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歐向姍之後,葉靳見到了從銀睿全身而退的向坤,他完成了在銀睿的交接,迅速接任了葉靳助理的位置。向坤在章遠輝身邊七年,私人交情非同一般。但葉靳多年前已經成功收買人心,他看準向坤為人,擲下重注,終於在收網時把人才籠絡旗下。


    葉靳的下馬威在銀睿內部激起不小水花。從來隻有人想往章遠輝身邊鑽,走到向坤那個位置


    還能痛下決心且全須全尾的離開,這還是第一例。由此可見葉靳其人的手段。


    葉靳回到海城不是為了度假,向坤很快為葉靳尋找到了合適的辦公地點。沈橋以及他從美國帶回來的六人小組先一步入駐。


    雙橋商廈三十七層,站在辦公室的巨型落地窗前就能俯瞰全城,絕佳的地理位置以及絕佳的視野。


    中環中心區域高樓雲集,符合葉靳要求的數量不多,向坤能在短時間內找到這樣一處位置已然不易,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正對著銀睿所在的天域大廈,兩座大廈之間僅僅隻隔了一條街,而章遠輝的辦公室恰好也是三十七層。


    葉靳入駐雙橋的第一天低調地連招牌都沒有掛,辦公室局部還在裝修,葉靳也沒心思大張旗鼓地把一切挑明,他需要一個最合適的時機一擊即中。


    中午接到歐向姍的午餐邀約。自從在健身房一見如故,她和葉靳的關係就迅速親密起來。這其中包含了一些男女之間的好感,但更多的應該是無處宣發的孤獨感在作祟。


    歐向姍不可能向身邊的人過多吐露她的煩惱,避免削薄她一直以來塑造的形象,而麵對葉靳這樣一個她頗有好感又能體貼她的男人,分享顯然能極大緩解她的壓力。


    “葉靳,你能否來趟河東思路rry?”歐向姍在午餐前打來電話。


    葉靳應允,掐準時間如約而至。看到巨大穿衣鏡前身著魚尾婚紗的歐向姍時他含蓄地表露出驚豔。這很好地愉悅了鏡前的美女。


    她盤起頭發,露出誘人鎖骨,臉上帶著新娘子獨有的幸福神采。等到葉靳前來,主動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把他帶到成排婚紗麵前:“你覺得哪一件最好看?”


    葉靳一時頭大,笑道:“無論哪件,隻要你穿都美豔動人。”


    歐向姍嗔道:“你用同樣的話騙過多少女人?”


    “我發誓隻有你一個。”


    與克裏斯蒂娜約會時她並未有過這方麵的疑問,他們也從不會談及婚禮的問題,自然並無前例。


    歐向姍抬手讓其他人離開,無奈笑道:“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對這類事情不感興趣?我幾次讓遠輝陪我來試婚紗,他都因為工作而拖延。還有三天就是訂婚儀式,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要跟我結婚。”


    葉靳知道不能用一般借口安慰他,隻能玩笑著讓她拋開煩惱。


    “看來我果然比不上章遠輝,應召前來都不能讓你開懷。”


    歐向姍抿唇笑起來,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臉上還有一絲懊惱:“是我太過於糾結,明知道他的性格不能要求太多,卻忍不住計較。”


    葉靳知道她在章遠輝麵前絕不會輕易露出這樣脆弱敏感的一麵,始終如一地維持成熟大方的姿態已經成了習慣,時間一久,間隙時自然會疲憊。


    歐向姍挽著他的胳膊拉著他到鏡子前,俏皮道:“我跟他到現在連婚紗照都沒照過,葉靳你今天來了不如陪我拍幾張?我每次獨自過來試婚紗已經遭人憐憫了,你不會這點願望都不讓我滿足吧?”她指著衣架上掛著的成排西服:“遠輝的西裝我已經選好了幾套帶來,你們身材相仿,你也可以幫我試試。如果有合適的,正好你拿走當我送給你的禮物。”


    歐向姍大方地把價值不菲的西裝拿來做人情,絲毫不吝惜其隱含的價值。


    葉靳哭笑不得:“婚紗照也能隨便代拍?那新郎幹脆也一起換掉?”


    歐向姍彎著嘴角笑容爛漫:“葉靳你不要占我便宜,小心我連本帶利討回來。”


    葉靳隻得答應她去試西裝,至於合拍正式的照片自然還是拒絕。


    歐向姍在他答應之後已然滿足,她最開始的目的本來也沒有那麽大。先把要求說得誇張,隻是為了後一個要求能夠順利被應允。


    葉靳並不在意在這些小事上遷就一位女士,在幾位小姐熱情地幫助下,連換了五六套西裝,歐向姍親自拿起相機給他拍了幾張單人照。


    “早知道你這麽適合正裝,我就請你當我品牌的代言人了。不過現在也為時不晚。”歐向姍放下相機,俏皮眨眼,“介不介意我把照片放大掛起來欣賞?”


