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飛得差不多後,洞口恢複了之前的光亮,阿洛順著繩梯爬下去,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腐臭味熏得他連連作嘔。


    抬頭望去,洞頂已被熏得黑糊糊的,看起來就像一個沒有星星的夜空,電筒照得稍微遠一點光柱就被黑暗吞噬了,暫時無法估出這個洞的麵積。


    “洞口植被完好,但洞裏的蝙蝠還是這麽多,這說明還有另外一個洞口,可能還是個很大的洞口???”阿洛說。


    麻幺蹲在地上,懷裏抱著黃三瓣。


    “他怎麽了?被煙熏倒的嗎?”阿洛問。


    麻幺現出一副難為情的神色:“他是被我踹暈的!”


    “你踹他幹嘛?”


    “我跳下來的時候,眼看就要砸到他了,隻好一腳把他踢開,害我摔了個大屁股墩子。”


    阿洛取掉黃三瓣的防毒麵具,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珠子還會動,沒啥大事???洞裏空氣不好,先把他吊上去。”


    麻幺把黃三瓣背回“家”裏交待給娟娟和劉青後,帶上俞白雲和兩把鐵鍁又回到了蝙蝠洞。


    看到洞內的景象,俞白雲感覺胃部又是一陣翻騰。


    “親愛的雲雲”阿洛溫柔地說:“接下來輪到你發揮的時候了,你一定要克服萬難,對那些蟲子屍體視而不見,拿出你一頓幹掉一隻雞的氣魄???”


    “打住!”俞白雲比出個手勢,“在這種極度惡心的環境下,你不要提任何食物,我聽了隻會更反胃。”


    “把這粒藥吃了,胃裏可能會好受些。”阿洛遞過一粒暈車藥。


    俞白雲把藥吞下,盤腿坐在石頭上開始調養氣息。趁著這個間隙,阿洛和麻幺拿起鐵鍁想把蟲子屍體鏟到一起,但實在是太多了,鏟得二人手膀子酸疼也沒鏟出個所以然來。


    正鏟著,俞白雲突然說了一句:“左前方!”


    “什麽?”阿洛回頭問道。


    “在你左前方的位置,好像有個大洞,藏在蟲堆下麵!”俞白雲閉著眼說。


    阿洛往前走了幾步,俞白雲喊:“停,就在你腳下!”阿洛拿起鐵鍁鏟了幾下,現出了一塊木蓋,雖然是由多塊木板拚接而成,但是很平整,大小就和吃飯的圓桌一般大,上麵還有不少釘子,一看就是人工精心釘製的。


    “果然有玄機!”阿洛興奮道:“還能看到什麽嗎?板子下麵!”


    俞白雲搖搖頭:“太黑了,看不清。感覺就像是一個走廊。”


    “師哥,站開些,我把它撬開!”麻幺挽起了袖子。


    阿洛製止:“不忙,還不知道裏麵有什麽,不要輕舉妄動???拿羅盤來!”


    麻幺遞過羅盤,阿洛看了看,皺著眉頭說道:“指針搖擺不定,不知道是磁場還是陰氣搞的鬼,現在冒然進入一定會有危險???”


    “那怎麽辦?”麻幺猴急道。


    “先上去,下午沐浴淨身,晚上帶著法器和武器再進來。”


    “可是我們沒有武器呀!”


    “柴刀和洋鏟就是武器。”


    回到“家”,劉青和娟娟已經把飯做好了,黃三瓣也醒了,他活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嬉皮笑臉地說:“還好骨頭沒斷???麻幺兄弟,身手不錯呀,練過的嗎?”


    麻幺聽不出這是褒獎還是諷刺,隻得勉強幹笑兩聲,埋頭繼續吃飯。


    俞白雲破天荒的說肚子不餓,拿著兩板酸奶縮在一角發呆,阿洛明白她是還膈應在蟲子的事情裏出不來,也沒去管她。


    劉青給黃三瓣盛來一碗飯:“三哥,快吃飯吧。”


    黃三瓣嘖嘖了兩下讚道:“劉妹子又漂亮又賢惠,和我家婆娘真是有一拚。”


    麻幺聽不下去了,嗆聲到:“你確定你家婆娘有這麽漂亮?”


    黃三瓣噴著飯粒吹噓道:“我家婆娘,那可不是吹的,方圓百裏都找不到能比她好看的。每次去趕場都會有人為她打架,走在路上,經常有騎摩托的為了扭頭看她撞到樹子上???”


    “是被嚇到了麽?”阿洛接了一句,引發全場哄笑,連劉青都笑了,阿洛很欣慰。


    黃三瓣晃了晃筷子:“不信就算,等哪天出山去了,我帶你們去我家玩,讓你們見識見識。”


    “不去!”阿洛應到。


    “為什麽?”三瓣不解。


    阿洛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怕撞在你家牆上!”


    “噗~~”俞白雲噴出了一口酸奶。


    晚上八點多,除了娟娟和劉青,其他人都全副武裝地進了洞,石壁上空空如也,一隻蝙蝠都沒回來。


    俞白雲解釋道:“蝙蝠的習性是白天睡覺,晚上外出捕食,所以這並不奇怪。”


    麻幺打趣說:“那些鹽耗子一大早就被我們吵醒了,覺都沒睡好,晚上又堅持工作,真是令人敬佩。”


    阿洛看著黑糊糊地洞壁:“也許是洞裏油煙味太大,它們不願意回來,我聽說蝙蝠的嗅覺是很靈敏的???不回來更好,咱們抓緊吧???師弟師妹,護法!”


