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繁華熱鬧的主街上,竟猶如窒息一般靜謐久久。


    雲歌並不理會,上了馬車,紅玉也緊跟著跨上了馬車,隨即變散下了車簾。馬車離去,一眾人便簇擁在馬車車後不自由在地追隨。


    人群紛亂之中,根本無人顧及倒在地上支地不起景芙蓉與孟如蘭,景芙蓉望著慕容雲歌漸漸遠去的馬車,恨恨地緊攥了拳頭。她轉過頭看了一眼孟如蘭身邊的貼身隱衛,怒得大喝一聲:“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飛回孟府通報!”


    “是!……是!”


    景芙蓉眼中陰毒畢露。“慕容雲歌,我要你不得好死!”


    奢錦華貴的馬車內,慕容雲歌麵無表情地轉眸,她即便如今體內封印尚未解去,然而天闕八重的內功心法仍在,因此不遠處細微而異常的真氣波動仍舊能夠敏感地捕捉。她閉上眼睛,細細地分辨出,在這其中,有兩股強大真氣脈在相互衝擊,一陰一陽,即便細弱叫人難以察覺,她卻仍舊敏感地察覺了到。


    其中,那陽象真氣脈存在感極強,清晰地便能感知,然而這股真氣脈卻不止一人,看來方圓百裏內,藏匿著高人。然而那股陰相真氣脈,卻著實低弱,時而能察覺,時而便捕捉不到一絲動靜。雲歌心中清楚,這個人的內功定是在她之上,內力越是深厚之人,藏匿的越是深,越不容易讓人感知。隻是這個人練的,卻跟她不同,這股武脈,極為陰柔,與她所練內功相生相克。她所練的天闕八重是陽象內功,而這個人所練的,隻怕是至邪內功。


    慕容雲歌不禁警惕在心,拂袖輕輕地撩起轎簾一角,餘光向外探去,然而卻沒能察覺到絲毫可疑人等。


    掀開窗簾的那一瞬,喧囂的街上又窒息了良久。


    珠簾微敞,盡管臉上輕紗微遮,然而卻無法掩去那風華典雅的美韻,一襲的紫衣更是為她平添了幾分妖嬈與嬌媚。


    微風拂過窗簾,撩起那金彩的流蘇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鎏金的步搖隨著轎身的顛簸輕晃,輕紗邊角時而被風拂起,露出那光潔纖柔的下顎曲線,嫣紅如柔的朱唇,眼梢那一抹妖冶火紅的花細,斂眸間流光瀲灩,華光異彩,隻是略施粉黛,然那驚鴻一瞥,天人的美貌已是可窺一二。


    不少人目睹了慕容雲歌絕色容顏,不禁黯然失魂,尤其是她那一雙妖嬈嫵媚的鳳眸,更是勾去了不知多少人的魂魄。雲歌餘光一瞥,卻望見車外不知何時人山人海,甚至有年輕的公子癡迷地追著馬車不斷地追趕,隻為再次一睹她的真容。


    雲歌不禁微微皺眉,隨即很快便散下了窗簾,然而窗外人群之中的議論聲,卻清晰的傳入她的耳中。


    “聽說,是凝玉坊新東家呢!長得好美麗呀!”


    “咦?這凝玉坊不是睿親王府名下的地盤麽?什麽時候換了新東家了?”有人狐疑地問。


    人群中,另一個人失笑道:“這你可就孤陋寡聞了吧!前段時候,瑾世子在銀鉤賭坊輸了千萬兩黃金的地皮呢!睿親王府的一半產業都敗在他手裏頭了,而凝玉坊也是這割讓的產業其中之一!”


    “哇!千萬兩!黃金!那麽多金子豈不是可以堆成山了?!”


    街邊的人不禁議論紛紛。“天哪!快看這輛馬車,也不知道是哪家貴族府上的!可好生氣派著呢!”


    也不知是誰眼尖,一眼便認出了這是慕容相府的馬車,不禁驚呼了一句,大聲指著道:“呀!這不是慕容相府的馬車麽!?”


    “慕容相府?!”


