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山前,師傅暫且收回了他倆的八卦玉和六帝劍,麻幺騎在馬上悻悻的說:“師傅真狠哪,這是要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呀!”


    “這才能練出真本事!”阿洛抽了一個響鞭揚塵而去。


    吃過了晚飯,阿洛對村長說:“晚上我和麻幺有事出去,你們別給我留門了!”


    村長納悶的問:“大晚上的你們倆要上哪兒去,有什麽事不能明天再去辦嗎?”


    阿洛笑了笑:“這事兒還真得晚上辦,要不然我們會被師傅罰的。”


    一聽是真人的吩咐,村長這才放了心,叮囑他們注意安全。村長老婆聽說阿洛晚上要去“執行任務”,趕緊生火烙了兩塊糍粑,用菜葉包好給他放進挎包裏,怕他晚上餓。


    初春的夜,寒風料峭,感覺比冬天還冷。


    遵照師傅的規定,他們不許騎馬,更不許帶電筒和火把,遇到任何突發情況,隻能用心訣和意念,至於會不會有效果,就看他們平時練功有沒有偷懶了。


    他倆步行進崗,一路上麻幺都在抱怨,一會兒說沒有月亮,一會兒說天氣太冷,最後竟然怨到了曆史上,說為什麽要剿死一群土匪在我們這,把他們追到其它地方再打死也不遲啊。


    阿洛一路上都沒說話,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和今天晚上的任務完全不搭噶的。村長兩口子為什麽對自己那麽好?他們是對誰都那麽好麽?還是真如麻幺所說,想把自己招做上門女婿?其實三妹真的是挺不錯的一個姑娘,性格開朗,思想開放,人又長得漂亮,和阿洛心中的秀秀差不多是旗鼓相當。唯獨有一點,阿洛有些接受不了,那就是三妹唱歌實在是太難聽了,沒一個字在調上。光憑這一點,秀秀可以將三妹分分鍾秒殺···


    ”你看這是什麽!”麻幺的聲音將阿洛的思緒拉了回來,阿洛看見他的手裏亮出了一盒火柴。


    “這是作弊!”阿洛說道。


    麻幺晃著腦袋說:“師傅隻說不許帶火把和電筒,又沒說不許帶火柴,咱們這不是作弊,是鑽空子。”


    “給我看看。”阿洛伸出手,麻幺剛把火柴遞給他就被他一把扔進了河裏。


    麻幺急得大喊:“你這是幹嘛呀,這可是我們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你這不是在鑽師傅的空子,你這是在鑽自己的空子,聽過那句話嗎?騙別人等於騙自己!”阿洛義正嚴詞的說。


    “行行行,你是師哥,你說了算”麻幺突然模仿著譯製片的口吻說:“讓我們就這樣見鬼去吧!”


    鬼葬崗越來越近了,麻幺指著一棵樹說:“小時候我就是在那遇見那個軍官的,這樹子現在竟然長得這麽高大了。”


    “你都會長,樹為什麽不會長?”阿洛嗆了他一句,然後攏著嘴對著曠野大喊:“楊副官,你的朋友看你來了,出來見見他吧!”


    麻幺嚇得腿直哆嗦,緊緊的抓緊阿洛說道:“不帶這麽玩的哈,一會兒把我嚇跑了,留你一個人在這你可別怪我。”


    阿洛哈哈哈的大笑著,一把將麻幺推開,擠兌道:“看你站起來一坨,蹲下去一灘,膽子卻小得跟穀子似的,可惜了你這幅駭人的相貌。”


    麻幺甩了甩胳膊:“鬼我才不怕呢,想當年哥鬥過巨蟒,給樹羅刹抬過棺材板,什麽陣勢沒見過,隻是···”


    阿洛笑問:“隻是如何?”


    麻幺說:“你說什麽嚇我都行,隻要不提‘軍官’兩個字!”


    “遵命,楊副官!”阿洛立正敬了個軍禮。


    麻幺原地跳起半米高,抓耳撓騷的恨不得將阿洛扔進河裏。


    打鬧間,他們已經來到了鬼葬崗,亂草叢生之處,隱匿著一個個墳包,有的立著墓碑,有的沒有立,阿洛說道:“開始找吧,注意碑和墳的縫隙處,還有草長得茂盛的地方。”


    “你說師傅藏的會是個什麽東西?”麻幺問。


    “這個就不好猜了,可能是一個碗,也可能是一張符,反正不會是什麽太顯眼的物件。”阿洛說。


    “早知道今天臨走前我把那屋子徹底檢查一遍,看看少了些什麽”麻幺嘟囔道。


    阿洛推了他一把:“別囉嗦了,趕緊找吧,一人一邊,有什麽發現就大聲喊!”


    麻幺驚道:“啊,咱倆一起找吧,慢就慢點,起碼有個人壯膽啊!”