    看著手握桃木劍的阿洛、閉眼撒紙錢的俞白雲、腳踏天罡步的麻幺,黃三瓣頓時傻眼了,他嘴裏喃喃地說道:“勘探隊的還懂這個?這簡直是太吹牛b了???”


    阿洛在劍尖插上三張攝魂符,用法咒打燃後繞著蓋子走了一圈,劍身沒有出現異常反應,俞白雲也示意沒有看到任何異類的東西,阿洛對麻幺和黃三瓣點了下頭:“把板子撬開吧,注意安全。”


    那塊蓋子被蟲子液體浸泡了一下午,還沒怎麽使勁就碎成了幾塊,一陣陰風從洞口灌上來,吹得黃麻二人的頭發飄動了一下。


    “如果我沒猜錯,下麵的空間肯定比這裏大,否則不會灌這麽大的風。”阿洛分析道。


    四隻頭燈加上四把電筒,把洞口照得亮如白晝。


    阿洛目測了一下,洞口的直徑大約有兩米,而且是斜著往下延伸的,看起來確實像個走廊似的。


    走廊裏有人工開鑿的石階,但鑿得極不規整,高的高低的低,像是匆匆趕工趕出來的質量,由於蟲子屍液開始流進洞內,石階更顯得濕滑無比。


    阿洛拿出繩子綁在麻幺上次避蟲的大石頭上,“拉緊繩子不要摔到,我走第一個,三哥走第二個,小雲走第三個,麻幺走最後保護小雲!”


    麻幺不同意:“我這個身形,一旦跌倒了會把你們全部砸到洞底,還是我來走第一個吧!”


    阿洛想想也對,便和麻幺換了位置。


    大家間隔三米左右依次下洞,這樣是為了給滑倒的人留出緩衝的距離。為了保證俞白雲的安全,阿洛特意用另一根小繩將自己和俞白雲連接在了一起,這叫“雙保險”。


    腳下的蟲液真的太滑了,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走了大約有十來分鍾,阿洛回頭看了看,離洞口不過才十幾米而已。


    “師哥”前麵的麻幺喊道:“你看看這是什麽東西?”


    通過傳遞,阿洛拿到了一個環狀的物品,雖已鏽跡斑斑,但還是能看出是金屬做的,‘難道是戒指?’阿洛揣摩道。他將物品放進口袋:“先不管它,繼續前進!”


    又走了十幾分鍾,麻幺喊道:“師哥,沒路了!”


    阿洛慢慢地下到洞底,看到前方全是石頭,確實是沒路了,他皺著眉頭說道:“不可能啊,費氣八力地鑿出那麽個走廊,可鑿到這裏又不鑿了,這說不過去呀!”


    “可能是那人鑿著鑿著又不想鑿了,所以就出去了。”黃三瓣說。


    麻幺諷刺道:“除非那人家裏也有一個看了會撞牆的老婆,否則是不會這麽著急忙慌趕回去的。”


    俞白雲蹲在地上笑,笑著笑著她“咦”了一聲,撿起地上的幾粒東西遞給阿洛:“這是什麽?”


    阿洛一看,頓時喜出望外,這東西他太熟悉了,幾個月前他們坐在“浴缸”旁刮了整整一夜。


    “苞穀籽!!??”麻幺也認出來了。


    不明就裏的黃三瓣自作聰明地分析道:“那人肯定是煮了一鍋苞穀棒當幹糧,這是他吃漏下來的。”


    俞白雲了他一眼:“誰家的玉米粒能保存那麽多年,除非是鐵做的。”


    阿洛不想讓黃三瓣知道金牙的事情,忙把話題移開:“小雲,‘看看’石壁後麵有什麽內容沒有。”


    俞白雲蹲在地上閉眼發功,黃三瓣笑道:“閉著眼怎麽看呀???”阿洛“噓”了一聲,他趕緊閉上了嘴,掏出香煙來點上了一支,靠在洞壁上閉目養神。


    一分多鍾後,俞白雲搖了搖頭,阿洛的眼神隨即被黃三瓣的香煙給吸引了,“三哥,把你的煙都拿出來。”


    阿洛一支接一支的將香煙全部點上,分發給他們讓他們大口的吸???


    沒錯,煙霧快速地鑽進了盡頭石壁的縫隙,阿洛興奮地叫到:“這些都是被堵上的石頭,後麵絕對是通的。”


    麻幺摸了摸石壁,臉上現出難色:“這麽大塊的石頭,就憑咱們也推不開呀!”


    黃三瓣建議道:“弄點炸藥把它炸開,開煤洞的那些人就是這麽幹的。”


    “煤洞?”麻幺有點擔心了起來:“別費了半天勁弄開來,原來是個煤洞,那可就太傷人了。”


    阿洛掂了掂手上的“苞穀籽”,話裏有話地對麻幺說道:“不可能是煤洞,就算這真是條礦道,那也是條‘苞穀礦’!”


    黃三瓣聽得雲裏霧裏,麻幺卻興奮無比:“那咱們炸吧,我去岜沙寨子弄火藥,他們多的是。”


    俞白雲擔憂道:“沒有專業人士指導,炸塌方了怎麽辦?”


    黃三瓣得意地說:“找我姐夫來炸,他以前就是幹煤礦的,點炮眼那是他的強項。”


    阿洛思忖了幾分鍾,點頭同意道:“也隻能這麽辦了???去岜沙順便把你那幾個好哥們都叫來,這個工程量太大了,就憑咱們幾人絕對吃不消???先上去吧,大家路上把眼睛睜大點,看看還有沒有‘苞穀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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