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趕往凱裏的路上,阿洛一直在分析,這麻幺為什麽會被打,而且還被打得進了醫院,以他的體格和身手,三五個人一般是近不了身的,難道是遇見了武林高手?


    麻幺雖然魯莽,但骨子裏從來就不失苗家人的樸實與厚道,隻要人不犯他,他是不輕易主動犯人的,剛到凱裏就進了醫院,這事情絕對和小莉有關。


    想到此,他決定直接去找小莉,反正去了醫院也是白搭,麻幺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都趕過去了,他也不方便向麻幺詢問相關的信息。


    小莉看起來很憔悴,舉止神態都有些異常,無論阿洛問出什麽問題,小莉總是顧左右而言他,這和阿洛以前認識的那個人差別很大。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就是不願意正麵回答我?”阿洛很想發飆,卻又顧及麻幺和三妹的麵子努力忍住。


    “你肚子餓了麽?我請你吃飯吧,這附近有家酸湯魚可出名了???”小莉的眼神飄忽不定。


    “岑顯莉,麻幺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我沒有時間和你繞圈子,如果你還認我這個朋友???算了,如果你還認阿朵這個姐妹的話,請你告訴我事情的詳細經過!”阿洛簡直急得不行。


    小莉飄忽的眼神終於定格在阿洛的臉上:“杜宗洛,就算不是為了你自己,也為了阿朵,聽我一句勸,這事情你別管了,你也管不起,等吳金水好點了就趕緊帶著他回去吧。”


    聽了小莉這個話,阿洛已經猜到個一兩分了,他注視著小莉:“對方什麽來頭?和你什麽關係?”


    小莉搖了搖頭:“我現在什麽也不想說,你別再問我了,我心裏亂得很???”小莉說完捂著臉哭了起來,眼尖的阿洛看見她手腕上有一些排列細密的劃痕。


    看來這樣是問不出什麽來了,阿洛趕緊轉變了策略:“行行行,你別哭了,既然現在不想說那我也不問了。帶我去嚐嚐那家酸湯魚吧,咱們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


    來到酸湯魚館,阿洛特意要了間安靜的包房,等菜都上齊了,他開始一杯接一杯的和小莉幹杯,待幾瓶啤酒灌下去之後???“那吳金水就是個傻蛋!”


    小莉果然打開了話閘。


    小莉就讀的這個護士學校,在當地連三流都談不上,所以校內的風氣非常地雜亂。不光學姐們經常找她們這些新生的茬,包括校外的那些混混們也把她們當成了玩樂的工具,不是追得她們在樓道裏四處亂跑,就是半夜從陽台翻進來意圖不軌。學校管理方對此根本束手無策,加裝了各種各樣的防護措施還是防不勝防。


    小莉在來校的第二個星期,就親眼目睹了一個混混半夜鑽進了對麵女生的被窩裏。


    小莉也曾想過轉學,但是成績不算優異的她知道這個難度很大,家裏捉襟見肘的經濟狀況也付不起那筆高額的費用。


    和她一起來的女生,逐漸悟懂了這裏的生存規則,要想順利混完這幾年又不被欺負,除非在社會上有個靠山。


    不想在壓迫中沉默,那就同流合汙吧。


    那些相貌條件沒她好的同學們都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保護傘”,一直隻想獨善其身的小莉,被視為了自視清高的異類,動不動就會被人約到天台上“詳談”!


    最令她無法忍受的是,同校而來的一個四眼田雞妹,竟然為了排隊而將她狠k了一頓,而支撐她囂張的主因,是因為她男友是街麵上混的,事後小莉聽人講,其實她男朋友不過就是個扒包的,難怪這個女生經常換著不同型號的手機在大夥麵前炫耀。


    學校裏的潛規則,被打後要麽認了,以後遇見了繞路走。要麽你就反彈,把對方給打回來,讓她從此不敢在你麵前得瑟。


    小莉躺在床上想了幾天,就憑我的姿色,難道還混不過你麽?你給我等著,我岑顯莉要麽不找,要找就找個能吃了你的???


    沒過多久,小莉就認識了一個“男友”,這個男生名叫高強,不但相貌英俊,而且心狠手辣,在學校周邊的區域內名氣很大,用他自己的話來講,“老子說句話掉在地上都會砸個坑!”


    自從和高強在一起後,小莉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優越感和安全感,班上的同學們都對她敬畏三分,那些曾經欺負過她的人都排著隊的要請她吃飯。這讓小莉感到很舒服也很過癮,她沒有接受道歉也沒有去尋仇,她覺得讓對方一直生活在恐懼裏遠比揍她們一頓更加的解氣。讓一個人怕你和讓一個人恨你,那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而麻幺對於小莉的意義,隻不過就是一個概念而已,小莉從來就沒有對他投入過一絲的感情,就好比童年時期的一個玩具,到了可以舍棄的時候,幾毛錢就可以賣給收廢品的了,或是白送也沒什麽不可以。


