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是下午回來的,他栓好驢剛進院子就看見四個小的一字排開蹲在偏屋的屋簷下捧著腦袋做沉思狀,準確的說應該是滿麵糾結,瞧著神情還有點萎靡,就跟那被霜打過的茄子似的,蔫蔫的。


    "你們這是怎麽了都?"秀才一開口後悔了,恨不得能抽自己一嘴巴子,怪自己太多事。因為他話音還沒落,就見四個小的眼睛像探照燈似的齊齊刷刷的看向他,那亮閃閃的目光讓秀才身上直起雞皮疙瘩,甚至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心中的警鈴更是狂響,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底油然而生。四個小的這舉動更是讓秀才一瞬間就明白了,合著自己這是被這幾個臭小子給合夥算計了啊...


    於是秀才連忙亡羊補牢:"咳咳,如果這事兒跟你們娘和姑姑有關那就當我沒問。"他就差沒說我現在還在被管製範圍,可沒那能力把你們撈出來,你們自求多福吧。同時心裏也在好奇,果香那丫頭到底又想出什麽法兒折騰這幾個小子了,弄的他們都擺出這麽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甚至不惜挖空了心思來算計他,讓他幫忙說情?


    林方厚他們本來還滿懷希望的,可是一聽秀才接下來的這句話頓時又蔫了,有氣無力的蹲那裏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不願意給他一個。最後還是林方厚覺得這樣做實在是讓姑父沒有麵子,於是才勉為其難的補了一句:"姑父,你都做不了主兒還來問我們幹嘛?"這不是逗人玩兒的嗎?


    這話其實比不說還讓人木有麵子,至少秀才是這麽認為的...


    秀才:"..."


    秀才看著幾個小的那副懶洋洋的模樣恨不得能每個人都賞一個爆栗子,這都什麽孩子,咋這麽沒禮貌?還淨往人的傷口上撒鹽?


    可能是覺得這樣被幾個孩子鄙視和無視了實在是一件很沒有麵子的事兒,於是秀才再次清咳了一聲開口道:"不過,如果不是太困難的事兒...我可以試著去說說情。"


    一聽秀才這話,幾個小的立馬跟打了雞血似的精神抖擻起來,那閃亮亮的目光再一次讓秀才有汗毛直豎的感覺。


    "咳咳,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秀才省略掉幾個小的那亮閃閃的目光,咳嗽了一聲問道。


    於是幾個小的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事情的經過跟秀才說了一遍,完了還不忘補充一句:"爹(姑父),其實這事兒真不怨我們,都怪那雞跑的太快了,都被放血了還能跑成那樣..."


    秀才:"..."


    無語了好半晌,秀才才終於開口道:"果香做的果然是對的,要是換了我也得這麽做。"被放了血的雞還能讓它們給跑了,這簡直不是一般的有才。他還真沒瞧出來原來他家這幾個小的居然也是個人才...


    秀才的話讓四個小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有些訕訕然,全都無比羞愧的垂下了腦袋,小黑臉更是漲成了紫紅色,活像個紫皮茄子,呐呐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秀才看著林方厚他們四個全都是滿麵的羞愧,於是歎了口氣:"這事兒我幫不了你們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們愛找誰找誰去吧,反正我是不摻合這事兒了,先不說能不能說通林果香,光就這事兒本身來說也實在是太丟臉了點。四個訓練了一年的十幾歲少年居然連隻被抹了脖子的雞都追不上,這說出去他實在是丟不起那人...


    幾個小的本來把全部希望全寄托在秀才身上了,一聽他說這話頓時就不幹了,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了,全都圍了上去,一個個都皺著包子臉裝委屈對著秀才猛的一陣賣萌,尤其是王元越,在得了幾個哥哥的暗示之後更是抓著老爹的胳膊就不撒手了,哭的那叫一個傷心喲,要是不之情的人過來看到還指不定以為秀才怎麽虐待他了。


    "爹啊,你不能不管我們啊..."王元越本來年紀就是這四個孩子中最小的,林果香和秀才也跟其他父母一樣,對老幺比較偏疼一些,隻要不是原則性的錯誤一般基本上都會原諒他,有時候甚至還睜隻眼閉隻眼。再加上一年多與林方厚這個臉皮厚度堪比城牆的表哥一起,耳熏目染下那臉皮的厚度自然是不會薄到哪裏去的,所以這會兒表演這出苦肉計他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也許有人會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喜歡掉眼淚的不是男子漢,可是娘親不止一次教導過他們,不管男女,傷心的時候該哭就應該哭,這樣才能保證身體健康,而且還能幫助身體排毒呢。雖然王元越到現在還不怎麽明白這身體排毒到底是個啥意思,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把娘親的教導記在心裏並且用實際行動把這意思給詮釋出來。