    京城的百姓摩肩擦踵地擠在道路兩邊,紛紛梗長了脖子,觀望慕容相府的豪華馬車,不禁有人驚呼道:“那方才那個美人兒豈不是就是慕容相府慕容雲歌?天啊……”


    “什麽?那個美人兒竟是傳聞中的西涼第一美人,慕容雲歌?!當真是不負虛名啊!那姿容不但清雅脫俗,容貌傾國,姿色當真是一絕啊!”


    “可不是!哪家的女子能受得了這般打擊呀?這慕容雲歌可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原本婚約在身,是這未來西涼的皇後!你們都沒瞧見那日慕容雲歌出嫁太子府的盛景,那場麵可好生氣派呢!隻可惜,好好的女子,就這麽生生的毀了……”


    有人竊竊私語說:“聽說這太子也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才的人物!隻是沒有這等榮幸能一睹真容!若是能叫我親眼見一眼太子,即便是死也值得了!”


    一番感歎聲此起彼伏,然而卻有一人皺著眉頭不解道:“這個慕容雲歌也當真是個苦情人兒。那一日出嫁的隊伍被劫持,被歹人糟蹋玷汙不說,而那日劫持隊伍的人至今還未查清楚,皇室蒙受羞辱不說,還連累了好好的一個人兒,竟被太子退婚。我聽說,慕容雲歌被太子退婚後,為情所困,一夜白發,還一時想不開,縱湖自盡呢!”


    話音剛落,便有人嗤之以鼻。“哼!什麽一夜白發呀?這些傳聞不過是空穴來風!方才不都瞧見了,慕容雲歌還好好的呢!”


    話音剛落,這一邊就有人連聲附和道:“是呀是呀!這慕容家大小姐,可是真有福氣呢!”


    馬車裏,紅玉也聽到了那些人嘖嘖稱奇的誇讚聲,不禁開心道:“小姐,你聽到了嗎?窗外那些人都在誇您的美貌呢!”


    雲歌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眉心蹙了蹙,問道:“下次出府,換輛馬車出行吧。”


    紅玉聞言,不禁麵色一愕,詫異道:“怎麽了呢?這輛馬車還是老爺給您備的呢,多氣派呀!”


    雲歌緩緩地搖了搖頭道:“這輛馬車太過招搖,我不喜歡。”


    紅玉驚異地瞪大了眼眸,緊接著又道:“小姐,以您的身份,相府親近,出府的話自然要有些講究。若是太過寒磣,到底是不大體麵,叫人看了笑話可不好。”


    “若是太過招搖,自然會惹人閑話。我不喜歡別人議論我是非,尤其是還入我的耳。”即便她向來不在乎外人對她究竟是什麽看法,然而若是叫她聽了,心裏到底是會有些不舒乏。


    紅玉聞言,遲疑良久,這才無奈地點了點頭道:“嗯!小姐說什麽便是什麽,下回出府,奴婢定會留心。”


    京華城很大,足足占據了西涼國的三分之一國土,民俗富饒。而西涼國貴族都盤根在此,位於京華城中央的,便是西涼皇宮,巍峨磅礴,大氣威嚴,皇宮之大,足以匹敵五個紫禁城,東宮則位於皇城之北,也便是太子府,太子所居住宮邸。而皇城外,又分東西南北。古人將東西南北四方的每一方的七宿,比作四種神獸形象,又叫作四象。東方青龍,北方白虎,西方朱雀,南方玄武。而“京城四王”,瑜王府坐落東城,晉王府則位於北城,祈王府坐落於西城,榮王府位於南城,而世襲睿親王府,則坐落與西南城,與瑜王府遙遙相對。東南西北四大王府,連同世襲睿親王府,擁護著位於皇城中央西涼皇宮的最高皇權。


    慕容相府則位於皇城以南。


    馬車越是前行,那股內功脈象的感知便越發清晰。這個脈象的波動愈發離得近,深不可測。雲歌再次撩開車簾,卻並沒有見到任何可疑的人。


    “小姐?您怎麽了?怎麽見你似乎有些不安定的樣子?”紅玉見她麵色異樣,不禁狐疑道。


    “沒什麽!”雲歌散下簾子,敷衍而過。然而餘光,卻仍舊不經意間向珠簾外瞟去。


    “小姐,你你當真是好久不曾出府了,以往你出府的時候,可是好大的場麵呢!沒想到時隔這麽久出府,還是這麽轟動。”紅玉不禁感慨了一句。


    雲歌一皺眉,看了她一眼。“轟動?”