    “壯什麽膽?忘了我們是來幹嘛的了嗎?練膽啊!”阿洛訓斥道。16歲的他,此時還真有一副做師哥的風範。


    阿洛在墳堆裏開始尋找起來,一邊找一邊在分析師傅會放些什麽東西在這裏,以他對師傅的了解,肯定不會是什麽出人意料的物品,無非就是什麽筆墨紙硯或者酒瓶酒壺一類的常規物。


    他撿起一個酒瓶看了看,是個啤酒瓶,扔了,因為師傅從不喝啤酒。他又撿起一個破碗看了看,也扔了,那碗已經脫了釉,一看就有些年頭了。他走到了一座墳前,墓碑上的內容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麵寫著“楊公文裕之墓···生1919年,故1949年”,阿洛心想這人死的時候才30歲呀,英年早逝,按師傅的說法那是青喪啊。


    這時他看到麻幺出現在不遠處,就想嚇他一嚇,給他練練膽,“麻幺快過來看,這還真有一個姓楊的,你看看是不是你朋友?”。麻幺沒理他,他威脅到:“你裝什麽聾子,信不信我說出那兩個你最怕聽到的字?”麻幺還是沒理他。“好呀,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軍···”


    “阿洛···阿洛···”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輕的呼喚,阿洛一回頭,看見麻幺蹲在一篷雜草裏驚恐的向他招手,他趕緊再看了看前方的那個人影,這才注意到那個人影隻有空空的袖口而沒有手,原來他不是麻幺。


    阿洛全身發冷舌根發幹,一邊手握金剛訣一邊慢慢的往後退,那個黑影倒是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有兩隻空蕩蕩的袖子隨著微風在胡亂的擺動。


    阿洛退到草堆邊後,麻幺低聲說道:“我看它跟了你半天了,就一直躲在後麵沒敢說話,現在我們怎麽辦?”


    阿洛說:“不要急,先默念靜心訣,安神納氣,你用采煉功給我護法,我來對付它!”


    麻幺不放心:“你行嗎?要不咱們先跑吧,回去拿點法器再過來?”


    “閉嘴,別人想遇還遇不上呢,這是練法的最好機會,為什麽要跑?”阿洛低喝道。


    阿洛抓緊時間盤腿一坐,手握指訣快速默念了一遍淨心咒,然後雙手打出天罡指分立於兩側太陽穴處,大聲的念到:“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急急如律令!”話音一落,雙手指尖對著黑影點去,隻聽“砰”的一聲,那黑影全身閃過一道金光,立刻消失無影,原地隻留下一片白色霧障,數秒後就消散開了。


    “成啦···哈哈哈哈”麻幺叫了起來,此時他滿臉都是汗,全身冒著白氣,那是發功加冷汗造成的奇觀。


    阿洛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門,也興奮的說:“還真成了,太過癮了!”


    “你怎麽知道要用‘金光咒’的?”麻幺一邊擦臉一邊問。


    “不知道,病急亂投醫,想到什麽用什麽,就金光咒我背得最熟了”阿洛也擦了一下滿頭的汗。


    “我真服了,難怪師傅非要讓你做大弟子,你還真是比我強!”麻幺開心的說。


    “走,過去仔細檢查一遍,萬一它還沒走,我再來一次!”阿洛好像有點意猶未盡。


    通過細心的查看,確定再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了,兩人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阿洛拿出糯米粑,分了一半給麻幺吃起來。


    “你丈母娘烙的粑粑,油鹽適中,真好吃!”麻幺嘖嘖的讚著。


    “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大喊那兩個字了?”阿洛使出他的製敵法寶。


    誰知麻幺自己大喊道:“楊副官,出來吃粑粑咯···哈哈哈哈”


    阿洛笑了:“你小子不怕啦?”


    麻幺一邊擦著油嘴一邊說:“有你在,我還怕個球啊?”


    當晚他倆就這麽坐在墳地裏,一直聊到了天亮。第二天找遍了整個墳地也沒找到任何一件可能的疑似物品,隻有兩手空空的回了甲茶山。


    他倆來到山裏的時候,魁穀真人正在喂雞。麻幺端出煮飯的鍋,一邊洗一邊對師傅說:“進山辟穀之前,再讓我飽飽的吃一頓好吧,這樣被餓死了也不冤。”


    魁穀真人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師傅,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放什麽東西在那,隻是為了試一試我們的膽量?”阿洛問。


    “誰說我沒放,你們不是已經找到了嘛!”真人說。


    阿洛大惑不解:“我們找遍了整個墳地,什麽都沒找到,等天亮了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


    真人搓了搓手,一邊甩胳膊一邊說:“我在一個姓楊的孤墳前,化了一道‘催鬼符’···”


    麻幺生氣的站起來說道:“你燒掉的東西我們怎麽找,這不是賴皮嘛···”


    阿洛突然恍然大悟的叫了起來:“原來那個陰魂就是你催出來的?我說怎麽一去就碰上了呢,哪有這麽巧的事!”


    真人哈哈哈的笑起來,指著一隻老母雞說道:“麻幺,拿刀出來,今天我們把它給‘超度’了,慶祝你師哥首次施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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