    "爹啊,你不知道那雞有多嚇人,你看看,我這手都被扭了好幾下了,這都破皮了...嗚嗚..."王元越一邊撕心裂肺的哭訴一邊把殺雞時被雞給叨破皮的那隻手伸到秀才麵前給他看,以此來博取老爹更多的同情。隻要老爹心軟了,向著他們這一邊,那麽這場"戰爭"就可以說已經贏了一半了,至於剩下的那一半隻要再去老娘那兒磨一磨估計就能大獲全勝了。


    隻是老娘那兒這會兒她正在氣頭上估計沒那麽好攻克,所以四個小的在商量了好半天後才終於一致決定先把矛頭對準了家裏麵最溫柔的心軟的秀才,打算先把老爹給拿下再說。


    隻能說四個小的把林果香和秀才倆人的脾氣給摸了個門兒清,這不,秀才看到王元越哭成這樣,那手又破了皮果然就心軟了,於是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道:"行了,別哭了,我去問問你娘到底是怎麽回事。"算了,丟人就丟人吧,反正哪個當父母的沒因為自家小孩丟過幾次臉?小孩麽,不都這樣?秀才在心裏很啊Q的安慰著自己,雖然他心裏也清楚自己八成是被這幾個臭小子給利用了。


    王元越一聽秀才這話立馬就不哭了,他用手背胡亂抹了掉臉上的眼淚,然後連連催促道:"爹,娘在書房呢,您趕快去。"


    "爹,要是娘還生氣的話您可千萬得把她老人家給哄好了。"王元誌也在一邊巴巴的囑咐著,其實另外一層意思就是,您可千萬得頂住,千萬不能再讓老太太把火氣轉轟到我們頭上,咱們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實在是不結實,估計會承受不住,您老人家可比我們壯實多了,所以老太太那兒的怒火還是由您一人頂著吧。


    王元誌就是秀才給教出來的,哪能聽不明白這小子話裏的意思?於是他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這回更想找個沒人的地兒狠狠地抽自己一嘴巴子了,心裏那叫一個後悔,早知道就不應拿那麽多的兵書出來偷偷教他那些兵法計策。好了,兒子是教會了,而且還活學活用,隻是為啥要全用到他頭上?這可不就是典型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麽?


    這才多大點的孩子啊就知道找替罪羊給自己頂炮火了,那長大了還了得?於是秀才抑鬱了,同時還有深深的無力感和鬱悶,難道自己真是老了?要不然怎麽能被這幾個臭小子給合夥算計了去?


    不過不管秀才心裏是怎麽想的,但是已經答應了人家的事兒不能不辦不是。於是隻得木著臉抬手恨恨的給了王元誌一個爆栗子:"你個臭小子,現在都知道算計你老子了,行,你真行!"後麵那話他幾乎是從牙縫裏硬生生的擠出來的。


    王元誌揉揉腦門,腆著一張臉嘿嘿傻笑了兩聲,然後雙手合十裝模作樣的說:"佛曰,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爹,這可是能夠成佛的好機會,瞧咱們多孝順,把這機會都讓給您了。"


    秀才聽到王元誌的話頓時哭笑不得,抬手又賞了他一個爆栗子:"佛什麽時候說過這種妄語?合著你爹我被你們幾個臭小子合夥算計了我還得巴巴的感謝你們不成?"哼,幾個臭小子,果然欠收拾,果香做的是對的!要不是自己已經答應了要幫林方厚他們說情,秀才這會兒都想舉雙手雙腳讚成林果香的做法了。


    王元誌撓了撓腦袋,眨巴著眼睛想了一下,才終於一本正經的木著一張板板臉對秀才說:"是娘這麽告訴我們的,說佛經裏就是這麽寫的。"


    秀才:"..."


    秀才差點淚奔而去,心裏更是對林果香恨的咬牙切齒,這死丫頭沒事兒跟孩子們瞎說什麽,瞧瞧,這都被她給教成什麽樣兒了?


    秀才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一口濁氣,才咬牙切齒的說:"我這就去找你娘問個清楚..."然後木著一張臉進了書房,身後還傳來王元誌低聲提醒聲:"爹,千萬別忘了在娘麵前提我們說說情..."咱們可就全指望您老人家了啊。


    目送著秀才進了書房,林方厚四個臉上俱都浮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彼此伸出手比了一個V字,瞧那得意的神情怎麽看怎麽欠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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