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所住的地方的確與楓林苑隔得不太遠,這是位於繁華都市中難得的一片老式建築,紅牆綠瓦保留著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大上海的風貌,頗有點鬧中取靜的意思,倒也適合養胎,隻是正因為隔楓林苑不遠,所以小魚縱使極少出門,也最終免不了被不少人找到。


    小魚的心思比較單純,就想著能時常偷偷的看馬六一眼,這就是她的幸福。


    平時她不怎麽出門,家裏雇了一位三十多歲的鍾點工,隻是偶爾傍晚的時候,她才會從三層小樓中下來,穿過這一片胡同,然後去對麵的菜市場買點蔬菜回來,她本不用做這些事情,可她喜歡這樣,因為每次到了菜市場,她都可以想起馬六,想起馬六曾經陪著她一起在菜市場跟人斤斤計較的討價還價,而一想到這些,她就覺得幸福。


    往事已矣,卻值得追憶。


    拿著馬六跟自己的合影照片,小魚站在窗口,不停的撫摸著已經明顯隆起的肚子,小魚的臉上浮現出幸福而滿足的笑容。


    不經意間推開小窗,小魚微微皺眉。


    胡同口停一輛普通到極點的桑塔納,那個每天從早到晚都會出現的看報人也在,還有那個最近突然出現的羊ròu串攤主。


    小魚天真,但不傻,這些人讓她感到奇怪的同時,也讓她警惕頓生,所以最近幾天,她一直沒有出門,總覺得被人盯著了,而且盯著自己的人還不少。


    突然有人敲門,小魚的臉sè微微一變,小心的走到門口,輕聲道:“是誰啊?”


    門外的人沒有吭聲,隻是繼續敲門。


    小魚臉sè變得有幾分難看,又馬上恢複了正常,然後又道:“是誰啊,不說話我就不開門啊!”


    “收水電費的。”門外的人道。


    小魚一愣,好像這幾天是該交水電費了,這門沒有貓眼,看不見外麵的人長得什麽模樣,想了想,從廚房摸出一把菜刀,小魚有些顫顫驚驚的將門打開一條縫。


    一位三十歲左右的長相普通到極點的男人一下子閃身進門,身上並沒有帶什麽東西,還沒等小魚反應過來,男人已經迅速的關上房門,右手一動,小魚手上的菜刀便被他奪了過去。


    “不要玩刀,危險。”男人淡淡的道,然後將菜刀送到廚房。


    小魚有些緊張而又奇怪的看著男人走到客廳,道:“你不是收水電費的?你是誰?”


    “你不要緊張,我是來保護你的,馬上收拾一下,我要帶你離開這裏,這裏太危險了。”男人到窗口輕輕的挑開窗簾看了看胡同口,一輛麵包車突然停到了胡同口,從裏麵跳出四五個青年,每人懷裏都鼓鼓的,一看就懷揣著武器。


    “你是誰?誰讓你來的?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小魚警惕的問。


    男人招招手,讓小魚到窗口看了看樓下那幾個明顯衝這幢樓而來的年青人,這才道:“我要是傷害你,也不會等到現在,我說了,我是來救你離開的,至於是誰讓我來的,你就不要去想那麽多了,安心的保胎,快點收拾一下,我先到樓梯口等你!”


    說完話,男人沒有理會小魚,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頭也不回的道:“你肚子裏懷的是馬六的種,如果不想馬六傷心難過,你最好就不要出事。”


    小魚心裏一震,顧不得太多,趕緊去收拾行李,而男人則將門關上,開始一步一步的往樓梯口走去。


    小魚所住的房間位於三層,男人走進樓梯的時候,下麵已經響起一陣淩luàn的腳步,男人臉上閃過一絲冷酷的笑意,好整以暇的坐在樓梯口。


    四個年輕人終於出現,看了看男人,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停了下來,為首的那位長相凶悍的黃máo道:“兄弟,別擋著道啊!”


    男人突然咧嘴一笑。


    幾個青年心裏發出不妙的預感,不過還是慢了半拍。


    男人突然站起來,然後飛快的朝他們衝了過來,四個男人嚇了一跳,互相打了個眼sè,一起從懷裏摸出早就準備好的西瓜刀,一起朝男人砸砍而來。


    砰!


