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這事情有點玄乎,咱們要不要去看看?”麻幺拿著記事簿問阿洛。


    正在河邊洗頭的阿洛滿臉都是泡沫睜不開眼睛:“說來聽聽!”


    “也沒記得太詳細,就說的是蓮花坡有個人死了,下葬三天後屍體出現在自家的院子裏,後來又重新葬了一次,三天後那人又出現在他家堂屋中間???”


    阿洛停住了手:“屍變?”


    “不清楚!”麻幺說。


    阿洛把泡沫清洗了一下,拿過本子看了看:“確實有點邪乎???但我看這記錄的時間都一個多禮拜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叫吳叔打個電話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嘛!”麻幺起身準備離開。


    “等會兒”阿洛叫住他:“咱們還沒有處理過這樣的事情,先別忙著應承下來,問問師父的意見再說!”


    麻幺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不就是治一個詐屍嘛,還用得著去請示師父?再說他老人家今天一早就進山去了,誰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阿洛端詳了麻幺十幾秒鍾,笑著問道:“從來沒看你這麽積極過,那蓮花坡是不是有你很‘關心’的人呀?”


    麻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有個同學是蓮花坡的???”


    “女的?”阿洛一針見血。


    “嘿嘿???嗯!”麻幺低下了頭。


    “初戀?”阿洛直搗黃龍。


    麻幺的厚實的臉皮居然有些微微泛紅:“算不上什麽初戀不初戀的,我給她寫過紙條,後來被她罵了一頓,說我???”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阿洛接了一句。


    麻幺吃了一驚:“你???你怎麽知道的?”


    阿洛笑了笑把衣服穿好,對麻幺招了招手:“走吧,咱們去會會這隻‘天鵝’,竟敢侮辱我的師弟,真是太不含蓄了???就算是不想騙人,那也該把話說得婉轉點啊!”


    麻幺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終於剖析出阿洛話裏的話:“你是說我確實像癩蛤蟆?”


    阿洛已經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蓮花坡,距離毛上村足有三個多小時的“馬程”,這裏的地理條件極好,左鄰國道右鄰鐵路線,居民的生活水平超過了毛上村一大截,全村過半的家庭都擁有了彩電和摩托車,所以當看到請來的是兩個毛頭“先生”,還是騎馬來的,在感到些許失望的同時,從心理上還有些輕視。


    村支書不溫不火的接待了二人,並帶著他倆來到當事者的家裏,現場做了一個“事件簡報”。


    大約在半個月前,這家的男主人楊光平,因肝腹水醫治無效去世,家人把屍體從醫院拉回來後,按照風俗在家裏停了7天就下葬了。但是在下葬後的第三天早晨,楊光平的老婆剛打開大門,就看到老公的屍體躺在了院子中間,當時就把她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從後門跑出去叫人。


    村裏派了幾個年青人,把屍體抬回墓地重新葬了一遍,可是三天之後,那具屍體又詭異地躺在了自家的堂屋裏,而且門窗還是插得好好的!


    支書說:“我們也請了先生來看過了,但是沒有看出個什麽結果,那先生在墳地裏做了場法事就走了???”


    “沒有效果?”阿洛問。


    “哼???”支書苦笑了一下:“有效果還會去請你們麽?”


    “先生前腳一走,當天晚上他又出來了,這回他沒有回家,直接跑到村委會去了,把第二天去上班的會計嚇得當時就尿了一褲子???”


    阿洛問:“你們每次發現它的時候,它是會動還是不會動?它出來後墳塚是什麽樣子的?”


    支書苦著臉說:“動倒是不會動,就跟下葬的時候沒什麽區別,每次我們把他抬回去的時候,那個墳地都是敞著的,棺材蓋也離得很遠,像是被炸飛的一樣???第三次埋他的時候,我特意叫人用大號的鉚釘把棺材給釘死,這才算是消停了一陣!”


    聽到這裏,阿洛的心裏多少有點譜了,他掐著指頭算了算,麵色沉重的對支書和死者家屬說:“據我初步分析,這可能是屍變了,變異的屍體分為三種,第一種的是‘行屍’,行屍屬於普通的詐屍,通常是在守靈的過程中出現,入了土之後就安分了;其次是僵屍,一般是在死後數十天才會出現,而且有輕微的辨識能力,所以能找得到回家的方向,你們家遇到的可能就是這第二種情況!”


    正聽得津津有味的麻幺趕緊問道:“還有第三種呢?”


    阿洛勒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其實這些理論知識都是平時師父教的,麻幺自己記不住還在家屬麵前發問,這令他有些惱火!


    阿洛站起來,對支書說道:“走吧,帶我們到墳地去看看!”