    和高強好上後,小莉開始夜不歸宿,還學會了抽煙喝酒打群架。


    當時社會上流行一種玩法,用白酒吃安定,然後在半昏迷狀態用刀片割手臂,輕輕一拉,即不會出血,還能生出一種快感,小莉深迷其中無法自拔。她就這樣一步一步的漸行漸遠,在自甘墮落的道路上回不了頭。(安定是一種安眠藥,當時在任何藥店一塊五就可以買一瓶,現在要憑處方才能買了)


    兩天前,麻幺突然出現,她向他正式的提出了分手,麻幺覺得她是在考驗他,並沒當回事,跑到街上買來一束康乃馨賴在她寢室裏不走,正好被過來接她出去吃飯的高強撞見了。


    高強問:“這人是誰呀,你爸麽?”(麻幺本來就顯老,騎了一百多公裏的摩托車弄得滿頭滿臉都是灰,還戴了個工地上的安全帽)


    小莉局促的答道:“我們老家那邊的,順路過來看看我。”


    麻幺站起身質問小莉:“你怎麽不直接告訴他我是你男朋友?”


    高強很吃驚,譏笑道:“男朋友?岑顯莉,你是不是有戀父情結呀?給我弄這麽個‘情敵’,你叫我以後出去還怎麽混?”


    小莉扯著高強往外走:“走吧走吧,出去再慢慢和你解釋。”


    “你要去哪兒?我怎麽辦?”麻幺錯愕的問道。


    小莉頭也不回的說:“該去哪兒去哪兒,以後都別來找我了!”


    高強一聽這話停下了腳步,問小莉:“這麽說,他還是真是你男朋友了?”


    小莉苦著臉催促到:“我和他在老家就處過那麽幾天,早就沒聯係了???快走吧!”她心裏完全明白再耗下去將會是什麽結果。


    麻幺走過來一把拉住小莉的手,可憐兮兮地說:“小莉,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讓你生氣了,你要告訴我呀,你想怎麽罰我都行,你不要故意找人來氣我???”


    高強沉著臉,手指麻幺的眉心,冷冷的說道:“鄉巴佬,放開你那拌灰漿的手,否則我讓你端碗都成問題???”


    麻幺一把掰起高強的指頭:“小子,戲演完了就趕緊滾,不要挑戰你麻爺爺的耐性!”


    身經百戰的高強哪裏吃得這樣的虧,抬腳一記直射,正中麻幺的襠部,麻幺痛得退到了床邊,順手操過一個衣架就扔了過去,卻打在了橫身阻擋的小莉身上。


    作為一個長期混跡於街麵上的人,高強的身上從來都是刀不離身,他甩出匕首向麻幺撲過去,麻幺一個閃身避過,隨即將他按倒在床上,在他腦門上重重的來了兩下,當時就讓高強見到了滿天的星星。


    小莉哭喊著衝上來,抱著麻幺使勁往後推,這可是他倆好上以來的第一次“擁抱”,卻讓麻幺感覺是那麽的心寒和可悲。


    緩過勁來的高強理了理頭緒,深知自己不是麻幺的對手,他向麻幺下了份戰書:“是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解決,咱們去後街,江湖規矩:一對一!”


    麻幺冷冷的問道:“贏了怎麽樣,輸了又怎麽樣?”


    高強眼裏閃過一道賊光:“誰要是輸了,自挑腳筋,以後永遠不在這附近出現!”


    小莉想開口阻攔,卻被高強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麻幺接受了挑戰:“說話算話,你帶路,走!”


    在去後街的路上,高強掏出手機發了一個短信,麻幺這種連呼機都沒摸過的人,自然是看不懂高強的這些貓膩了。小莉一直在用眼神給麻幺暗示,但他置若罔聞。


    想想也是,麻幺連惡鬼都不怕,高強這樣的社會混混又算得了什麽呢!


    來到後街的一個操場上,那裏已經聚集了高強的幾十號兄弟,他們個個都是謝霆鋒和鄭伊健的發型,身上穿的t恤和牛仔褲,印滿了還珠格格和五阿哥。


    麻幺看到這麽多人,鄙夷的問高強:“不是說好一對一麽,你叫這麽多人是什麽意思?”


    有眾兄弟撐場,高強已經恢複了他的囂張神氣,他脫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身上的青龍白虎和一尊觀音,“你他媽的長得和猩猩一樣雄壯,老子和你單挑豈不是傻b?來呀,你不是很能打麽,看你今天出得了這條後街不!”


    小莉終於看不下去了,她衝著高強罵到:“人多欺負人少,你還算個男人麽?”


    高強一把將她推開:“躲一邊去,今天老子不是為了女人打架,更不想打給女人看!”


    麻幺指著高強喝道:“請你不要再對她動手動腳的,要打就打,今天玩什麽麻爺爺都奉陪你!”


    高強一掌打開麻幺的手,跳起來一個飛射,卻被麻幺淩空一腳,硬生生的從空中給踹飛了出去,摔在了幾米開外的水泥地上。


    這就相當於宣布了開火,幾十個混混揮舞著棍棒和鋼管朝著麻幺衝了過去。


    在麻幺即將被人潮淹沒的那一刻,他回頭對小莉大喊了一句:“走遠一點,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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