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這輩子還從來沒像今天這麽窩囊過,被人點了xùe道扔在這荒郊野嶺,明知道這老道士會去殺小刀,他卻無能為力,心急如焚之下,卻又無可奈何。)


    運氣衝xùe?


    以前小刀覺得那是武俠中的杜撰,現在見過老道士以後,他覺得真有這樣的功夫,可惜他不會。


    所以他隻能眼睜睜的盯著藍天發呆,先是擔心,再是絕望,最後眼睛就變得有些紅了,恨不得一槍砰了那老道士的腦袋,來個四散開花。


    遠處,兩隻野兔很囂張的跳到小刀的麵前,像是看到了什麽稀奇玩意,一起盯著小刀看了半響,間或還互相打情罵俏,又像是在竊竊私語。


    這對小刀來說簡直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過,這是藐視啊,赤祼祼的藐似啊!


    可小刀無法可施,隻能目送兩隻野兔優哉優哉的大大方方的離去,又迎來一隻鬆鼠在他麵前稍作停留。


    小刀想死的心都有了。


    兩個小時過後,小刀突然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原先酸麻的身體現在居然有了知覺,而且力量在迅速的恢複。


    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小刀轉身就朝山上跑。


    一口氣跑到山門,寺廟裏麵靜悄悄的,小刀的心開始突突的跳了起來。


    為什麽沒有聲音?


    難道是那老道士已經殺完人走了?


    這老和尚可是高手啊,難道他也被殺了?


    他不是說可以幫小魚化解這次劫難的麽?


    一步一步慢慢走進廣場,小刀的心裏砰砰直跳,先去大殿看了一番,不見動靜,一回頭,小魚正好站在門口微笑著。


    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小刀吞吞口水,道:“我,我,我回來看看你,孩子還乖吧?”


    “你是擔心我被人殺了?”小魚笑道。


    小刀心裏一動,道:“他來過了?”


    小魚微笑著點頭。


    “那他又走了?”小刀又問。


    小魚搖搖頭。


    小刀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沒見到老和尚的身影,有些忐忑的道:“那他人呢?放棄了?不殺你了?”


    “要殺。”小魚笑道:“不過,現在他跟大師去後山比試去了。”


    “走,你跟我走吧,咱們現在就離開這裏。”小刀毅然道。


    小魚笑著搖頭,歎了一口氣道:“你沒事就好了,我看我們還是不要走了,我剛才不小心看到他們離開這裏,他們的功夫太高太高,幾乎是我們常人無法理解的高,所以就算離開了這裏,他也會找上我們,再說,現在有大師在,不見得真就會有危險。”


    小刀正待說話,卻突然拔出手槍麵朝院落,無名僧和老道士一起從天而降,僧衣道袍都是呼呼生風,落地時了無聲息。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小刀有些無語,這便是輕功嗎?


    無名僧和智顛道長一起落地,沒有絲毫前後之分。


    “看來這次你又讓我了。”智顛道長板著臉道。


    無名僧笑著搖頭道:“智顛道長太過客氣,也太過高看我了,咱倆的武功也在伯仲之間,一時難以分出勝負,真要分勝負,那又得三天三夜,你我都是修佛參道之人,何必又要爭這強勢之分,不過按約定,你可是必須要在我這裏住上半年!”


    “這個我心服口服,好,人我也不殺了,就在你這裏住上半年,不過話可說在前麵,我不吃素,我要吃ròu,我不喝茶,我要喝酒。”智顛道長擺手認真的道。


    “酒ròu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我也不戒這些,自然使得。”無名僧笑道。


    智顛道長這才點點頭,轉過頭來,看了看小刀,突然嘻嘻一笑道:“怎麽樣,我說我不會殺你嘛,不過以後,你得陪我多捉mí藏才行。”


    小刀很無語的看了這老道士一眼,哭笑不得。


    “難得道長如此高齡居然還有此等雅性,我先代他答應你就是,來來來,我們廂房聊聊。”無名僧哈哈一笑。


    那智顛道長又朝小刀和小魚一笑,這才與無名僧一起進入廂房。


    當下小魚將自己先前聽到和見到一鼓腦兒的告訴了小刀,後者也是駭然,萬萬沒想到這一僧一道竟是百歲開外的神仙中人,當下心中唏噓不已。


    小魚準備做飯,小刀則直接跑進附近的山林間捕了兩隻野兔和一隻山jī,帶回寺裏,就在那院壩中除máo剃骨,與小魚一起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席間,小刀將自己在附近的鎮上買來的好酒搬了一壇,那智顛道長卻是嘴巴挺刁,直說這酒簡直是太差勁了,不過話雖是如此說,酒可沒少喝。


    無名僧也喝了一些,隻是他可能本身酒量就不好,所以隻是淺嚐則止。


    小魚忙著在廚房繼續nòng菜,三個大男人則一直喝酒,小刀還有些拘束,總覺得這兩位高人都可以當他爺爺了,所以難免就有些放不開。


    喝著喝著,無名僧突然笑道:“智顛道長,這菜還合你胃口麽?”