    “如果你願意隻掛在你的客廳,我自然不介意。”他玩笑了一句,歐向姍這才作罷,嘴角彎了彎,試探道:“那我把它縮成小張放進錢包?”


    果然,這才是她的目的。她是想用他的照片刺激章遠輝?


    因為他們公認的不和,而且在她眼裏,葉靳是個並不遜色章遠輝的男人?又或者她還有其他的想法?


    歐向姍並不是尋常女人,葉靳也從來不會小看她。


    “如果你願意,這當然沒有什麽不可以。”葉靳從鏡子裏看了眼歐向姍,眼中含笑,讓微妙的試探迅速沉澱下來。


    結束和歐向姍的約會,葉靳驅車返回,途中接到沈橋的電話。


    沈橋是葉靳在紐約的助手,他更多負責企業安全方麵的問題。擅於社交的葉頌南則為他處理各類複雜的人際關係。回到海城後,這一部分的工作則由向坤接替。他對海城商圈十分熟悉,是最為合適的中間人,但邀約的電話卻打到了沈橋手裏,顯然來者對向坤有所顧忌。


    “是章昭年。”沈橋穩重老成,實誠的外表是他最好的偽裝。“他希望能和您見麵親自談一談。他手裏握著一些資料,您應該感興趣。”


    章昭年不是好打發的人物,否則章遠輝也不會跟他明爭暗鬥多年。但他從不輕易對人拋出橄欖枝,當初他和章遠輝混在一起時章昭年都沒試圖走他這條線,現在卻主動放下姿態,實在耐人尋味。


    “和他約個時間。”


    章昭年的邀約定在了當天晚上,位置選在離雙橋最近的法式餐廳。黃金地價搭配黃金美味,可惜要把商場上爾虞我詐的一套用在餐桌上,讓人根本沒辦法盡情享受美食。


    章昭年比章遠輝大三歲,而立之年,事業有成。他和章遠輝在外表上的相似之處並不多,除了額頭依稀有些影子,其他的部分應該是完全承接了他母親。其實章昭年長得也不完全像他父親,他結合了父母雙方的特點又把兩個人的優點發揮到極致。


    這對異母兄弟從一開始就有不可逾越的矛盾。


    章昭年的母親認識章父在先,而章父卻在後頭娶了章遠輝的母親。導致了整個家庭的尷尬局麵。隻有章刑天毫無障礙地接受了一切,在一開始就給與了兩個孫子差不多的資本。


    葉靳到達餐廳的時候章昭年已經坐在位置上,整間餐廳都被清場了。章昭年擺出了偌大的架勢,不知是想給葉靳下馬威還是習慣如此。在葉靳進門時他並沒有起身相迎。如果一開始親自打電話是紆尊降貴,那麽現在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就是擺足了姿態。


    等到葉靳走到桌前,他才起身和他握手。


    “久仰大名,葉先生。”


    “章先生客氣了。”


    兩個人握了握手,又緩緩分開各自落座。


    章昭年並沒有率先開口,他觀察了一陣葉靳,才開口道:“葉先生與我想像的有些許不同。”


    葉靳一笑,“我回到海城已經不止一個人說過同樣的話。不知外界到底怎樣形容我,導致大家各個都跑到我麵前說出類似的話。”


    “都是稱讚。”章昭年淡淡道,“葉先生當年就聞名海城,如今回歸,自然又引得大家關注。聽說葉先生是運動健將,網球衝浪樣樣都是好手,什麽時候抽空我們出去打一局?”


    “章先生看起來不像是熱衷運動的人。”葉靳姿態灑脫,“倘若不是真的喜歡,玩起來總是少了幾分樂趣。”


    “葉先生說話很有意思。”章昭年深深看了他一眼。


    “不敢當。”


    章昭年似乎並不打算在第一次見麵就跟葉靳攤牌,整頓晚餐都在閑聊其他,內容五花八門。上至新聞時事政策動向,下到圈內八卦,他信手拈來,竟然沒讓這頓晚餐有絲毫冷場。


    葉靳一直閑適應對,在章昭年不打算正麵攻擊時,他也沒必要擺出完全防禦的姿態,章昭年拋出話題時他還偶有發散,讓這場晚餐在表麵看來絕對賓主盡歡。


    在晚餐在快要結束時,章昭年也比之前表現得更加放鬆,這並不是對葉靳卸下防備,而是他恰當地切換了另一種模式。


    “如果可以,我想我們更適合做朋友。”在晚餐的最後,章昭年才點明主題。他甚至沒去掩飾眼中微妙的興趣。


    葉靳不認為他需要對章昭年的表示有任何回應。


    章昭年泰然自若,仿佛胸有成竹:“還有三天,章遠輝就要訂婚了。葉先生何不改換門庭,明明你眼前有更好的選擇。”


    葉靳啞然失笑,然後笑不可止:“是什麽讓你以為我跟章遠輝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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