    自從上次的曾家別墅“打陰釘”事件後,魁穀真人就傳授了很多有關陽宅和陰宅的風水知識給兩位徒弟,麻幺那時候正處在熱戀,整天腦子裏都在想著小莉,所以一句也沒聽進去。在去墳地的路上,他還一直糾纏著阿洛追問第三種僵屍的問題,阿洛氣不過,隻得沒好氣的告訴他:“這第三種變異的屍體,喜歡給人寫紙條,然後還被臭罵了一頓,被道家人統稱為‘癩蛤蟆’僵屍。”


    麻幺頓時被氣得吹胡子瞪眼!


    來到楊光平的墳地,阿洛拿出羅盤測了測,然後到墓地周邊查看了一圈,最後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大煙囪問道:“那是幹什麽的?”


    支書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答道:“哦,那是我們的村辦磚廠,都搞了有五六年了。”


    阿洛再次掐著指頭算了一遍,突然皺著眉頭說道:“糟了,不能再拖了,得趕緊起屍燒掉,否則將有大禍!”


    支書一聽非常緊張,忙問道:“現在就燒?”


    阿洛搖了搖頭:“現在不是起屍的最佳時間,要等天黑,你在天黑前給我找四名膽大的壯勞力到墓前待命,還要一條黑色子狗(童子狗)和糯米三斤六兩???”阿洛說到這停頓了一下,他看了看麻幺,繼續對支書說道:“你們村裏有沒有二十歲到二十二歲的未婚女子,到時候需要挑選倆個助我布壇!”


    麻幺看懂了阿洛的眼神,趕緊補充到:“最好是77年生人,八字五行才合。”


    支書想了想,一口應承了下來就匆匆回村準備去了。


    阿洛問麻幺:“你那隻‘天鵝’叫什麽名字,萬一她沒在村裏豈不是讓你失望了?”


    麻幺神秘的一笑:“嘿嘿,她的名字可好聽了,叫‘楊賢慧’。剛才進村的時候我就看見她了,村口那家煙酒店就是她家開的。”


    阿洛白了一下眼睛,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正色道:“趁現在沒人,我趕緊給你普及一下屍變的知識,省得以後你又當著事主發問,好像咱倆不是一個門路似的。”


    麻幺吐了吐舌頭,做出一副虛心聆聽狀。阿洛繼續說:“給這個墓地選址的人簡直是在謀財害命。你看,墳塚的左側有一條溪流,終日水響聲不斷,從風水上說,這叫‘龍虎之吼’,會令亡靈畏懼,無法落土為安。更要命的是,在它的不遠處,還有一個磚窯,這又犯了‘火烤陰身’的大忌,將會導致屍變,還是快速的屍變,從他們提供的情況來看,目前還不是太嚴重,但是如果再拖下去,那麽這個楊光平將會變成你一直關心的第三種――旱魃!”


    麻幺一臉的驚愕:“旱魃!僵屍王?”


    阿洛點了點頭:“不錯,一旦變成旱魃,那可就不好收拾了,就憑你我這兩下,給它塞牙縫都不夠,還將給整個村子帶來滅頂之災???到時候,你那隻賢惠的白天鵝,當年沒喂成癩蛤蟆,最後卻喂了僵屍王了!”


    麻幺眼珠子轉了幾下,訕笑著對阿洛說:“師哥,小弟我有個小小的心願???”


    阿洛接過了他的話頭:“讓你來主導這場法事,在‘天鵝’麵前顯擺顯擺?”


    麻幺擊了阿洛一拳:“還是你了解我呀,嘿嘿!”


    阿洛沉思了一會兒,蹲在地上畫了一個簡單的示意圖,一步一步的向麻幺詳解了一下行動步驟,最後補了一句:“今晚我就是你的護法,你一定要小心加小心,千萬出不得一絲差錯,我會在旁邊輔助你!”


    麻幺興奮得不停的點頭。


    在村長找來的十幾個女子中,果然有麻幺的‘天鵝’楊賢慧,她一看到請來的先生竟然是老同學,頓感意外不已,不過剛一開口,就把麻幺給弄得下不來台:“吳金水,怎麽是你呀?你怎麽幹起這個來了?活該,當初叫你好好讀書你偏不聽???”


    麻幺當時就鬧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阿洛故作憤怒的低聲喝到:“哪裏來的無知後輩,竟敢對我們金水真人如此無禮?”隨後立馬低眉順眼的對著麻幺鞠了一躬:“鄉民們不知真人威名,還請師父海涵,切莫怪罪!”


    麻幺立刻進入了角色,挺起了胸仰起了頭,做出一副仙風道骨樣,緩緩的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又忽然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胡子,幹脆順勢撓了撓頭,迷著眼懶洋洋地說道:“不知者不怪,何況這是為師的老同學,無甚大礙,無甚大礙!”


    楊賢慧被他倆演得雲裏霧裏的,皺著眉頭說了句:“你們古裝片看多了吧?神經病!”


    麻幺馬上換回了他真實的嘴臉,咧著嘴笑了笑:“在老同學麵前,怎麽裝也裝不像???嘿嘿,賢惠,你還沒嫁人呀?”


    阿洛踉蹌了兩步,險些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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