    “是呀!您以往出府,也是這樣的場麵。但凡你坐在馬車上,若是沒在官道,沒有精兵護路,定會惹得百姓前呼後擁地圍觀呢!”


    雲歌擰了擰眉,卻並口開口,紅玉又道:“您貴有天下第一美人之喻,哪有人不愛看美人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況且您又為人有善良,京城的百姓都喜歡你呢!以往出府的時候,都會常常接濟一些街邊孤苦無依的老者與幼孩。大家自然都喜歡你!”


    “喜歡我又如何?”雲歌不以為然地勾唇冷笑,“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之中落井下石的可不少。”


    紅玉笑意一僵,神色淡了下來。“說的也是!這種人,當真是可恨之極。”


    “不提也罷。”


    “不過,小姐您真的同以前大不一樣了呢!奴婢更喜歡如今這樣的小姐……當然!以前的小姐也很好,隻是……以往小姐總是受盡欺負,卻又不懂得如何還擊!如今小姐再不會看人臉色,也不會受人欺負了!”頓了頓,紅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雲歌的臉色,察言觀色地問道,“小姐,您一身的武學,究竟是從何而來的?你以前可從不習武的!據我所知,老太君的武學倒是厲害過人!”


    雲歌怔了怔,她也不清楚她這一身武學究竟從何而來。以慕容雲歌這版薄弱的身子,是難以練就倒天闕八重的境界的,然而她卻輕易地做到了。隻是她細細地查看了她的身子,以她這麽羸弱的身子骨,根本不像是從小習武之人。


    慕容雲歌,渾身上下,都迷霧重重。


    “老太君?”雲歌忽然眉心皺緊。難道她一身武學,跟她有關係?!


    慕容老太君,慕容誠之母,亦是一個巾幗英傑,當年跟隨先帝征戰沙場,打下了這西涼江山,因此先帝才將賜予老太君金牌令箭,對於這位西涼開國女功勳,先帝向來敬重有加。


    提起老太君,冥冥之中,腦海中陡然如走馬燈一般的閃過許多畫麵,然而僅是一閃而過,很快便有消散不見。腦中一道白光閃過,卻令人抓不住,慕容雲歌似乎猛地回憶起了許多埋沒塵封的記憶,然而方要想起什麽,便被紅玉冷不丁地打斷。


    “老太君是西涼數一數二的女中豪傑呢,令奴婢好生景仰!當年可是她禦前掛帥,跟隨先帝並肩一同打下的西涼江山,好厲害呢!如今西涼繁榮昌盛,兵強馬壯,而慕容相府之所以有如今這般地位,不受動搖,老太君可謂勞苦功高!”


    慕容雲歌閉上眼睛,想要理清思緒。紅玉見她眉心糾結,還以為是她提起了老太君,這才惹得小姐傷心,不禁難過道:“小姐,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不該提起您的傷心事!”


    雲歌緩緩地睜開眼睛。


    “小姐您從小便跟著老太君,老太君對您尤其照拂關懷,老太君過世前的那幾日,你在老太君床畔侍候陪伴,幾日幾夜閉門不出,奴婢看了都心疼呢!”


    雲歌轉過眼眸看了她一眼,剛要作聲,馬車卻忽然停佇不前。她抬起頭,冷聲發問:“馬車怎麽忽然停了?”


    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絕影靠近了窗前,隔著車簾低聲道:“小姐,前方的路被兩輛四騎馬車擋了住,過不去了。”


    雲歌皺眉,不禁問道:“誰的馬車?”


    絕影答道:“回小姐,是孟府的馬車!”