    首當其衝的青年被男人疾步欺近,隻是一拳就擊中了太陽xùe,人也立即倒了下去,手中的西瓜刀掉在樓梯間,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其餘三人一聲不吭,繼續朝男人砍來,男人腳步飄忽,出手極快,轉眼間握住第二個青年的手腕,然後一摜,便讓對方與同伴撞在一起,兩人同時暈倒在地。


    轉眼之間,四人中已經倒了三個,而且全都是暈mí不醒。


    最後一個青年見勢不妙,轉身就溜,跑得比兔子還快,可惜男人的動作比他更快,隻是單手在樓梯扶手上一按,人便飛躍而下,從三樓直接跳到二樓平台,再一縱身人已經到了一樓,正好將青年截住。


    那青年眼看逃路被人斷了,也是凶悍,立即舉起手中的鋼刀往男人砍來,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居然動也不動,任由那青年砍來。


    眼見自己的鋼刀便要劈中男人,那青年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或許在他看來,這男人突然之間智商變為零了,十足的傻bī。


    可下一秒,青年的臉sè就變了,男人的身子突然退了,直接退到樓梯外麵的院壩中,那青年見狀,直接又是一刀,直直的朝男人刺來。


    男人這次沒再躲,反而是直接衝了上去,腳步飄忽不定,空手入白刃,電光火石之間,男人的手居然順著鋼刀的刀刃擦過,直接一把將青年的虎口扳住,一使勁,鋼刀掉在地上,男人往後疾退,將青年抓住拖行兩米,卻又突然一抖手,青年便飛了起來,再落地,男人的手依然沒有鬆開,隻是青年掉在地上的時候,正好身體朝下,而且喉嚨處正好與男人早就準備好的腳尖撞在一起,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青年頭一偏,不見動靜。


    將四個人都塞進樓道中的垃圾筒裏蓋好,一路上倒也沒有滴上幾滴鮮血,男人再次敲開小魚的房門,後者已經提著一隻行李箱等著他,居然再無半點問題題問他,隻是看向這個男人的時候,小魚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走吧!”男人左手提著箱子,右手直接拉上小魚的手。


    小魚微微一遲疑,任由這男人拉著,出了樓道,小魚看了看樓道裏的垃圾桶,眼神有些黯淡。


    院壩離胡同口還有十多米遠,一路上小魚的心都是砰砰直跳,終於走出院壩,男人卻停了下來。


    離他僅僅幾米遠的地方停了一輛桑塔納,馬路對麵的長椅上坐著一位用報紙遮住臉的男人,而不遠處,還有一個擺著羊ròu串攤位卻沒什麽生意的男人。


    這條街道很僻靜,現在黃昏時分,居然沒有人通過。


    看了看自己對麵的平頭壯碩男人,小魚心裏多多少少有幾分擔憂。


    拉著她手的男人此時將行李箱放了下來,對她道:“你等一下!”


    小魚點點頭,鬆手,笑了笑。


    不遠處的桑塔納裏坐著一位板寸美女,正是晏姐,而此時站在男人對麵的也正是軍刀。


    板寸美女好整以暇的看著軍刀,似乎很想看看自己欣賞的男人該是如何的拉風,隻是他很快就皺起了眉頭。


    軍刀已經跟這個普通男人打了起來。


    隻是很顯然軍刀處於下風,一出手就出於下風。


    這還不是晏姐感到吃驚的地方,她吃驚的是這個男人居然也用的是太極功夫,而且其功力之深厚與她比起來,絕對是不相上下。


    對麵看報的男人和不遠處的羊ròu攤主都盯著軍刀這邊,臉sè平靜。


    軍刀皺著眉頭與男人對了三招,打出的拳勁沒有絲毫著力之處,這讓他很鬱悶,所以他很果斷的摸出了軍刺,猛的朝男人紮來。


    男人冷哼一聲,手上的動作突然變得更加的舒展,圓地一個旋身,躲過這軍刀的一刺,人卻不退反進,步伐飄忽不定,雙手探出行雲流水,隻是兩個照麵便將軍刀的一隻手捉住,匕首易主,然後在電光火石之間,男人的匕首放在軍刀的脖子上。


    太極!


    軍刀冷汗直流,卻是不敢動彈,心裏微微有些苦澀。


    “我知道,你不是來殺她的,因為你身上沒有殺氣,所以,我不殺你!”男人冷冷的說完話,然後將匕首交還給軍刀。


    拉著小魚,男人的臉sè平靜如初,看了看桑塔納中的板寸美女,男人突然自言自語的道:“晏成!”


    桑塔納中的板寸美女心神狂震,很多人隻知道她叫晏姐,但沒有幾個人知道她的真名。


    眼神怪異的盯著男人一步一步離開,晏成突然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卻是欣慰的笑了起來。


    向軍刀招了招手,後者茫然的坐進車裏,桑塔納緩慢的駛出胡同口,此時看報的男人和羊ròu串攤主也都不見了蹤跡。


    “你沒事吧?”晏姐關心的問了一句。


    軍刀搖了搖頭,心裏有些苦澀的道:“他很強。”


    晏姐點點頭:“是很強。”


    軍刀突然轉過頭道:“他認識你對吧?”


    晏姐的臉sè微微一變,將車子停在馬路邊,苦笑道:“也許吧。”


    “那你也該知道他是誰了?”軍刀皺眉道。


    晏姐點點頭,夢囈似的道:“我或許真的知道他是誰,可他怎麽可能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難道他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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