    智顛道長急著往嘴裏夾ròu,當下連連點頭,誇這野味就是地道新鮮,於是無名僧朝小刀笑了笑,又道:“既然如此,你何不收了眼前這個孩子做你的傳人,我可是知道你們龍虎山那套把式可謂是國之瑰寶,遺失不得啊!”


    心裏一動,智顛道長轉頭看了看小刀,嘻嘻一笑,道:“無名和尚,這孩子根骨倒也不錯,但哪比得上外麵那小孩啊,你不會是想把這個資質差的讓給我吧?”


    小刀差點沒吐血,他長這麽大,還沒人敢說他的資質差,連程瘋子都逢人就誇自己這徒弟悟性高,當下小刀鬱悶的喝酒,但隻是一轉眼,卻又想得明白,這兩人是誰啊,都是曆經百年滄桑的人物,啥驚yàn絕絕之輩沒見識過,如此一比較,倒也不覺得自己有多委屈。


    無名僧笑道:“外麵那孩子與我有緣,我倒是真有心教授一番,隻是我也當不得他師傅,那小孩的命相你也看過,我想這世上真還沒人能當他師傅。”


    “你這話倒是靠譜,那小孩的確是麵相奇特,所以我也沒那心思,這個孩子雖然年齡大了一些,不過若假以時日,倒也能小有成就,對了,我倒是見過一個孩子,個頭近兩米啊,看似傻愣,實則精明,根骨可與外麵那小孩兒比美,可惜,與我無緣,所以——”


    智顛道長轉過頭看了看小刀,道:“若他要拜我為師,我倒是可以把我這一套把式傳給他,你說得沒錯,這祖宗傳承下來的東西,丟失不得。”


    無名僧對小刀笑道:“還不快點拜師?”


    沒想到小刀卻毅然的搖搖頭,道:“雖然前輩有心教尋,我也的確是想和前輩學習,隻是我已經有了師傅,自然不能再拜,否則有失忠義,還望前輩不要強迫。”


    無名僧和智顛大師都是一愣,複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笑得小刀和剛剛進來坐下的小魚有些茫然無措。


    “兩位前輩——”小刀皺眉道。


    “道長,如何?我沒說錯吧?”無名僧笑道。


    智顛道長笑著對小刀道:“果然是個好孩子,實話給你說吧,我這套把式早就有了傳人,不過我看你與我倒也算是有緣,你有這份忠孝之心,實在是難能可貴,反正我還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日,若你真有興趣,我倒是可以指點一二。”


    小刀心裏一喜,這所謂的指點一二可不是兒戲啊,能學到老道士十之一二,估計出去也堪稱無敵啊,不過一想到自己和小魚說好的等這次劫難一過,便一起去旅遊,當下有些為難,正要拒絕,不想小魚倒是說話了。


    “小刀,我看有兩位前輩在,我們住在這裏最是安全了,你不如就住下來吧!”小魚笑道。


    “好,那在這樣,我倒是要謝過前輩了,如果前輩不嫌棄,小刀願認前輩做幹爺爺,不知道前輩意下如何?”小刀這可是真心的,沒有半點別的意思。


    智顛道長笑道:“好啊,那我就收下你這個幹孫子了,不過話可說在前麵,我教你功夫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小刀一愣,道:“前輩請講。”


    “我與宇文家有一段淵源,原本以為此次之行可以了解這段緣分,不過事已至此,這段緣分就落到你的頭上了,你將來扶持的人與宇文家有必定會生矛盾,到時候你可不能傷了那宇文軒的性命,雖然我沒有傳過他一招半式,但也在宇文家住過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喝過不少好酒!”智顛道長認真的道。


    宇文軒明顯與馬六是死對頭了,其中的恩恩怨怨雖然不複雜,可也不易化解,小刀想了想,有些為難,但突然靈機一動,道:“好,我答應你。”


    其實小刀想得很簡單,不能傷及性命,但可以nòng殘吧?


    無名僧微微一笑,智顛道長眼珠子一轉,似乎也看出小刀的心思,並不點破,說了聲好。


    這智顛道長也是個性情中人,有點像是老頑童,說著便要立即舉行儀式,無名僧也不阻攔,當下,焚香敬酒,小刀恭恭敬敬的跪下來叩頭認了幹爺爺,幾人再坐下,立即就興趣熱烈了許多。


    無名僧端起一杯酒,笑道:“我酒量有限,但遇上這等好事,我還是得與道長慶賀一番,恭喜你又收了個好孫子!”


    智顛道長一飲而盡,這才看了小魚一眼,笑道:“小魚姑娘,貧道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小魚微微一笑,道:“道長但講無妨。”


    “你那孩子與無名大師極有緣分,若將來有機會,讓他在這無名寺住上幾年,對他將來的成就必定大有益處!”智顛道長認真的道。


    無名僧不說話,一直微笑不語。


    小魚一怔,思考了再三,道:“好,那就有勞大師以後要多多費心了。”


    無名僧身子一震,二話不說,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今天的無名僧,老懷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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