭我的老底呢,怎麽說我們也是朋友。


    茹芷婷故意哈哈大笑,抵消了彼此的不舒服。她快速解釋道:“其實吧,儒雅先生最真的本意是來個自嘲,自羞。換一種詞語說,就是他對這個社會,對這個遊戲規則的抵觸和不滿,想發泄一下心間的情緒。從心理學上說,這個完全可以理解和認同。”


    李默好奇地盯著茹芷婷,然後瞧瞧我,說:“怎麽,儒雅先生也有一段淒涼的過往。”


    茹芷婷說:“姐姐真聰明。不瞞你說,儒雅先生出身貧寒,如今憑自己的努力和拚搏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空,不過,他心底的陰霾還會是不是騷擾他,他今天富有的狀態同心底間根深蒂固的窮苦的記憶時常想衝撞,這個時候他需要用一種極端的方式來發泄,從而換取內心的平衡和短暫的麻痹,這種方式多少不會讓人理解,比如,他喜歡行竊——”


    “行竊,行竊會讓他感到平衡?”李默不太認同茹芷婷的這番言論。


    茹芷婷點頭,說:“行竊是不會讓他平衡,他需要的不是行竊,也不是行竊所帶來的物質上的占有,更不是因行竊而帶來的心裏上的刺激。他需要的是對比,以及對別之後的自嘲。比如說,從前,也就是他窮困潦倒的時候行竊遭遇過什麽樣的對待,如果今天,也就是他富有的時候再次重複從前的行竊,如果遭遇了不同的對待,那麽,他的心情肯定不好,如果遭遇相同的待遇,那麽他的心情肯定順暢了許多。就這樣,很簡單。”


    李默搖頭,她說:“你把我弄糊塗了,什麽啊什麽,怎麽一塌糊塗。”


    茹芷婷微笑,不再說什麽。


    聽了她這番言論,我對她的專業水準無比敬佩,她的一言一行完全切合了我的心態和初衷。


    李默站起來,說要告辭。


    茹芷婷不挽留,自己親自送她車別墅,出於禮節,我也跟隨一起送了出去。


    回來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了,急不可耐地問茹芷婷:“這,究竟是怎麽一會事啊?”


    茹芷婷麵露慍色,似乎不太開心。


    “怎麽一會事兒,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好好的,你幹什麽胡亂耍,還行竊去了。你真不知道死活,怎麽,事情都完成了,一勞永逸了,還是萬事大吉了?趙波和夢天鵬的鬥法剛剛開始,你就添亂,還問我!”


    她一說趙波和夢天鵬鬥法,我心中的疑問和困惑就太多了。茹芷婷和那個趙波的妻子韓娜究竟什麽什麽關係,她們麵合心不合,還是她們壓根就是一個陣營的人。


    不管茹芷婷愛不愛聽我問,我還是要問,揣了一大堆疑問過日子,太憋屈了。


    梳理了一下頭緒,還是從頭開始問吧。


    “李默是什麽人,她認識我?”


    “李默是國外讀書的同學,說不上認識你。她是見過你,知道你是我這裏的一名客人。”


    “你怎麽知道我去行竊了?”


    “這還要問?當然是李默告訴我。”


    “那,當時李默為什麽會在那家商場,還有啊,我怎麽會去偷她呢?”


    嗬嗬,這個問題有點暈吧?我,為什麽要去偷她,恐怕不會有人知道了,也包括我。


    好在茹芷婷沒有因我這個弱智的問題而拒絕回答問題,她說:“你感謝這是一次巧合吧,你也可以把這理解成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這麽說,你是在知道了我讓警察拘捕,然後懇求了趙波的妻子韓娜,讓她出麵脫關係把我弄出來。對吧?”


    “算你說對了,不過,如果你連這個都瞧不出來,那也真就無藥可救了。”茹芷婷心中的憤怒依然不消,不用問也知道,她對我這次的舉動非常不瞞。


    我低頭,一副認錯的樣子,等候她的發落。


    “有一件事我還是不太明白?”


    “不明白就說出倆,你憑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想不明白問題。”


    我認同她的嘲諷,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還是清楚。


    “要把我從派出所弄出來,你自己就有這個能力,如果你自己不想出麵,隨便花點錢,找一個什麽人也可以辦到。為什麽要懇求韓娜啊?我瞧你們兩個勾肩搭背,親姐們的樣子,你不會真的是想同她握手言歡吧?”


    “你說呢?”