    雲歌眼中微冷,低眸冷冷道,“那就讓他讓開道來。”


    “是!”絕影退下。


    紅玉聞言,微微詫異地挑眉,不禁擔心道:“小姐,孟府的馬車,還不會是方才孟如蘭派人回府通報,這會兒孟府派人來堵截我們的吧?”


    雲歌輕笑,冷冷道:“堵截?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話音剛落,車外傳來一聲冷冷地嗬斥。


    “想要本公子讓道?太過異想天開了!本公子還沒有跟你們家主子算賬呢!慕容雲歌,你給本公子下馬車來!”


    雲歌秀眉輕佻,伸手微微地將車簾掀開了一條縫,便見一身錦衣玉帶的年輕公子長身立在禦駕前,臉上盡是不屑與輕蔑。而此人,正是孟府大少爺,孟常懷。與他站在一起的男子,雲歌也見過,便是先前在銀鉤賭坊的李尋晏。


    李尋晏此前正好在孟府作客,孟如蘭貼身隱衛一路飛回孟府,傳去消息,郡主與小姐在主街被慕容府七小姐給欺負了,還丟出了門外,孟如蘭更是直接暈了過去。


    孟常懷聞言,登時拍案大怒,立即派馬車去接景芙蓉與孟如蘭。得知慕容相府的馬車還未走遠,便匆匆駕著馬車來堵截。李尋晏自然也不放過這個教訓慕容雲歌的好機會。那一日在銀鉤賭坊拜慕容雲歌所賜,李尋歡點穴未解,如今落得終身殘廢,李家與慕容相府的這筆仇尚未有機會報!李尋晏還不容易逮著了一個可以惡懲慕容雲歌的機會,怎會放過?


    孟常懷向著車廂的方向掃來一眼,唇角驀然似笑非笑地揚了起來,“我道是誰敢孟府府的禦駕讓出道來呢,慕容雲歌,你還不給本公子滾下車來!?”


    紅玉麵色頓變,驚慌道:“小姐,孟公子這會兒隻怕是來尋你麻煩了!方才你將郡主與孟大小姐收拾的那麽慘,可是將孟公子得罪慘了!要知道睿王府孟府兩家已有了婚約,你打了郡主,孟公子自然是惱羞成怒了!”


    “理他做什麽?”雲歌輕斥了一句,便掀開車簾,冷冷地與孟常懷對視了一眼。“無端端堵慕容相府的禦駕,孟公子,有何貴幹?!”


    圍在街道兩邊的人群一見慕容家與孟家兩家對峙,不由得好奇圍攏上來,看來這會讓是有好戲看了!


    孟常懷聞言,登時大怒。“有何貴幹!?慕容雲歌,你是睜著眼說瞎話呢!?你打了我的妹妹,還對郡主動手,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還不給我下馬車來說清楚!”說著,他便靠近了雲歌的馬車,如今孟常懷心中大為光火,因此想也不想便伸出腿來一腳踢向車門。


    孟常懷年紀與納蘭宇相仿,力道也重,盡管隻是粗淺的習了些武學,並不比景慕軒與雲歌精深的武藝,卻也猛地將車轅踢了斷。伴隨著車身一陣的搖晃,馬兒頓時不安的嘶鳴了一聲,馬蹄亂踏來回,顯然受到了驚嚇!“小姐……”紅玉緊張不已,向雲歌望去,卻見她眸光閃過一道冷冽,冷冷地道:“你再踢,我便將你的腿斷了!”


    孟常懷見她眼中寒芒畢露,不禁麵色一驚,心中竟莫名浮起森寒的懼意。然而他卻很快又恢複了鎮定,他還真就不信她敢斷了他的腿。“你……你敢!?”


    雲歌冷笑,漫聲道:“敢不敢,你試試便知。”


    “怕你不成!”孟常懷冷哼一聲,還真就不信這個邪,當即又狠踹了馬車一腳。站在一側的絕影麵色一變……


    ------題外話------


    悲劇的卡文了,第二更晚點上傳,依舊是一萬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鬼王的紈絝寵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天下君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天下君臨並收藏鬼王的紈絝寵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