    我搖頭,等候她的解釋。


    她說:“你剛才說錯了一句話,我從不會懇求誰。懇求是最無奈,最可憐的一種乞討。我沒有懇求韓娜,我絕不會肯其任何人,你懂嗎?”


    “不是懇求,難不成你是命令她,差使她?她,不會聽從你的指令和安排吧?”我糊塗。糊塗就糊塗了,麵對茹芷婷這樣超人智商的女人,糊塗一點是件正常的事情。


    “這是一步棋,隻有讓她幫助你,隻有她幫助過你,才是你接近她的一張有力的通行證。你懂嗎?”


    “不懂!”非但不懂,我越加糊塗了。“我為什麽要接近她?”


    “你不接近她,怎麽才能知道趙波的動態?”


    “哦,這樣啊!”


    茹芷婷繼續說:“韓娜這個人我太了解,上次讓你替我赴約,也是為了讓你同她走近,誰知道你來個武斷的拒絕,讓人很麵有麵子,如果不是事後她打來電話,我好生勸慰,你同她的交往就徹底割裂了。”


    “割裂就割裂,我們認識那麽多人,還差她一個?”


    “你怎麽那麽天真呢,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我們要對付的是趙波,不是趙波身邊的人。如果把趙波身邊的人安置妥當了,說不定她們會為我們所利用,這個簡淺的道理還用我來教你嗎?”


    不用,這個真的不用。電視劇聽過類似的言論,隻是聽過而已,不諳其中真諦。具體的實施細節上上,要怎麽才能把敵人的親人納入自己的陣營呢?


    “你是要我接近韓娜,從而知道她和趙波的一些內幕?”有時候,我也會變得很聰明,也能夠領悟一些東西。


    茹芷婷欣慰的表情中我知道,這一次自己猜對了。


    “這樣行嗎?她對我的印象一點不好,上次我羞辱了她不說,這一次我又去行竊,還是她出手相助我才逃過拘留或者牢獄之災。說不定,她一點也瞧不起我,我怎麽接近她啊?”


    “你還好意思說,要麽我怎麽生那麽大的氣呢!好好的一步棋讓你弄的亂七八糟,運行下去肯定會遇到一些阻力和麻煩。”茹芷婷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她似乎很累的樣子,她是個用智慧賺錢的人,用智慧的人往往比用體力賺錢的人更辛苦,雖然用智慧的人身價高,體麵,收入也驚人的多。慧一沫就是這樣的人,茹芷婷也是。“不過,好在我的補救還算及時,這一次,韓娜幫助了你,她這個人我從側麵了解一些,她是那種送人玫瑰手有餘香的人,你肯讓她幫助你,她會認為自己的地位顯赫,這樣,她反倒是願意接近你,你懂嗎?”


    我搖頭,不懂。


    茹芷婷不冷不熱地微笑,說:“算了吧,你不懂就不懂,有些事情真的弄不懂,我也說不好真的就懂。懂有懂的優勢,不懂有不懂的自由。辯證的分析問題才是獲勝的王道。”


    “對了——”我要想茹芷婷坦白一個問題,“精神病院的時候,韓娜向我提出了幫助的交換條件,她要我幫助他們,偷偷竊取夢天鵬的秘密文件。她那架勢,似乎要吞並了中州集團?”


    “你答應了?”


    “敢不答應嘛,如果不答應,我這個時候還在精神病院,或者蹲在派出所的拘留所裏呢。”


    “好,真的很好。”茹芷婷說,她的言語和神態令我擔憂,不知道她生氣了,還是真的誇獎我這麽做對?


    我恭恭敬敬地站在她身邊,等候她發號施令。


    過了一分鍾,她莫名其妙地問我:“你幹什麽呢?怎麽還不走,回去休息吧。”


    可是,她還沒有告訴我究竟怎麽辦?


    如果遵從韓娜的條件,偷偷竊取夢天鵬的秘密文件,那麽會幹擾到茹芷婷的全盤計劃嗎?


    如果失信韓娜,韓娜會放過我嗎?再有,如果失信她,她肯定勃然大怒,恨之入骨,我還怎麽接近她啊,不接近她,那怎麽完成茹芷婷交代給我的任務?


    茹芷婷唉聲歎氣搖頭,說:“瑥儒雅啊,你還單純的真夠可愛。虛晃一槍的道理你懂不懂?”


    “你是說,讓我說一套做一套,這麽對付韓娜?”


    “就這麽簡單,不過,這需要你有高超的演戲本領,這個不需要我來教你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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